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猶豫了一會兒才是決定說:“還記得你跟我姐第一次通信,信寄到的那天鳳凰把手燙傷了,吵著鬧著到這裏住了一個月,所以寄給你的信都是我迴的...”


    林海溫柔地說:“難怪那時候我就很奇怪,雖然我跟你姐隻見過一麵,可我總覺得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但我真的沒想到後來會發現這些事情,我們最後能走到一起。”


    兩人提起鳳凰都有些沉默,林海想到鳳凰以為自己是因為身體有問題才不跟她在一起,腦子真有些頭痛,怎麽會有這麽自戀的人?


    糯米張望了一下眼前不到二十平米、隻有一張床的小房間,還被各種雜物填得滿滿當當的,她真的要跟林海在這裏度過一個晚上嗎?


    想到這裏她百無聊賴地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明月當空,照著窗對麵黑魆魆的山,隻顯出一點模糊的輪廓。


    林海見她躲著自己,故意嚇唬她:“窗外有鬼,你不怕啊?”


    糯米準備迴頭瞪了他一眼,然而剛迴頭她才發現自己到了人生最尷尬的瞬間!


    她發現自己剛剛坐的床單上出現了一抹血跡!


    她距離初潮才三個月,所以日期並不太準,她也沒有絲毫防備,可誰知道它會在這時候來啊!


    怎麽辦!剛剛跟林海獨處的尷尬被另一種尷尬徹底衝淡了...


    她有點慌張地坐迴到原來的位置,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虛,她總覺得林海也有點怪怪的。


    兩個人沉默對坐著,兩個人都不太確定對方到底知不知道,林海終於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說完看了一眼已經滿臉通紅的糯米,想想自己也不必掩耳盜鈴了,溫柔地摸了下她的頭:“別害羞媳婦兒,你終於長大了,我很開心。”


    說完他就出門了,留下糯米在房間裏,太太太丟人了!


    她好半天才壓製住內心的尷尬把床單取下來,取下來又開始糾結,如果要換別的床單肯定得跟二舅媽說了,外婆就算是自己跟她說了,她也不一定聽得懂。要不,還是把髒的地方刷一下,勉強把今晚熬過去,等明天再說?


    真的好糾結啊,糯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做比較好,想著想著有人推門而入,不會是林海迴來了吧,她緊張地床單卷成一團,隻見二舅媽抱著床單進來了,雖然臉色有點臭:“那個——你男人讓我給你們換下床單。”


    糯米:“......”


    二舅媽對著她嘮叨起來:“不是舅媽說你啊,你讓他一個大男人跑去買那些東西,他哪懂啊,在樓下跟沒頭蒼蠅似的打轉,這不被我瞧見了,我問了半天他才跟我說實話,你這孩子咋不懂人事呢,自己的男人咋就不知道心疼呢,淨作弄人家。”


    她以為林海是因為尷尬才離開的啊!她什麽時候讓他會出去買那些東西了!


    二舅媽訕訕地拿出一條未開封的月經帶:“這我還沒用過的,你先頂著用吧。”


    糯米有些臉紅地接過去:“舅媽,我不能白拿您的,等賺了錢就還你錢啊。”


    低著頭隻看著月經帶上的廣告詞:“月黛牌月經帶,越戴越經戴!”又是一陣狂汗。


    二舅媽難得大方地說:“不用了,你家男人今兒來帶了不少東西,這點錢舅媽還不至於跟你計較。”那些水果餅幹和高樂高就算拿去巷口小賣部最差也能換個幾塊錢,一條月經帶才幾毛錢。


    “您不計較是您的事情,反正我是要還您的。”


    “隨便你吧!”


    說完就把髒床單抱走了:“這新床單你自己換,那條髒的我幫你洗。”


    糯米連忙說:“舅媽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二舅媽有些吃味:“你男人心疼你,說你不能沾冷水托我幫你洗,得了得了,金香銀香還有一堆臭衣服我給一起洗了,也不單給你一個人洗,你就別不好意思了!”


    分開洗,還浪費他們家的水跟肥皂呢!


    這個丫頭瞧著不聲不響的,也沒啥大能耐,咋就這麽招男人疼?想當年她跟朱老二那糙漢談對象,他連句整話都說不好,哪能想到這麽些事兒啊。


    嗬嗬不能沾冷水,就她特別金貴!這都什麽天氣還不能沾冷水,換了她,大冬天洗衣服,手指凍得跟蘿卜似的,她朱老二也不會放半個屁!


    一個大姑娘,雖說已經訂了婚,但畢竟沒有結婚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帶男人迴家過夜,別瞧著樣子平日裏一聲不吭的,準是已經跟人生米煮成熟飯了,改天她得找個機會教訓金香銀香一頓,可別讓她們有樣學樣!


    二舅媽悻悻地抱著被單走了,糯米換好月經帶呆呆地坐在床沿,才一會兒就覺得腰酸背痛,背都直不起來,小腹下墜的難受。她第一天的量並不是很多,但是會有很明顯的墜腹感,脾氣也容易狂躁。


    不過她算是很幸運的了,她以前有個同班同學,有次班裏考試她突然哎呦一聲,老師同學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都被嚇了一跳,結果看到她臉色慘白地摔坐在地上,後來老師吩咐另外兩個女生送她迴家,班裏的男生還一個勁地打聽她是得了什麽病。


    跟那個女生比,糯米的症狀算是很輕的了,她在身下鋪了塊毛巾,她隻覺得渾身軟綿綿地想睡覺,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林海叫起來了:“糯米,你先把紅糖水喝了,把腳洗了再睡吧!”


    她起身見到林海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既然讓洗就洗唄,讓喝就喝唄,她迷迷糊糊地把腳放進洗腳的鶴兜,邊洗腳邊喝紅糖水感覺真舒服,渾身上下的疲乏都緩解了,她拿毛巾把腳擦幹淨——等等,她傻傻地看著林海,見到他衝自己笑,好半天才迴過神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些尷尬事。


    天哪,她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嗎?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林海已經端著她的洗腳水出去了,隔著門就聽到二舅媽跟他說話:“大海你別嫌我囉嗦啊,男人給老婆端洗腳水沒出息!疼媳婦可不能這麽疼,你媽都沒跟你說啊?”


    隻聽林海笑道:“舅媽,沒事兒——她人不舒服。”


    然後外婆也幫腔:“人家小兩口感情好,你哪來那麽多的廢話?大海啊,你跟鳳兒感情外婆高興,高興!”


    舅媽哼了一聲心想,你們家老二對我好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林海迴到房間,糯米臉還發燒著,見了他就說:“你下次別在別人麵前幫我端洗腳水,讓人看到不好——”


    林海看著她直笑:“怎麽不好了?”


    “別人會笑這個男人沒出息,怕老婆。婆婆見了也會吃醋,覺得被媳婦搶了兒子。”


    林海笑起來:“這些說法你都是哪聽來的?端個洗腳水就沒出息了?那我們村那麽多沒出息的男人都是給老婆端洗腳水端的?而且我媽也不會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我爸平時給她端洗腳水,她也給我爸端過,夫妻之間感情好不都是這樣的嗎?”


    林海的話讓糯米陷入了沉思,好像有那麽些道理。


    她訕訕地說:“你好像說什麽都很有道理。”


    林海笑道:“本來就是這樣嘛。”


    這個房間因為小,所以用的是一個瓦數很小的燈泡,他們坐在黃暗暗的燈光裏都有些身在夢境的感覺。


    糯米先扯了被子躺下了:“...我先睡了。”


    林海過了一會兒關了燈躺下,她背對著他,明知道自己這樣他不會做什麽,心口還是一下下地跳得好快。


    “糯米...”林海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怎麽啦?”


    林海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她:“糯米,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糯米突然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奔騰著,尤其下麵,不過那種追腹感明顯減輕了,她記得以前村裏有姑娘經期不準就會來問池媽是怎麽迴事,然後池媽就會說不用擔心,等她以後結了婚就好了。


    當時她跟幾個小夥伴私下討論,她們都不信,跟個男的住在一起還能治病?那她們爸爸、兄弟、爺爺都是男人啊,咋他們就不行,難道非得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住在一起才管用?記得她們當時討論了許久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她正想著,林海在黑暗裏問她:“...你要不要再確定下我有沒有病?”


    糯米在他懷裏拚命搖頭,搖得整個人都在動:“不要!”


    “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你確定不要?”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


    林海在黑暗裏笑道:“是不是上次已經很確定了,所以這次就不需要再次確定了?”


    “才不是呢!”


    “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上次沒有確定,這次總得好好確定下,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糯米想要掙脫他:“別鬧了。”


    林海有些微喘:“其實結婚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要了你,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所以才拚命忍住了——糯米,我們早點結婚,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


    ☆、72.第 72 章


    他和曼楨認識,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來倒已經有十八年了——真嚇人一跳,馬上使他連帶地覺得自己老了許多。日子過得真快——尤其對於中年以後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縫間的事。可是對於年青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曼楨從認識到分手,不過幾年的工夫,這幾年裏麵卻經過這麽許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樂都經曆到了。


    曼楨曾經問過他,他是什麽時候起開始喜歡她的。他當然迴答說:“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說那個話的時候是在那樣的一種心醉的情形下,簡直什麽都可以相信,自己當然絕對相信那不是謊話。其實,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第一次看見她的,根本就記不清楚了。


    是叔惠先認識她的。叔惠是他最要好的同學,他們倆同是學工程的,叔惠先畢了業出來就事,等他畢了業,叔惠又把他介紹到同一個廠裏來實習。曼楨也在這爿廠裏做事,她的寫字台就在叔惠隔壁,世鈞好幾次跑去找叔惠,總該看見她的,可是並沒有印象。大概也是因為他那時候剛離開學校不久,見到女人總有點拘束,覺得不便多看。


    他在廠裏做實習工程師,整天在機器間裏跟工人一同工作,才做熟了,就又被調到另一個部門去了。那生活是很苦,但是那經驗卻是花錢也買不到的。薪水是少到極點,好在他家裏也不靠他養家。他的家不在上海,他就住在叔惠家裏。


    他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麵過陰曆年。過去他對於過年這件事並沒有多少好感,因為每到過年的時候,家裏例必有一些不痛快的事情。家裏等著父親迴來祭祖宗吃團圓飯,小公館裏偏偏故意地扣留不放。母親平常對於這些本來不大計較的,大年除夕這一天卻是例外。她說“一家人總得像個人家”,做主人的看在祖宗份上,也應當準時迴家,主持一切。


    事實上是那邊也照樣有祭祖這一個節目,因為父親這一個姨太太跟了他年份也不少了,生男育女,人丁比這邊還要興旺些。父親是長年駐蹕在那邊的。難得迴家一次,母親也對他客客氣氣的。惟有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大約也因為這種時候她不免有一種身世之感,她常常忍不住要和他吵鬧。這麽大年紀的人了,也還是哭哭啼啼的。每年是這個情形,世鈞從小看到現在。今年倒好,不在家裏過年,少掉許多煩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到了急景凋年的時候,許多人家提早吃年夜飯,到處聽見那疏疏落落的爆竹聲,一種莫名的哀愁便壓迫著他的心。


    除夕那一天,世鈞在叔惠家裏吃過年夜飯,就請叔惠出去看電影,連看了兩場——那一天午夜也有一場電影。在除夕的午夜看那樣一出戲,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情味似的,熱鬧之中稍帶一點淒涼。


    他們廠裏隻放三天假,他們中午常去吃飯的那個小館子卻要過了年初五才開門。初四那天他們一同去吃飯,撲了個空。隻得又往迴走,街上滿地都是摜炮的小紅紙屑。走過一家飯鋪子,倒是開著門,叔惠道:“就在這兒吃了吧。”這地方大概也要等到接過財神方才正式營業,今天還是半開門性質,上著一半排門,走進去黑洞洞的。新年裏麵,也沒有什麽生意,一進門的一張桌子,卻有一個少女朝外坐著,穿著件淡灰色的舊羊皮大衣,她麵前隻有一副杯箸,飯菜還沒有拿上來,她仿佛等得很無聊似的,手上戴著紅絨線手套,便順著手指緩緩地往下抹著,一直抹到手丫裏,兩支手指夾住一隻,隻管輪流地抹著。叔惠一看見她便咦了一聲道:“顧小姐,你也在這兒!”說著,就預備坐到她桌子旁去,一迴頭看見世鈞仿佛有點躊躇不前的樣子,便道:“都是同事,見過的吧?這是沈世鈞,這是顧曼楨。”她是圓圓的臉橢圓中見方——也不是方,隻是有輪廓就是了。蓬鬆的頭發,很隨便地披在肩上。世鈞判斷一個女人的容貌以及體態衣著,本來是沒有分析性的,他隻是籠統地覺得她很好。她把兩隻手抄在大衣袋裏,微笑著向他點了個頭。當下他和叔惠拖開長凳坐下,那朱漆長凳上麵膩著一層黑油,世鈞本來在機器間裏弄得渾身稀髒的,他當然無所謂,叔惠卻是西裝筆挺,坐下之前不由得向那張長凳多看了兩眼。


    這時候那跑堂的也過來了,手指縫裏夾著兩隻茶杯,放在桌上。叔惠看在眼裏,又連連皺眉,道:“這地方不行,實在太髒了!”跑堂的給他們斟上兩杯茶,他們每人叫了一客客飯。叔惠忽然想起來,又道:“喂,給拿兩張紙來擦擦筷子!”


    那跑堂的已經去遠了,沒有聽見。曼楨便道:“就在茶杯裏涮一涮吧,這茶我想你們也不見得要吃的。”說著,就把他麵前那雙筷子取過來,在茶杯裏麵洗了一洗,拿起來甩了甩,把水灑幹了,然後替他架在茶杯上麵,順手又把世鈞那雙筷子也拿了過來,世鈞忙欠身笑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也不朝人看著,隻是含著微笑。世鈞把筷子接了過來,依舊擱在桌上。擱下之後,忽然一個轉念,桌上這樣油膩膩的,這一擱下,這雙筷子算是白洗了,我這樣子好像滿不在乎似的,人家給我洗筷子倒仿佛是多事了,反而使她自己覺得她是殷勤過分了。他這樣一想,趕緊就又把筷子拿起來,也學她的樣子端端正正架在茶杯上麵,而且很小心地把兩支筷子頭比齊了。其實筷子要是沾髒了也已經髒了,這不是掩人耳目的事麽?他無緣無故地竟覺得有些難為情起來,因此搭訕著把湯匙也在茶杯裏淘了一淘。這時候堂倌正在上菜,有一碗蛤蜊湯,世鈞舀了一匙子喝著,便笑道:“過年吃蛤蜊,大概也算是一個好口彩——算是元寶。”叔惠道:蛤蜊也是元寶,芋艿也是元寶,餃子蛋餃都是元寶,連青果同茶葉蛋都算是元寶——我說我們中國人真是財迷心竅,眼睛裏看出來,什麽東西都像元寶。曼楨笑道:“北方人管它叫錢串子。也算是想錢想瘋了!”世鈞笑道:“顧小姐是北方人?”曼楨笑著搖搖頭,道:“我母親是北方人。”世鈞道:“那你也是半個北方人了。”叔惠道:“我們常去的那個小館子倒是個北方館子,就在對過那邊,你去過沒有?倒還不錯。”曼楨道:“我沒去過。”叔惠道:“明天我們一塊兒去。


    這地方實在不行。太髒了!”


    從這一天起,他們總是三個人在一起吃飯;三個人吃客飯,湊起來有三菜一湯,吃起來也不那麽單調。大家熟到一個地步,站在街上吃烘山芋當一餐的時候也有。不過熟雖熟,他們的談話也隻限於叔惠和曼楨兩人談些辦公室裏的事情。


    叔惠和她的交誼仿佛也是隻限於辦公時間內。出了辦公室,叔惠不但沒有去找過她,連提都不大提起她的名字。有一次,他和世鈞談起廠裏的人事糾紛,世鈞道:“你還算運氣的,至少你們房間裏兩個人還合得來。”叔惠隻是不介意地“唔”了一聲,說:“曼楨這個人不錯。很直爽的。”世鈞也沒有再往下說,不然,倒好像是他對曼楨發生了興趣似的,待會兒倒給叔惠俏皮兩句。


    還有一次,叔惠在閑談中忽然說起:“曼楨今天跟我講到你。”世鈞倒呆了一呆,過了一會方才笑道:“講我什麽呢?”


    叔惠笑道:“她說怎麽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隻有我一個人說話的份兒。我告訴她,人家都說我欺負你,連我自己母親都替你打抱不平。其實那不過是個性關係,你剛巧是那種唱滑稽的充下手的人材。”世鈞笑道:“充下手的怎麽樣?”叔惠道:“不怎麽樣,不過常常給人用扇子骨在他頭上敲一下。”


    說到這裏,他自己嗬嗬地笑起來了。又道:“我知道你倒是真不介意的。這是你的好處。我這一點也跟你一樣,人家盡管拿我開心好了,我並不是那種隻許他取笑人,不許人取笑他的……”叔惠反正一說到他自己就沒有完了。大概一個聰明而又漂亮的人,總不免有幾分“自我戀”吧。他隻管滔滔不絕地分析他自己個性中的複雜之點,世鈞坐在一邊,心裏卻還在那裏想著,曼楨是怎樣講起他來著。


    他們這個廠坐落在郊區,附近雖然也有幾條破爛的街道,走不了幾步路就是田野了。春天到了,野外已經蒙蒙地有了一層綠意,天氣可還是一樣的冷。這一天,世鈞中午下了班,照例匆匆洗了洗手,就到總辦公處來找叔惠。叔惠恰巧不在房裏,隻有曼楨一個人坐在寫字台前麵整理文件。她在戶內也圍著一條紅藍格子的小圍巾,襯著深藍布罩袍,倒像個高小女生的打扮。藍布罩袍已經洗得絨兜兜地泛了灰白,那顏色倒有一種溫雅的感覺,像有一種線裝書的暗藍色封麵。


    ☆、第73章 |


    糯米不禁有些好奇了:“這種病...你有什麽辦法?”


    鳳凰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這丫頭是想套自己的話呢!


    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辦法,萬一讓她搶先治好了林海,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她轉了轉眼珠說:“沒什麽!我幹嘛要告訴你啊!”


    糯米笑了笑:“鳳凰,我跟林海解不解約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對你來說目前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把他的病治好。”她真有點好奇鳳凰能用什麽辦法治好林海的病,哎,誰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


    鳳凰想了下:“那我把他病治好,你就答應跟他解約?”


    糯米不置可否,鳳凰以為她答應了,拉著她的手又是一番虛情假意的告白,不一會兒又跑到樓上去抱了好多舊衣服下到她臥室,氣喘籲籲地說:“糯米,這些衣服好些都是我去年前年買的,我一共沒穿過幾迴呢,還有這隻毛絨小狗,全送給你!你拿著玩吧!”


    糯米笑了笑:“姐,你的衣服我穿著怕是不合適吧,而且咱們倆的身形也對不上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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