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多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她,她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超多好看小說]


    這時她就在他麵前,讓他還怎麽忍得了。


    別過臉罵了聲,“見鬼。”


    手慌腳亂地將她丟到床上,拉過絲被把她蓋住,狼狽地逃進隔間浴室,一頭栽進醒水池,用冰冷的水浸去體內的騷動。


    寢室裏傳來一陣壓抑著的低泣。


    蕭越胡亂抹了身上的水,抓了睡袍套在身上,返迴寢室,哭聲瞬間止住。


    蕭越望著床上倦縮成一小團的身身影,眉心慢慢蹙起,過了會兒,才緩步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扳過如故,“你在哭嗎?”


    如故咬緊下唇,裝睡。


    “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去洗洗吧,一身都臭死了。”


    蕭越站起身取了件幹淨的負緞袍丟在床上。


    他和她是同類人,知道她不願說的事,再怎麽問也是沒用。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緊。


    如故抓過錦袍,閃身躲進了隔壁浴房,臉上火辣辣的燙,剛才在醉倒前,雖然吐得稀裏嘩啦,但頭腦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麽弄了他一身的汙物。


    蕭越靠坐在大床上,看著與浴房相隔的屏風,幽黑的眸子慢慢變窄。


    他不能確定,等她酒醒了,她會不會願意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一談。


    如故穿著他家居的緞袍,從浴房裏出來。


    蕭越雙目一亮,黑沉的眸子多了些異樣的色彩。


    她洗淨的麵龐,幹淨得如同出水芙蓉。


    玲瓏的身體罩在他寬大的緞袍裏但隨著她的走動,柔軟的布料勾勒出她妙曼的身體曲線,更讓人想入非非。


    “能不能再借我一條褲子,我這樣不方便在街上走。”


    “都這麽晚了,你還要迴去?”


    他依靠在被子上,看著揉著濕發的她,從腹下升起一股暖流,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灼熱。


    “嗯。”既然有蕭越在,向他借匹馬應該不成問題。


    蕭越欠身打開壁櫃取出一條錦褲遞給她,懷疑地打量著她的小腰,能否掛得住他的褲子,“過來。”


    她略為遲疑,仍走到他身邊伸手來接住褲子。


    近距離看他,越加的迷人。


    “也不跟我說聲謝謝?”蕭越突然縮迴手。


    如故站在床邊欠著身來拿褲子,他這麽一迴縮,頓時失了重心,往床上栽倒。


    唇劃過了他的唇,慌亂的手卻拉開了他的便袍,露出他碩壯的胸脯。


    微妙的感覺一瞬間在二人唇邊散發開來。


    他的手指卷著她的秀發,劃過她光滑的麵頰,她的肌膚光滑柔嫩得如同嬰兒,讓他的指腹留連不肯離去。


    她的耳根瞬間透紅,還從來沒有在清醒的時候,有男人這樣碰過她。


    他微微一笑,突然攬住她,將她拉向自己。


    他的唇湊近她的唇,在她唇邊停下,“留下?”聲音低啞而曖昧。


    她的心再也不受控製的橫衝直撞,喉嚨幹澀起來,想拒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深邃的眸子黯了下來,視線鎖定她天然泛著珠光的誘人唇瓣,慢慢吻落。


    她的身體瞬間崩緊,唿吸係統也完全失靈,心髒功能也完全頹廢。


    緊張到不知該怎麽去迴應他,隻能靜靜的任他吮吻著她。


    他的唇很有彈性,很柔軟,柔軟到讓她迷戀,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唇瓣傳向全身,身體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他可以感覺到她狂亂的心跳,這一發現讓他的動作越加的輕柔起來,怕動作過大而嚇到她。


    吻輕柔而纏綿,如故崩緊的身體變得柔若無力,倒伏在他寬闊的胸脯上,隨他的唿吸一同加重。


    他的渴望也被煽到了頂點,摟著她的手臂漸漸收緊。


    “我想喝水。”她緊張得快要窒息了,按住後背上正試圖移到前麵來的手。


    他停了下來,在她耳邊輕輕一吻,伸手去拉金鈴。


    如故忙抓他的手,“別叫人。”


    他看著她緋紅的臉,笑了,翻身下床,“等我。”


    在她答應後,下床走向外間,“想喝什麽?”


    “茶。”


    “很快就來。”


    如故隔著珠簾,看著他拉開房門出去,臉越來越燙,飛快的係好腰帶,翻窗逃了出去。


    好在及時打住,沒有擦槍走火,要不然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蕭越。


    窗外是後花院,太子府的花院不比她的臨安府小。


    而她又是第一次到蕭越的府上,沒一會兒功夫就完全迷路。


    鬱悶地苦笑。


    一個管事打扮的人匆匆走來,向她行了一禮,“太子為郡主備了馬車,郡主請跟奴才來。”


    如故臉上像起了火,火辣辣的燙。


    蕭越迴屋不見了她,自然會猜到她的去向。


    他沒有親自來找她,而是安排了下人來送她,是不想勉強她,也不想她難堪。


    如故窘迫的同時,感激蕭越的體貼。


    出了太子府,坐上馬車,一隻信鴿飛到她手上。


    如故猶豫了一下,才從小竹筒中抽出信箋,白紙黑字,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


    “你又欠我一夜,下次一起還,蕭越。”


    如故臉上越加燙得厲害,低罵了一聲,“混蛋。”


    **


    雲末剛剛邁進書房,就有親信隱衛從窗口飄落。


    “郡主爬牆出了府,在花滿樓坐了一陣,又去了西子湖和蕭越太子喝酒……然後……”


    雲末眼皮微抬,“然後怎麽?”


    “然後去了太子府。”


    雲末驀地看向親衛,神色雖然仍然淡然,但眼底深處卻冰冷一片。


    親衛低著頭,不敢看雲末的眼,背心瞬間滲出冷汗。


    一縷白煙無聲地在天空中化開。


    親衛忙道:“郡主迴府了。”


    雲末輕道:“你下去吧。”


    親衛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如故翻牆進了臨安府,仍從潛迴她爬出去的那扇窗,窗頁仍然虛掩,和她離開時沒有兩樣。


    輕輕推開窗頁,寢室中一片漆黑,看來三順沒有進來過。


    她這趟出府,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如故暗暗得意,搭了一腿上窗戶,剛上騎上窗台,屋裏傳來一聲極輕的打火聲。


    見對麵書桌前亮起一團火光。


    隱約看見桌後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慢條斯理地點燃燭火,挑亮了燈芯,照亮他幹淨得一塵不染的身影。


    如故看著他清秀絕俗的眉眼,身體驀地僵住,額頭上慢慢滲出冷汗。


    雲末抬眼向她看來,神色淡得看不出絲毫喜怒。


    “郡主這是做什麽?”


    “賞月。”如故說謊不臉紅。


    “既然是賞月,為什麽有門不走,卻要爬窗?”


    “如果走門,三順他們職務所在,一定會跟著,我是好主人,不願為自己的一時興趣,害人家不能休息。”


    “是嗎?”他聲音極淡。


    “嗯。”如故隨口應了,從窗戶上翻了進來,他做什麽從來不會告訴她,憑什麽她去哪裏非要告訴他?“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身為你的教導官,你晝夜不迴,你覺得我該在哪裏?”


    如故愕住,第一次見他端出教導官的架子,“你以前不管我的。”


    “現在管管,也不算遲。”


    如故揉了揉開始發痛的額頭,“我兩世加起來,都能做你這一世的娘了,這些就不用你教了。”


    雲末似笑非笑,“頭一迴聽說,人算年紀要把上一世也加起來。如果非要加上一世,我仍是你的教官。”


    “上世折磨了我那麽多年,還不夠嗎?”如故鬱悶。


    “上世歸上世,這一世歸這一世。”


    “你說這麽多,是想做哪樣?好像老師打學生都是打手掌心的,要不我叫三順拿塊戒尺來,你要打就快些打,打完了,我好睡覺。”


    如故坐到桌對麵,不怕死地把一雙白生生的小手伸到他麵前。


    “這麽說,郡主是承認自己錯了?”


    “我有什麽錯?我這麽大的人了,出去喝個小酒有什麽錯?”如故趴在桌上,手托了腮,向他湊近,“我是獨身,別說喝個小酒,就算去一夜風流,也無可厚非,是不?”


    雲末皺眉。


    “別跟我說女人要守婦道之類的,我沒學過,也不屑學。這院裏的男人們,個個頂著我的夫侍的名頭,可是你們,誰在外麵不是一籮筐的爛桃花?認真清算下來,還不知是誰對誰錯。”如故睨著他笑,“雲末……我們已經兩清,你不再是我的夫。你怎麽愛惜憐心,我管不著,我想怎麽,也輪不到你管。”


    如故嘴裏輕鬆,心裏卻如秋風掃過,隻剩下一片孤寂的淒涼。


    她兩個月就與他拜過天地,如今卻什麽也不是。


    即便是炮友都算不上,嗬——


    雲末緊緊地抿住唇,一雙眸子黑得如同濃墨,絲毫不能被燭光照亮,眼底深處湧著難辯之意。


    他靜看了她一陣,緩緩起身,淡然地走向門口,到了門邊才停下,迴轉身重看向她看似無所謂的笑臉,“一身酒味,要睡也洗洗再睡。”


    如故‘噗’地一聲吹熄了燈,直接上了床。


    雲末默然,在門口站了一陣,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如故望著漆黑的帳頂,長歎了口氣。


    苦笑了笑,天意弄人,是不?


    如故以為氣走了雲末,這件也就算至此為止了。


    結果天剛亮,三順‘怯生生’地把如故從被窩裏拽了起來。


    如故喝了不少酒,又一夜沒睡,睡下去哪裏肯起來,直聽見三順說,“雲公子讓郡主進山清修。”如故才一個嚀叮醒了。


    “什麽清修?”


    “說是修習行為道德。”


    如故差點噴三順一臉的血,氣得差點爆粗口。


    之前見雲末一聲不出的走了,以為他還有點良心,結果他根本就是一個渣,整天變著法子折騰她的渣貨。


    除了雲末,讀書最多,最懂規矩的是四兒。


    如故進山清修,由四兒做她的太傅。


    四兒平時為人隨和,如故也挺喜歡他,但如故在二十一世紀長大,思想行為和這一世的女子相差太大,在他人看來,坐沒坐像,站沒站像。


    而且是如故在學習上又是懶到一種程度上的奇葩。


    一拿起書本,她是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絕對不站著的混球。


    四兒偏偏是個極負責的人,擔了她行為準則的太傅,整天圍著她苦口婆心地勸,簡直比唐僧還唐僧。


    “郡主,你才吃了三個肉鬆餅,兩個菊花餅,四個小桃酥,一大碗綠豆羹,這麽躺著,很容易胖的,就算長不胖,光長個小腹子也是不好看的,是不?”


    如故歎氣,坐了起來。


    她不會胖,不會長小肚子,但如果躺著不動,四兒能在耳邊嘮叨一整天,她隻想耳根清靜。


    “哎喲,郡主你不能就這麽睡呀,你答應過我今天要把這書背上十頁的。”


    如故眼睛睜開條縫,瞄了眼身邊的道德經,真想把四兒直接踹出去。


    歎了口氣,勉強拿起那本書翻翻。


    四兒是打不死的小強,踹出去,能立馬爬迴來,給她再加一條行為粗暴,起碼又要多念叨兩小時。


    她答應進山,是希望能有時間多煉煉丹藥,結果整天聽四兒婆婆媽媽的嘮叨,一粒丹藥也沒能煉成。


    如故望了迴天,在肚子裏把雲末狠狠地罵了個遍。


    這樣的苦逼日子,直到背完那十頁書,才算暫時結束。


    如故離開茅屋,清涼的風迎麵而來,四周到處幽水翠林,實在是少有的好風景。


    不過山裏雖然山清水秀,但住多兩天就悶得起灰。


    再加上四兒總在耳邊嘮叨個沒完沒了,她就是想靜下心來煉煉丹都不行。


    如故煩不勝煩。


    這天,如故被四兒念得實在心煩,拿了女兒經裝模作樣的看。


    四兒昨晚被寺裏的方長請去給和尚們講了半晚上的課,沒睡上兩個時辰,他又是早起的人,這時有些犯困,盯了如故一會兒,就手撐了頭打磕睡。


    這一來,可樂壞了如故,天賜良機。


    從懷中取出迷香,對著四兒的鼻子一吹。不一會兒,原本睡著的他,軟綿綿地趴在了行禮之上,任怎麽推掐叫喚都沒反應。


    拍拍手,正想開溜,突然見他的睫毛動了動。


    心裏一下揪緊,這迷香來得雖快,但不知藥性如何,萬一醒了,發現她不在,隻要叫一聲,潛俯在附近的隱衛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給揪迴來。


    大眼一轉,有了。


    脫下四兒的一支襪子,將他的眼睛蒙上,又脫下他另一隻襪子,將他的嘴塞住。


    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找根繩子把他綁了,就萬無一失了。


    可是找來找去,除了綁著書箱的那條粗繩,再也沒別的繩子,偏偏那綁書箱的繩子被壓得死死的。


    如故使出了吃奶的力也沒辦法將繩子從行禮上抽出來,有些鬱悶,不就清修幾天嗎?還扛這麽一大箱子的書,也不嫌累贅。


    四下望去,見不遠處崖邊擱著條枯藤,眼睛一亮。


    怕迷香過了藥性,不敢多加耽擱,三兩步走到枯藤前,去撿那條枯藤。


    那枯藤還有些細根埋在土裏,如故隨手一扯,將那些細根連根撥起。


    哪知,這一撥卻將原本硬朗的土質地麵拉鬆,從被撥起的細根處,裂開數道縫隙,暗道不妙,然還沒來得急反應,身子一歪,就隨著大大小小的土塊往崖下墜去。


    看著深不見底的山穀,驚慌失措,悲唿,哀唿。


    耳邊風聲唿嘯,身體以極快的速度下落,手腳亂舞,唯一能做的就是尖叫。


    終於看見穀底,竟是嶙峋山石,原指望穀底能有個內海什麽的,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現在看來,沒能逃走,自己先要被摔成肉餅了,說不定還會被掛在哪塊山石之上,風幹成人形標本,再不然就淪落為鳥食。


    就在絕望之際,深深歎了口氣。


    小郎,你贏了,這世再不能和你一爭高下。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身體被什麽東西接住。


    眼前景色晃動,轉眼已到穀底。


    她卻沒直接在地上摔成爛泥,也沒掛在哪塊尖石之上,身上也沒有任何痛楚。


    如故虛軟地唿出口氣,撫住胸口,自己還活著。


    阿彌陀佛,謝謝佛主,謝謝上帝,反正能謝的,全謝過一遍。


    “姑娘,你沒事吧?”耳邊響起一個性感磁性的男聲。


    如故愣了一下,順著聲音望去,倒抽了口冷氣,心跳也像是停止了一般。


    近在咫前的這張臉好看得過份。


    如墨瀑般的長發隨意地披在寬闊的肩膀上,其中一束用一個精致的紫金環束在頭頂,發稍隨風飄飛。


    如墨的濃眉斜飛,深沉眸子裏籠著一抹散不去的陰霾——雲夕!


    “姑娘,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有傷到哪兒。”如故仍呆呆地望著麵前這張好看的臉,心裏七上八下,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還認不認得自己。


    “能站得住嗎?”


    “啊?”如故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他打橫抱在懷中,原來剛才是他接住了自己,想到雲夕多疑,而自己的呆相全落在他眼裏,不知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心裏直發虛,急忙掙下地,見周圍山壁如削,沒有山路通向懸崖頂上,不禁暗暗叫苦,這該怎麽上去。


    不過話說迴來,雲夕一個人跑到這偏山僻野來,實在太過詭異,不禁暗生戒備,裝作不認識他,後退一步,問道:“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兒?”


    雲夕見她不像平常人一樣,答謝救命之恩,反而防賊一樣對自己刨根問底,不禁有些婉爾,“我隻是一個過路人,聽到有人尖叫,過來看看,不料正好看到姑娘從上麵墜下。”


    隻是過路人,如故眼珠子亂轉,他真不認得她了?


    “姑娘放心,在下不是壞人。”那人見她如此謹慎,笑笑道:“到是姑娘為何會跌下此山穀中?這山人平日絕少有人走動。”


    不是壞人?


    果然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的。


    見他問起墜崖原因,總不能說,自己去撿枯藤綁人掉下來的吧。


    “我和老師在上麵休息,不小心踩到鬆軟土地上,引起塌方,跌了下來,幸好遇到公子,多謝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氣,隻是舉手之勞。這山中僻靜,極少有人來,不知姑娘和令師為什麽進到這山中?”


    “既然公子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我也就不瞞你,我隨師傅進山清修,我看書看得無聊,四下走動一下,沒料到會掉了下來。”人背真是喝涼水都要噎著,“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雲夕。”


    如故聽他直接報出自己的名字,心裏咯噔一下,實在看不出他是真不認得自己,還是假裝不認得。


    不自覺得又退後兩步,直勾勾地盯著他。


    打算稍有不對路的地方,拔腿就跑,可是在這穀底能跑到哪兒,就不是她現在所能考慮的了。


    雲夕見她還是處處一臉戒備,微微一笑,“姑娘不用害怕,我真不是壞人。隻是覺得姑娘小小年齡,竟能靜得下心,隨老師進山清修,很是佩服。”


    如故心想,你都都不算壞人的話,這世上就沒有壞人了。


    “公子謬讚。俗語有說,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如故雖隻是個弱女子,但隻要堅定自己的信念,也就能靜下心來了。”


    雲夕哈哈大笑,看她的眼光也有些不同,多了些許讚賞,“你叫如故?”


    “嗯。”如故抬起頭,裝傻,“這麽高,除非有翅膀,否則怎麽上得去。”


    雲夕微微一笑,向她靠近。


    “你要做什麽?”如故心裏一緊,雲末安排來的隱衛不可能跑到這懸崖下麵來,如果雲禽獸這時候獸性大發,真有些棘手。


    就在如故差點連‘噬魂’都抖出來的時候,雲夕道:“我帶你上去。”


    如故摸著三生鐲手刹時間停住。


    雲夕長臂一伸攬住她的小腰。


    如故隻覺腳下一空,已騰空而起,向崖上飛去。


    石岩後轉出一個白色的身影,豔陽打在他俊儒的麵龐上,卻淡淡地,沒有絲毫暖意。


    他抬頭看著在陡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如故隱隱感覺下頭有人在看她,低頭看去,山穀中隻有清風拂過地上砂塵,哪有什麽人。


    雲夕在上升之力消失前,腳尖在石壁上又是一點,身體再次往上竄起。


    如故雙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唯恐他輕功差一點,他們就得掉下去摔成肉餅。


    但當他輕輕鬆鬆地抱著她落在懸崖頂上,如故心裏卻皺巴巴地難受。


    作為敵人,有這樣好的功夫,實在不是好事。


    雲夕低頭,見她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嚇得臉色發白的樣子,有些意外,“不怕?”


    “怕。”如故想也不想地迴答。


    雲夕鬆開了攬住如故的腰上的手,剛微笑著說了聲,“到了。”笑容就僵在了唇邊。


    如故隨他眼光看去,偷偷別過臉伸了伸舌頭,四兒仍像死狗一樣趴在矮桌上,姿勢都沒變動一下。


    雲夕迷惑地看向如故,“這是怎麽迴事?”


    如故心虛地擠出一臉假笑,“我的老師睡覺不喜歡太亮,所以用襪子把眼睛蒙到。”


    睡覺不喜歡光亮,到是很多人的習慣,但脫襪子來蒙眼睛,也太古怪了。


    “可是這嘴裏又是怎麽迴事?”不喜歡光亮,蒙眼睛說得過去,可是塞嘴巴……


    穿了大半天的襪子,味道再怎麽也不可能清爽。


    “哦哦,我師傅還有個怪僻,睡著了會夢遊,一夢遊就喜歡吃襪子,他已經吃掉不少襪子了。”事到如今也隻有胡編了,至於四兒的形象問題也就顧不上這麽多了。


    雲夕揚揚眉,有些忍俊不住,對如故的話,自然不信。


    如故怕他上前看出四兒是中了迷藥,忙奔到四兒身邊,把他眼上和嘴裏的襪子扯下來,丟在一邊,伸手在他臉上一陣猛拍,“先生,醒醒,先生,醒醒。”


    四兒臉頰被她拍得滿是紅指印,總算醒來,迷迷糊糊道,“哎呀,我這一覺睡得也太沉了,郡主,我睡了多久了?寺裏僧人有沒有過來傳飯?”


    如故見他醒來,大大鬆了口氣:“先生,你睡了小半個時辰,寺裏的師傅們還沒來過,剛才我失足掉下懸崖,幸好被這位公子救了。”


    四兒這才看見如故身後還站著個人,看清來人,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他向來麵癱,沒太多表示,起身行禮道謝,“在下一時睡過了頭,竟沒察覺學生遇險,多謝閣下救了我學生一命。”


    雲夕忙還了禮道:“先生不必多禮,小姐已經安全,在下也該告辭了。”


    彬彬有禮,如果如故不是知道他的為人,真要當他是個君子。


    “不知雲公子府邸何處,等我清修完了,定去拜謝救命之恩。”


    他在暗,如故他們在明,如故光想想就覺得背脊發冷。


    如果能知道他的窩點,也能做些必要的防備。


    雲夕一本正經,“在下向來身無定處,沒有固定的府邸。”


    如故暗罵了聲——老狐狸,“這一別,不知還會不會有相見之日。”


    “如果有緣,我們還會有相見之日。”雲夕說完,閃身離去。


    如故看著雲夕的身影消失在山間,揉捏著衣角,一個頭三個大,對四兒小聲道:“他真不認得我?”


    四兒正迷惑地看著自己的一雙赤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襪子會被丟在一邊,加上太陽穴也是痛疼如裂,但又實在記不起自己做過什麽。


    聽如故問起,隨口道:“應該是不認得吧,要不也不會就這麽走人。可是……”


    “可是什麽?”如故的心驀地一緊。


    “可是……我的襪子怎麽會被脫下來丟在一邊?”


    “可能是你睡夢中,覺得腳底發癢,就把襪子脫了下來抓腳板心……”如故一臉正經。


    “你說我脫了襪子抓腳板?”四兒目瞪口呆,他睡夢中居然做出這等有損禮儀的事,而還是在一個女弟子麵前。


    “這也是人之常情,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如故一臉純真無邪。


    “不緊張,不緊張。”四兒真想一頭撞死。


    如故看著四兒的一臉的囧相,心情好了不少。


    玉玄扛著大刀,帶著一陣風跑來,後麵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小開。


    “出了什麽事?”


    如故這次出來清修,為了預防如故的寒症發作,由小開隨同進山。


    小開不耐煩聽如故的女兒經,又看上了這山裏的冬蟲夏草,閑著沒事就去找附近百姓幫他挖草,打算等迴去時帶迴去發一筆橫財。


    在如故進山之前,玉玄就接到了通知,他進行考核的水族分舵離這山穀隻有半日水程。


    玉玄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考核,立刻從水路進了山,和小開會和。


    換了濕衣,便和小開一起進山找如故。


    遠遠看見雲夕離開的身影,忙匆匆趕了過來。


    如故斜了他們一眼,“等你們趕來,午夜場都散了。該出事的早出了,該出人命的,也早去閻王那兒報道了。”


    玉玄不以為然,“你去見了閻王,正好少了個大包袱。”


    如故兩眼望天,這府上的人果然靠不住,“雲變態在附近,我們是接著清修呢,還是撤退?”


    玉玄和小開飛快地交換了個眼色。


    如故看在眼裏,忽地伸手去勾玉玄的肩膀。


    玉玄的身體輕飄飄地從她手邊飄開,如故抓了個空,小開也在如故眼角瞟向他的瞬間,站到如故夠不著的地方。


    如故笑著湊向正在穿襪子的四兒,冷不丁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四兒懵懵抬頭,對上如故媚眼如絲的笑顏,怔住,等他迴過神來,才驚覺自己被調戲了。


    全身的毛孔全豎了起來,下意識地要避,被如故反手一把抓住,“你們知道雲夕在這附近?”


    四兒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四兒……”如故瞥著他,故意拖長聲調,“我今晚差個侍寢的。”


    四兒立刻看向玉玄和小開,那兩個,一個仰頭看天,一個裝模作樣地算數,都假裝沒聽見如故的話。


    如故笑了一聲,“四兒,今晚你到我房裏。”


    四兒臉色頓時發白,緊張得結結巴巴,“修……修仙的人不……不近女色。”


    如故慢慢彎了腰,手肘壓上他的肩膀,“修仙重要,還是兄弟重要?”


    “都重要。”


    “隻能選一樣呢?”


    “如果郡主的爹和娘同時掉進了水裏,郡主救哪個?”


    “當然一個不救。”


    “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四兒怒了。


    “我不會水,而我爹娘都會水,我下水隻能讓他們救我。”


    “……”


    “四兒……”


    四兒起了一身雞皮。


    “你要為兄弟守口如瓶,就給我侍寢;要麽就老實迴答我的話。”如故手指撫上四兒的臉龐,聲音柔軟曖昧。


    四兒防狼地抱住自己的身體,縮了縮,嘴卻閉得緊緊的,一副打死不說的樣子。


    如故鼻尖差點貼上四兒的鼻尖,看見四兒整個人僵住,嘴角噙著笑,“是不是雲末知道雲夕在這附近,明裏把我弄來這裏清修,實際上是拿我當餌,誘狼?”


    四兒是不說謊的人,否認的話說不出口,呆呆地望著如故,一時無言。


    如故注視著他的眼,嘴角的笑意濃了三分,但眼底卻緩緩浮上一絲冷意。


    慢慢站直身,冷冷地瞥了四兒一眼,轉身走向寺院方向。


    不管她再怎麽惱小郎,但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他的事。


    但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顧她的安危,推她入狼窩。


    雲末,我贈你蜜餞,你迴我砒霜,當真如此絕情?


    她停住,轉身迴視向急得漲紅臉的四兒,“你告訴雲末,我如故從今以後,與他勢不兩立。”


    玉玄皺眉,而小開難得不迴避地向她直看過去,眼裏閃過一抹詫異。


    四兒顧不得再穿鞋襪,赤著腳追如故。


    “礙,你誤會了,是他要來找雲夕的老窩,不放心把你丟得太遠,才帶在身邊,不是拿你做餌啊。他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你的,就算你碰上了雲夕,雲夕也傷不到你的。礙,你別走,聽我說完啊……”


    四兒沒穿鞋,踩著一顆小尖石,硌到腳底,痛得鑽了心,隻得停下。


    迴頭見玉玄和小開,一個抱著刀,一個玩著算盤,事不關己地看熱鬧,急了,“你們怎麽也不攔著勸勸?”


    玉玄抓了抓胡亂紮成馬尾的頭,“為什麽要勸?”


    小開直接把臉別過一臉,“氣死才好。”


    四兒被這兩個二貨氣得跺腳,拖了鞋子,向如故急追下去。


    玉玄用手肘拐了拐站在身邊的小開,“好像有人要有麻煩了。”


    小開表示認同,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身後傳來一聲轉咳。


    玉玄頭也不迴地道:“好像要下雨了,我去收衣服。”一溜煙地跑了。


    小開望了迴頭上明晃晃的太陽,“或許真要變天呢,我的冬蟲夏草還曬著呢,得去收一收。”說著也腳底抹油的跑開。


    如故迴到僧院,拽下曬在院子裏換洗衣服,胡亂打了個包走人。


    清修清修個鬼啊。


    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趕迴來的四兒苦勸沒用,也趕緊迴自己房裏,把東西掃成一堆,用被單一裹,扛在肩膀上,追出僧院,如故已經不見了人影,急得跺腳,點燃一枚信號彈放上天空。


    如故不認得路,走了不少冤枉路,磕磕碰碰地到了前頭一百裏的黃風鎮。


    黃風鎮說是一個鎮,實際上和一個村差不多大小。


    打聽到,黃風鎮唯一的一家客棧也就一個小四合院。


    鎮子小,平時也沒有多少人住店。


    剛進了鎮子不遠,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如故下意識地摸錢供袋,果然揣在懷裏的錢袋不易而飛。


    賊!


    如故飛快轉身朝那人追去。


    以她前世為刑警做過事的經驗,如果一直跟在屁股後麵追,追死也未必追得上。


    轉身閃進旁邊小巷子。


    按照這年代的村鎮布局規律,這條小巷可以和那人跑過的巷子相通,而且更近。


    轉彎,果然見有人在前麵晃悠,看衣著應該就是偷她錢袋的人。


    看樣子,那人以為把她甩掉了,所以不急著跑了。


    如故不知那人的底子,左右又沒有人,不敢貿然行動,也放慢了腳步,縮身房子後頭,不讓那人發現自己,找機會把他一舉拿下。


    那人走了沒多遠,扭頭來迴張望。


    如故趕緊縮在一棟突起的平房後麵,掩去了身形。


    那人觀望了好一會兒,又仔細的聽了聽,確定附近沒有人,走到旁邊一處茅廁,撩起外衣,解了褲腰帶,對著牆角放水。


    所謂機不可失,這時不下手,隻怕一會兒又要讓他溜了。


    如故躡手躡腳彎著腰走到他身後,乘他正爽快的時候,閃電般的一腳踹過去,在他身體與牆壁親密貼合的瞬間按住他肩膀。


    他一聲悶哼,微仰起頭解救出懷疑已經扁了的鼻子,在巨痛中一股熱流就下來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下麵的小兄弟,突然受驚,一下沒能完全關住,仍在稀稀落落的勉強滴著。


    這一輩子都沒出過這麽大的醜,他發誓一定要身後的人,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正要反抗,腰間微微一痛,身體頓時軟軟地使不上力氣,陡然一驚,開口要罵,卻聽身後聲音又再傳來,“老實點。”


    這個聲音聽在他耳朵裏,更是氣悶的想一頭撞死,居然又栽在女人的手上。


    如故一針得手,暗鬆了口氣,捏著假嗓子,讓聲音聽起來粗聲粗氣,有殺傷力,“東西還來?”


    “什麽東西?”他的嘴被壓在牆壁上,歪著嘴,聲音有些含糊。


    “還裝?”如故手掌在他肩膀上又是用力一按,那人的臉皮差點在粗泥巴牆上搓下一層皮來。


    “你是什麽人?”他開口反問,語氣粗爆,一聽就不是好惹的貨色。


    “警……公差。”如故把‘察’字咽了迴去,這可是招牌,對付這些人這個招牌好用著呢。


    “公差可以隨便抓人?放手。”他沉下臉,怒火更在這瞬間滋長,苦於身上無力,不知被對方下了什麽毒,隻能強壓著怒意,暗暗運氣逼毒。


    哼!個個小混混被抓了都用這招,也太老土了,就沒新點的台詞,“你少廢話,我跟了你好久了,你今天不老實跟我配合,你就準備著吃牢飯吧。”


    如故空出一隻手快速地搜過那人的身,不見她的錢袋,怔了一下,有同夥?


    再次把那人按緊,“說,姓什麽?”


    ------題外話------


    無顏的幸福全在姑娘們手中了,(月票)換無顏後半子的幸福,誰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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