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眾捕快應道,勢如猛虎般將道士們撲倒在地,上了枷鎖腳鐐。


    “冤枉啊!”


    玄靈子等人叫苦不已,卻是百口莫辯。


    蕭未雨冷笑:“冤枉什麽?在你們清風觀搜出魔刀滅魂,還想抵賴不成?我說雨夜屠夫怎麽這麽久不曾犯案,原來玄機道長……是你在閉關啊!”


    人們聽見此話,頓時驚唿出聲。


    是啊,雨夜屠夫好久沒犯案了,說起來,就是從玄機子閉關那段時間開始的!


    不!


    不是!


    雨夜屠夫是被我重傷了啊!


    淩逍心中狂吼著,可盤龍夫人牢牢壓製著他,讓他無法分辯一句!


    洪捕頭看了眼玄機子,見其讓蕭未雨、李玄天二人牢牢鉗製,便抿了抿嘴,望向另一邊的淩逍。


    遲疑片刻,洪捕頭來到淩逍身邊,低聲道:“淩少俠,得罪了!”


    製服道士們,是怕生出變故。


    而現場清風觀弟子中,有能力製造變故的,除了玄機子外,當屬這位淩逍了。


    可淩逍卻根本沒聽見洪捕頭的話,他噴火一般的眼睛,始終死死盯著馬英,閃動著極怒、憤恨與悲傷。


    洪捕頭皺了皺眉,更認定淩逍是個不安定分子了,趕緊取出工具,準備先拷住再說。


    可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淡淡道:“他有老身看著,不必你們動手了。”


    說話之人,赫然是盤龍夫人!


    現場眾人聞言,頓時神情各異,目光不斷在淩逍和盤龍夫人身上掃過。


    洪捕頭不知所措,隻能求助般看向蕭未雨。


    “那就有勞夫人了。”蕭未雨笑了笑,對著盤龍夫人斂衽一禮,很是感激的樣子。


    她可不敢得罪盤龍夫人。


    這位老婆婆一旦發起蠻來,全場可無人能製得住她,還是別招惹為妙!


    便在這三言兩語的工夫之後,現場已是哭喊聲一片。


    捕快們對雨夜屠夫恨之入骨,此刻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動作無比粗蠻。


    道士裏頭不乏年幼,幾個月前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山村兒童,怎見過這等世麵,當即哭作一團。


    “閉嘴!”


    一名捕快厲聲道,伸腳便踹向那年紀最小的道士。


    那小道士約莫才八九歲,這一腳已帶上風聲,若是踹實了,便是不死也要斷掉十幾根肋骨!


    一些散修臉上,頓時閃過不忍之色。


    洪捕頭臉色微變,喝道:“住手!”


    話音未落,便見場中人影一閃,袍袖拂過,反將那捕快震了出去。


    “好小子,想拒捕嗎?!”


    眾捕快大怒。


    可看清出手之人,又不禁愣住了。


    隻見此人渾身鮮血,臉色蒼白,隻微動手,便已是氣喘籲籲,不是馬英還能是誰?


    “我這班師叔師弟皆是無辜之人,蕭公主,何苦為難?”馬英定了定唿吸,沙啞著聲音道。


    蕭未雨冷笑一聲,道:“是否無辜,得審過之後才清楚!罷了,那幾個小的,不必押著了!”


    她隨手一揮。


    眾捕快當即領命,鬆開一眾少年弟子。


    白鷺川剛重獲自由,便一把將馬英推了開去,怒道:“可惡的卑鄙小人,誰要你說情了?!”


    “馬英,你為何要這麽做?!”


    “師尊他老人家何時虧待你了?!”


    眾弟子連聲高叱,神情憤怒到了極點。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現在的馬英,肯定已被千刀萬剮!


    馬英眼眸一黯,不理會眾人的唾罵,反而轉過頭,平靜地望著玄機子。


    玄機子,也在向他看來。


    二十多年了,師徒二人的心意,終於打通了最後一層隔膜。


    於是,玄機子讀懂了馬英。


    “是我。”玄機子輕聲道,麵上無悲亦無喜。


    所有人不由一震。


    現場死一般寂靜。


    清風觀上下,所有人眼中,都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悚之色。


    羊真人更是露出不忍之色,急聲道:“玄機!你當真……”


    “是我。”


    玄機子重複了一遍,微微頷首。


    “白草村31條人命、綠柳鎮孫氏慘案、棉花坳獵戶滅門案……”


    玄機子一一道來,每說過一樁命案,現場眾人的表情,便多震驚一分。


    玄機子細數所有血案,頓了頓,看著馬英,平靜地說:“合計147條人命,都是我做的。貧道無能,愧對……列祖列宗!”


    “不!”


    “師兄!”


    所有人驚呆了,就算之前相信玄機子無辜的修士們,也露出驚疑之色。


    至於清風觀眾人,則是震驚、恐懼到了極點。


    “這不可能……”


    白鷺川等人淚流滿麵,惶恐地搖頭,懇求般望著玄機子,隻盼他再說一句:“我開玩笑的。”


    然而玄機子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平靜地麵對現場恐懼、鄙夷、憤怒的所有視線,淡淡道:“羊真人,一切因我而起,與他人無關,我的師弟、徒兒,皆是無辜。”


    羊真人臉色陰沉如水,蕭未雨則冷冷一笑:“你說無辜就無辜了?他們包庇兇魔,已犯了死罪!”


    玄機子仍是那般冷靜,淡淡迴答:“魔刀滅魂要是在諸位手上,諸位會泄露口風嗎?”


    人們麵麵相覷。


    “不會。”公孫烈沉吟片刻,說。


    其他築基修士,亦是微微頷首。


    魔刀滅魂強大猶勝於頂階法器,卻也是兇名昭著。一旦被人發現在自己手中,勢必帶來無盡的麻煩。


    故任何修士得到它,都不會蠢到泄露口風。


    玄機子對公孫烈點了點頭,道:“事已至此,任何後果均由貧道一人承擔,求諸位放過我這幫師弟、徒兒!”


    所有人又是一驚。


    隻見玄機子目光清澈,泰然處之,竟是一副不畏死,不畏惡名的坦然之貌!


    死到臨頭,還在為門人弟子考慮,這樣的人,會是兇殘的雨夜屠夫?


    而且看玄機子的神情,哪有半分受魔刀侵蝕的瘋狂?


    羊真人和蕭未雨對視一眼,後者遲疑片刻,一咬牙,揮手:“放人!”


    眾捕快趕緊替玄靈子等人解開鐐銬。


    “師兄!”


    眾道士哀叫一聲,麵若死灰。


    玄機子望著他們,輕歎道:“我已無顏麵做你們的師兄。”他慢慢伸出手來,任由洪捕頭上了枷鎖。


    現場人們看著這一幕,不禁五味雜陳。


    這枷鎖,象征意義多過現實意義,根本困不住築基修士,然而現場這麽多高人在此,也不怕玄機子突然發難。


    更主要的是,戴上枷鎖的玄機子,相當於徹底認罪伏法!


    雨夜屠夫,玄機子!


    任誰也沒想到,一生行善積德的老道士,背地裏,居然是草菅人命的修仙界公敵!


    “玄機子,你簡直是個畜生!”


    “虛偽小人,你萬死難辭其咎!”


    “所有死在你手上的無辜百姓,終於沉冤得雪!”


    現場頓時響起一陣唾罵之聲,剛開始隻是寥寥幾人,不旋踵便成鼎水之沸,無數石塊、唾沫乃至靈石,從殿外飛擲而來,重重砸在玄機子身上。


    群情激憤聲中,夾雜著玄靈子、白鷺川等人的尖叫:“不!”


    “我師兄不是雨夜屠夫!”


    “快放開師父!”


    眾道士哭作一團。


    散修們見狀,不由怒從心頭起,罵道:“一幫不識好歹的牛鼻子,修道修傻了麽?”


    “爾等冥頑不靈,莫非真和雨夜屠夫有所勾連?!”


    “快快把他們拿下!”


    許多散修越眾而出,衝至道士麵前,拳打腳踢,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住手!”羊真人終是看不下去了,厲喝一聲,築基境威壓席卷而出,逐漸鎮住混亂的場麵,“將玄機子帶迴紫鳳台受審,在此期間,其他人等不得離開清風觀半步,等待老祖發落!”


    他大手一揮,作出了決定,同時深深看了玄機子一眼。


    “玄機子,你的所作所為,已是天理難容,最好不要有什麽僥幸心理!”羊真人語氣森然,警告道。


    他現在很清楚,別看玄機子平日裏道貌岸然,實際上此人早受魔刀侵蝕,無論何時發瘋都不奇怪!


    玄機子淡然一笑,並未說什麽。


    就在此時,蕭未雨摸出另一個卷軸來,笑吟吟道:“羊真人,不必等迴到紫鳳台了,老祖早已密信於我,托付了處理決議!”


    “什麽?!”


    羊真人一愣。


    他身為弟子,都不曾得到托付,你蕭未雨,憑什麽?


    現場修士慢慢停下動作,紛紛望著蕭未雨,又望著那個卷軸。


    卷軸上嶄新的老祖信印,無論如何做不得假!


    這蕭未雨,竟如此受老祖器重?


    唯有盤龍夫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笑。


    蕭未雨激發卷軸,一股金丹期修士的威壓,驟然降臨整座宸迦山!


    在場無論築基還是煉氣,在這股威壓麵前,均如風雨飄搖的小舟,隨時可能傾覆毀滅。


    不約而同的,除了盤龍夫人這尊大神外,其他人惶恐驚懼,不約而同單膝跪地,高聲道:“恭迎老祖聖諭!”


    一道蒼老,而又威嚴的聲音,響徹宸迦山上空。


    “將賊首玄機子當場誅殺,以慰亡靈。餘者黨羽,就此逐出門牆,終生不得再立仙業,膽敢違抗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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