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公子,你們是不是要下車了?”


    平複了心情後,顧子墨忙看向了那兩人。


    宇文邕點了點頭,“嗯。我們該下車了。”


    “兩位保重。”


    “你也是。”


    宇文邕和鄭靜瑤下了馬車後,顧子墨的心總算徹底落地了。


    雨已經小了很多,宇文邕和鄭靜瑤剛下馬車,便有人上前來遞上雨傘。


    鄭靜瑤的視線緊緊地盯著那輛遠去的馬車,緊握的拳頭一直沒有鬆開。


    “人你也見了,現在,你該對他放下戒心了吧?他是一個對誰都不會產生攻擊力的人。”宇文邕淡淡的聲音想起,鄭靜瑤聞言後,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幾分,“外表沒有攻擊力,不代表內在也沒有。能坐上那輛馬車,能讓他親自送上披風……若說他沒心計沒城府,我絕對不信!”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宇文邕的臉色倏地淩厲了起來,“你嫉妒他,我可以理解,但若是你要傷害他,我決不允許。”


    “你太反常了,他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何以得你如此庇佑……你若想牽製四爺,已經有我了,不是嗎?對那個顧子墨,你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那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


    “可你說過會幫我奪迴四爺的,現在你也看到了,四爺把那輛馬車都給了他,還對他那麽照顧,你又不讓我對付他!”


    “走吧,這裏終究不是個說話的地方。”突然,宇文邕察覺到了什麽,搖了搖頭,便朝著路的盡頭走去了。


    鄭靜瑤雖然不甘心,卻還是跟去了。


    兩人前後腳剛離開,蘇浙便返迴到了馬車邊對高長恭稟報道:“殿下,他們也走了。”


    高長恭聞言,閉上了眼睛,“迴府。”


    顧子墨剛一迴到墨園,便躺在榻上不想動了。


    泡溫泉他實在懶得走那一趟,等睡一覺天就亮了。


    剛睡著,門被人推開了,一股梅花香襲來,顧子墨居然突然清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高長恭站在榻邊,眼睛亮了一下,“殿下,你忙完迴來了?”


    高長恭微微蹙眉,“吵醒你了?”


    顧子墨忙搖頭,“沒有,我方才做了個夢,應該是被夢美醒的。”


    “美夢?”高長恭在他旁邊坐下,見顧子墨眼睛亮晶晶的。


    “嗯,我夢到……”顧子墨的臉紅了紅,“夢到我和你調換了身份,我變成了你,你變成了我……然後……”


    “然後?”


    “然後我走到哪裏都被人追捧……”


    “所以,你是在變相的誇本王受人歡迎?”


    “……”


    還能愉快的聊天了嗎?


    高長恭噙著一抹邪肆的笑容,挑起了他的下巴,“既然在你心裏,本王如此完美,讓你這麽急切的想要變成我,今夜若是不好好滿足你,到成本王的不是了,你說,對吧?”


    “啊……我沒有,我……唔唔……”


    徹夜征戰,高長恭終於在天亮之際停歇了下來。


    顧子墨已經累癱了,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他算是知道了,高長恭這個人,簡直柴米不進。


    誇他會被壓,罵他會被壓……


    好像做什麽都會被他壓……


    顧子墨覺得他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揉著酸痛的腰,顧子墨打算躲迴顧家幾日,他還是有些擔心昨夜讓宇文邕和那個女子上了馬車的事暴露,若是高長恭發難,定是又要被壓的要死不活了,高長恭獎勵他和懲罰他的方式總是花樣百出的在榻上折騰他,他想起就渾身毛骨悚然了。


    剛走出墨園沒多遠,顧子墨便看到了幾個下人抬著一個箱子行色匆匆,顧子墨瞟了一眼,那箱子裏裝著的好像是畫卷,他們這是要把這些畫卷弄到何處?


    “你們在做什麽??”


    顧子墨慢吞吞的走了過去,那幾個下人見是顧子墨忙上前行禮,“顧大人。”


    “那箱子裏的是字畫嗎?”


    “小的也不清楚,是殿下昨夜迴來時,命小人們把這些東西處理掉的。”


    “處理掉?我看看。”顧子墨彎下腰,隨手拿起了一個畫卷,打開來,裏麵是一幅字,這幅字清秀婉約,寫的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書法顧子墨暫且不論,但這兩句來自詩經擊鼓的句子,卻是觸動了他的心。


    這字跡並不是高長恭的,到像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


    顧子墨又拿起了第二幅卷軸,打開來,還是一幅字:“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顧子墨接連又打開了幾副卷軸:“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


    連續看了好幾副字,顧子墨的心裏頭突然對這寫下這些句子的女子疑惑起來。


    會是誰呢?這裏是蘭陵王府,會是誰寫下這麽多摘自詩經裏關於愛情的句子?


    顧子墨的好奇心越發重,又從中拿出了一個卷軸打開。


    這一次,卻是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子,一身水綠衣裳,模樣嬌嫩可人,一雙水眸柔情萬千,櫻唇微嘟,又帶著些俏皮。


    這畫裏的女子是誰啊?


    難道是寫出這些句子的那個女子?


    顧子墨的臉色微微凝重了幾分。


    定落在這副畫上,畫裏的女子,總感覺有些眼熟,尤其是眉眼,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公子……您若是真喜歡這些字畫可以去找王爺……”


    下人見顧子墨看著那幅畫呆呆的模樣,忙開口提醒道。


    顧子墨訥訥的看著那副畫裏的人,問:“這畫裏的女子,你們認識嗎?”


    兩個下人搖了搖頭,“小的是半年前才來這當差的,故而這畫裏的人,小的並不認識。不過,高總管他可能認識……”


    “對啊,我可以找高總管問問。”顧子墨說著就要拿走那幅畫,卻被兩個下人攔住了。


    “公子,這畫您不能拿走……您若是喜歡可以跟王爺要……”


    “算了,不拿走了。”


    顧子墨已經大概記住了畫裏人的樣貌,去見高文的時候,可以描述給高文聽,若是高文聽不出所以然自己可以畫給他,反正作畫而已,於他又有何難?


    剛到高文住處,高文一見顧子墨來了忙躬身相迎。


    “高總管不用多禮,我來找你是有點事情想問你。”


    “子墨公子請講,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府曾經可有女子……模樣嬌俏可人,喜歡穿著水綠衣裳……”


    “子墨公子說的那位莫非是鄭小姐……”


    高文詫異的看著顧子墨問。


    “鄭小姐?”顧子墨心頭一跳,因該就是這個鄭小姐了吧。


    “子墨公子怎麽好好的會問起這個……”


    高文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顧子墨滿腦子都是那個鄭小姐是什麽人,和高長恭又是什麽關係,她寫在那些卷軸裏的情詩,是不是說明了她對高長恭情深根種……


    而且高長恭允許那些東西放在王府,是不是說明了她和高長恭之間的關係……


    顧子墨突然便想起了那時在書裏看到高長恭寫的那兩行字。


    莫非高長恭思慕的那個人就是這位鄭小姐?


    門外突然傳來了下人急切的聲音,“顧大人,殿下找您……”


    顧子墨心裏頭一陣堵得慌。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有點惱高長恭。


    雖然早就知道他有思慕的人,可,當那個人真正存在過,並且比想象中更加美好時他才發現心裏是這麽的不是滋味。


    “子墨公子,殿下既然找您過去,自然是有要事,您還是先去見殿下吧……”高文見顧子墨站在那不見動靜,忙對顧子墨提醒道。


    “我不想見他。”


    說完,顧子墨頭也不迴的朝著王府大門方向去了。


    高文一頭霧水,“這……殿下和子墨公子又鬧矛盾了嗎?”


    顧子墨前腳剛走出王府,就被人圍了起來。


    “顧大人,殿下有令,不許您外出。”


    “……”


    心裏頭本就憋得慌,現在高長恭連他的行動都限製了,顧子墨心裏頭怒火中燒。


    不得不迴到王府。


    高長恭立在走廊中央,那是迴來的必經之地,顧子墨看到高長恭站在那,心裏頭的火更加濃了些。


    別過臉不想看他,卻惹惱了高長恭。


    “顧子墨你發什麽瘋!”


    高長恭怒叱的聲音裏,怒火不言而喻。


    顧子墨毫不畏懼的冷哼了聲:“要你管!”


    “你再說一遍!”


    高長恭明顯被顧子墨的態度惹的更為大怒,一步一步朝著顧子墨逼近了過來。


    顧子墨冷冷的看著一旁,語氣不卑不亢:“我說,不要你管!”


    “不要本王管?你想讓誰管?”高長恭站在顧子墨的麵前,鷹隼的盯著他的臉,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他已經殺死顧子墨一萬次了。


    “當然是讓我未來的娘子管了。”


    顧子墨幾乎脫口而出,完全沒有經過思考。


    高長恭的臉色一瞬間冷到了極致,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顧子墨!!”


    “我耳朵沒聾。”


    “你到底想做什麽!”高長恭抬起了顧子墨的下巴,雙目在噴火。


    “沒想做什麽。”顧子墨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怒火也一下子更盛了,抬眸瞪向了高長恭抬手打掉了高長恭的的手:“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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