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在他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人進來過他的房間,並喂了他一些東西。


    所以,他醒來後,察覺好像頭也不發漲發暈了,胃裏也沒有難受的感覺了。


    許是睡了一整天的緣故,此時的顧子墨,頭腦清醒異常。


    想到昨天到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依然覺得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對於高長恭和他之間發生的那件讓他不得不介意的事。


    顧子墨想來想去,高文說的的確不無道理。


    高長恭是誰?大權在握又是皇族,身份尊貴戰功赫赫,又深的民心……


    不論從哪一點,這個啞巴虧他也是吃定了,並且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既然不能反抗,他何必要去碰那一鼻子灰?


    倒不如想想如何排除高長恭對他的嫌疑,早日放他離開王府……


    想到此處,顧子墨不由歎息了聲,高長恭看上去高貴優雅不食人間煙火氣息,不論是靜態還是動態都能美若畫卷。


    想到民間傳聞和那些芳齡少女在提到蘭陵王時激動的模樣,顧子墨的腦子裏倏地靈光一閃。


    或許,可以找個機會試探試探高長恭……


    披上了一件外袍,顧子墨打算出去透透氣。


    許是腦子裏的鬱結淡去了一些,顧子墨此刻的興致還算不錯。


    打開門,走出去,燈火輝煌的蘭陵王府內,一片敞亮。


    他下意識的朝著高長恭所住的那間屋子撇去。


    之間那間屋子裏一片漆黑,並未掌燈,許是高長恭已經睡下了……


    又或許他應該還在議事廳和斛律須達商議軍中之事。


    不知是好奇心作祟還是怎的,顧子墨竟鬼使神差的朝著高長恭所住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等他察覺到自己異常的行為時,人已經走到了那扇門看,手甚至已經放在了門上,他能感覺,門沒落鎖,隻要他輕輕一推,便能進入……


    突然,毫無預兆的那扇門在他的手掌下,被人從裏麵打開。


    顧子墨和那人皆是一怔。


    “又走錯門了?”


    高長恭微眯著眸子,瞥了他一眼,見他氣色還算不錯,很是隨意的倚在門框,卻是實實在在的擋在了門中央,顯然,他並沒有要顧子墨進入的意思。


    顧子墨有些尷尬,他剛才也不知是怎麽了,就走了過來,大概是潛意識裏看到沒掌燈,覺得高長恭不會在裏麵,所以好奇心作祟……


    現在被當場撞見,弄的他一臉尷尬好像做了賊似的。


    “啊,是……走錯門了……”


    既然高長恭給了他台階下,顧子墨巴不得。


    說完,對高長恭一揖,轉身便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高長恭不疾不徐的聲音,“本王還以為,你會找本王負荊請罪,看來是本王高估你了。”


    顧子墨腳下一頓,迴頭望向了高長恭,“我有何罪之有?”


    “你未經允許,偷喝了斛律須達的兩壇上等佳釀,本來這並非什麽大事,但,偷竊在我大齊卻算重罪,我蘭陵王府如今出了這等事,若是不殺一儆百,隻怕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效仿。”


    顧子墨沒想到不過喝了兩壇酒而已,居然會弄的這麽嚴重,他甚至懷疑,高長恭是故意要整自己……


    “不過是兩壇酒而已,我親自去向斛律將軍道歉,賠給他便是……”


    “怕是來不及了,斛律須達已經在一個時辰前啟程迴鄴城了,此事若是他執意追究,你大概免不了牢獄之災。”


    “……”


    顧子墨有些狐疑的看著高長恭,“真的有這麽嚴重?”


    “按照大齊律法,你所犯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不會被叛的太重,頂多也就砍掉你的雙手而已。”


    “……”


    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下,倒吸了口涼氣,縮了縮自己的雙手,咽了口唾液,求救的望著高長恭,道:“殿下,斛律須達是你的手下,他會聽你的話,對嗎?”


    “怎麽?你想讓本王徇私舞弊?”高長恭狹長的黑眸眯了眯,顧子墨心頭一怵,“殿下,我怎麽說也是您欽點的幕僚,若是我犯罪入了監獄,這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也不太好,而且……您別忘了,我們之間還發生過……那什麽……若是到時候我在監獄裏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到時候殿下您的聲譽怕是也……”


    “哦,經你一說,此事本王的確不能坐視不理。”


    “是啊,是啊,殿下你不能坐視不理的……”


    “本王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你放心,你偷竊之事,本王會與斛律須達解釋的,但,你竟以那夜之事作為要挾,顧子墨,本王生平最痛恨要挾本王之人,你以為你一個小人物有這個資格能與本王談條件麽?”


    “王爺恕罪,我沒有要威脅王爺的意思,我隻是……”


    “隻是什麽?”高長恭忽然身子朝著顧子墨傾近了幾分,他披散著的長發有那麽幾縷落在了顧子墨的臉上。


    高長恭突然的靠近,讓顧子墨渾身都響起了警報,本能的渾身繃緊,“我……錯了……”


    “知道錯了便好,本王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若是你認錯態度端正,本王饒你這一迴也不是不可。”高長恭瞥見顧子墨鬆了口氣的模樣,唇角微勾,卻是提高了幾分音量:“但你須得明白,以本王的能力,要捏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想要讓你閉嘴保守秘密,易如反掌。”


    “是,是子墨糊塗了……子墨這就迴房間反省,子墨告退……”


    顧子墨沒想到出來透個氣會變得這麽危機四起。


    還險些進了監獄……


    不管高長恭是嚇唬自己也好,還是真的,他現在對這位蘭陵王是越發的厭惡了。


    但礙於高長恭手中掌握他的生殺大權,此刻也不敢與之硬碰硬,隻好服服帖帖的認錯。


    高文的提醒似乎起到了作用。


    果然,高長恭見他態度還算端正誠懇,眼底的冷意斂去了幾分,開口間也平和了些,“嗯,好好反省。”


    “喏。”


    顧子墨鬆了口氣,退出了高長恭的視線。


    一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幾乎雙腿一軟,便是跌坐在了地上。


    心中地鬱悶瞬間傾瀉而出。


    擦了擦鬢角的冷汗,顧子墨咬了咬牙關,氣憤不已,“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我又怎麽會喝那兩壇酒!真是氣死我也!高長恭,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手裏,到時候,就算你哭著叫爹也沒用……”


    顧子墨咬牙切齒的胡亂發泄一通後,學著高長恭方才教育他的語氣,“你須得明白,以本王的能力,要捏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想要讓你閉嘴保守秘密,易如反掌……呸,就知道濫用私權!你給我等著,等我日後有機會麵聖,一定參你一本!”


    顧子墨並不知道此刻他義憤填膺的一番滿腔怒火的控訴全都隔著這道牆落入了隔壁那人的耳中。


    高長恭倚在門口,聽著隔壁顧子墨的控訴,臉上雖然沒有多餘的神情,但若是仔細看來,會發現那雙幽深如潭的眸底居然莫名的溫柔,好像還夾雜著一絲絲淺淺的笑意。


    顧子墨咒罵了一會便口幹舌燥,喝了一壺茶後,打算接著罵的,卻警覺的察覺到了什麽。


    朝著那堵牆望了一眼,心想:“這房子隔音效果不知道如何,自己這麽說高長恭壞話,他若是聽了去,自己豈不是罪加一等?”


    想到這,顧子墨果斷放棄了咒罵高長恭。


    他換了一種方式,他打算將高長恭的惡行寫下來。


    他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文人。


    房間裏的筆墨紙硯都是高文親自為他置辦的。


    顧子墨坐下後,隻用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構思,便想好了該如何落筆。


    下筆之後,幾乎十分通暢的便完成了一首詩。


    詩的大概意思便是將高長恭的惡行一一道來。


    似是還覺得不過癮,他在一旁還附上了高長恭的畫像。


    隻是莫名的在下筆之後頓住了……


    “禍害啊!”


    顧子墨發出感歎,那張臉他實在無法下筆將他畫的太不堪。


    帶著糾結和不滿,顧子墨以極為苛刻的手法將高長恭畫了下來。


    看著自己畫裏的高長恭……他好看的劍眉故意被他畫的又粗又短,他狹長迷人的瞳眸被他畫的無神,鼻子也畫成了通天鼻,嘴唇更是肥厚的與整張臉極為不般配。


    “哈哈哈哈,叫你壓製我,醜八怪!看看你多醜!”


    顧子墨心中的鬱氣瞬間在看到這副醜男畫後得到了發泄。


    這一畫,便是上了癮。


    顧子墨一連畫了十多幅高長恭的圖像。


    一副比一副醜,每看到自己完成的傑作之後,他便笑得直不起腰杆來。


    等最後一幅畫完成時,已經破曉。


    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正要起身,門外傳來了高文的聲音,“子墨公子,您起了嗎?”


    “嗯,高總管有事嗎?”


    “有您的一封信……”


    一聽見高文說信,顧子墨方才還無精打采的臉上瞬間爬滿了興奮,顧不得腰帶沒係好,赤著腳便走到門口,打開了門,衝高文激動的伸出書來:“信呢?快給我……”


    一定是高孝琳寫的信。


    顧子墨無比確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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