秦步月心一緊,藤蔓斷了,銀釘無法迴收,她就沒法反動第二次攻擊……


    一道電光劃過,簡俏衝上去撈起地上的銀釘,老鼠智商不低,它看穿了簡俏的舉動,想到那藤蔓的惡心難纏,它尾巴快速甩來,巨大的衝擊落到簡俏身上,能把她的五髒六腑給震碎。


    秦步月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她過不去,也沒有攻擊的法子……


    “接著!”


    簡俏連躲都沒躲,執著地把一地銀釘對著秦步月扔了過去。


    秦步月趕緊接住,她收釘入鞘,快速發動了暴雨梨花針的另一個形態,無數鬼娃娃撲了過去,它們用鋒利的四隻抱緊老鼠的尾巴,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哪怕阻攔了攻勢,那粗壯如蟒蛇的尾巴已經用力甩到簡俏的後背。


    電光罩應聲破裂,簡俏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秦步月立刻召集鬼娃娃,盯準了她的落腳點,為她緩衝。


    即便如此,落地的簡俏依舊吐出一大口鮮血,生死不明。


    秦步月心急如焚,可眼下的她根本不敢靠近簡俏。巨大的老鼠已經盯向了她,利爪揮過來,要刺穿她的胸腔。


    實力差距太懸殊了。


    這就是讓白伊絕望的“書中世界”嗎?


    他們根本打不過,別說對上書中角色了,連隨便蹦出來的一隻老鼠,都能輕鬆將他們殺死。


    這裏沒有老婦人,沒有借力的法子。


    簡俏倒下了,接下來就是她……


    沒辦法了嗎?


    就這樣了嗎。


    手腕上一陣蹦蹦跳跳,蕩開了秦步月的茫然,她快速躲開老鼠的爪子,拉滿了精神視野,和那莫名其妙的灰色胎記溝通了:想吃的話,就吃了它吧。


    秦步月連接了灰色絲線,盯向了周身都是密密麻麻絲線,其中鑲嵌了無數扭曲文字的巨大老鼠。


    這一刻的秦步月,不知道灰色胎記要怎麽“吃”掉眼前的老鼠,然而這是她能抓住的最後的稻草,救命的稻草。


    隨著她展開的精神視野,灰色絲線猶如實質般撲向了那巨大的老鼠。在老鼠那密密麻麻的絲線麵前,灰色絲線是那樣的渺小,小得像落在人身上的一根頭發絲。


    秦步月是失望的,一根頭發絲,能殺死人?


    下一刻,灰色絲線刺進了一個扭曲的無法辨認的字中,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灰色絲線迅速瓦解了扭曲的字,老鼠像被用利刃刺穿了心髒般,發出了吱吱的尖叫聲。


    瓦解了一個字,灰色絲線又衝向了下個字……


    秦步月看著這堪稱荒誕的一幕,看著一根“頭發絲”捅死了一頭大象。


    轟地一聲,老鼠倒地,灰色絲線還想蔓延,它衝向了屋內其他的字……


    秦步月:迴來。


    灰色絲線:嗚。


    秦步月嚴厲道:迴來。


    躍躍欲試的灰色絲線縮了迴來,湧入秦步月的身體,刹那間,它帶迴來的精神力,磅礴到她無法承受。


    剛剛因為開精神視野而消耗的精神力,瞬間恢複,不止如此,洶湧澎湃的精神力還在不斷湧入精神體,她橙紅色的精神體顏色燦爛如正午朝陽,亮得讓人無法直視,亮得好像要炸掉。


    無法承受的精神力湧入到她四肢百骸,像一條條火蛇般流竄不止,然而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這麽多精神力。


    太多了!


    但凡秦步月不是“火種”,此時已然爆體而亡。即便是“火種”,此時的她也已經到了崩裂的邊緣。


    ——精神體過載是很危險的。


    白伊說這句話時是怕秦步月一次性喝多了藥劑,然而她依舊過載了。


    手腕上的小灰慌了,化作小小的紙片人,站在即將爆炸的精神體前,急得團團轉。


    秦步月咬著牙,連接了這個小家夥,嘩的一下拉滿了精神視野,她無心去看外麵,隻是給自己找一個“輸出”的口子。


    可惜這不夠,湧入的精神力太多,輸出跟不上輸入,而秦步月當下的精神體,連一絲一毫都撐不住了。


    劇痛蔓延了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像被針紮一樣,痛的人恨不得當場死掉。


    秦步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意誌力,甚至都不理解自己在強撐什麽……


    活著又怎樣?


    自己孤家寡人,死了也沒人惦記。


    何必受這個罪?


    她了無牽掛的。


    況且,人總是要死的,早點晚點也沒什麽區別。


    沒有掛念的人生,就不必這麽痛苦地活著了吧。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小灰更急了,它笨拙地用絲線勾勒出一個字。


    秦步月隱約看懂了:家?她沒有家。


    小灰繼續勾勒:有。


    秦步月:“……”


    腦中砰地一聲,她好像連接到了什麽,記憶洶湧而至:海哲,會長先生,綠洲的大家……


    家。


    她還真有過。


    秦步月想起來了,自己身處人格場,【靈活】的人格場。


    輕歎聲響起,她無奈地看了眼手腕上的灰色印記:所以說,不要亂吃東西。


    秦步月起身,釋放了【哀毀骨立】和【淚如雨下】,黑霧無聲落下,伴隨著猶如天空哭泣般的雨水,覆蓋了廣袤的天地。


    第210章


    這兩個標簽都沒有傷害性,不易驚動人。尤其是小哀,更是個□□神力大戶,展開的範圍越大,消耗越大。


    秦步月為了不浪費時間,範圍開得夠大,所以持續時間很短,也就眨眼功夫,那快要將她撐爆的精神力消解了。


    她用小翅膀助力,快速來到簡俏身邊,檢查著她的傷勢,可惜她沒有任何治愈型標簽和融合物,否則簡俏這傷勢,能更快穩住。


    以後還是得帶一個治愈型融合物,哪怕比不上穀素素的標簽,也能關鍵時候應急。


    簡俏的皮外傷不重,後背的擦傷在塗了白伊的紅色藥劑後很快止血。秦步月又把水藍色藥劑和橙紅色藥劑一股腦喂給了簡俏。


    前者恢複體力,後者恢複精神力,而這兩者恢複了,身體也能更快自愈,尤其是先行者。


    秦步月輕聲喚她:“簡俏姐。”


    簡俏迷迷糊糊應著。


    秦步月:“浸入心流,讓精神線在體內循環。”


    神誌模糊的簡俏照做了,秦步月開著精神視野,看到她體內充盈的翠綠絲線後,略微鬆了口氣。


    她等了一會兒,看簡俏的狀態穩定後,才用“暴雨梨花針”召喚了藤蔓,輕輕將她托起,放到了一個安全隱蔽的空櫃子中。


    做完這些,秦步月才有空思索眼前的人格場。


    手臂上別著“暴雨梨花針”,眼前是昏迷著的簡俏……這人格場倒是一如既往地“真”。


    秦步月揉了下眉心,不理解自己怎麽又失憶了。


    她因為上次的經曆,翻了更多人格場的資料,都沒看到失憶的案例,怎麽輪到她,兩次都失憶?


    不過,秦步月想到了幸存者偏差——也許有很多失憶的人格修者,隻是他們永遠迷失在人格場,因為沒人走出來,也就不會有記錄在冊的案例了。


    在人格場中失憶十分致命。


    這裏本就是汲取了修者自身意誌來構建的“幻象”,非常真實,一旦修者沒了自己記憶,忘了自己在哪兒,又該怎麽分辨現實與虛幻?


    倘若不是小灰誤打誤撞地讓秦步月找迴了記憶,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出這個人格場。


    大三……


    21歲……


    秦步月……


    一覺醒來,從彩排的劇院來到了《小紅屋》的世界……


    這次,她不會以為自己是穿越了,大概隻會以為自己看到了正常世界的另一麵。


    然後呢?


    沒有然後,他們走不出《小紅帽》。


    都會死在這裏。


    秦步月越發理解了修者們對人格場的畏懼。


    一個能夠深挖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與欲望的抽象標簽,太難應對。


    秦步月捫心自問,這兩次如果沒有會長先生和小灰,她隻會迷失。


    個人實力的強弱,並不能削減人格場,因為這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戰爭。


    秦步月沒有掉以輕心。


    她現在隻是想起了自己身處何地,不意味著能走出人格場。


    眼前的“書中世界”堪比一次開荒。


    在實力兇悍的綠洲修者那邊,四階、五階混搭的開荒小隊,每次歸來都死傷慘重,他們現在的陣容,簡直像個笑話。


    蔡一秋是個普通人,簡俏剛融納了入門標簽,身上隻有一枚【電光火石】,白伊更是連一枚具象標簽都沒有。


    這組合,但凡換幾個人,連小木屋都走不出。


    即便秦步月找迴了記憶,也不過是個四階“哲學家”外加三階“幻想家”,眼前的《小紅帽》,想一個人成功開荒,秦步月想到了“嫉妒”。


    秦步月如今是越發明白了,為什麽會長先生、“希望”孟止歌乃至“暴怒”陸暝,都在不斷告訴她:“不要過早地知道太多。”


    知識是有力量的,除此之外,還會影響到人格場。


    上個【堅定】,秦步月對“古籍”並不了解,隻是出現了迷失場;這次的【靈活】,因為秦步月經曆了《幹將莫邪》,了解了開荒事宜,直接讓“古籍”在樂土展開。


    秦步月想到了《幹將莫邪》中遇到的“眾神通道”……她頭皮發麻,趕緊打住,生怕自己的念頭被【靈活】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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