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感到榮幸。”趙菲菲反駁一句，不自覺地就這麽和他開始鬥嘴了。
“不是在找這本書嗎？”宋嘉行拿她有些沒轍，沒好氣地說道。明明前幾天，她就是這麽說的。
“我在找這本書，可又不是你在找，和你有什麽關係？”趙菲菲十分順口的話就問了出來。
“你沒找到，我正好看見了，就給你拿來了還不好？”宋嘉行瞪著她，覺得她太過難搞了，輕笑著說道，“好心好意送來給你，又等了你這麽久，你就這種態度，真是沒良心！”
趙菲菲不服道，“我又沒求著你送來，是你自己要等的！”
“是是是！”宋嘉行居然說不過她了，更不想和她再這樣爭執下去，“你打算和我沒完沒了吵下去了是吧？”
“誰和你吵了。”趙菲菲嘀咕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們就這樣拌起嘴來。
口舌的戰爭算是得以中止了，宋嘉行問道，“那這本書你到底還要不要了？”
歸根究底，這本書是無辜的。
“你都送來了，丟了也怪可惜的，我還是要了吧。”趙菲菲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他的麵前。
“說的這麽委屈，你可以不要的。”宋嘉行不樂意了，將手收迴。
趙菲菲道，“小氣鬼，快點給我。”
“誰是小氣鬼了？”
“你！”趙菲菲伸長了手，就要從他手中去搶。
宋嘉行並不讓她夠到，兩人就這樣爭奪起來，就在搶奪之間，她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瞬間猶如觸到了電一般，一陣電流竄了起來。她有些尷尬，猛地停住。他也是刹住了車，就在她收迴手的刹那，他抓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麽啦。”趙菲菲沒有掙紮，隻是基於之前幾次的經驗，越是掙紮，越是會尷尬。所以，還是不再抗拒最好。
宋嘉行溫潤的眼眸凝望著她，而後另一隻手抬起，那本書就落在了她張開的掌中。
“都不知道你是幾歲了，還會去看這種幼稚的漫畫。”宋嘉行微笑著，那話語有些數落。
趙菲菲的手指緊扣住那本書，“喜歡漫畫怎麽了，還不準我喜歡漫畫了。”
“菲菲。”宋嘉行忽而低聲喊道。
趙菲菲莫名的，心跳漏了半拍，“都說過好多遍了，不許這麽喊我。”
“菲菲。”
“你煩不煩啦。”
“菲菲。”他卻還在喊，仿佛要將她的整顆心都喊亂。
“有話你就快點說！”趙菲菲有些煩躁。
“我在想一件事情。”他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想你的，為什麽要抓著我不放。”
宋嘉行卻依舊抓著她的手腕，趙菲菲蹙眉望著他，她剛要嗬斥他耍流氓，他一句話，就讓她耳朵嗡嗡作響了。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宋嘉行冷不丁說道，他的聲音是低沉的，略微帶著些沙沙的，卻很動聽。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趙菲菲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那心弦也被撥動了似的。
趙菲菲長這麽大，不是沒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可是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怦然心動。
竟是那麽毫無征兆，比起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更加的震撼，一下子聚攏而來，宛如潮水一般，要將她吞噬幹淨。
“你是怎麽想的？”宋嘉行耐心問道，瞧著她的臉龐，等待她的反應。
應該怎麽迴答呢？
趙菲菲的思緒微亂著，動了動唇，吐出一個字來，“噢。”
“就這樣？”宋嘉行擰起眉毛，當他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後，她就隻是噢了一聲算是好了？
事實上，在宋嘉行的印象中，大多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他也並不是來者不拒，留下他滿意的，送走他不心儀的。也有女人曾經問過他，喜不喜歡自己之類的話語，他也有迴答過。如果不喜歡，那又為什麽要在一起。隻是這一次，卻是他第一次主動去說的。
對於她的反應，他十分不滿意。
趙菲菲凝眸，眼底有了光芒，不再是混沌的，她開口說道，“宋嘉行，我不準。”
宋嘉行蹙眉，聽見她說，“我不準你喜歡我。”
“難道別人喜歡你，還要經過你的準許？”宋嘉行笑了，隻覺得她的迴答太過有趣。
“沒錯。”趙菲菲卻認真應道。
“菲菲，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宋嘉行褪去了笑容，正色說道。
“不是玩笑。”趙菲菲道，“宋嘉行，我沒有開玩笑。”
“那麽你是什麽意思？”宋嘉行原本抓住她的手，也終於鬆開了。
趙菲菲的目光亦是凝重而深遠，“今天的話，我當做你沒說過，就這樣子。”
撂下這句，趙菲菲猛地邁開腳步跑進了巷子裏。
宋嘉行放眼瞧去，隻見她已奔進了大樓。
***************
深冬的午休時間，趙菲菲站在茶水間裏，望著窗外一片白蒙蒙的街道，這個城市都是森冷。她衝了杯熱飲，這才慢慢折出，隻是剛來到部門，就發現這裏十分的活躍，一點也沒有平時的冷清。
聽到了那男聲，分辨出來了，宋嘉行的聲音。
趙菲菲往前一步一瞧，果然是他。
隻要宋嘉行一來，部門裏必定是熱鬧的。
這一次，幾個女職員圍繞在他身邊，不折不撓地在八卦先前的緋聞。
“宋總啊，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樣的問題？”宋嘉行帶笑問道。
“比較私人一點點的，可不可以啊？”
“你問問看。”
“哦，就是那個，之前雜誌上的那個設計師，聽說是宋總的新女友？”那人大著膽子還是問了出來。
宋嘉行是個另類的存在，職員們偶爾談起私事來，他不會太過排斥，也不會嚴厲禁止他們談論自己的私隱。隻是這麽微笑著，就可以從容地化解一切，至於說不說，那就是他的意願了。
“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你不如去問她。”宋嘉行直接轉移了問題關鍵，推給了那位八卦女主角。
“宋總好吊人胃口。”女職員哀怨說道。
其中有人發現了趙菲菲，急忙找救兵，“趙秘書，你快來呀，你問問看，那位漂亮的設計師，是不是宋總的女友！”
趙菲菲端著茶杯經過，笑著說道，“很有可能哦，我們宋總的紅顏知己遍布世界各地。”
眾人歡笑起來，宋嘉行則是道，“趙秘書，我想我們有必要溝通一下。”
他玩笑著，走向了趙菲菲。
眾人也沒有狐疑兩人的關係，畢竟宋嘉行總是半真半假的。也隻當是有公事要說，就見他們進了秘書室。
趙菲菲喝了口熱飲，開口問道，“宋總要和我溝通什麽？”
宋嘉行反手關了門，好整以暇地瞧著她，捕捉到了她抿唇的小動作，聞著那熱飲的香氣，他卻是問道，“衝了什麽，好喝麽？”
“要不要給宋總來一杯，嚐嚐味道？”趙菲菲靠著辦公桌問道。
“好。”宋嘉行應著，一個大步上前，摟住了趙菲菲的腰，低頭吻住了她。
“唔！”趙菲菲驚訝，手也顫抖了下，險些就把杯子給摔在地上，索性她迅速地迴神握緊了。
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宋嘉行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他的吻充滿了獨占，舌頭徹底地在她的口中，舔過口腔的每一寸，品嚐了過每個角落，將那一絲甜蜜全都吸食幹淨。
吻到趙菲菲都軟了腳，他這才肯放過她，她氣喘籲籲，他卻捧著她的臉，舔過她的嘴角。
“味道不錯。”宋嘉行笑道。
“你……”趙菲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臉騰地紅了起來，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冷靜也蕩然無存。
“菲菲。”宋嘉行喊著她的名字，輕撫著她的臉龐，也碰觸著她的秀發。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準許的。”
“記住了，我喜歡你，不需要你的準許。”
在一刹那，趙菲菲感覺自己的心被撞擊到了，那樣的激烈。他雖然微笑著，眼神卻很認真，像是宣誓，那樣霸道，讓她完全忘記了去反駁抗衡，這樣一個男人，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是無法抵擋他此刻的攻勢。
宋嘉行淡淡笑著，流轉之間的目光，有著漠漠溫情，手指往她的頭發裏探去。指尖已經探入，就要將她的秀發悉數撥弄而下。他的指尖，似乎是有魔力的，所以才會這樣酥麻的感覺。
“洗發露，哪裏買的。”宋嘉行低聲問著，俯身親吻她的頭發。
趙菲菲覺得頭頂又是一陣酥麻，卻是炸開了。
“宋嘉行……”趙菲菲艱澀地開口，這才發現聲音已經顫抖。
“我也喜歡這個味道。”宋嘉行卻自顧自說著，他的手指已經來到她束發的發帶上。
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的秀發披散而下。
而在瞬間，趙菲菲覺得要是被他得逞了，那麽她全部的武裝和淡定，都會就此而被破壞幹淨。
這就好比是一個城堡。
原本防守堅固，石壘堅硬，即將被一場亥侵襲，瓦礫無存。
不……
宋嘉行的氣息離得愈發近了，他在同時低下頭，就要親吻她的臉龐。
不行！
趙菲菲的腦海裏定格了這兩字，宛如卡帶的音帶，再也跳躍不過去了，手中的杯子，隨著自己在顫抖著。
轟然之間，趙菲菲有了動作，她猛地端起杯子，將其潑向了他。
那是樂可可。
衝泡過後有著香濃的香氣，是溫熱的液體，隔著西服隔著襯衣，滲透到他的肌膚裏。
宋嘉行隻感覺胸膛一熱，倒也不會感到灼—痛，卻是凝眸瞧向了她。
一杯樂可可，就這麽潑了半杯。
還剩下小半。
趙菲菲立刻朝後退去，輕聲說道，“宋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隻是不小心抖了手。”宋嘉行笑著應道。
趙菲菲蹙了眉，他竟然笑得出來。她擱了杯子，取過紙巾盒遞給了他，“還是擦擦吧。”
宋嘉行接過了，抽取了幾張擦拭，又是笑道，“別人都覺得你人好，可其實你是個暴—力狂。”
“我哪有暴—力狂！”趙菲菲忍不住為自己反駁。
“動不動就是踹人下床，打人，又或者像現在這樣，潑了我一身。”宋嘉行擦拭著襯衣，溫溫說道。
“我也就踹過你兩次，打過你一次，潑過你一次，而且都不是故意的！”趙菲菲細數和他之間所謂的暴—力事件，實則每一次都是他挑起了她的憤怒底線，讓她這樣慌亂無措。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的。”宋嘉行沉穩應道。
趙菲菲沒了聲音，鬱悶地望著他。
“你對別的男人也這樣麽？”宋嘉行問道。
“才不會！”
“真的？”
“他們才沒有你那麽可惡！”
“看來還真是有別的男人。”宋嘉行笑了，眼中有些深凝。
趙菲菲卻是煩亂，“你對別的女人也這樣嗎？進了別人的辦公室，不是騷—擾就是騷—擾！”
“我隻對你這樣。”宋嘉行低聲說道。
趙菲菲抬眸，瞧見他笑著，“騙子。”
她才不會相信。
“真的。”宋嘉行的笑容揚起，“兩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隻對你這樣。”
“宋嘉行，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話都被扯開了，再裝下去也沒有意思，趙菲菲直接問道。
宋嘉行認真望著她，沉思了下，笑著說道，“不知道。”
“你喜歡我哪一點，你不知道？”
“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你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做什麽？”
趙菲菲不知道是被他搞得混亂了，還是被他的不知道搞得愈發焦躁，總之就是想甩開他，“你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成嗎？”
宋嘉行則是一愣，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明是在談論再正經不過的話題，可是莫名的，有一種喜悅從心底冒了出來，沒有辦法克製。
“嗬嗬。”宋嘉行輕笑出聲，那笑很是歡愉。
“你笑什麽啦！”趙菲菲怒了，臉紅心也跳，是被氣的，也是被激動的。
宋嘉行靠著辦公桌，笑得不可抑製。
趙菲菲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到底笑什麽啦。”
“菲菲，我想我知道喜歡你哪一點了。”宋嘉行笑道。
“哪一點！”趙菲菲急於想要知道。
“你不喜歡我這一點。”
“……”
這下子，隻讓趙菲菲覺得是像在繞口令了。可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和他繼續聊下去，凝眸說道，“你給我走！”
宋嘉行也沒有再留下去，隻是在打開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膽小鬼才會辭職，你是嗎？”
“是你個頭！”趙菲菲低吼了一聲。
伴隨著他的笑聲，他揚長而去。
宋嘉行心情大好地離去，途徑部門的時候，他外套和襯衣上的褐色汙漬，卻是被職員們給瞧見了。
“呀，宋總，你的衣服怎麽了？”
“剛才不小心潑到的。”
“嘿嘿，該不會是和趙秘書吵架了吧？”
“是喔。”宋嘉行似真似假道。
“啊？真的啊？”那人信以為真了。
宋嘉行隻是微笑著，春風滿麵地離去。
緊接著，趙菲菲就頭疼了。因為幾個女職員爭先鬧哄著來勸說，笑言不要和宋總吵架之類的，宋總就是愛開玩笑。
實則她們也隻是說說罷了。
趙菲菲卻有苦難言，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
偶爾空閑下來的時候，趙菲菲會想到一個問題。
喜歡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久。
這讓趙菲菲不經意間就記起了第一個向她表白的男生。
趙菲菲同學，我喜歡你。
是嗎？
是的，非常喜歡。
第一個向趙菲菲告白的男孩子，那是初中時候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彼時哪裏懂得什麽情—愛，不過是懵懂的愛戀罷了，一切都是剛剛開始的，其實算起來也是純粹的。趙菲菲並沒有拒絕那個男孩子，可也沒有答應。
後來，過了一段日子。
不過僅是一個學期，那個曾經對她說著喜歡的男孩子，就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生。
趙菲菲會在教室的走廊裏，在操場的草坪上，在校園的一角，看見他們相伴而行的場景。
瞧瞧，喜歡這種情感，是可以轉移的。
前一刻非常喜歡，下一刻就會非常喜歡別人。
她隻在原地，別人就改變了。
再之後，那個男生和那個女生也分開了，同樣是沒有結果。
這麽多年來，瞧過太多分分合合，也看過了太多哭哭鬧鬧，今天分手明天複合，今天愛的死去活來，明天老死不相往來，又有幾對會在一起，更多的隻是相忘於江湖罷了。
既然知道要分開，那又為什麽要相愛？
趙菲菲找不到這最終的結果。
在沉靜下來之後，趙菲菲也有想過辭職這件事情。但是她心有不甘，畢竟藍天公司剛開始起步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公司了，雖然起先能力不足，沒有特別大的功勞，可也算是員工中的元老了。
一點一點看著公司起來，那種榮譽感就不用提了。
而且再加上簡紫銅和秦昱笙的緣故，對於藍天，她有一種別樣的感情。
趙菲菲總體而言，是個墨守陳規的人，更確切點來說，她是個懶得去改變現狀的人。
一想到辭職之後要重新找工作，甚至要重新找公寓搬家，她就抓狂。
最重要的。
恐怕是那一句了。
——膽小鬼才會辭職，你是嗎？
趙菲菲自認為不是膽小鬼，所以沒有必要為了躲避他到辭職。雖然以前是那麽說過，可也隻是隨口提提，付諸行動是沒有的。而此刻，如果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那麽就這樣來吧，她就在原地，等待他來襲，不會就此讓他輕易獲得勝利。
轉眼，又到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近年以來，這種國外的節日已經是潮流的趨勢。
其實，國內哪有聖誕老人。
趙菲菲是不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的，隻是當接到大學同寢好友的電話時候，才感覺到，聖誕節是個不錯的節日。
那是值得高興的。
也是值得興奮的。
“趙菲菲，聖誕節你有空嗎？”
“沒有意外的話，就是有空的。”
“那一起出來聚聚好不好？”
“好啊，那到時候聯係吧。”
“行。”
大學後各自奔波天涯，早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相處得比較好的幾位，除了自己之外，幾個迴了自己的城市，一個出國留學了，剩下的一個則時不時會迴到a城。隻是總是太過忙碌，所以碰不到一起，這一次打來電話，趙菲菲自然是高興的。
聖誕節前一天，公司裏的同事就已經開始興奮。各自討論著相關的活動，樂此不疲的。
“趙秘書，聖誕節有安排什麽活動嗎？”有人問道。
趙菲菲如實道，“已經有安排了。”
宋嘉行前腳踏進部門，就聽見了這樣的對話，他不禁笑問，“趙秘書這麽早就有人約了，真是搶手。”
趙菲菲瞧向他，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哪裏比得上宋總。”
“趙秘書是約了男朋友？”
“我猜宋總是約了女朋友吧？”
表麵上是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兩人近乎是劍拔弩張，就在這部門裏堂而皇之地互相質問，卻又誰也沒有正麵迴答，都是微笑著。
眾人沒有做聲，隻是這麽瞧著。
宋嘉行忽而笑道，“不然，你推了約會，我也推了，我們一起過節？”
誠實麵對宋嘉行微笑的話語，聽在眾人的耳朵中，那隻就是一個玩笑而已。大夥兒都已經習慣，宋嘉行這樣的取鬧，立刻有人起哄道，“難不成宋總是要撇下設計師女友不顧，單獨和趙秘書去約會嗎？”
眾人歡笑起來，瞧著他們。
宋嘉行彎起的眼眸，是好看的微笑，他沉聲應道，“如果趙秘書願意的話，我沒有問題。”
“哇——”
眾人又是嘩然鬧騰起來，莫不是在調侃。
“宋總對趙秘書真是特別啊，看來是對趙秘書很心儀哦。”又有人起哄道。
宋嘉行隻是那一貫的笑容，不再說話了。
他的目光，正望著趙菲菲。
趙菲菲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隻在忽然之間，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而她也成了話題人物，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她並不喜歡當什麽中心，更不喜歡這樣的別有深意，被人包圍著，好似自己就像是個白癡。
多麽想當眾翻臉，告訴他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隻是，趙菲菲還沒有這個膽量去宣布。
所以隻能笑著，卻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要這樣的配合。
趙菲菲凝眸，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抗爭。
職員在殷勤地喊她了，“趙秘書，趙秘書。”
“恩？”趙菲菲應了一聲。
“你的迴答呢？宋總剛才說了，隻要趙秘書願意的話，他沒有問題哦。你要不要推了約會，和宋總一起去約會呢？”
“趙秘書，不如你就答應宋總吧！”
“是啊是啊，宋總也挺好的嘛！”
這一群人絕對是來湊熱鬧的，恨不得越搞越離譜，火上澆油一般，沒事就圖個開心。盡管每個人心裏都那樣的清楚知道，宋嘉行又怎麽可能是在說真的，那絕對是假的。
趙菲菲笑道，“宋總，你就別逗我了，我可不敢和你出去。要是和你出去了，我很有可能被公司裏的女同事殺死哦。”
“怎麽可能嘛！”女人們鬧了。
男人們也在摻和，“趙秘書，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哎，你們不知道，其實眼神也是可以殺人的。”趙菲菲突然想到多年前看過的書，裏麵似乎就是有這麽一句話的。
如果可以，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
那麽趙菲菲能想到的結局，那就是死上千百次。
“我不敢啊，宋總的親衛隊那麽多的。”趙菲菲俏皮歎息。
眾人則是紛紛的哄笑起來，氣氛愈發活絡起來了，一瞬間的尷尬不見了，隻剩下開心的氛圍。
而在人群中的宋嘉行，卻是柔和了臉部線條。
沒有人注意到，他微笑的臉龐上，那笑容有一絲寵溺。隻是筆直的，望著前方的人兒。
“趙秘書，哎呀，你就別繞圈子了，到底答不答應宋總！”有人開始最後逼問了。
“宋總，不好意思啦。”趙菲菲笑著，狡黠地張眼睛。
她伸出手來，朝著眾人搖晃著手指，更是朝著宋嘉行搖晃手指，“明知道死路一條，我可不幹這種蠢事！”
眾人隨之迴頭望向了宋嘉行，隻見他那樣溫柔的笑著。
隻在這一刹那，眾人發現，宋總的笑容，和往城不一樣的。
可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人潮散去後，有女職員小聲議論。
“哎？你們剛才看見沒有啊？”
“什麽呀？”
“宋總哦，朝趙秘書笑得那麽溫柔的……”
“哪有，宋總明明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不好……”
***********
“趙秘書，宋總讓你現在來一趟。”一通內線電話，副總辦的可可秘書在那頭說道。
趙菲菲默了下道，“好，十分鍾後過來。”
掛了線，趙菲菲通知了下助理辦，而後就前往了副總辦。
之前副總辦的秘書辦事不妥當的時候，宋嘉行也總是會偶爾的內線找她。所以這對於趙菲菲而言，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現在的關係，有些不同往乘，趙菲菲在進去之前，還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的。
“宋總，您找我。”趙菲菲畢恭畢敬說道。
宋嘉行抬眸，迎上她的是一抹微笑，“我是找你。”
“有什麽事吩咐？”趙菲菲問道。
“那麽你就告訴我，聖誕節是誰約了你吧。”宋嘉行不疾不徐說道，那口氣果然是命令的口吻，絲毫的不客氣。
趙菲菲卻是一愣，早就想過可能會不正常，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那麽直截了當。
“這是我的私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趙菲菲蹙眉問道。
“就當是上司關心下屬。”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有權利瀕。”
“難道你是約了那個相親男？”宋嘉行笑問。
“誰約了他了！”趙菲菲瞪著他。
“除了他，你還能約誰？”宋嘉行幽幽說道，他的話語卻是讓趙菲菲鬱悶，好似她就有這麽的可憐，就是這麽的沒有人緣。
趙菲菲不禁反駁，“我怎麽就不能沒有人約了？我也是很搶手的好不好？”
“是嗎？”他擺明了不信。
“當然！”趙菲菲堅決。
“那好吧，既然這樣，聖誕節就帶著你的那位，一起出來。”宋嘉行如此說道。
趙菲菲詫異，“做什麽？”
“反正都是玩，人多也更熱鬧一些，一起出來玩吧。”宋嘉行笑著，說出了讓趙菲菲目瞪口呆的話語。
似乎她永遠也料想不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麽決定。
“不用了，我們已經定好了。”趙菲菲自然是拒絕。
宋嘉行卻是耐心，一副自己委屈一下的口吻，“那也行，你說地方，我帶人到。”
趙菲菲依舊愕然，這個人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瞧著他嘴角勝利的微笑，趙菲菲咬牙說道，“我看不需要一起玩，不是一個圈子裏的。”
“沒關係，aa製也可以，我請客也沒有問題。”宋嘉行做好了一切應對似的，就是不肯罷休了。
趙菲菲這下是切齒了，“宋嘉行，我懶得理你。”
“那麽聖誕節那天晚上加班怎麽樣？”宋嘉行的笑容，有些奸詐起來。
趙菲菲不敢置信，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行使了特權。
“我的工作都有完成，不需要加班。”趙菲菲硬著脖子道。
宋嘉行挑眉，手指輕觸著額頭，“我這邊有個項目，進度挺趕的，新來的秘書不是很行，我想調我們能幹的趙秘書幫忙，不是什麽難事吧？”
趙菲菲卻在這個時候就想，為什麽眼神不能殺人呢？
如果可以，那就立刻殺死他吧。
殺死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趙菲菲悲劇的發現，自己竟然莫可奈何，“聖誕節我已經約好人了，工作項目推遲一天好了，到時候不用你找我幫忙，我也會樂意的。”
“不行。”宋嘉行那樣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兩個字，似乎要將她逼近死胡同。
“你……”趙菲菲恨恨說道，“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很簡單，告訴我你約了誰。”宋嘉行繞來繞去，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去了。
趙菲菲覺得太煩了，不想再和他懲口舌之爭，“我約了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
“沒錯！”
“真的？”
“怎麽呀？不可以啊？難道大學畢業了，就不可以同學碰麵嗎？”趙菲菲差點就要拍案了。
“可以，你們感情真好。”宋嘉行笑道。
趙菲菲冷哼了一聲，宋嘉行又是問道，“大學同學是女的吧？”
“幹嘛呀？”趙菲菲嘟噥。
“是不是女的？”
“是又怎麽樣？”
“是寢室那幾個其中的一位嗎？”宋嘉行狐疑著問道，饒有興致的樣子，甚至說出了她們。趙菲菲則是更為驚奇，因為他甚至都還記得那幾個人。
7
“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趙菲菲總覺得，他的記憶力應該沒有那麽好才是。
“因為我對她們有點興趣。”宋嘉行揚起一邊嘴角，不知是真是假的話語，就這麽說了出來。
趙菲菲一揮手，就拍在了大班桌上，重重的一下，“可惜了，約我的那位那次沒去古城，所以你不認識。還有，宋嘉行，你要不要這麽濫—情哦。”
“濫—情？”宋嘉行在念這個詞語的時候，覺得有些生疏。
“一邊有女朋友，一邊還對別的女孩子有興趣，你這麽濫—情，小心被懲罰！天上的神明都在看著呢！”趙菲菲雙手支著桌麵，氣憤地注視著他。
“不是在找這本書嗎？”宋嘉行拿她有些沒轍，沒好氣地說道。明明前幾天，她就是這麽說的。
“我在找這本書，可又不是你在找，和你有什麽關係？”趙菲菲十分順口的話就問了出來。
“你沒找到，我正好看見了，就給你拿來了還不好？”宋嘉行瞪著她，覺得她太過難搞了，輕笑著說道，“好心好意送來給你，又等了你這麽久，你就這種態度，真是沒良心！”
趙菲菲不服道，“我又沒求著你送來，是你自己要等的！”
“是是是！”宋嘉行居然說不過她了，更不想和她再這樣爭執下去，“你打算和我沒完沒了吵下去了是吧？”
“誰和你吵了。”趙菲菲嘀咕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們就這樣拌起嘴來。
口舌的戰爭算是得以中止了，宋嘉行問道，“那這本書你到底還要不要了？”
歸根究底，這本書是無辜的。
“你都送來了，丟了也怪可惜的，我還是要了吧。”趙菲菲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他的麵前。
“說的這麽委屈，你可以不要的。”宋嘉行不樂意了，將手收迴。
趙菲菲道，“小氣鬼，快點給我。”
“誰是小氣鬼了？”
“你！”趙菲菲伸長了手，就要從他手中去搶。
宋嘉行並不讓她夠到，兩人就這樣爭奪起來，就在搶奪之間，她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瞬間猶如觸到了電一般，一陣電流竄了起來。她有些尷尬，猛地停住。他也是刹住了車，就在她收迴手的刹那，他抓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麽啦。”趙菲菲沒有掙紮，隻是基於之前幾次的經驗，越是掙紮，越是會尷尬。所以，還是不再抗拒最好。
宋嘉行溫潤的眼眸凝望著她，而後另一隻手抬起，那本書就落在了她張開的掌中。
“都不知道你是幾歲了，還會去看這種幼稚的漫畫。”宋嘉行微笑著，那話語有些數落。
趙菲菲的手指緊扣住那本書，“喜歡漫畫怎麽了，還不準我喜歡漫畫了。”
“菲菲。”宋嘉行忽而低聲喊道。
趙菲菲莫名的，心跳漏了半拍，“都說過好多遍了，不許這麽喊我。”
“菲菲。”
“你煩不煩啦。”
“菲菲。”他卻還在喊，仿佛要將她的整顆心都喊亂。
“有話你就快點說！”趙菲菲有些煩躁。
“我在想一件事情。”他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想你的，為什麽要抓著我不放。”
宋嘉行卻依舊抓著她的手腕，趙菲菲蹙眉望著他，她剛要嗬斥他耍流氓，他一句話，就讓她耳朵嗡嗡作響了。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宋嘉行冷不丁說道，他的聲音是低沉的，略微帶著些沙沙的，卻很動聽。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趙菲菲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那心弦也被撥動了似的。
趙菲菲長這麽大，不是沒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可是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怦然心動。
竟是那麽毫無征兆，比起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更加的震撼，一下子聚攏而來，宛如潮水一般，要將她吞噬幹淨。
“你是怎麽想的？”宋嘉行耐心問道，瞧著她的臉龐，等待她的反應。
應該怎麽迴答呢？
趙菲菲的思緒微亂著，動了動唇，吐出一個字來，“噢。”
“就這樣？”宋嘉行擰起眉毛，當他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後，她就隻是噢了一聲算是好了？
事實上，在宋嘉行的印象中，大多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他也並不是來者不拒，留下他滿意的，送走他不心儀的。也有女人曾經問過他，喜不喜歡自己之類的話語，他也有迴答過。如果不喜歡，那又為什麽要在一起。隻是這一次，卻是他第一次主動去說的。
對於她的反應，他十分不滿意。
趙菲菲凝眸，眼底有了光芒，不再是混沌的，她開口說道，“宋嘉行，我不準。”
宋嘉行蹙眉，聽見她說，“我不準你喜歡我。”
“難道別人喜歡你，還要經過你的準許？”宋嘉行笑了，隻覺得她的迴答太過有趣。
“沒錯。”趙菲菲卻認真應道。
“菲菲，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宋嘉行褪去了笑容，正色說道。
“不是玩笑。”趙菲菲道，“宋嘉行，我沒有開玩笑。”
“那麽你是什麽意思？”宋嘉行原本抓住她的手，也終於鬆開了。
趙菲菲的目光亦是凝重而深遠，“今天的話，我當做你沒說過，就這樣子。”
撂下這句，趙菲菲猛地邁開腳步跑進了巷子裏。
宋嘉行放眼瞧去，隻見她已奔進了大樓。
***************
深冬的午休時間，趙菲菲站在茶水間裏，望著窗外一片白蒙蒙的街道，這個城市都是森冷。她衝了杯熱飲，這才慢慢折出，隻是剛來到部門，就發現這裏十分的活躍，一點也沒有平時的冷清。
聽到了那男聲，分辨出來了，宋嘉行的聲音。
趙菲菲往前一步一瞧，果然是他。
隻要宋嘉行一來，部門裏必定是熱鬧的。
這一次，幾個女職員圍繞在他身邊，不折不撓地在八卦先前的緋聞。
“宋總啊，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樣的問題？”宋嘉行帶笑問道。
“比較私人一點點的，可不可以啊？”
“你問問看。”
“哦，就是那個，之前雜誌上的那個設計師，聽說是宋總的新女友？”那人大著膽子還是問了出來。
宋嘉行是個另類的存在，職員們偶爾談起私事來，他不會太過排斥，也不會嚴厲禁止他們談論自己的私隱。隻是這麽微笑著，就可以從容地化解一切，至於說不說，那就是他的意願了。
“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你不如去問她。”宋嘉行直接轉移了問題關鍵，推給了那位八卦女主角。
“宋總好吊人胃口。”女職員哀怨說道。
其中有人發現了趙菲菲，急忙找救兵，“趙秘書，你快來呀，你問問看，那位漂亮的設計師，是不是宋總的女友！”
趙菲菲端著茶杯經過，笑著說道，“很有可能哦，我們宋總的紅顏知己遍布世界各地。”
眾人歡笑起來，宋嘉行則是道，“趙秘書，我想我們有必要溝通一下。”
他玩笑著，走向了趙菲菲。
眾人也沒有狐疑兩人的關係，畢竟宋嘉行總是半真半假的。也隻當是有公事要說，就見他們進了秘書室。
趙菲菲喝了口熱飲，開口問道，“宋總要和我溝通什麽？”
宋嘉行反手關了門，好整以暇地瞧著她，捕捉到了她抿唇的小動作，聞著那熱飲的香氣，他卻是問道，“衝了什麽，好喝麽？”
“要不要給宋總來一杯，嚐嚐味道？”趙菲菲靠著辦公桌問道。
“好。”宋嘉行應著，一個大步上前，摟住了趙菲菲的腰，低頭吻住了她。
“唔！”趙菲菲驚訝，手也顫抖了下，險些就把杯子給摔在地上，索性她迅速地迴神握緊了。
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宋嘉行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他的吻充滿了獨占，舌頭徹底地在她的口中，舔過口腔的每一寸，品嚐了過每個角落，將那一絲甜蜜全都吸食幹淨。
吻到趙菲菲都軟了腳，他這才肯放過她，她氣喘籲籲，他卻捧著她的臉，舔過她的嘴角。
“味道不錯。”宋嘉行笑道。
“你……”趙菲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臉騰地紅了起來，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冷靜也蕩然無存。
“菲菲。”宋嘉行喊著她的名字，輕撫著她的臉龐，也碰觸著她的秀發。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準許的。”
“記住了，我喜歡你，不需要你的準許。”
在一刹那，趙菲菲感覺自己的心被撞擊到了，那樣的激烈。他雖然微笑著，眼神卻很認真，像是宣誓，那樣霸道，讓她完全忘記了去反駁抗衡，這樣一個男人，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是無法抵擋他此刻的攻勢。
宋嘉行淡淡笑著，流轉之間的目光，有著漠漠溫情，手指往她的頭發裏探去。指尖已經探入，就要將她的秀發悉數撥弄而下。他的指尖，似乎是有魔力的，所以才會這樣酥麻的感覺。
“洗發露，哪裏買的。”宋嘉行低聲問著，俯身親吻她的頭發。
趙菲菲覺得頭頂又是一陣酥麻，卻是炸開了。
“宋嘉行……”趙菲菲艱澀地開口，這才發現聲音已經顫抖。
“我也喜歡這個味道。”宋嘉行卻自顧自說著，他的手指已經來到她束發的發帶上。
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的秀發披散而下。
而在瞬間，趙菲菲覺得要是被他得逞了，那麽她全部的武裝和淡定，都會就此而被破壞幹淨。
這就好比是一個城堡。
原本防守堅固，石壘堅硬，即將被一場亥侵襲，瓦礫無存。
不……
宋嘉行的氣息離得愈發近了，他在同時低下頭，就要親吻她的臉龐。
不行！
趙菲菲的腦海裏定格了這兩字，宛如卡帶的音帶，再也跳躍不過去了，手中的杯子，隨著自己在顫抖著。
轟然之間，趙菲菲有了動作，她猛地端起杯子，將其潑向了他。
那是樂可可。
衝泡過後有著香濃的香氣，是溫熱的液體，隔著西服隔著襯衣，滲透到他的肌膚裏。
宋嘉行隻感覺胸膛一熱，倒也不會感到灼—痛，卻是凝眸瞧向了她。
一杯樂可可，就這麽潑了半杯。
還剩下小半。
趙菲菲立刻朝後退去，輕聲說道，“宋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隻是不小心抖了手。”宋嘉行笑著應道。
趙菲菲蹙了眉，他竟然笑得出來。她擱了杯子，取過紙巾盒遞給了他，“還是擦擦吧。”
宋嘉行接過了，抽取了幾張擦拭，又是笑道，“別人都覺得你人好，可其實你是個暴—力狂。”
“我哪有暴—力狂！”趙菲菲忍不住為自己反駁。
“動不動就是踹人下床，打人，又或者像現在這樣，潑了我一身。”宋嘉行擦拭著襯衣，溫溫說道。
“我也就踹過你兩次，打過你一次，潑過你一次，而且都不是故意的！”趙菲菲細數和他之間所謂的暴—力事件，實則每一次都是他挑起了她的憤怒底線，讓她這樣慌亂無措。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的。”宋嘉行沉穩應道。
趙菲菲沒了聲音，鬱悶地望著他。
“你對別的男人也這樣麽？”宋嘉行問道。
“才不會！”
“真的？”
“他們才沒有你那麽可惡！”
“看來還真是有別的男人。”宋嘉行笑了，眼中有些深凝。
趙菲菲卻是煩亂，“你對別的女人也這樣嗎？進了別人的辦公室，不是騷—擾就是騷—擾！”
“我隻對你這樣。”宋嘉行低聲說道。
趙菲菲抬眸，瞧見他笑著，“騙子。”
她才不會相信。
“真的。”宋嘉行的笑容揚起，“兩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隻對你這樣。”
“宋嘉行，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話都被扯開了，再裝下去也沒有意思，趙菲菲直接問道。
宋嘉行認真望著她，沉思了下，笑著說道，“不知道。”
“你喜歡我哪一點，你不知道？”
“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你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做什麽？”
趙菲菲不知道是被他搞得混亂了，還是被他的不知道搞得愈發焦躁，總之就是想甩開他，“你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成嗎？”
宋嘉行則是一愣，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明是在談論再正經不過的話題，可是莫名的，有一種喜悅從心底冒了出來，沒有辦法克製。
“嗬嗬。”宋嘉行輕笑出聲，那笑很是歡愉。
“你笑什麽啦！”趙菲菲怒了，臉紅心也跳，是被氣的，也是被激動的。
宋嘉行靠著辦公桌，笑得不可抑製。
趙菲菲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到底笑什麽啦。”
“菲菲，我想我知道喜歡你哪一點了。”宋嘉行笑道。
“哪一點！”趙菲菲急於想要知道。
“你不喜歡我這一點。”
“……”
這下子，隻讓趙菲菲覺得是像在繞口令了。可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和他繼續聊下去，凝眸說道，“你給我走！”
宋嘉行也沒有再留下去，隻是在打開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膽小鬼才會辭職，你是嗎？”
“是你個頭！”趙菲菲低吼了一聲。
伴隨著他的笑聲，他揚長而去。
宋嘉行心情大好地離去，途徑部門的時候，他外套和襯衣上的褐色汙漬，卻是被職員們給瞧見了。
“呀，宋總，你的衣服怎麽了？”
“剛才不小心潑到的。”
“嘿嘿，該不會是和趙秘書吵架了吧？”
“是喔。”宋嘉行似真似假道。
“啊？真的啊？”那人信以為真了。
宋嘉行隻是微笑著，春風滿麵地離去。
緊接著，趙菲菲就頭疼了。因為幾個女職員爭先鬧哄著來勸說，笑言不要和宋總吵架之類的，宋總就是愛開玩笑。
實則她們也隻是說說罷了。
趙菲菲卻有苦難言，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
偶爾空閑下來的時候，趙菲菲會想到一個問題。
喜歡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久。
這讓趙菲菲不經意間就記起了第一個向她表白的男生。
趙菲菲同學，我喜歡你。
是嗎？
是的，非常喜歡。
第一個向趙菲菲告白的男孩子，那是初中時候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彼時哪裏懂得什麽情—愛，不過是懵懂的愛戀罷了，一切都是剛剛開始的，其實算起來也是純粹的。趙菲菲並沒有拒絕那個男孩子，可也沒有答應。
後來，過了一段日子。
不過僅是一個學期，那個曾經對她說著喜歡的男孩子，就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生。
趙菲菲會在教室的走廊裏，在操場的草坪上，在校園的一角，看見他們相伴而行的場景。
瞧瞧，喜歡這種情感，是可以轉移的。
前一刻非常喜歡，下一刻就會非常喜歡別人。
她隻在原地，別人就改變了。
再之後，那個男生和那個女生也分開了，同樣是沒有結果。
這麽多年來，瞧過太多分分合合，也看過了太多哭哭鬧鬧，今天分手明天複合，今天愛的死去活來，明天老死不相往來，又有幾對會在一起，更多的隻是相忘於江湖罷了。
既然知道要分開，那又為什麽要相愛？
趙菲菲找不到這最終的結果。
在沉靜下來之後，趙菲菲也有想過辭職這件事情。但是她心有不甘，畢竟藍天公司剛開始起步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公司了，雖然起先能力不足，沒有特別大的功勞，可也算是員工中的元老了。
一點一點看著公司起來，那種榮譽感就不用提了。
而且再加上簡紫銅和秦昱笙的緣故，對於藍天，她有一種別樣的感情。
趙菲菲總體而言，是個墨守陳規的人，更確切點來說，她是個懶得去改變現狀的人。
一想到辭職之後要重新找工作，甚至要重新找公寓搬家，她就抓狂。
最重要的。
恐怕是那一句了。
——膽小鬼才會辭職，你是嗎？
趙菲菲自認為不是膽小鬼，所以沒有必要為了躲避他到辭職。雖然以前是那麽說過，可也隻是隨口提提，付諸行動是沒有的。而此刻，如果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那麽就這樣來吧，她就在原地，等待他來襲，不會就此讓他輕易獲得勝利。
轉眼，又到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近年以來，這種國外的節日已經是潮流的趨勢。
其實，國內哪有聖誕老人。
趙菲菲是不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的，隻是當接到大學同寢好友的電話時候，才感覺到，聖誕節是個不錯的節日。
那是值得高興的。
也是值得興奮的。
“趙菲菲，聖誕節你有空嗎？”
“沒有意外的話，就是有空的。”
“那一起出來聚聚好不好？”
“好啊，那到時候聯係吧。”
“行。”
大學後各自奔波天涯，早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相處得比較好的幾位，除了自己之外，幾個迴了自己的城市，一個出國留學了，剩下的一個則時不時會迴到a城。隻是總是太過忙碌，所以碰不到一起，這一次打來電話，趙菲菲自然是高興的。
聖誕節前一天，公司裏的同事就已經開始興奮。各自討論著相關的活動，樂此不疲的。
“趙秘書，聖誕節有安排什麽活動嗎？”有人問道。
趙菲菲如實道，“已經有安排了。”
宋嘉行前腳踏進部門，就聽見了這樣的對話，他不禁笑問，“趙秘書這麽早就有人約了，真是搶手。”
趙菲菲瞧向他，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哪裏比得上宋總。”
“趙秘書是約了男朋友？”
“我猜宋總是約了女朋友吧？”
表麵上是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兩人近乎是劍拔弩張，就在這部門裏堂而皇之地互相質問，卻又誰也沒有正麵迴答，都是微笑著。
眾人沒有做聲，隻是這麽瞧著。
宋嘉行忽而笑道，“不然，你推了約會，我也推了，我們一起過節？”
誠實麵對宋嘉行微笑的話語，聽在眾人的耳朵中，那隻就是一個玩笑而已。大夥兒都已經習慣，宋嘉行這樣的取鬧，立刻有人起哄道，“難不成宋總是要撇下設計師女友不顧，單獨和趙秘書去約會嗎？”
眾人歡笑起來，瞧著他們。
宋嘉行彎起的眼眸，是好看的微笑，他沉聲應道，“如果趙秘書願意的話，我沒有問題。”
“哇——”
眾人又是嘩然鬧騰起來，莫不是在調侃。
“宋總對趙秘書真是特別啊，看來是對趙秘書很心儀哦。”又有人起哄道。
宋嘉行隻是那一貫的笑容，不再說話了。
他的目光，正望著趙菲菲。
趙菲菲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隻在忽然之間，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而她也成了話題人物，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她並不喜歡當什麽中心，更不喜歡這樣的別有深意，被人包圍著，好似自己就像是個白癡。
多麽想當眾翻臉，告訴他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隻是，趙菲菲還沒有這個膽量去宣布。
所以隻能笑著，卻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要這樣的配合。
趙菲菲凝眸，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抗爭。
職員在殷勤地喊她了，“趙秘書，趙秘書。”
“恩？”趙菲菲應了一聲。
“你的迴答呢？宋總剛才說了，隻要趙秘書願意的話，他沒有問題哦。你要不要推了約會，和宋總一起去約會呢？”
“趙秘書，不如你就答應宋總吧！”
“是啊是啊，宋總也挺好的嘛！”
這一群人絕對是來湊熱鬧的，恨不得越搞越離譜，火上澆油一般，沒事就圖個開心。盡管每個人心裏都那樣的清楚知道，宋嘉行又怎麽可能是在說真的，那絕對是假的。
趙菲菲笑道，“宋總，你就別逗我了，我可不敢和你出去。要是和你出去了，我很有可能被公司裏的女同事殺死哦。”
“怎麽可能嘛！”女人們鬧了。
男人們也在摻和，“趙秘書，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哎，你們不知道，其實眼神也是可以殺人的。”趙菲菲突然想到多年前看過的書，裏麵似乎就是有這麽一句話的。
如果可以，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
那麽趙菲菲能想到的結局，那就是死上千百次。
“我不敢啊，宋總的親衛隊那麽多的。”趙菲菲俏皮歎息。
眾人則是紛紛的哄笑起來，氣氛愈發活絡起來了，一瞬間的尷尬不見了，隻剩下開心的氛圍。
而在人群中的宋嘉行，卻是柔和了臉部線條。
沒有人注意到，他微笑的臉龐上，那笑容有一絲寵溺。隻是筆直的，望著前方的人兒。
“趙秘書，哎呀，你就別繞圈子了，到底答不答應宋總！”有人開始最後逼問了。
“宋總，不好意思啦。”趙菲菲笑著，狡黠地張眼睛。
她伸出手來，朝著眾人搖晃著手指，更是朝著宋嘉行搖晃手指，“明知道死路一條，我可不幹這種蠢事！”
眾人隨之迴頭望向了宋嘉行，隻見他那樣溫柔的笑著。
隻在這一刹那，眾人發現，宋總的笑容，和往城不一樣的。
可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人潮散去後，有女職員小聲議論。
“哎？你們剛才看見沒有啊？”
“什麽呀？”
“宋總哦，朝趙秘書笑得那麽溫柔的……”
“哪有，宋總明明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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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秘書，宋總讓你現在來一趟。”一通內線電話，副總辦的可可秘書在那頭說道。
趙菲菲默了下道，“好，十分鍾後過來。”
掛了線，趙菲菲通知了下助理辦，而後就前往了副總辦。
之前副總辦的秘書辦事不妥當的時候，宋嘉行也總是會偶爾的內線找她。所以這對於趙菲菲而言，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現在的關係，有些不同往乘，趙菲菲在進去之前，還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的。
“宋總，您找我。”趙菲菲畢恭畢敬說道。
宋嘉行抬眸，迎上她的是一抹微笑，“我是找你。”
“有什麽事吩咐？”趙菲菲問道。
“那麽你就告訴我，聖誕節是誰約了你吧。”宋嘉行不疾不徐說道，那口氣果然是命令的口吻，絲毫的不客氣。
趙菲菲卻是一愣，早就想過可能會不正常，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那麽直截了當。
“這是我的私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趙菲菲蹙眉問道。
“就當是上司關心下屬。”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有權利瀕。”
“難道你是約了那個相親男？”宋嘉行笑問。
“誰約了他了！”趙菲菲瞪著他。
“除了他，你還能約誰？”宋嘉行幽幽說道，他的話語卻是讓趙菲菲鬱悶，好似她就有這麽的可憐，就是這麽的沒有人緣。
趙菲菲不禁反駁，“我怎麽就不能沒有人約了？我也是很搶手的好不好？”
“是嗎？”他擺明了不信。
“當然！”趙菲菲堅決。
“那好吧，既然這樣，聖誕節就帶著你的那位，一起出來。”宋嘉行如此說道。
趙菲菲詫異，“做什麽？”
“反正都是玩，人多也更熱鬧一些，一起出來玩吧。”宋嘉行笑著，說出了讓趙菲菲目瞪口呆的話語。
似乎她永遠也料想不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麽決定。
“不用了，我們已經定好了。”趙菲菲自然是拒絕。
宋嘉行卻是耐心，一副自己委屈一下的口吻，“那也行，你說地方，我帶人到。”
趙菲菲依舊愕然，這個人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瞧著他嘴角勝利的微笑，趙菲菲咬牙說道，“我看不需要一起玩，不是一個圈子裏的。”
“沒關係，aa製也可以，我請客也沒有問題。”宋嘉行做好了一切應對似的，就是不肯罷休了。
趙菲菲這下是切齒了，“宋嘉行，我懶得理你。”
“那麽聖誕節那天晚上加班怎麽樣？”宋嘉行的笑容，有些奸詐起來。
趙菲菲不敢置信，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行使了特權。
“我的工作都有完成，不需要加班。”趙菲菲硬著脖子道。
宋嘉行挑眉，手指輕觸著額頭，“我這邊有個項目，進度挺趕的，新來的秘書不是很行，我想調我們能幹的趙秘書幫忙，不是什麽難事吧？”
趙菲菲卻在這個時候就想，為什麽眼神不能殺人呢？
如果可以，那就立刻殺死他吧。
殺死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趙菲菲悲劇的發現，自己竟然莫可奈何，“聖誕節我已經約好人了，工作項目推遲一天好了，到時候不用你找我幫忙，我也會樂意的。”
“不行。”宋嘉行那樣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兩個字，似乎要將她逼近死胡同。
“你……”趙菲菲恨恨說道，“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很簡單，告訴我你約了誰。”宋嘉行繞來繞去，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去了。
趙菲菲覺得太煩了，不想再和他懲口舌之爭，“我約了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
“沒錯！”
“真的？”
“怎麽呀？不可以啊？難道大學畢業了，就不可以同學碰麵嗎？”趙菲菲差點就要拍案了。
“可以，你們感情真好。”宋嘉行笑道。
趙菲菲冷哼了一聲，宋嘉行又是問道，“大學同學是女的吧？”
“幹嘛呀？”趙菲菲嘟噥。
“是不是女的？”
“是又怎麽樣？”
“是寢室那幾個其中的一位嗎？”宋嘉行狐疑著問道，饒有興致的樣子，甚至說出了她們。趙菲菲則是更為驚奇，因為他甚至都還記得那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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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趙菲菲總覺得，他的記憶力應該沒有那麽好才是。
“因為我對她們有點興趣。”宋嘉行揚起一邊嘴角，不知是真是假的話語，就這麽說了出來。
趙菲菲一揮手，就拍在了大班桌上，重重的一下，“可惜了，約我的那位那次沒去古城，所以你不認識。還有，宋嘉行，你要不要這麽濫—情哦。”
“濫—情？”宋嘉行在念這個詞語的時候，覺得有些生疏。
“一邊有女朋友，一邊還對別的女孩子有興趣，你這麽濫—情，小心被懲罰！天上的神明都在看著呢！”趙菲菲雙手支著桌麵，氣憤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