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煙來到門口,果見大水沒過大門,往家裏蔓延,而且水勢洶洶,以極快的速度越漲越高。


    這是什麽情況?


    感覺整個江都的大水非但沒有排到海裏,而海裏的水反而倒灌進來!


    暈啊!真讓鄭文生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水來土掩,如今這樣子,看土要怎麽掩。


    水和土的關係雖然是土克水,可是水多土流。


    沈苓煙稍作感慨,便立刻奔出了家門,往水最多的地方趕去。


    她直覺事情不是如表麵這般簡單,一定有什麽原因,否則不可能大水倒灌。


    街上大水過膝,而且正如那個小廝描述的那般,正很快地往上漲,似乎馬上就要及腰了。


    沈苓煙一手提著長裙,一手撐著油傘,好不容易才走到曲水橋附近,一眼望見仍舊一身蓑衣鬥笠的孟天石正在河邊檢查排水溝。


    “孟大人”


    孟天石抬頭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沈苓煙,皺了皺眉,“沈姑娘怎麽出來了?這裏太危險,趕緊迴去。”


    沈苓煙既然出來了,不找到事情原因,她是不會輕易迴去的。


    “怎麽迴事?孟大人可曾查出原因?”


    “不曾。”孟天石失望地看著越來越多的水,眉頭緊緊鎖了起來。“水太大,不好查。下官正在召集水性極佳之人下去查看”


    他才說完,就見鍾捕頭帶了四五名男子過來。


    “大人,這些都是水性很好的人。”


    “好,太好了!”孟天石對著那幾人道,“如今就麻煩幾位了。下官這裏先行謝過。”


    “大人說什麽客氣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幾人很快躍入曲水河裏。排水溝在曲水河的河床下方,所以要探查排水溝,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曲水河進入。


    大概一刻鍾後,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終於有人浮出了河麵。


    “大人,下麵的排水溝被堵住了。”


    “怎麽會堵住了?”孟天石眉頭緊鎖,“前段時間才清理幹淨的,而且重新修過了,怎麽迴事?”


    這時,又一人浮出了河麵。


    “大人,排水溝通往海裏的地方被石頭堵住了。”


    “石頭?怎麽會有石頭?”


    沈苓煙問道:“會不會是被河水帶過去的泥沙和小石頭?”


    “是大石頭。”那人迴答道,“很大塊的石頭。”


    很大塊的石頭?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曲水河。


    裏麵怎麽會有很大塊的石頭?


    這時,另一個一起下去探查的男子看著孟天石小心地說道:“大人,小的懷疑這大石塊是被人放進去的。”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震驚地看向他。


    過了許久,孟天石才緩緩開口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那塊石塊非常大非常重,不可能被水衝過去。”那人想了想繼續說道,“其實那麽大一塊石塊,至少得三個力氣很大的人一起才能搬得動”


    可惡!真是有人故意做手腳!


    沈苓煙第一個想到的即是安王。


    “莫不是安王?”


    原來孟天石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為今之計,還是先把石塊搬走,讓水瀉入海裏。”


    孟天石對那幾人叮囑了一番,請他們幫忙到河底排水溝處搬走大石塊。


    這個工作和普通的探查區別很大,需要的技術含量更高,所以孟天石叮囑了好一會兒。


    “大人放心,小的們一定不負大人所托。”


    那幾人很快又下到水裏。隻是這次不像之前,過了一刻鍾後仍沒動靜。


    沈苓煙緊張地盯著河麵,忍不住往前又靠了靠。


    “孟大人,你覺得”


    突然,腳底的大水迅速往河裏傾瀉,形成一股很強的吸力。


    沈苓煙由於身體前傾靠近河岸,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跟著河水的吸力往河裏跌落。


    “小心!”孟天石和鍾捕頭離她較遠,來不及抓住她,結果她真被卷進了曲水河內。


    就在她進河的一刹那,一個白色身影飛躍而至,快速抓住她,並把她帶離了危險地帶。


    “楊大哥!”


    沈苓煙驚魂未定,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之人。


    “楊大哥,你怎麽過來了?”


    她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每次危險都有人相救。果然是命中帶著天乙貴人,每每都能逢兇化吉。


    楊子元擔心地上下掃視了她一周,見她沒有受傷,才開口道:“我聽說你出門,便趕了過來。還好你沒事”


    沈苓煙尷尬地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多謝!”


    自己總是給別人找麻煩,也總是闖禍讓人相幫。


    隻是,想不到他居然能猜到她去了哪裏!看來他對她還是真的很了解!


    要知道,她最近刻意躲避楊子元,也不怎麽和他說話。也許楊子元也因此有怨她氣她的時候,可是卻從來沒有放棄心中的愛,關鍵時刻,他也仍是義無反顧地給她最及時的幫助。


    楊子元定定地看著她,“這裏很危險,跟我迴去吧。”


    “可是”


    “這裏有孟大人在,你不用擔心。”他看了一眼正在往河裏傾瀉而逐漸消退的大水,“如今已經沒什麽可擔心了,剩下的孟大人自會處理好。”


    哦,那倒是。


    隻要大水消退,剩下的一切都好辦。


    隻是,她心裏忍不住暗道,慕容晟的坎卦果然應驗在冬至雨夜,而且真和安王有關。


    這場大水消退後,也許一切並沒有結束,而是才將開始吧!


    不過,她倒是希望她的預感不準。


    若是安王再搞點事情出來,可真是麻煩得很。原本以為他們會像偷襲玉城那般偷襲江都,想不到居然換了種方法。


    沈苓煙感歎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還不如雙方正麵對峙來得直接一些。


    “在想什麽?”楊子元見她心不在焉地走在夜晚的大雨中,差點兒一腳踏到路上的一灘爛泥,趕緊一把扶住她。“小心了!”


    沈苓煙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楊子元皺眉看了一眼她那身濕透的衣裙,“前麵有間河神廟,我們過去躲躲雨吧,順便把衣服烤幹。”


    沈苓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被雨水浸濕而緊緊貼在身上的衣裙,的確應該先烤幹。


    沈苓煙點點頭,沒注意身邊楊子元盯著她時那灼灼的眼神和扶住她肩膀的大手越收越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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