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墨哥哥,你看,她總是這樣,傷害了人還不自知,一直裝無辜。”


    顧瑾墨看著蘇淺淺的傷口,想到助理告訴自己的消息,眉頭狠狠皺起。


    蘇淺淺是蘇家的獨女,葬禮那次溫言責怪蘇淺淺的話傳進了蘇家人的耳朵,聽說他們正在準備起訴溫言。


    而這傷口,大概率會留下疤痕,蘇家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蘇家的手段,顧瑾墨皺了皺眉。


    他看向溫言,目光冷凝了幾分:“道歉。”


    “你說什麽?”


    道歉?


    溫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明明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如果不是你,她不會撞到魚缸。”顧瑾墨的眸色暗了暗,語氣冷得像冰。


    原來他看到了。


    她不避開,難道任由蘇淺淺欺負嗎?


    這是明目張膽的偏袒。


    溫言的心顫得厲害,目光漸漸轉向他,第一次覺得他俊朗的麵容陌生可怕極了。


    她看著顧瑾墨,就像看一個劊子手:“要是我不道歉呢?”


    “那你就再也出不了顧家的門。”顧瑾墨語氣冷淡,像在闡述一件再平淡不過的事。


    這話有兩層意思。


    一層是她別想離婚,以後會生不如死,另一種,就是她永遠都會被顧家報複。


    顧瑾墨啊顧瑾墨,真沒想到你會這麽狠。


    溫言感覺自己心就像破了個大口子,一唿吸就會有風灌入,又冷又疼。


    顧家和蘇家的力量,她的確無法抗衡。


    畢竟她隻是個絕戶不是嗎?


    她紅了眼,決絕的看著顧瑾墨。


    “好,我道歉。”


    她忽然笑了。


    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蘇淺淺,對不起。”


    奶奶,對不起,孫女無能,讓你死於非命。


    奶奶,對不起,孫女一定會為伱討迴公道。


    道歉的每個字,就像鋼刀刺穿全身的器官。


    仿佛隻有這樣的鈍痛,才能讓她清醒。


    溫言,你不能哭!不能在這對渣男渣女麵前哭!


    她死死咬著唇,和眼底的淚珠對峙。


    再也無法待下去,她轉身趔趄的離開,就在此時,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溫小姐。”


    是穿著工裝,麵容溫婉的護工。


    “你不是說她親眼見到淺淺氣死你奶奶嗎?”顧瑾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如寒潭,刺骨錐心,“那就當麵對質。”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真的願意給奶奶一個公道?


    溫言的心猛地狂跳。


    “你會相信她的話嗎?”她問顧瑾墨。


    隻要他願意相信護工的話,那為奶奶討公道就有了轉機。


    顧瑾墨沒有迴答她,隻是轉頭問護工:“是你說的蘇淺淺氣死了奶奶?”


    空氣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溫言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像要跳出嗓子。


    她看著同樣緊張的護工,溫柔的安撫:“別怕,把你之前和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護工像是受到了鼓勵,深唿吸一口氣,紅著臉道:“沒有,我沒有說過。”


    “咯噔”一聲,溫言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你上次明明說蘇淺淺出去了,我奶奶就倒下了,為什麽現在改口?”


    “溫小姐,我根本就沒有說過這種話,又哪來改口一說。”


    蘇淺淺的得意,顧瑾墨的冷漠,護工的話語,像一盆冷水,將她澆了個透。


    “是不是有誰威脅你了?”溫言努力維持著鎮定。


    護工哭喪著臉搖頭:“沒有誰威脅我,溫小姐,你就別逼我指認蘇小姐了,昧良心的事我真的做不出來,我也得罪不起蘇家的人啊,求你放過我吧溫小姐……”


    護工給她狠狠鞠了一躬。


    溫言忽然覺得冷,從腳底到大腿,從手指到肩胛骨,徹底冷了下去。


    她盯著護工,直到眼睛都盯得酸澀了,後者也隻是躲閃著她的目光,沒有再開口。


    護工這樣是不打算說真話了。


    難怪蘇淺淺和顧瑾墨敢拉著護工過來對峙,原來早已安排好了坑,等著她跳呢。


    溫言紅著眼看向顧瑾墨:“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護工的倒戈讓她又少了一個指認蘇淺淺的證據。


    “你們應該給了不少的改口費吧。”


    溫言的話嚇得護工腿一軟,差點跪下來。


    “溫小姐,你說話要憑良心,我沒有收任何錢,倒是你,不要再逼我誣陷蘇小姐了。”


    “溫言,你這是打算屈打成招嗎?”蘇淺淺躲在一邊,氣得渾身發抖。


    就在此時,李醫生走了進來,迅速給蘇淺淺和顧瑾墨做包紮。


    溫言知道,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結果。


    她看向護工,見她麵無愧色,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測。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本市排名前五蘇家。


    趨炎附勢,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她不怪護工選擇了蘇淺淺,隻怪自己,孤立無援而無能。


    可人不會永遠都在低穀的。


    蘇家也不會永遠都在高處。


    溫言陡然挺直了脊背,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蘇淺淺莫名一陣心悸。


    她忽然想到一句話: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她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


    戶外的陽光刺眼,明明是初冬的晴日,卻比夏天還要灼熱。


    別墅外停著一輛亮眼的蘭博基尼跑車。


    “溫言!”跑車裏的人忽然朝她招手,見她沒反應,那人幹脆下車朝她走來。


    來人五官奪目,耳朵上還戴著鑽石耳釘,惹眼得很。


    “還記得我嗎?”像是怕她忘了他一樣,他嬉笑著強調了一次,“我是謝一野。”


    溫言抿唇不語,她當然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酒吧的那位。


    不想和他有什麽牽扯,溫言輕扯嘴角往旁邊走。


    謝一野就像知道她心中想什麽一樣,緊跟其後。


    “我知道你不喜歡蘇淺淺,我也討厭她,不如咱倆聯手怎麽樣?”


    溫言停下腳步:“聯手?”


    果然她很在意蘇淺淺。


    謝一野笑意染上了眸底:“我查到最近蘇淺淺已經在找律師,想告你誹謗和誣陷,就算你和她在法庭上相見,以蘇家的手段,多半進監獄的是你。”


    他的話讓溫言一顆心沉了下去。


    法律講究證據,現在她沒有讓蘇淺淺一擊而中的證據,但蘇淺淺卻可以借用蘇家的錢和權,反而讓她吃苦頭。


    打官司和找證據要錢和人脈,但她現在最缺的也就是這兩個。


    她看著謝一野,在他信誓旦旦的目光中,啞著嗓子問:“謝三少想怎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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