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整個皇都都在議論紛紛之中度過。


    很多人都在猜測永寧寺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人動的手?


    還有人親自去查看了情況。


    然後信誓旦旦的表示,從永寧寺被毀的狀態來看,這絕非是一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絕對是一大群人衝進了永寧寺內,將永寧寺徹底毀了。


    但是也有人認為,這麽多人湧入皇都之中,殺入了永寧寺,這不現實。


    朝廷哪怕如今還有金蟬這個對手在攻城略地,卻也不是耳聾眼瞎。


    皇都之中更是高手如雲。


    要是有大批人馬潛入皇都,絕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與此同時,皇都的一座高樓之上,正有一人負手而立,站在圍欄之內,看著腳下皇都景象。


    從這個角度,幾乎可以將整個皇都一覽無遺。


    而在他的背後,正有一個人在闡述永寧寺的情況。


    “寺內僧人並未盡數死絕。


    “隻不過,救迴來的人也很少,有些人醒來之後,要麽精神受到了重創,直接瘋了。


    “要麽便是耳聾,聽不到任何聲音。


    “少部分人還可以用文字闡述,根據他們的說法,他們當時正在休息,忽然聽到了劇烈的響動。


    “好似天塌地陷,周遭的一切都在動搖。


    “聲音一重接著一重,不知道從何而起……


    “很快,他們便在那巨響之中,失去了意識。


    “永寧寺內的地牢,又被掀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永寧寺下的人呢?”


    背負著一隻手的人,另外一隻手上,把玩著兩枚鐵膽,隨後詢問。


    “大部分都死在了地牢之中,但是最下層的兩個人,不知所蹤。”


    “他中了‘雲泥蠱’,其他人都死了,或者瘋了,他卻失蹤了。


    “看來啊,是他來了。”


    說話的人輕輕轉動手中鐵膽:


    “去,將那件事情散出去……


    “注意點首尾,別被人循著脈絡找上門來。”


    “是,屬下明白。


    “屬下告辭。”


    這話說完之後,他微微抱拳,縱身而起,轉眼不見蹤跡。


    負手而立的男子轉過身來,現出了一張中年麵孔。


    他緩步來到了一側的桌子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就見一側牆角,轉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整個籠罩在黑袍之中,掌中拿著的是一杆九節蛇杖。


    聲音陰鬱森冷:


    “他來了。”


    “自他由明轉暗,來到此地便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轉動著手中鐵膽,隨手取過了桌子上的茶水:


    “兩日之後的事情,可曾做好了準備?”


    “已經準備妥當了。”


    黑袍之下的聲音輕聲說道:


    “可就算如此,或許也難以擋住他的腳步。”


    隻聽那中年人苦笑一聲:


    “那又能怎麽辦呢?


    “當代少尊,武功蓋世……若不集齊眾人之力,如何與之抗衡?


    “總不能叫本尊對他納頭就拜吧?


    “倘若,他當真願意去做那件事情,讓我納頭就拜,我也認了。


    “可是,我和他之間,注定不能共存。


    “這件事情,就勞煩你了。”


    “尊主言重了。”


    黑袍之下的聲音緩緩說道:


    “昔年承蒙尊主親長大恩,方才有我與家兄的今時今日。


    “離家之前,家兄便說過……盡心竭力!”


    “有勞了。”


    中年人微微點頭。


    而那黑袍人則是躬身一禮,潛入了陰影之中。


    待等此人離去之後,坐在那裏的中年人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放下了鐵膽,指尖在茶杯口上緩緩轉動。


    末了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半生操勞,宏圖過半。


    “江然……你可莫要讓我失望!”


    ……


    ……


    白日裏的風波終究隻是風波。


    江然首尾幹淨,哪怕是甄誠對他所有懷疑,卻也沒有實際上的證據。


    便也隻能旁敲側擊。


    可江然是什麽人啊?


    欺神騙鬼老酒鬼的徒弟,謊話素來說的是滴水不漏,哪怕甄誠再怎麽懷疑,也無法找到半點破綻,最後反倒是覺得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隻是出門之後,卻又忍不住開始懷疑。


    畢竟放眼整個皇都,如果說誰能夠在一夜之間,滅掉永寧寺。


    那恐怕非江然莫屬。


    然後就納悶,自己剛才怎麽忽然就信了江然的鬼話?


    甄誠能做的僅此而已,而在這一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永寧寺覆滅之災上的時候,卻是無人察覺,秋葉來的使官,在一條小巷子裏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腦袋。


    在這一瞬間,葉東來第一反應便是反抗。


    他會武功,而且武功不弱。


    可是不等他催功發力,肩頭便是一緊,一股奇詭的力道,不僅僅瓦解了他所有的反抗,更是在不到一個唿吸的時間裏,由內而外,製住了他周身上下,包括啞穴在內的一十七個穴道。


    高手!


    葉東來一瞬間就意識到,來抓自己的這個人,是一個絕頂高手。


    而就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淩空而起。


    一路顛簸,這位高手也沒有半點動靜。


    待等平穩之後,葉東來就感覺自己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抓他的人還是很沉默。


    從始至終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


    將他綁起來之後,又重新加固了一下穴道,做法極端小心。


    葉東來本以為,不管抓自己的人到底是誰,這個時候,也應該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了。


    結果沒有……


    因為抓自己的那個人走了。


    他就這麽走了。


    葉東來這一瞬間甚至懷疑,難道是一個路過的高手,因為心情不痛快,所以臨時起意,打算把自己綁起來,扔到一個暗無天日的所在之中。


    讓自己也跟他一樣不痛快?


    否則的話,抓都抓了,又不是打死,顯然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卻又不說話,難道被抓的自己還能意會?


    這讓原本一直都很冷靜的葉東來,開始逐漸變得焦躁了起來。


    未知的等待是很煎熬的。


    對方點穴的手法也很厲害,他暗中調運內力,無論如何也衝不破被封鎖的穴道。


    就隻能坐在這裏胡思亂想。


    越想越覺得煎熬。


    而抓自己的那個人,從始至終,再也沒有出現過。


    “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是青國皇帝?


    “因為我死賴著不走,所以打算暗中把我處理掉?


    “可溪月公主的事情,一日沒有結果,我又豈能輕易離開青國?


    “再說了,我如果離開了,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公主在他青國地界出了問題,他沒有交代的情況下,可還想過兩家聯盟之事!


    “哦,對了,金蟬的人殺了公主,兩家是否結盟他已經不在意了!


    “等等……感覺還是不對……


    “可如果不是他的話,難道是金蟬的江然?


    “如果是他殺了溪月公主。


    “如今又抓了我……是擔心聯盟成事?


    “可……他已經殺了公主,又何必再殺我一個使官?


    “如今哪怕兩家不結盟,聯手對抗金蟬已經成了定局啊!


    “退一萬步來說,真是他做的,直接殺了我就是了,何必將我帶來此處?


    “可如果不是他的話……


    “總不能是聖天子因為我辦事不力,指使公主有失,這才著人前來捉我?


    “可若是聖天子,又豈會這般大費周折?


    “聖旨之下,我難道還敢抗旨不尊不成?”


    葉東來各個方麵都想了一遍,就差把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情全都仔仔細細的迴憶一遍,看看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可思來想去,覺得青國皇帝的門大。


    雖然按照同樣的道理來說,青帝直接殺了自己也可以達成目的。


    但是卻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


    致使結果發成變化。


    可是就現階段來說,卻又覺得青帝完全沒有做這件事情的必要。


    就這般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足足嚇唬了一整天。


    到了晚間的時候,房門終於吱嘎一聲被人打開。


    “誰?”


    葉東來努力了一天,終於解開了啞穴,可以開口說話了。


    但是來的人卻沒有說話。


    隻是默默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沉默更讓葉東來恐懼,他咬著牙說道:


    “你……你難道是青帝派來的不成?


    “我朝公主,在貴國領土失蹤。


    “你們聲稱公主已經遇害,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身為秋葉使官,難道不該跟貴國要一個交代嗎?


    “這般行徑,究竟意欲何為?”


    “哦?”


    來人總算是說話了,聲音之中似乎略帶笑意:


    “原來你還跟青帝要過交代。”


    “……不是青帝的人。”


    葉東來心中頓時明悟:


    “那你們到底是誰?


    “難道……難道當真是金蟬的那個驚神刀?”


    “是他又如何?”


    江然隨意的來到了椅子跟前坐下:


    “傳聞之中,此人殺了你們的溪月公主。


    “如今再殺了伱,不也順理成章?”


    “……”


    葉東來聽他這麽說,便知道絕對不是江然。


    他深吸了口氣:


    “閣下到底是誰?是下官有什麽得罪之處?若是有的話,你盡管直言,倘若是下官有錯,自當認錯。”


    “若是你沒錯呢?”


    “?”


    葉東來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好咬牙切齒的問道:


    “既然我沒錯,你憑什麽抓我?”


    “憑我能夠抓住你。”


    江然笑道:


    “而你反抗不得。”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你們的眼中還有王法嗎?”


    葉東來勃然大怒:


    “我是秋葉使官,前來青國和青帝有要事相商,你們抓了我,就不擔心壞了青帝的大事?


    “這般重則,可是你擔待的起的?”


    “我眼中確實是沒有王法。”


    江然笑了笑,忽然對著門外招了招手。


    葉東來就聽到又有一個腳步聲來到了跟前。


    緊跟著葉東來隻覺得眼前一亮,便已經看到麵前站著的兩個人。


    一個是看上去很瀟灑英俊的世家公子,另外一個……另外一個……


    葉東來張大了嘴巴:


    “公……公主!!!”


    溪月公主看了江然一眼:


    “這是怎麽迴事?”


    “防範一手。”


    江然說道:


    “也咋唿咋唿,從行事來看,他沒有什麽問題。


    “可不咋唿一下,到底是不能完全相信。”


    他說著,屈指一彈,葉東來隻覺得渾身被點住的穴道,盡數解開。


    而從江然的話語之中,他也明白了‘具體情況’,當即又是生氣,又是惱怒,又是慶幸。


    緊跟著他內力一震,捆縛住他雙手雙腳的繩索頓時崩碎。


    整個人一躍而起,撲通一聲跪在了溪月公主的跟前:


    “下官葉東來,參見溪月公主!”


    “你還跳起來跪……”


    不等溪月公主迴答,江然便率先插嘴。


    葉東來反應過來之後,倒是感覺膝蓋確實是有點疼。


    溪月公主則是輕聲說道:


    “起來吧,本宮無恙,勞你掛心了。”


    “公主無恙便好……下官,下官這一段時日以來,著實是食不下咽,寢不安枕。”


    葉東來說著,眼眶都紅了。


    江然則從懷裏取出了一封信,打開之後念道:


    “六月初三,清晨,葉東來於林家館子吃三碗爛肉麵,扶牆而去。


    “午間,於清水樓內,享清水活魚三吃,美酒兩壺。


    “夜……青帝設宴……”


    “住口住口住口!!”


    葉東來趕緊喊道:


    “這位兄台,到底是什麽人?下官到底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


    “沒什麽。”


    江然笑道:


    “我不過是一個路人而已,看到貴國公主蒙難,這才出手相救。


    “其後一路護送你們的公主來到了這皇都之地,見到了你這位食不下咽,寢不安枕的大忠臣。”


    “……”


    葉東來隻覺得江然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很刺耳。


    倒是溪月公主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本宮雖然貴為公主,卻也未曾想過,我死之後,就得讓旁人因此也餓死,困死。


    “該吃吃,該喝喝,沒什麽所謂的。”


    “公主能夠體恤下情,下官佩服。”


    葉東來當即一個馬屁就給拍了過來。


    然後沉聲說道:


    “公主殿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您究竟是如何從那江然惡賊手中脫身?


    “此人如今又身在何處?


    “可莫要叫下官知道,否則的話,拚上這一身性命不要,也定要與之周旋到底!!!”


    溪月公主當即看向了江然。


    江然則連連點頭:


    “好好好,葉使官果然是忠肝義膽,叫人佩服。”


    葉東來還覺得這話刺耳,但是看江然滿臉認真,倒不像是譏諷自己,這才抱了抱拳:


    “兄台言重了。”


    “不言重!”


    江然沉聲說道:


    “想那惡賊江然,何等跋扈囂張?


    “可謂是膽大妄為之極,刺殺秋葉公主,更是膽大包天。


    “偏生此人武功蓋世,尋常人難以抵禦。


    “葉使官忠肝義膽,正所謂主辱臣死,願意拚去一身性命,和江然你死我活,屬實是忠誠典範。”


    葉東來聽他說話,好似發自肺腑,心中頓時受用至極。


    哪怕明知道是對方把自己給抓了,關在這裏胡思亂想了一天。


    這會倒也不覺得他可惡了。


    反倒是感覺他麵目越看越是順眼,禁不住笑道:


    “言重了,真的言重了。


    “不過是為臣者應盡之事。


    “說起來,尚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在下姓江名然,金蟬人士,江湖人稱驚神刀。”


    江然微微抱拳,麵現笑意。


    葉東來也連連抱拳:


    “原來是驚神刀江……”


    他的笑容忽然就凍結在了臉上,餘下的話也盡數塞進了嗓子眼裏。


    他帶著凍僵的笑意,看向了溪月公主。


    眸子裏全都是探尋之色。


    就見溪月公主輕輕點了點頭:


    “他就是江然。”


    葉東來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後眉頭緊鎖: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青帝親口所言,溪月公主已經死在了江然的手中。


    “可如今看來,江大俠不僅僅不曾加害公主,反倒是將公主安全送到了皇都。


    “這其中,必有陰謀!


    “公主殿下,下官懇請殿下立刻發八百裏快報,迴稟聖天子陛下。


    “將此事原委告知。”


    “嗯,找你便是為了做這件事情。”


    溪月公主說道:


    “你是使官,有聯絡兩朝之責,這封信函,需要你來寫。


    “本宮可以用印。”


    “是。”


    葉東來當即抱拳凜然遵命,繼而說道:


    “這件事情事不宜遲,公主殿下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


    “需得先見青帝。”


    溪月公主開口說道:


    “青國無人認識本宮,你卻是我秋葉使官,有你承認,本宮的身份再無疑慮。


    “青帝說本宮死在了江然的手裏,本宮卻偏偏要活著出現在他的麵前。


    “所謂結盟之事……在未曾弄清楚青帝所謀之前,一切事由暫且按下。”


    “公主殿下英明。”


    葉東來當即說道:


    “即如此,下官這就前往準備。”


    說完之後,轉身便要離去。


    卻被江然一把攔住:


    “且住……”


    “江大俠還有話吩咐?”


    葉東來看向江然。


    就見江然滿臉笑容的說道:


    “你就這麽走了?剛才不是還要跟我這惡賊拚命的嗎?


    “我正等著呢,來吧,拚。”


    葉東來頓時淚流滿麵:


    “江大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下官是真的不知道真人就在眼前,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我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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