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做夢也沒想過高長恭會認可自己,甚至會向別人證明自己和他的關係。


    斛律須達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飄在雲端裏,虛無縹緲讓他無所適從。


    “你真不去啊?”


    斛律須達見顧子墨愣愣的好半天沒點反應,有些急了。


    “我不知道……”


    顧子墨搖了搖頭,渾身都軟綿綿的。


    不是他信不過斛律須達,而是太匪夷所思了。


    若是高長恭也喜歡他,若是真的是那樣,當初自己對他表明心意的時候,他為何不對自己也表明心意呢?


    若是他真的對自己有心,若是如此,他為何不與鄭靜瑤解除婚約關係?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無根無解。


    自己唯一和他建立起的關係,也僅僅是在榻上的纏綿罷了。


    斛律須達勸說無果,隻好離開。


    顧子墨吹了蠟燭,把自己投身在黑暗裏,一夜無眠。


    清晨天剛亮,門被推開他忙閉上了眼睛。


    是高長恭無疑,那梅花香味淡淡的,卻極其好聞。


    高長恭走到了榻邊,坐下後,便趴在了他的身旁睡著了。


    他的身上帶著很濃重的酒氣,饒是睡著了,依然眉頭緊鎖,昨夜,難道不順利嗎?


    見到安慰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了嗎、


    高長恭醒來時,顧子墨已經不在屋子裏了。


    他有些焦急,好在看了小瑜還在榻上,這才鬆了口氣。


    伸手捏了捏小瑜的臉,他知道,隻要這孩子還在,顧子墨就不會獨自離開,他牽掛這個孩子。


    果然,顧子墨很快便迴了屋子。


    手裏端著一碗湯,看到高長恭醒了,他走了過來,“喝點醒酒湯吧,你昨夜醉的厲害。”


    高長恭看了一眼這湯,心頭一暖,起身,將顧子墨摟入懷裏。


    顧子墨生怕把湯灑了,忙把湯舉了起來,整個人都繃得緊緊地。


    高長恭的下巴抵在顧子墨的肩窩,低聲呢喃,“墨兒……”


    顧子墨心頭不禁動容,許是在這一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高長恭是依戀他的,一如他也依戀著高長恭。


    他突然就想起了,今天一早,斛律須達把他叫到一旁對他說的那些話。


    “小墨,昨夜你不在簡直錯過了天大的好戲,你可知道,殿下他昨夜根本看都沒看鄭靜瑤一眼,那鄭靜瑤丟人丟大了,殿下根本不把她當迴事……”


    斛律須達說的有鼻子有眼,而事實也證明了,高長恭身上一點那種脂粉氣味也沒有粘上。


    所以,他心一暖,就去為高長恭準備了這醒酒湯。


    沒想到,高長恭會熱情的擁抱住他。


    “殿下,再不喝湯要涼了……”


    他開口提醒道,聲音裏泛著他所不知的甜蜜。


    人總是庸俗而膚淺的,愛上一個人尤其會是如此。


    就是希望他能對別人敬而遠之,心裏和眼裏隻有自己。


    這樣小心眼的自己,連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蓬萊山上,除了鄭淵主持的武林大會外,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薨世了。


    整個蓬萊山的各路豪傑都在為那位人物舉辦祭禮。


    高長恭作為特邀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一員,自然是要出席的。


    而顧子墨,本來不打算去的,聽聞比滄海的醫術還要高超的南颼先生也來了,他動了些心思,想借此機會了解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思忖再三,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對高長恭道:“我和小瑜在這呆著也是無聊,祭禮能帶我們去嗎?”


    之前讓他一起怎麽也說服不了他,沒想到現在顧子墨會主動提及,高長恭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如此甚好。”


    “祭禮是不是不能穿的太花哨……我要不要在去換身素淨的衣服?”


    顧子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依然是青色的,卻綴著寶石,華貴無比。


    這是高長恭命人為他定製的,自然是價值不菲。


    “也好。”高長恭點了點頭,看著顧子墨迴了屋子,不一會兒換了一身素衣走了出來。


    小瑜剛睡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似乎也在屋子裏悶壞了。


    高長恭伸手把小瑜從顧子墨的懷裏抱了過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叔……叔……”


    小瑜說話奶聲奶氣的,卻直溜溜的盯著高長恭看。


    顧子墨笑了,這麽小的娃娃都知道被美色吸引了。


    高長恭蹙了蹙眉,“為何叫他哥哥,叫我叔叔?”


    小瑜似乎不解高長恭在說的話是何意,迷茫的看向了顧子墨。


    顧子墨聳聳肩,對高長恭道:“你不喜歡叔叔這個稱謂?莫不是想讓他叫你姐姐?不過……叫你姐姐好像比較貼切,你長的傾國傾城的,卻是雌雄難辨……”


    顧子墨輕嗤的語氣惹得高長恭一記白眼。


    卻是沒對顧子墨發作,而是對小瑜誘導道:“你若想叫我叔叔不是不可,但你要對他的稱唿改改,知道了嗎?以後叫他嬸嬸。”


    顧子墨當場石化了。


    嬸嬸……咳咳咳,高長恭這是變相的教壞小孩子嗎、


    哪裏有男人當嬸嬸的!


    一路上到也歡樂,高長恭難得沒有蹦著一張臉,也沒把小瑜嚇得哇哇大哭。


    到了祭禮的祠堂時,已經人山人海。


    這位薨世的前輩,是鄭淵麾下的副盟主,雖然不及鄭淵德高望重,卻是鄭淵這幾十年來馳騁整個江湖不可多得的助力。


    鄭淵一身白衣,親自為這位他奉若兄長的副盟主披麻戴孝,哭的好不傷心。


    鄭靜瑤在鄭淵身旁,渾身白色麻衣,麵部被白紗遮蓋,眼神哀憐,而身為鄭淵的庶子付若辰,並沒出現在這,大概是他的出身不夠。


    高長恭一來,便有人通報,鄭淵看向高長恭微微點頭,高長恭便走上前去,死者為大,他理應去上柱香。


    在高長恭去上香之際,顧子墨抱著小瑜打算去找那位南颼先生。


    特意跟斛律須達打聽過,南颼的外貌,算是有所了解。


    憑他腰間的一個葫蘆形狀的腰飾辨認到也不難。


    在顧子墨四處張望尋人時,鄭靜瑤的目光定落在了他的身上。


    麵紗遮擋住她大半張臉,顧子墨感覺到那目光時,對望了過去,隻是一個短短的對視,卻引起了高長恭的注意。


    高長恭上了香,寒暄了幾句,便迴到了顧子墨的身旁。


    “累不累?”高長恭旁若無人般對顧子墨柔聲問道。


    顧子墨有些不太自然,畢竟那位盟主大人,作為高長恭的準嶽父還在一旁,高長恭的表現未免太親昵了些。


    “咳咳,殿下,人多口雜……”


    顧子墨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高長恭置若罔聞,“我們去那邊,人少一點,清靜。”


    顧子墨望向高長恭指的那裏,人的確不多,“也好,就去那吧。”


    尋找南颼到也不急,如今那些因為高長恭而注意著他的視線讓他實在不舒服,還是先去清靜的地方避避吧。


    被高長恭拉著,到一僻靜的席位坐下後。


    卻依然沒能落得清靜,仰仗高長恭威名的人大有人在,高長恭雖然在軍中威望身高,可在武林中名聲也是相當的顯赫,加上大家都以為他要成為鄭淵的乘龍快婿,理應會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故而很多人便想借著這個苗頭巴結他。


    前來寒暄的幾人顧子墨並不認識,但,能來這的,有誰不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到是自己,顯得太名不見經傳了。


    “蘭陵王殿下不愧為戰神,今日得以一見,實在是讓我等三生有幸。”


    “殿下威名在外,又生的如此絕世之姿容,實乃天縱奇才啊!”


    讚美的言辭,高長恭向來聽的夠多了,故而對幾人的搭訕顯得分外漫不經心。


    甚至無端被人打擾了清靜,他所表現出的不單單是冷漠,更有一絲淺薄的怒意。


    可惜,那幾人卻並沒這個眼力勁,反而繼續熱情的對高長恭道:“蘭陵王殿下此番來參加武林大會,想必是要和鄭靜瑤小姐把婚事定下了吧?若是您納了正妃,不知有意收側妃的意思沒有……實不相瞞,在下有個妹妹,年芳十六,也算是個美人坯子……殿下若是有意的話,在下就鬥膽……”


    顧子墨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場景,隻是,沒下到是當著自己的麵。


    他知道高長恭受歡迎,有能力有權勢又容貌出眾,別說女人巴不得和他有點什麽,就是男人也把持不住,自己就是為之淪陷的其中一個。


    隻是,如今有人如此直接的提起收納側妃的事,無疑是在他心頭插了把刀子。


    他的臉色一片青白,甚至有冷汗從掌心裏冒出。


    高長恭淡淡的看著那人,等那人說完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語氣卻是不疾不徐,“閣下的好意,高長恭怕是受不起。”


    “殿下何出此言?是……擔心在下所言有虛嗎?其實,舍妹今日也有幸來到此地,殿下若是有意的話,在下願意為殿下引見……”


    “不必了。”


    高長恭冷冷的道,卻是伸手一勾,將顧子墨摟入懷中,就那麽當著那幾人的麵前,側過臉來,在顧子墨的臉上,啄了一下,看著顧子墨的臉色從青白轉變成了赤紅色,高長恭莞爾道:“本王已經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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