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更好奇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


    梅芝嘴裏塞著東西,模糊不清地說:“跟你們說有什麽用?你們是一家人,橫豎得站在他那邊,幫著他算計我,我前頭那個男人他媽就是這樣。剛結婚那會兒說是把我當自家閨女,等進了門才曉得這原來是個後媽,我懷著倆孩子,鬧翻了又有什麽好,現在好歹還有個家,一鬧連家也沒了,生了孩子誰幫我養?迴了我那個家,他們還得把我送去換親,指不定還不如現在呢!男人嘛,在外頭玩夠了,知道迴家就不錯了,我有吃有喝就知足了,做人嘛,過得去就得了,何必那麽矯情呢?”


    糯米看她吃得更加歡快實在有點鬱悶,這個大嫂真的是——心境開闊啊。


    隻見她見糯米的神情有些不服氣,又是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你:“我好歹給你哥生了倆兒子,他在外頭找女人就是撒個歡,他還能吃了我不成啊!還是把那個上不了台麵的女人娶迴家?妹子,嫂子真要勸勸你,以後要是你跟你那位結了婚,他在外頭有女人你可別大驚小怪的,讓別人聽了還笑話你小家子氣!”


    糯米總算是開眼了,還是第一次聽梅芝說這麽一番長篇大論,果然是——振聾發聵啊。本來自己因為池媽大龍不肯簽手術同意書和提前出院的事對梅芝充滿同情,現在好像也沒那麽同情了...


    **************


    “大龍,前兩天你媽給我買了燉了不知道什麽湯,我看著古怪但也勉強喝了,今兒總算讓我逮個正著!你媽竟然拿蚯蚓給我燉湯!那一整條塑料袋裏,活蹦亂跳的,一條條爬著的!”


    梅芝這個人,你讓她怎麽都好,就是不能在吃的上麵怠慢她,要是平時她也忍了,現在她自認給池家生了倆孫子,想要大吃大喝一番總不過分吧。


    大龍隻好忍住衝動:“蚯蚓下奶!我媽還不是為你好!”


    “鯽魚下奶,豬蹄下奶,壽麵下奶,她不給我做,偏偏做什麽蚯蚓湯!”梅芝隻要一說到還是覺得陣陣惡心。


    大龍聽出她在說氣話,忍不住笑了:“你咋跟我媽較上勁了,她是十月懷胎把我生下來的媽,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你是我一千塊錢買來的,你們倆能比嗎?這水咋這麽涼,給我兌點熱水!”


    想到自己剛出生的倆兒子大龍心裏越發得意,吹著口哨洗著腳撲棱著水花,梅芝隻好無奈地起身給他倒熱水。


    倒完熱水梅芝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訴說起池媽沒給她弄好吃的,懷孕那會兒說她不能吃太多,免得肚子裏的孩子太大不好生,現在又說她剛生完要恢複體型不能亂吃東西。


    聽到妻子的投訴,大龍就當沒聽到顧自脫了鞋襪就往床上倒,梅芝又推他:“大龍,我跟我媽他們都說過了,孩子滿月酒叫他們過來。”


    大龍本來已經睡著了,聽到這句話,條件反射地一骨碌翻身而起:“不行!”


    梅芝拉扯著大龍的衣袖:“他們就是來看看孩子!”


    大龍一把推開她:“看孩子也不成!”


    梅芝為難起來了,家裏人那幫人最近非說要來沙洲一趟,其實吧,她也看出來了,自家弟弟就是瞧上鳳凰了,梅芝一家人都自以為是地覺得這事情能成,想著鳳凰這麽個老姑娘反正也嫁不出去,為啥就不能跟自家兒子湊合湊合過呢,女人嫁誰不是嫁!在他們腦海裏還把鳳凰和梅芝往換親的思路上衡量,都覺得自家兒子和鳳凰般配極了!


    梅芝父母也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當初不把事情鬧這麽大了,現在如果賠禮道歉,他們不能不接受吧?


    這次好歹自己閨女給池家生了兩個兒子,腰杆子總算硬了,說話也有底氣了,自家親戚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多培養培養感情,有了感情啥都好辦了。


    大龍也不知道梅芝在想啥,他腦子忽然閃現他們喜宴那一天發生的事,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


    那天的打架鬥毆事件是突然發生的,可事後經過池家全家分析,那一家子現場的表現看起來老道極了,配合得簡直是天/衣無縫啊。尤其是她那個大嫂,表演水平一流,一般人做不出這事兒啊,難道他們是事先排練過的,又或者他們可能是長期以此為生?


    大龍開口試探:“梅芝啊,你大嫂在家是做什麽的啊?”


    梅芝正啃豬蹄當夜宵呢,這家夥一遇上吃就特別沒心沒肺,全部的心思都撲在吃上,想也沒想就說:“我大嫂她沒工作,就是有時候村裏老人去世了,她就去人家家裏領著他們哭喪,別小看這活兒,一次能頂別人半個月工資呢!咱們村好多人都來找她哭喪,大家夥都說她領得特別好,才嚎兩聲他們一片人眼淚就嘩嘩下來了。我媽有時候沒事兒也跟著她練,說是練好了哪天也拿這個活兒掙錢...”


    “啪!”梅芝話沒說完已經挨了大龍一個耳光,隻見他紅著雙眼指著她:“合著你們她媽都是一夥的!你早就瞧出來你媽是裝的,為什麽不跟我說!合著你真當我們全家是傻逼啊!”


    梅芝抖著嘴唇囁嚅道:“我...我不知道啊...”


    大龍聽到她的話更加生氣,想到那一天的場景,更加用力地搖晃著她,那力道讓梅芝整個人從床底下掉了下去,她摔在地上一聲不吭。


    大龍剛開始不覺得有什麽,漸漸才覺出哪裏不對,顫抖著聲音指著梅芝的身體:“你他媽別跟老子裝死啊,老子被你們這狗生的一家人害得這麽苦,老子還沒喊冤呢!”


    大龍像隻紙老虎似的色厲內荏:“你給老子站起來!別他媽給我裝死!敢情你媽演戲的毛病你也得了!”


    他的聲音突然一頓,因為他瞧見梅芝的衣服漸漸滲出血來,他本來想拿手去試試她還有沒有氣,可手指實在抖得停不下來,實在試不出來有沒有氣兒,他一下蹦起來竄到父母房間叫道:“爸!媽!梅芝快不行了!你們快去叫救護車!”


    池媽被吵醒拉開燈繩:“咋啦咋啦,梅芝又出啥幺蛾子了?”她在睡夢中被吵醒,本還以為隻是他們小兩口打架,抬眼卻見自家兒子痛哭流涕,整個跟瘋了似的。


    池爸連忙披上衣服跟著驚慌失措的大龍跑到房間去看,隻見梅芝一動不動地仰麵躺在地上,見道她衣服上的鮮血整個人傻在那裏,池媽也緊接著衝進房間,掀開梅芝的衣服一看,肚子上的線全崩了...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雪夜,梅芝再次被送進醫院搶救,大量失血的她必須要輸血,由於她是極其罕見的rh陰性o型血,縣城醫院難以救治,她隻能在當晚被轉送進市區醫院。血液中心街道供血請求後立即從冷凍庫中取了僅有的800ml的rh陰性o型血進行解凍,因為急於用血醫生隻能用手掌的體溫捂暖血袋。


    考慮到患者需血量較大,醫院同時又組織了稀有血型誌願者進行采集。淩晨三點居然還有誌願者願意鮮血,這是池家人始料未及的。


    1400ml的血液很快采集完畢,但按照法律規定,對采集的血液檢驗合格後才能使用,而這個過程至少需要3個小時。同時,血液解凍也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而梅芝顯然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池爸用嘶啞的嗓音說:“不要再等血液化驗了,萬一出了意外我們全部承擔便是,絕不會連累你們醫院!要不我簽個保證書也行哪!”然而這個要求被血液中心以不符合規定駁迴。


    盡管各方如此努力,卻還是沒能挽迴梅芝年輕的生命,在梅芝被送進醫院第二天早上八點二十三分,她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梅芝離去的幾天裏,糯米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奪去這個年輕生命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大龍?池媽?她父母?讓她換親的哥哥?還是她自己?


    迴顧她的一生,無論是當初被父母換親,還是被父母賣給池家,抑或是婚後大龍出軌時她的反應,每一步她都無可奈何——可每一步,她都沒有試圖反抗過命運,甚至她可能連想都沒想過。


    不知道她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會不會後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畢竟她的悲慘命運隻要她在任何一步有所反抗,結局都可能不一樣了。


    然而糯米並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她唯一能做的隻是祈禱梅芝能在天上能得到最終的平靜以及兩個小侄子能健康幸福地長大。


    梅芝去世後池家又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默默過著自己的日子,除了吃飯時間全家人都不會聚在一起,也不再跟其他人交流,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頭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梅芝那一家人卻在去往沙洲縣的路上。


    ☆、第111章 fd章節


    梅芝家這次隻來了她爸媽和兄弟姐妹,他們接到梅芝的信就商量著上次都鬧成這樣了,他們上門提親也真不好說話,所以想著還是先去梅芝生產的醫院找到女兒問問情況吧,於是便到了梅芝信上寫的人民醫院,在前台報上梅芝的名字,前台說:“病人已經出院了,不過倆雙胞胎還在保溫箱裏呢。”


    梅芝爸媽一聽說梅芝生了倆男娃都興奮得不得了,在醫院大聲喧嘩嚷著要看孩子,路過的醫生訓斥道:“醫院不能大聲喧嘩,別吵著其他病人休息!”


    梅芝她媽等醫生走遠了癟著嘴嘀咕:“神氣什麽啊,不就是穿件白大褂,有啥了不起的!”


    去小兒室這一路上梅芝她媽就盤算著住保溫箱怕是不便宜哪,心裏不禁暗罵親家不會過日子,她養的娃自打出生連醫院都沒上過,還不是皮實著呢,真是小題大作!


    不過轉念一想,自個兒真是把女兒嫁對人家了,親家還別說油水還真不少呢!


    現在梅芝嫁了人又生了倆男娃,在這一家的地位也算穩固了,招娣賤娣找的對象雖然不成器也算是有了歸宿,剩下的就是小寶,這孩子得趁早好好找個對象了。


    小兒室的看護見了他們堅持不讓進去,梅芝的弟弟劉小寶隔著玻璃窗指著裏麵的嬰兒叫道:“媽!這孩子腳牌上寫著姐的名字呢!”


    梅芝她媽定睛一看,果然見到孩子柔弱無骨的腳腕上圍著一個牌子,上麵寫字孩子的出生日期、孩子的姓名和母親的姓名,梅芝爸媽見了高興得直衝孩子做鬼臉,嘴裏發出各種可笑的聲音逗弄孩子,雖然他們也不確定孩子是不是能聽到。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梅芝嫂子急匆匆地跑過來說:“媽!俺都打聽過了,這兒住保溫箱是五十塊錢一天呢!還有他們一家住院時還交了一千五的住院費呢,這麽幾天撒騰得隻剩下四百三十塊錢,媽!照俺的意思,這保溫箱住不住有什麽要緊的,俺們山裏的孩子連保溫箱都沒摸過,還不是活到這麽大了。照俺說,俺們這就給倆孩子辦出院,然後再讓他們把多餘的錢給退了...”


    梅芝她爸媽都覺得這主意挺不錯,可小兒室的看護咋都不肯放他們進去,梅芝嫂子對著梅芝她媽耳語:“怕是問你要這個——”說著用手做出數錢的動作。


    梅芝她媽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笑臉迎人地說:“大姐啊,這錢你拿去買東西吃,這孩子咱們抱走了,就不麻煩醫院了。”


    看護急忙說:“不行不行,這孩子是早產兒,這大冬天的外頭天寒地凍,要是著了涼可不得了,必須放在保溫箱裏才行。”


    梅芝嫂子說:“大嬸哪,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咱們家有火爐呢,凍不著孩子!”


    看護知道自己跟這群鄉下人說不清楚,於是也不再辯解,隻是堅持態度,反正孩子反正不能抱走,梅芝這一家人麵麵相覷,也對,醫院可不得拖著病人在醫院多呆幾天,不然人家咋賺錢呢?


    既然直來直往不成,那不如就曲線救國吧,於是對著看護笑道:“阿姨,俺們就是想看看孩子,你就放俺們進去,俺們不抱孩子走了成嗎?”


    梅芝她媽也紅著眼哽咽道:“大姐,俺和她爹就這麽倆外孫,俺女兒她婆家瞧不起俺們是農村人,上次見麵差點把俺打成殘疾,這次連俺女兒生了倆外孫這麽大的事兒也不告訴俺們,俺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就是為了趕在外孫被抱迴她奶奶家之前見外孫一麵,你就讓俺了了這樁心願吧。”


    梅芝家其他人也幫著求情:“大嬸,你就行行好吧,俺們會感激你一生一世的。”


    看護這才不情不願地放她進去了,梅芝她媽一進去就用那雙沾滿泥的髒手在倆外孫身上摸個沒完沒了的,好半天都不肯撒手,說孩子哪裏哪裏像她,哪裏哪裏像梅芝她爸,還說不到三句話就是噴嚏連天,想是在路上感冒了,那噴嚏不偏不倚每一個都是照著外孫的臉打的。


    接著倆孩子就像是接力棒似的,輪流被劉家每一個人參觀了個遍才消停,劉家那些人笑啊叫啊,那唾沫星子直往倆孩子的臉上濺。


    按照規定家屬感冒是萬萬不能進小兒室的,看護是看在紅包的麵子上才沒好意思把他們轟出去的,可時間久了,她也忍不住開始旁敲側擊地催他們離開,見他們還是沒一點離開的意思,轉了轉眼珠說:“我說你們這一家也真奇怪,你們女兒死了都不見你們來醫院,咋今兒才來瞧外孫?”


    說得梅芝一家全愣了,她說啥,梅芝死了?


    ...不能吧?


    他們老兩口的下半生,大女兒二女兒的婚事,小兒子的婚事都還指著她呢,她咋能這麽死了?


    梅芝她媽聽看護絮絮叨叨地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當然她也是從醫院打掃衛生的阿姨那裏聽來的,離真實版本還是有一定距離,大致主題還是對的——梅芝是死了。


    這一家人徹底忘了要給孫子辦出院,忘了讓醫院退錢的事,梅芝她媽跳得一尺來高,一下衝出小兒室,梅芝家其他人也連忙跟上主帥的步伐。


    剛衝到醫院大門口,隻見迎麵開來一輛手扶拖拉機,照理說在九十年代初期,拖拉機已經不算啥新鮮的交通工具了,可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無不停下駐足圍觀,隻見拖拉機上掛著白色的靈幡,在風中劇烈地狂舞著,而拖拉機上兩個人穿著白色的喪服,其中那個一個人一手拉著白色橫幅,另一手單手扶把昂首挺胸。


    仿佛下一秒就會像閱兵儀式上的領導人對著戰士們喊:“同誌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那橫幅上鬥大的黑色粗體字:“人民醫院還我命來!”


    沒錯,這兩人就是池媽和大龍,兩人很快跳下車來,又從拖拉機上拉下來兩個花圈,每個花圈上的白紙上都寫著:“人民醫院還我名來”還有“胡春風殺人償命!”


    接著池媽就和大龍在醫院門口盤腿坐下了,一聲高一聲痛訴醫院的殺人行徑和胡春風的魔鬼行為,可池媽和大龍畢竟都是生手,哭也是大吼大叫的幹哭,眼裏壓根就沒啥眼淚,跟梅芝大嫂那種機具渲染力的哭喪還差及十萬八千裏的距離呢。


    梅芝她媽看著親家母拙劣的演技,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於是走過去一把扯過池媽低聲說:“親家母,需不需要俺們家兒媳婦幫你哭?”


    池媽見到從天而降的梅芝她媽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親家母,你你你——”


    梅芝嫂子也拉住了池媽:“大嬸,這事情咱們都知道了,現在不提那事兒先,俺們就說說,要是幫著你們哭的話,醫院賠了錢可咋算啊?”


    池媽試探著:“五五?”


    梅芝她媽說:“你三我七!”


    池媽不高興了:“拖拉機、花圈、喪服都是我家準備的,你們出啥了?空手套白狼,一分錢不出還想拿大頭!”


    大龍拉了拉池媽:“媽,三七開就三七開,您就讓他們哭吧,梅芝跟我說她嫂子就是幹這一行的,她比我們——專業。”大龍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形容詞。


    池媽直瞪眼,敢情大龍和梅芝結婚那天這一家的表演都是有預謀的!


    可眼下事急從權,也隻能一致對外,所以無奈地妥協了,接著醫院的哭鬧聲比之前可要聲勢浩大了許多,以梅芝嫂子為總指揮,其他人自由發揮,極具感染力的哭嚎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叫喊聲像是海浪似的一浪一浪地席卷著醫院門口的行人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出了啥六月飛雪大旱三年的千古奇冤呢,也終於驚動了醫院裏麵的領導。


    幾個領導太無奈了,在門口說道理扯得嗓子都啞了,這兩家人還是叫著喊著鬧著,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雙方僵持到了中飯時間中場休息了,領導們要去吃飯,而池劉兩家也要補充下水分和能量才能繼續戰鬥,兩家人在中飯時間仍是不離戰地,盤腿在醫院門口的地上坐著,絞盡腦汁地構思著下午表演的劇本和台詞。


    大龍趁著中午休息又悄悄跑去小兒室看倆兒子去了,迴來時整個人臉色慘白慘白的,目光直直的,這可把池媽嚇壞了,她連聲問:“兒子,你咋啦?”


    大龍急切地說:“媽,您趕緊過去看看吧,我那倆小子可能快不行了...”


    池媽隻覺得眼前一黑,接著跳起來條件反射對著大龍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就是大龍的娘,緩了緩聲氣,“你不會看錯孩子了吧!”


    大龍扯了池媽就往小兒室走,一路上大龍語無倫次地說了很多話,可池媽一句也聽不進去了,不會的,全天下的男娃都可能死,就是他的孫子不可能!


    池媽急三火四地衝進小兒室,一手一個地抱起渾身滾燙的倆孩子,隻覺得他們渾身燒得像塊炭似的,迎麵就給看護一個巴掌,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你會不會看孩子!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要是我孫子有啥三長兩短,我連帶著我兒媳婦的帳要你們償命!”


    看護被她打得蒙了,接著絮絮叨叨地哭,說是就在剛才那會兒有一大家子來看倆孩子,其中那個年紀最大的女人傷風還非得抱著孩子,那噴嚏直往孩子臉上打,那一家子走了以後倆娃娃的身子慢慢地熱了起來,等大龍來看孩子的時候,兩邊的小臉頰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


    大龍瘋了似的奔去找大夫,大夫用聽診器對著孩子的胸口聽了半天,搖了搖頭:“你們還是送別的醫院吧。”


    池媽指著他厲聲罵道:“你這個庸醫!我不就是死了兒媳婦心裏不痛快在醫院門口吵了幾句,你們就狠著心不給我們孫子看病,虧你們還有臉說自己救死扶傷呢!我把話撂這裏了,這孩子你們要是不給救,我就砸了你們這醫院!”


    大龍也在一旁附和:“對!你們要是不救我兒子,我就砸了你們這黑心的醫院!”


    大夫苦笑了下,這都是一幫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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