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今年三十有七,正是壯年,紫袍披身,一身的氣度彰顯著上位者的身份。除開太子以外,皇帝其餘八個兒子的恩寵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燕王。


    如果說太子最應該忌憚誰,那一定不是他的八個兄弟,而是燕王。


    申屠言朝著那書桌的方向跪下,“見過王爺。”


    雪白的宣紙上赫然開了一簇墨色蘭花,燕王落下最後一筆,兀自端詳了良久,喚了管家來,“送去裝裱,掛去王妃房中。”


    管家唐玉雙手接過那副未幹的水墨畫,道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燕王這才抬頭看申屠言一眼,“何事”


    申屠言未得到讓他起身的準許,便隻能跪著,他道:“王爺,臣下今日前去試探了那白青一試,她身邊隻一個有些許呆傻的女人,其餘並無防衛,她本人,也並不會武,要不我們”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但將手比作一個手刀的姿勢,橫在頸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燕王把狼毫扔進筆洗裏,問:“你與那木偶師交鋒了”


    申屠言挺了挺胸膛,頗有些自得,“回王爺,是的,那白青虛有其表,木偶術被傳得多厲害,實際上也不過爾爾。”


    “蠢笨如豬,說的就是你。”燕王老實不客氣的罵道。


    申屠言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有些懵,連忙低頭誠惶誠恐的問道:“請王爺指示。”


    燕王:“陛下一心想要複興木偶師一行與天師分庭抗禮,昨日本王才在大殿上與他爭執一番,今日那白青便命喪黃泉,你當陛下是泥捏的嗎


    堂堂一個欽天監,手握太史局,那司天台算個什麽東西在朝中可有根基人家還什麽都沒做,你便半點也沉不住氣,自己送上門去,讓別人將你看輕了去。”


    申屠言聽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認罪,“臣下思慮不周,請王爺恕罪”


    燕王道:“一個跳梁小醜,也值當你這般自亂陣腳,本王對你,真是失望至極。”


    申屠言連連叩頭,“臣下臣下知錯,以後一定謹言慎行”


    燕王哼了一聲,罵道:“沒用的東西。”


    申屠言半句不敢還嘴,隻能受著,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麽。


    “王爺臣下突然想起一事來”


    燕王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講下去,他道:“方才臣下去尋那白青時,殿下竟也在那院中,而且,他還替白青擋了一箭。先前太子殿下的怪疾,是那白青治好的,太子會不會因為此事,而將那白青的恩情記了下來”


    當時他才得知皇帝重建司天台,一時被氣昏了頭腦,竟然將此事忽略了過去。


    太子,他替白青擋了箭


    該死的他剛才怎麽就將此事馬虎過去了


    燕王擰了擰眉,“他替那木偶師擋了箭”


    申屠言冷汗直下,“王爺,千真萬確,錯不了。”


    燕王沉思了半晌,抬手取了茶具,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有趣,真是有趣,目中無人的太子殿下,竟然會護食兒了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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