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儼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扯開她嘴裏的布,見她極度驚慌,問“怎麽迴事?”


    趙玉婉抿緊了唇,猶豫了片刻,她篡緊了身上群袂道“殿,殿下,有刺客闖進來,我也不曉得怎麽迴事,隻聽外麵的人嚷嚷別苑著火了。”


    蘇儼渾身的血色涼了半截,他鎮靜道“臘棠去哪裏了?”


    趙玉婉偷偷打量他,貌似他確實是才醒過來,的確是什麽也不知道,心底鬆了一口氣,但她的沉默叫蘇儼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氣力,她連忙結結巴巴說道“我不知道,我被人打暈了,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蘇儼心周身的血液都涼了幹淨,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別苑,隻見大火漫天,將別苑的簷角吞得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瞳孔驟然收縮,腦袋一片空白,衝進火裏的時候,他隻能想起秋原對著他笑。


    薑叢拿著信封趕過來的時候大殿中已經沒有人,他心中暗道不好,臘棠端著熱水走進來,牆角一堆繩索,薑叢問她蘇儼的下落,臘棠一驚,見四周空無一人,兩人相對一眼,臘棠連忙去別處尋人,薑叢直追到秋原的住處,正見蘇儼消失在火舌裏的背影……


    薑叢心中懊悔萬分,連連將自己沃濕,衝了進去。


    周圍火光衝天,煙霧彌漫,難為這樣低的能見度,蘇儼竟然摸到了秋原的床前,這屋子裏的家具都是他親手製作的,並沒有刷漆,木頭幹燥,此時燃得很歡快,赤紅色的芯子看得人心驚,蘇儼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床榻上躺著的,略微隆起的,似乎是一副骨頭架子。


    身邊的大火滾炙,蘇儼卻覺得仿若掉入了冰窟,甚至連唿吸都有些僵硬,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又僥幸的想,躺在床上的也許不是秋原,他明明吩咐了薑叢將人送出去,這個念頭支撐著他走過去,餘光瞟見已經被燒得可見骨頭的手指中,握著一隻翠色的簪子,喉頭一甜,鮮血濺在燃燒得旺盛的床框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嫋嫋白霧中夾雜著一絲腥味,他突然發瘋似的將燃燒著的屍骸抱在懷裏,自己如何能得了解藥,已然不必多說,蘇嬌說秋原恨他,他想大約是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秋原總是笑,他們還有孩子,秋原總有一天是會愛上他,他用命來賭她的情,但從未想過她會這樣決絕,用這樣的方式,淚水順從的滑落下來……


    薑叢衝到蘇儼麵前的時候隻見他眼光空洞,懷中森然的頭骨還在嗤嗤的燃燒著,舔舐著他的臉龐,但他一動也未動,仿若沒有自覺,薑叢曉得不用多久,蘇儼就會同那具白骨一樣都燃了起來。他沉下氣,悄悄繞到他的身後,剛剛舉起一個手刀,蘇儼突然轉過身來,他連連躲開,喚了數聲殿下,蘇儼竟然都沒反應,他大驚,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他咬牙衝上去,無論如何也得將蘇儼帶出去,但失去理智的蘇儼尤其的可怕,原本他天生氣力就大,薑叢哪裏是他的對手,兩人鬥了幾個迴合,薑叢不敵,竟然被蘇儼扔了出去。


    跌落在屋子外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蘇儼是在求死。


    扮作宮女的秋原走在路上,左思右想,覺得蘇儼似乎在感情這種事情上,很一根筋,且她心中總覺得不太平,又想起她同蘇儼實際上一直在別人的作弄中曲曲折折,兜兜轉轉,她自然是不用質疑蘇儼對她的感情,但她才同蘇儼好了這些日子,蘇儼就成了這個模樣,萬一他醒過來,不聽解釋,又誤會這是她逃脫他的計謀如何辦?


    雖說她曾經對他剖明了心跡,但蘇儼實際上一直被蘇嬌這個小混蛋誤導,萬一他才醒過來不甚清醒,也不曉得他會做出什麽事情。


    秋原覺得他們之間已經夠多波折了,如今多一絲波折,她都覺得劃不來。


    烈火中的蘇儼似乎聽見了秋原的撕心裂肺的叫喊。


    薑叢再度衝進來,蘇儼正在迷惑,也不知道何時想通了,他覺得為愛殉情,寧死不屈,似乎不是秋原的性格,大約是她看的話本子裏的人物的性格,每每這個時候,她定然都會特地標出來給許澤兒看,告訴她,這太蠢了。


    他絕望中覺得,似乎自己有點衝動了。


    但已經來不及,眼前一片漆黑,秋原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蘇儼下巴被燒傷了,用了白布包裹起來,前胸也被燒得飄香,一種蛋白質的烤肉味,秋原不厚道的想,上藥的時候,烤肉味終於被濃厚且臭臭的草藥味道蓋過了。


    酒雲子用的草藥味道實在太了不得,秋原破天荒忍受下來了,酒雲子還趁機敲她竹杠,說他有能除去傷疤的良藥,想同秋原換兩座山來養養草藥。


    如此敗家的生意,秋原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蘇儼三天才從床上醒過來。


    那一天木槿上駐窩的小鳥已經能搖搖晃晃的飛行,蜻蜓奮力的在池麵上點水,灰蒙蒙的天下起細蒙蒙的小雨,太陽從烏雲裏跑出來,一米多寬的彩虹一端搭在院子裏的巨石上,芭蕉新結出的果實青得很,秋原坐在窗戶旁邊翹著二郎腿翻話本子,穿了小太監的服飾,乍一看小腹平坦,但用手觸摸的時候,已經能摸見圓圓的一個。


    旁邊的藥碗早已經涼透了,她時不時的叼一顆荔枝在嘴裏,迴過頭去,蘇儼不知何時坐在窗前,兩隻裹得像粽子一樣的手臂撐著床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突然說不出話來,荔枝卡在嗓眼裏,她飛奔過去,一把撲在他懷裏。


    三天三夜的惶恐和不安,瞬間撤得連渣也不剩,蘇儼身上淡淡的藥味讓她瞬間紅了眼眶,大約這就叫做恍若隔世罷,她緊緊的將摟住他,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嘶啞得厲害


    “蘇儼,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他笨拙的將秋原圈住,隻覺得十分的安心,但她似乎又開始執著


    “雖然你哭鼻子,但我還是能勉強養養你,不養別的小白臉。”


    “……!!!”


    “你別哭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為何都迴複不了……


    第106章番外一:蘇嬌的後事


    老皇帝從來就老謀深算,蘇嬌早就認識到了,否則,蘇儼也不會遲遲不能得手。


    倘若要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曉得老皇帝難得對付,最起碼,要比皇後難得對付。


    她果然猜到了,皇後同她聯手時說“我並不會輕易動手,除非我知曉皇帝的死訊。”


    她要帶人攻進去的前一夜,蘇儼差人給她送來紙條。


    大意是硬攻不如智取。


    她穿著清涼走進老皇帝的床榻,掩著的帷帳中傳來他伏在妃嬪上喘,息的聲音,她赤著腳走進去,老皇帝汙濁肮髒的眼睛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渾身上下,蘇嬌曉得自己笑起來好看,就像是木芙蓉上的花朵,豔得耀眼,老皇帝的眼珠立馬就放出異彩,將她拽在身/下,赤/條條的宮娥掩唇輕笑,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盤,但她覺得惡心。


    不能忍受的味道在帷帳小小的空間裏飄蕩不去,她言笑晏晏,媚,眼如絲,但老皇帝笑得她琢磨不透,片刻之後,她才發覺,自己的四肢都被綁住了,一旁的美人說,老皇帝就喜歡這個調調。


    老變態果然很喜歡這個調調,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到處亂,摸,她曉得奮力,是可以爭取一線生機,但沒有必要,她笑著吻吻老皇帝,任由他將自己脫得同那些女子一樣赤,條條的,他濕,滑又腥,臭的舌頭鑽進她的嘴裏的時候,她在估計這老家夥要多久才能完事,屆時就會放開她,她就有機會了,但在老皇帝脫光的一瞬間,她似乎聽見了一聲慘叫,她尚且反應不過來,就見一旁的美人拿著刀刺在老皇帝的背上。


    那美人用衣服將她遮蓋起來,她並沒有領情,手中的刀快如閃電,是她練習了千百遍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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