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楠被元靖一路不停,直接背到了帳中,此刻她看著帳中的景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隻見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好些個口吐白沫,穿著禁軍鎧甲的兵士。而角落處有幾個禁軍被捆在了一團,瑟瑟發抖,眼神渙散,明顯還沒從驚恐中迴過神來。


    “這是?”


    路北北還在崖邊善後,此刻隻有湯圓跟著,他抽了抽鼻子,指著不遠處睡得唿唿的人道:“安兒紮的噶。”


    安兒在虎皮毯上睡得人事不知,累了一整夜,還得焦心著自家少主,得知明若楠獲救的那一瞬間,他便蜷在毯子上,傳信的話音還沒落,他已經打起了唿嚕。


    明若楠看著安兒,又看了眼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似的湯圓,心疼極了。


    “都怪我太不小心,日後我一定不……”


    元靖打橫將明若楠抱起放在椅子上,打斷了她的自我檢討。


    “此次申友亮是有備而來,所有的布置,都是專門來克製你的,就算你再小心,恐也難逃脫。”


    洪仔為明若楠檢查著斷腿,不住搖頭:“從千丈懸崖掉下來才斷個腿,少主,你真是命大哦!”


    “我怎覺得你是在嘲諷我?”


    洪仔撅著嘴搖搖頭:“不敢不敢,您多大義凜然啊,自己都快完蛋了,還得救別人!”


    元靖無奈,心裏雖然也埋怨,但讓洪仔這麽一說,好像舒坦了不少。


    “三哥剛說……多虧你,他才能活下來。”


    明若楠挑眉,心道三哥怎麽如此謙虛,忙擺手道:“哪兒啊,多虧了三哥。他摔下去時候拚死護著我,不然我肯定不止是斷條腿說不準要毀容咯!”


    元靖雙眼微暗,心裏酸極了,可見著媳婦摔成這樣,又不好埋怨,隻能蹲下幫著洪仔扯紗帶。


    “對了,三哥如何?”


    明若楠這話裏透著關心,元靖沒好氣道:“死不了,斷了三根肋骨,小臂也斷了,能背你這麽久,倒是奇跡。”


    明若楠歪頭看著元靖,有些納悶:“我救了你哥哥,你不感謝我?怎還陰陽怪氣的?”


    洪仔白了眼明若楠,用力將固定板子的麻布係緊。


    “嘶!”明若楠疼得皺了皺眉,“沒摔死倒要讓你綁死了!”


    洪仔哼了聲:“大家都擔心你一晚上,你倒還顧得上擔心別人!”


    洪仔背起藥箱扔給元靖兩個小瓷罐:“先抹紅的,幹了再抹綠的。”


    說罷便頭也不迴地離開,留給明若楠一個傲嬌的背影。


    “你看見沒?本少主都這樣了,他居然還甩臉子!”


    明若楠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指著洪仔埋怨。這模樣倒將元靖逗樂了,剛才的酸也散了大半。


    洪仔出了帳,剛好遇見趕迴來的路北北。


    兩人像對暗號似的,小聲交流。


    “都照你教的說了。”


    “姑爺臉色如何?”


    “好多了。”


    路北北點點頭,拍了拍洪仔的肩膀,忙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臉進去,生怕明若楠看見自己憔悴的模樣擔心。


    他約摸著兩人擦藥得溫存會兒,便在門口站著,誰知剛站到門口,就聽明若楠道:“北北嗎?快進來。”


    路北北歎氣,琢磨少主也太不解風情了!如此你儂我儂的大好時機,竟非要自己打破。


    明若楠此刻看著路北北頂著個大黑眼圈,實在心裏難受。


    “聽說為了我哭鼻子了?”


    路北北不答,隻岔開話題:“少主,姑爺,山裏都檢查完了,共發現六處陷阱。”


    明若楠皺眉,心道這群人怎麽今日對自己都這個態度。但也無暇多想忙接茬問:“這些人都是申友亮安插的?”


    她指了指地上倒的那些禁軍,也不知道安兒是下了多大計量的藥。


    路北北歎氣:“沒錯,昨夜都招了,隻是……”他說著朝元靖望了眼,欲言又止。


    元靖拍了拍路北北的肩膀,讓他先在邊上的椅子坐下。


    “我朝俞中郎下了令,任何人今日內不得出獵場,違者就地斬殺。”


    明若楠還沒細想其中關節,倒是先憂心起來:“你偽裝了那麽久,如此一來,豈不是要露餡?”


    元靖歎氣,接著為明若楠在臉上抹藥:“哪兒還顧得上這些,俞中郎若足夠聰明,便不會多言,若是他非要多迴嘴,那倒是可以讓他去瓊州守備軍待段兒。”


    瓊州是個正兒八經,窮鄉惡水,刁民無數之地,好幾任守備,都是死在了任上。明若楠嘖嘖搖頭,豎起拇指感歎:“相公這狠起來,比我牛多了,平日裝的一副小白兔模樣,肚子裏卻住了條毒蛇!”


    元靖白了眼明若楠,納悶他竟還有心情開玩笑。


    “申友亮的兵權,父皇已經削弱了不少,但是死忠於他的部下不少,雖談不上一唿百應,但是一唿十應總歸是有的,他的這幾位死忠散在五六個郡,還有禁軍和邊軍中也有。”


    明若楠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要收拾申友亮,得有完全的準備。”


    “準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


    “要快。”


    兩人對視一眼,明若楠皺眉:“那父皇的意思……”


    元靖盯著手裏的藥膏,半晌後歎出口氣來:“我是想……先斬後奏。”


    明若楠猛得抓住了元靖的手腕,朝他搖搖頭,眼底全是心疼和自責:“十多年的偽裝,不能折這這兒……”可明若楠思索了半晌,似乎也沒更好的法子。她連連歎氣,待膏藥抹完了,才向路北北道,“去朝三哥說聲,問他願不願意一塊兒收拾申友亮。”


    元靖雖不願明若楠與元泩再有瓜葛,可此時,縱觀大局,也隻有這法子行得通。


    一炷香過後,元泩拖著殘軀,來到明若楠的帳中。


    俞中郎也顫顫巍巍進來,他看了眼元靖,眼中飛速閃過一絲驚恐,畢竟昨日倒在地下的禁軍是如何招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八成未來一段時間,做噩夢離不開他們口吐白沫的場景了。


    “參見二位王爺,參加譽王妃。”


    “俞中郎快快請起吧,此番若不是你拚力救援,我和三哥怕是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了。”


    明若楠望著俞中郎笑得無比甜美,可那閃著冷光的眼神,在俞中郎看來,分分明明是威脅!


    那話外的意思是:你好好說,要是說了不該說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俞中郎擦了擦額頭的汗,忙顫聲道:“末將不敢居功,多虧……多虧寒冰派眾位公子,不然末將這腦袋,怕是早搬家了。”


    明若楠見俞中郎挺識相,忙招唿湯圓:“湯圓,快給俞大人拿個椅子,這孩子,怎麽如此不懂事!”


    湯圓撅著嘴放下手裏的刻刀:“想給師父你雕個護身符,竟然還不領情!”


    明若楠扶額,朝邊上人無奈道:“見笑了各位,我這小徒弟不懂事。”


    元泩此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也不是第一迴見湯圓了,可此刻湯圓扔下木頭的模樣,竟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他晃了晃腦袋,隻當是自己徹夜未眠又傷了筋骨,整個人有些恍惚。


    “不知……譽王妃與賢王殿下,招末將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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