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藝術領域。


    既然有獲獎風口存在,就會有不能觸碰的雷區。


    戰後現代藝術,最大的雷區有兩個。


    一個種族問題,一個是二戰fascist的那檔子事,本質上兩者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說是一碼事。


    不管事實上是不是如今歐洲右翼在民間也開始抬頭。


    保守主義盛行。


    但給全世界造成了莫大的苦難的戰爭罪行,很好的仍然被牢牢的釘在不可原諒的恥辱柱上。


    這是戰後世界秩序的基礎,也構成了所有國家共通的藝術倫理的基礎。


    天底下最大的政治正確。


    私下裏日本會有惡心的政客美化戰爭罪行,歐洲也有腦殘的地下團體繼續搞種族論那一套,這都是真的在發生的事情。


    但反正在官方場合。


    敢碰這種東西的人,是絕對必死無疑,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的。


    這也是真的鐵律。


    忘記曆史,就意味著背叛。


    民間對藝術從業者往往無比的寬容,對他們的道德約束較低。


    渣一點可以忍。


    瘋一點,有精神病看上去更像是專屬於藝術家的美德。


    巴爾蒂斯晚年被曝光出有戀童癖的嫌疑,作品都有人買。


    可沾了這兩種東西,不開玩笑,你真的就會被封殺掉,作品還能不能合法售賣都兩說。


    幾乎任何一個有品位的收藏家,也都會對此產生本能的心理反感。


    一幅畫賣一百萬美元?


    不,


    頂著這種東西在頭頂,再有名的畫家的作品也一百美元都賣不出去。


    它已經完全超出了藝術風格的範疇。


    高古軒敢賣,高古軒被丟臭雞蛋。


    裏森敢賣,裏森關門。


    什麽狗屁超級畫廊都不頂用。


    侃爺被萬人喊打,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很多人不清楚。


    侃爺的風格就是經常喜歡在各種場合說一些非常冒犯性的言論。


    他可能覺得自己很real,很特例獨行。以前就因為戲謔調侃黑人問題,讓威爾史密斯的兒子憤怒的在會場摔袖離去。


    他職業生涯踩了各種各樣的地雷,簡直整天就在雷區裏蹦迪,公關團隊三天兩頭的吃著速效救心丸出來道歉,擦地。


    而每一次,他都因為藝術家的身份,全身而退,還吸引了不少粉絲。


    直到他正踩在了核彈上了。


    boom!


    他徹底越過了公眾所能容忍的耐心底線,把自己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經紀人喂多少顆速效救心丸,都搶救不回來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的職業生涯。


    布朗爵士組建的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


    可人家侃爺自己就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人類有史以來最有錢的黑人,可不純是侃爺的自吹自擂。


    椰子一年就是能掙十數億美元的潮牌。


    阿迪再心痛,該扔也得扔。


    “婊子,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布朗爵士現在很需要一粒速效救心丸。


    在安娜在台上說出阿道夫的名字的時候,老爵士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給掐住了,差點心梗猝死掉。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


    完了。


    自己寶貝的“繆斯計劃”要有大麻煩了。


    侃爺打了個擦邊球,就把他打沒了。


    而安娜這是直接拿著加特林,往台下沒有任何回旋餘地的全體掃射了。


    布朗爵士從人生的榮耀頂點,到被前所未有的巨大輿論危機所籠罩,就隻過了短短的不到20秒鍾。


    天旋地轉。


    黃泥掉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拍死偵探貓頂多算是給華美的冠冕染上了一滴蒼蠅血。


    而伊蓮娜小姐這一下,直接把他的公眾形象一頭按進了牛糞車裏。


    有些東西就是真洗不清。


    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他都將一生籠罩在“像小胡子”的評價陰影下。


    如何的申辯,解釋多少次,結果大概率也隻是公眾形象永遠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還是一個處理不好,就變過街老鼠,迎風臭十裏的區別。


    他恨啊。


    他恨的想把台上的伊蓮娜小姐扯下來千刀萬剮。


    也想把那個提議做聯合演講的自己,拖出來千刀萬剮。


    他心中除了怒火萬丈之餘,更大的感受是困惑。


    是的。


    布朗爵士很困惑,也很茫然。


    why???


    縱使他的腦子都要想的炸掉了,複盤一千次,一萬次,都想不明白,安娜為什麽要這麽做。


    瘋了吧!


    有事好好說嘛!


    談,都可以談的姐姐。


    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拖著大家一起自殺是要幹啥呢?


    “你要腦子有病,說出來啊,說出來我就跑了,悄咪咪掙自己的錢。絕對不這麽大搖大擺的欺負伱,可咱也不能一言不合,就變身炸彈人啊!這也實在太離譜了。”


    布朗爵士憤怒、惱火……且分外委屈的恨恨的捶了一下扶手。


    這種不講道理的女瘋子。


    最討厭了!


    他輸得好冤枉。


    安娜這個行為,可不是年少康熙除鼇拜,掃除佞臣,重振朝綱的行為。


    她會是得利者?


    別逗了。


    安娜是把所有伊蓮娜家族殘存的威望,一把火用最燦爛的方式點燃,穿到身上張開雙臂撲過來,毅然決然的帶著大家一起玩完的節奏。


    她寧願燒死自己,也要拖他們所有人下水。


    在這幾秒鍾,在她拋出這個“大逆不道”的說法這一刻。


    安娜一定是過去幾代人裏最受關注的伊蓮娜家主。


    什麽bbc、nbc、cbsn……


    西方世界所有主流的電視新聞節目,都一定會爭相報道今天的新聞節目。


    看媒體區的那些記者們,一個個都在興高采烈的向上司發短信,麵色潮紅,激動的幾乎快要高潮的樣子,就知道。


    他們全都爽翻天了!


    無敵驚爆的大新聞莫名其妙就砸在腦袋上了。


    歐洲美術年會再如何受到關注,也隻是一個藝術版塊小圈子裏的事情,頂多在這一屆,受到了些經濟學相關領域的關注。


    忽然之間。


    它就在記者的眼前變成了一個超級時政熱點。


    為了這種新聞消息。


    記者們寧願赤著腳跑到南極,也要完完整整的把它全部報道出來。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年會的實時收看人數。


    剛剛發生了什麽,有些反應快的人已經在推特發了出去,小圈子裏各種呼喚親朋好友收看直播。


    電視端的收看人數,在長達三個小時的年會開幕演講裏,實際上已經在逐漸下滑了。


    這一刻所有報道年會現場的電視台,收視率都開始重新攀升。


    行動速度更快的是網絡直播。


    好幾個互聯網平台,後台的工作人員都非常迅速的給了熱點速遞,在客戶端主頁最醒目位置安排上直播間的傳送鏈接。


    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站,掛上了諸如——《驚天現場,藝術家年會變為極右翼活動?》。


    這種充滿噱頭的直播間標題。


    無數正在閑遐時刷視頻的觀眾好奇的湧入,在評論區詢問發生了什麽。


    短短的半分鍾之內。


    顧為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所在的tiktok直播間的觀看人數迅猛的上漲了上千人,並朝著3萬人的大關湧去。


    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可以說。


    從1918年哈布斯堡家族出逃。


    不。


    甚至更早,從十九世紀伊蓮娜家族退出歐洲政治核心之後上百年的歲月中,它的家主從未如此刻的安娜這般受人關注過。


    瞬息之間。


    她再次牽動了整個歐洲此刻的時政熱點風雲。


    好像時光在此倒流。


    伊蓮娜伯爵最巔峰,最榮耀,最矚目的時代,走在德、奧、英、法皇室之間,長袖擅舞成為報紙寵兒的年代,又回來了。


    但這隻是暫時的。


    短暫的璀璨的代價,是燃燒掉了祖輩所積累的所有好人緣,所有人脈關係網,所有在上流藝術圈的影響力。


    現實很多時候,充滿了黑色幽默。


    布朗爵士嘴裏說要向世界宣戰,事實上,他團結了上流藝術圈的大多數人,隻想踩死一隻可憐的小貓,以示威嚴。


    伊蓮娜小姐說,她要當一個讓大家開心的吉祥物。


    卻直接酷烈且決絕的帶著這些大師們,一起跳下了懸崖。


    從她走下台的那一刻。


    她就是所有“繆斯計劃”加盟者的敵人和寇仇,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也就意味著。


    伊蓮娜小姐成了讓目前整個上流藝術圈最恨之入骨的存在。


    很多人和布朗爵士就是純粹的利益聯盟。


    有操作空間的話,他們非常願意《油畫》和伊蓮娜家族兩不得罪,左右逢源,從兩邊得利。


    現在。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大家就徹徹底底成為殺父仇人了。


    為劉氏者右袒,為呂氏者左袒。


    其間沒有任何可以轉和斡旋的空間。


    罵人家是“nazi”,在藝術圈,和奔著要人命去。


    沒有兩樣。


    布朗爵士是小胡子,我們一個個是什麽?


    蓋世太保麽。


    要是輿論認為你是對的,繆斯計劃的成員就都掛了。


    這玩意就和愛潑斯坦的私人蘿莉島的客人名單一樣,和死亡筆記一個效果,點誰誰社會性死亡。


    蘿莉島的名單還得警方查。


    繆斯計劃的藝術家名單,布朗爵士剛剛在台上大搖大擺的念了五、六分鍾呢。


    在大藝術家心中,職業生涯的社會性死亡,也和人真正的死亡,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不好意思。


    我們不想掛。


    就隻好徹徹底底,想盡一切辦法的去踩死你了。


    之前裏森女士還想請她過來作藝術總監,高古軒還偷偷擠眉弄眼的給安娜發短信。


    現在看看這些畫廊主們陰沉似水的臉色就知道。


    此刻誰和伊蓮娜家族勾勾搭搭,就是和所有人一起為敵。


    就算雙方沒有實質上的私人恩怨,也隻能似是躲避瘟神一樣,有多遠跑多遠。


    傷敵一千,也自損一千。


    繆斯計劃有大麻煩,伊蓮娜家族同樣有大麻煩。


    一明一暗罷了。


    說不好,誰的麻煩更大。


    所以布朗爵士搞不懂,他覺得安娜瘋掉了。


    從損益比來說,她在台上這麽幹,自絕於藝術世界,明顯是虧到姥姥家的行為。


    無差別傷害所有人的自殺式行為,對安娜有任何好處麽?


    布朗爵士想了半天。


    他發現。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唯一一個純粹的隻受益者,竟然是……那個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的偵探貓。


    這隻小貓都已經被釘上了十字架。


    安娜這麽一炸。


    簡直像是天使寧願全身燃燒著烈火,也要衝上去,把它從處刑台上小心的抱了回來。


    原本偵探貓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他布朗爵士相提並論。


    現在好了。


    如鯁在喉都不足以形容布朗爵士的心情。


    偵探貓不是卡在他嗓子眼裏的魚刺,而是卡在他氣管上的蒼蠅或者大便。


    吐也吐不出來,吞也吞不下去。


    關鍵還巨tmd惡心。


    以後但凡偵探貓參加畫展,沒獲獎,公眾就會覺得布朗爵士是個nazi,是邪惡的小胡子。


    獲獎了,就是在啪啪啪的狂抽布朗爵士的老臉。


    隻要參加一次。


    就會被翻出來抽一次。


    想到這樣暗淡無光的未來,布朗爵士隻覺得心髒一陣瘋狂的絞痛。


    “莫非,安娜是為了那個小畫家這麽做的?”


    本著最大獲利者就是主要動因的政治原則,理事長腦海中下意識的出現一個推斷。


    然後。


    即使在心情如此陰鬱的狀態下。


    布朗爵士也忽然笑了出來。


    他當著所有身邊愕然不解的眼神,當著全球電視直播鏡頭,像是氣急攻心走火入魔一樣。


    麵容扭曲。


    無聲的笑彎了腰。


    他繆斯計劃的失敗。


    整個西方藝術屆大師們職業生涯的大危機,且隨時都會從大危機,演變成大醜聞的輿論事件。


    安娜·伊蓮娜決絕的自我主動毀滅。


    僅僅……


    是因為偵探貓這樣,最上不得台麵,不值得在場任何一個參會者,拿正眼去觀瞧的阿貓阿狗?


    她也配。


    布朗爵士與其去相信這個,還不如去相信,安娜純粹是腦子抽筋了呢。


    要知道。


    對方付出的可不止是得罪藝術圈的代價,她還很可能得罪了整個奧地利的政府。


    曆史包袱這種事情。


    想要甩脫遮掩,需要幾十年的粉飾。


    想要被揭穿,隻需要一句話的事情。


    奧地利這麽多年,拚命的想淡化處理,去成為風光霽月的藝術國家,文藝青年們的聖地理想家。


    把二戰的包袱全都甩給德國鄰居,而德國也被這個包袱壓得抬不起頭,無論經濟發展多麽強勁,在歐盟的成員國中做出了多麽大的貢獻,也當不了歐洲老大哥。


    好不容易釘子有鬆動的痕跡。


    結果。


    就在自己家門口,被自家漂亮小姐姐,在最重要的大型公眾活動舉辦場合,拿著錘子毫不客氣的叮叮當當的給敲了回去。


    【2.4萬名狂熱的市民齊聚在代表國家象征的英雄廣場的青銅雕塑之下,高喊,heilhitler!】


    光這句話在國際上的影響,所帶來的致命影響,未來去花費十年,都未必能被洗刷幹淨。


    旁邊那位總統先生,肯定也是覺得日了狗了。


    心情搞不好比他還憂慮呢。


    他最多是被人罵。


    而安娜,這個主動戳破膿包的人。


    走在大街上碰上了那種狂熱的保守民族主義分子,被打黑槍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布朗爵士忽然覺得,他的心絞痛好像好了不少。


    “冷靜,冷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嗯……本來繆斯計劃隻是一個鬆散的利益聯盟。高古軒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野心勃勃之輩,心中肯定都想著取代我。雖然現在場麵很糟糕,可如果能借著伊蓮娜家族的外部壓力,徹底的在我麾下擰成一股繩,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布朗清楚,“未必是一件壞事”這說,不過是在胸中安慰安慰自己罷了。


    現在的場麵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可有些事,就算是亡羊補牢,做了也比不做好。


    他從來都是個果斷的行動派。


    掏出手機,開始給奧勒發消息。


    “阻止她,我知道你們克魯格銀行在新聞領域,一直有自己的人脈。動作快一點,現在每一秒鍾都很終要,行動更快的人,才能獲得勝利!!!”


    他輸入幾個字母。


    又嫌這樣的效率實在太慢了。


    直接播通電話,把手掩在嘴邊,防止將來有人回看視頻的時候,通過錄像讀出他的唇語。


    電話一接通,他就壓低聲音焦急的說道。


    “怎麽可能。你以為銀行家是上帝麽!我是認識幾個好萊塢的新聞記者,報刊主編,但這是時政新聞,又不是哪個明星在咖啡店裏和別人約會的花邊八卦!現在不是1930年的歐洲,沒有哪個大亨在新聞屆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可以壓下這種消息。”


    “光是現場的重要媒體就有不下二十家。各種消息,已經開始在互聯網亂傳了。再說,你當我表姐是什麽人,她在奧地利的媒體界,也是很有人脈的。”


    奧勒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要懊惱。


    “狗屎,狗屎,狗屎。是你提出聯合演講的提議的,你要為這件事負責。我們是投了非常多的錢的,現在,爵士!我們全完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布朗爵士捏著頭皮,忍住衝過去揣幾腳,這種毫無擔當,現在就開始想要推卸責任的傻逼花花公子的衝動。


    “閉嘴,還沒完,現在還沒有。”


    “那是以前,此刻,整個奧地利政府都會站在我們這邊,他們別他媽的想甩下我們抽身離開。為了你那該死的投資,千萬不能讓該死的主流時政媒體,把他媽的該死的‘nazi’的帽子,扣在我們的頭上,懂嘛!不能阻止新聞的擴散,就要讓主流輿論,站在我們這邊!”


    很難想象。


    一個人能以這麽低的聲音,表現出如此憤怒的語氣。


    連奧勒都被布朗爵士那一大串粗俗的“該死”和“他媽的”嚇住了。


    “藝術新聞是我的主場,你不用管。關鍵是主流輿論的戰場,你做不到,就讓克魯格先生打電話,我他媽的才不管你爸是要把電話打給默多克、英國首相或者中情局,就算是打給外星人我也不管,讓他去買新聞,讓他去請網絡水軍,無論花多少錢,無論代價是什麽。我們都必須要贏得這場輿論戰爭。”


    “你說的很對,我們他媽的花了很多錢,是他媽的很多很多很多的錢,我們將要拿出20億美元,作為對未來藝術的慷慨激勵。那賤人憑什麽在台上,空口白牙的誣陷我們。她又做了什麽!”


    布朗爵士慢慢冷靜了下來。


    “穩住,奧勒,穩住,很多人都會在這件事上幫我們的,優勢在我們。無論怎麽想,我們都有輿論的主場優勢。”


    他按斷了電話。


    伊蓮娜小姐依然像一尊安靜的吉祥物一樣,站在台上。


    她的一句話。


    將整個藝術世界的秩序炸成了一團亂麻,似是暴雨洪水下的蟻穴,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想要逃生。


    唯有她這個始作俑者,平靜的望著會場裏發生的一切。


    聚光燈下的演講台,細微的灰塵漂浮在空氣之中,它們被氣流帶著從伊蓮娜身邊滑過。


    從下方遠處的鏡頭裏看上去,在視覺的錯覺中,那些金灰在漫天飛舞,在沿著光柱向著天空浮去。


    這一幕真漂亮。


    像是天使在劇烈燃燒下的升華,正在金色的光線中,緩緩的飛散。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在會場裏響起,就像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了廣場舞勁爆的音樂聲。


    剛剛那一分鍾的沉默中。


    議論,震驚,憤怒,不可置信,心喪若死,氣急敗壞……


    整個新藝術中心的會場裏,從興奮的記者到狂怒的嘉賓,就像是一幅市井百態的眾生像。


    什麽樣的人都有。


    獨獨沒有一個人鼓掌。


    曹軒隻是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一幕變故,當好一個舞台劇外,事不關己的好觀眾。


    老楊更是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的風險,在這種時候亂鼓什麽掌。


    現在你鼓掌就意味著往死裏得罪了一大群人。


    有人拿槍逼著他,老楊都不敢鼓的。


    嘉賓們都一起震驚的看著場內,掌聲傳來的方向。


    “有趣,太有趣了,也太漂亮了。我喜歡她,大愛!做我的模特,讓我給你畫張畫吧。”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能大畫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杏子與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杏子與梨並收藏全能大畫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