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瞥一眼謝瑾瀾,見他並無反對之色,這才道:


    “店小二說,那馮媽媽常年在客棧內包了一間十分角落的上房,但真正入住的日子,往往一個月內不超過十天。


    而馮媽媽入住的日子裏,房內總是會傳出......傳出那種聲音。”


    阮葉蓁聞言,先是不明所以,待反應過來墨硯所指的是何事之後,麵色微紅。


    謝瑾瀾卻並未有何異樣的反應,道:“那房中的男子是何人?”


    墨硯輕輕搖了搖頭,道:


    “無人知曉。這事說來也怪。馮媽媽的房間,從未有人見有男子出入過。


    但店小二們大多都有聽到馮媽媽房中傳出那種聲音。是以他們才能那般確定馮媽媽與男子在房中做那種事。”


    謝瑾瀾眉心微斂:“馮媽媽為何要特意在留榭客棧與不知名的男子做那等事?”


    阮葉蓁逐漸鎮定了下來,也順著謝瑾瀾的話語思考著:


    “不錯。按理說,瀟雨閣乃是青樓,若馮媽媽當真與哪個男子看對了眼,在閣內做了什麽,眾人也隻會習以為常。


    她又何必多費這個銀子,給他人徒增笑料呢?”


    墨硯左右看了看,見二人俱是不再需要自己,十分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二人一個對視,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而後不約而同的微垂著眼簾思索著。


    須臾,想到了什麽的阮葉蓁陡然雙眸一亮,抬眼看向對麵的謝瑾瀾:“我!”


    “我!”


    恰在這時,謝瑾瀾也抬眸看向她。


    “你先說!”


    “你先說!”


    二人再次異口同聲。


    對視一眼後,二人皆是不由得笑了起來。


    謝瑾瀾道:“還是先說說你的看法吧。”


    阮葉蓁微一頷首,道:“馮媽媽如此大費周章,我猜,或許是那男子的身份不足為外人道。”


    謝瑾瀾讚同的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也是這般想法。如此的話,男子的身份有兩種可能。


    一則,男子身份貴重,若是讓人知曉他與瀟雨閣的老鴇有染,定會影響他的聲譽。


    二則,男子乃是殺手一類的人物,不能讓太多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阮葉蓁深以為然:“你說的有理,不過我更加傾向於後者。”


    謝瑾瀾眉尾一挑,淡笑道:“為何?”


    阮葉蓁頗為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故意考驗我嗎?”


    不待謝瑾瀾有何反應,她接著道:


    “那名男子這麽多年出入留榭客棧,卻從未讓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可見他的身手不一般。”


    謝瑾瀾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心中可有人選?”


    阮葉蓁心中本是沒有人選的,但他這樣一問,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張麵容,不確定道:“魚紋刀鞘的主人?”


    謝瑾瀾肯定了她的想法:“我能想到的隻有此人。”


    阮葉蓁卻是不太認同:“我們並未深入調查過馮媽媽,如何能確定她隻認識這一個武功高強之人?”


    謝瑾瀾道:“你的懷疑也有道理。這些我們暫且先放一邊。如今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阮葉蓁不解:“更重要的事?”


    謝瑾瀾提示道:“忘了我在書房與你說的那些話?”


    阮葉蓁自然是沒有忘記,隻是,她還是不明白謝瑾瀾的意思。


    謝瑾瀾並未解釋,看向站在一旁的墨硯,道:


    “墨硯,你讓人暗中去瀟雨閣散布消息,說是馮媽媽因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如今被收押在知府大牢,三日後問斬。”


    墨硯當即應下,隨即轉身離去。


    阮葉蓁眼珠一轉,很快就明白了謝瑾瀾的用意:


    “你是故意說給那名男子聽的?”


    謝瑾瀾微一頷首:


    “不錯。他與馮媽媽關係匪淺,聽聞此事,就算一開始能按捺的住,但他臨近斬首之日,他定會一探大牢。


    另,若是與馮媽媽有私情的男子並非此人,那人聽聞此事,也定會有所行動。”


    阮葉蓁微垂著眼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謝瑾瀾:


    “那知府大牢,是否需要設下天羅地網,讓人有來無迴?”


    謝瑾瀾笑得頗有深意:“這個,就交由周主簿來辦吧。”


    看著謝瑾瀾麵試那帶著幾分算計的笑意,阮葉蓁不知該慶幸他算計的不是自己,還是該同情被算計的周主簿。


    ......


    第二日,謝瑾瀾與阮葉蓁剛用完早膳,就聽下人來報有人求見。


    聽聞求見之人姓名,謝瑾瀾與阮葉蓁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隨即,謝瑾瀾讓人帶那人到書房來見。


    不過片刻,一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男子被帶到了書房。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才入新霖縣不久,就被人當成殺人兇手抓入縣牢的陳清。


    陳清朝謝瑾瀾與阮葉蓁二人拱手一禮後,道:


    “多謝大人與夫人的相助。若是沒有你們,陳清定然冤死在此地。此等大恩大德,陳清沒齒難忘!


    日後大人與夫人但凡有事吩咐,陳清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瑾瀾笑道:“你這話我記住了,往後若是有事,我定會第一個找你幫忙。”


    陳清鄭重應下。


    隨即在謝瑾瀾的示意下,在一旁落座。


    阮葉蓁頗是有些迫不及待道:“陳清,你如何會被放出大牢?可是今日被放出大牢的?可是那蔣應宇做了些什麽?”


    陳清微一頷首,道:“夫人猜的不錯,在下的確是今日一早被放出大牢的。也正是新霖縣的縣令下令放在下出來的。此事說來話長......”


    那日,謝瑾瀾與阮葉蓁離開牢房後的傍晚,蔣應宇帶著嚴管家去大牢見了陳清。


    屏退左右,隻餘嚴管家一人在旁後,蔣應宇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取出謝瑾瀾交與他的那塊玉佩,對陳清道:


    “謝大人與本官商議過了,要盡快讓你清清白白的走出牢房。隻是你離開此處後,可不能忘了本官的恩情。”


    陳清先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而後才道:“可是需要我配合什麽?”


    蔣應宇對陳清這般的態度很不滿:竟是在他一個堂堂縣令麵前自稱我,這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嗎?


    但想著此人乃是新人知府的舊識,這才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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