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頭傳過來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抽泣的聲音。


    “伯母,怎麽了?”


    “我高興啊,小雨能夠認識你這樣一個大好人。還有,還有就是小雨的爸爸快不行了。”


    “什麽?”卓叫得非常響亮,所有人都被這一叫嚇到了。


    “小雨的爸爸剛才又發作了,接著就不省人事了,但是我們家又沒有錢讓他看病,又是深更半夜的,我一個女人家該如何是好啊?”卓是聽著中年婦女一邊泣不成聲地哽咽,一邊斷斷續續吐字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您不要著急,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馬上來接小雨的爸爸去醫院。”


    “這人命關天的時候您還計較什麽,好,先就這樣,我馬上來。”卓啪得掛上電話,旋即向父母說明了情況以及自己的打算。


    眾人聽到後都驚訝萬分,他們無法相信這樣的不幸會來得這樣快,各種不幸像商量好似的接二連三地降臨到女孩的身上,驚訝之餘也深深為眼前這個小女孩的遭遇抱以更多的同情。


    卓群越聽完卓的想法後非常讚同兒子的做法,鼓勵道:“去吧,孩子!錢不夠花了吧,燕燕,再拿三千塊給小凡。”說完,卓母已經從內房拿出三十張百元大鈔出來交於卓父的手中。


    “這點先拿著,如果不夠再打電話來,事不宜遲趕快走吧。”


    卓迅疾從衣架上拿下外套,原本想就一個人奪門而出的,但到了門口又迴過頭問道:“有沒有人和我一起去啊?”


    “我!”李馨先於所有人的反應之前第一個迴應。之後此起彼伏的踴躍加入聲不絕於耳。


    “好!夏俊,池勝威,你們也一起來吧!蘭夢少年不僅僅存在在籃球場上,球場下我們一樣是好兄弟!”


    “那麽我呢?”有此一問的是歐陽馳,顯得對卓撇下他感到有些不滿。


    “你身體單薄,看你剛才和我們一起找小雨的時候,已經夠累了的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還是在這裏等我們的好消息吧!”說完,四位少年便離開了,餘下的人隻有再一次期待他們能夠帶來好消息。


    在卓的急切催促下,出租車僅用了十分鍾就趕到了小雨的家,四位少年衝入小雨家中,一人抬腿,一人抬頭,一人保護,一人引導以最快的速度將奄奄一息的小雨的父親送入出租車內,躺在後排座位上,小雨的母親坐在前排。而四人又另外叫了一輛出租車,兩輛車在大雨中風一般地駛向就近的醫院。


    急診掛號,送入病房,在四名少年的幫助下,僅僅用了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醫生也相當配合,總共也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小雨的父親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而接下來他們能夠做的就是祈求上帝保佑小雨的父親安然無恙,小雨的媽媽虔誠地雙手合十,抬頭仰望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口中不住地叨念著什麽,念著念著兩行眼淚又沿著臉頰滑落下來,不露什麽聲色,很平靜,很自然地滑落下來。


    卓上前緊緊握住小雨媽媽合十的雙手,目光堅毅地向她點了點頭,婦女抓住少年的手釋然般地將額頭靠在少年的雙手上,眼中的淚滴落下來,濕了她的手臂,濕了她的褲子,更濕了她的心。


    “讓我們向上天禱告吧!”


    其餘三位少年手牽手,圍成一個小圈,閉上眼睛,心中默默開始禱告。


    “伯母,您放心吧!我們的虔誠一定可以感動上帝的,保佑伯父安然無恙的。”


    婦女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又把額頭靠在少年的手背上,既而泣不成聲。少年安慰似地摸了摸婦女的手,他知道眼前這個婦女其實是很脆弱的,她需要安慰,哪怕僅僅是一下撫mo。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等待是令人彷徨的,等待是令人壓抑的,等待是令人期待的。漫長的等待最終迎來了希望:大夫大步從急救室中走出,摘下口罩,誰都可以看見他自信的笑容,所有人終於可以徹底地釋然了。


    消息通過現代化的通訊設備馬上傳到了城市的一頭――另一個關注著這件事的家庭,從手機裏可以聽到那邊歡唿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在此時與你同在,為你歡唿,為你驕傲――熱血少年,卓一凡。


    小雨的父親得救了,但是已經深陷毒癮的他無法再在家裏繼續待下去了。小雨母女和卓的一家三口一起將他送進了解毒所,在這裏他將經曆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過程。離別時小雨又哭了,小雨的媽媽也哭了,接著是卓的媽媽,然後是卓。


    “本來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但這個時候,我怎麽怎麽,怎麽就止不住呢,你怎麽這麽不爭氣呢?快別掉了,眼淚你不要掉下來了啊。”卓一邊說著一邊擦著眼淚,像個孩子般。


    父親拍了拍卓的肩膀:“哭吧,哭吧,一個男孩隻有真正哭過了才會長大。小凡,你終於長大了,你長大得連爸爸都快不認得你了。我為你驕傲啊!”


    少年與父親相識一笑,少年真的長大了。


    已經傾家蕩產的小雨家已經無力維持基本的生活了。雖然小雨的媽媽百般推辭,最終還是敵不過卓一家的誠意,卓將一萬塊錢親手交到小雨母親的手中,以幫助她們能夠渡過目前這個難關。卓走時,小雨依依不舍地拉住卓的手,像個小妹妹拉住大哥哥的手一樣,然後笑了,少女此刻紅色的衣服在雨過天晴後的太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而少女的笑也格外地甜美,她終於可以完完全全地笑一迴了。


    男孩隻有真正哭過了才能長大,而女孩大概隻有真正笑過了才能長大吧。


    “小雨,下次下雨時我再陪你一起去淋雨啊!”少年離開時笑得也很燦爛。


    “嗯-嗯!不了,我不會再淋雨了,我現在喜歡太陽,喜歡太陽照在身上的感覺。”


    “卓――!謝謝你!”少年已經走出一些距離了,少女雙手放在嘴邊撐開後叫道,甜美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好久。


    “能夠看到你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啦!”少年笑著揮手向遠處的少女道別,今天天空終於放晴了,太陽格外地耀眼,照得少年幾乎睜不開眼睛,拍了拍夥伴的肩膀,四人離開了小雨家又將迴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


    經過三天的折騰,蘭夢少年的四人都腰酸背疼,好像比上三堂訓練課還要累,接下來他們依舊需要為周末的比賽而努力,而李馨也迴到了隊伍中,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笑的時候同樣很燦爛,大家都說他變了,但都說不上原因,而李馨的心裏則默默地感激著一個人:卓一凡。


    訓練中韓衝羽換下了李馨,李馨向場邊的休息區走去,那裏章曉雪正手拿著飲料等著李馨過去,在接手飲料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少年笑是因為他覺得少女今天特別漂亮,比他認識她後的任何一刻都要來得漂亮;而少女笑是因為她覺得少年今天特別精神,比她認識他後的任何一刻都要來得精神。


    訓練結束後,李宵龍宣布的一件事令李馨精神更加為之一振:在下一場比賽中他將頂替韓衝羽出任球隊的先發控球後衛,而要知道越是到後麵的比賽,對手的實力也就越強啊,李宵龍可以說是冒險似的讓李馨擔任先發,說明了他對李馨相當程度的信任。其實李宵龍並非不關心他的兒子,他的任何一點細小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裏,就好像上一場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身上發生了些什麽事於是李馨的名字就連參賽名單上都沒有寫上去,而今天卻又讓他擔任先發,這是有一定閱曆後的教練才能有的魄力。


    第三輪的比賽的確不負李宵龍對兒子的期望,李馨上場28分鍾,得了25分,外加11次助攻,4次斷球,一個蓋帽,而失誤僅有一次,得分僅次於夏俊,而助攻則是全隊第一,表現幾乎堪稱完美。而卓一凡比賽中籃板大發威,居然搶了25個籃板,並有12分入帳,瘋狂的表現讓全場為之一驚。那場比賽思元以101:56又一次大獲全勝。


    預賽還餘下最後兩場,思元隊正一點一點穩步向四強的目標邁進。因為這次事件的發生,思元隊內上上下下空前的團結,他們相信隻要他們願意可以戰勝任何對手,下一場的挑戰又在等著少年們,而更多的挑戰還在後頭,都需要少年們一個一個去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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