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還給楚帝出個主意,顧清涵是元胤的眼珠子,若想擊垮元胤,捉到顧清涵定能一擊即中。”赫連太後帶著滿腔憤怒躺下,先讓他們兩個狗咬狗,就算元胤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年底各地官員迴京述職,元胤忙於朝政,極少迴後殿,顧清涵幫著霍夫人處理宮務,聽琉光說霍夫人武藝高強,便想跟著學幾招。原以為會費一番周章,哪知霍夫人爽快的答應,許諾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些便教她。


    “多謝夫人。”顧清涵歡喜的說道。


    霍夫人臉上難得露出笑容,說:“在皇上身邊,會一招半式總是好的。現在秦國樹大招風,宮裏守衛雖嚴,仍要多幾個心眼,皇後更要小心。”


    “有什麽事發生嗎?”霍夫人向來話少,皇宮更如鐵桶一般,之前她沒說過這樣的話。


    霍夫人又道:“現在秦國將東北千裏沃野納入版圖,又北驅奴族和戎狄,國力大增,楚國和鄴國怎能安寢?兩國皆被大戰重創,實力大損,唯有秦國毫發未傷,自會擔心秦國趁機出兵攻打。若想保全兩國,最好的法子是保持三國平衡。楚鄴兩國明麵上不敢挑撥,暗地裏的手段不會少。皇後是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是皇上最大的弱點,他們興許會拿皇後開刀。”霍夫人步步為營,將可能發生的事羅列出來,事先做好準備從不會出錯。


    論智謀心機,顧清涵遠比不上霍夫人,聽她一席話後,問道:“那我該怎麽辦?”


    “現在宮裏最安全,皇後莫要聽人攛掇出宮,任何人也不可以,進宮見你之人,也要留個心眼。”霍夫人說。


    顧清涵點了點頭,她與顧家並無多少情誼,更不會因顧家之事出宮,至於其他,似乎沒什麽熟識的人。


    春雪融化,端王府內一派喜氣洋洋,禦醫說虞燕來這一胎是兒子,元愨大喜,賞了府中上下人等。虞燕來撫著隆起的小腹,心中欣慰,她的計劃先緩一緩,就當為腹中的胎兒祈福。


    富安侯府現在水漲船高,二姑娘是皇後,三姑娘嫁進鎮國公府,四小姐嫁了戶部尚書家的公子,顧清惠作為顧金平的養女,也因此得了一門好親事,媒婆上門提親,為榮寧伯提親。雖說是續弦,嫁過去做後娘,但對一個毫無家事背景的顧家養女來說,已是一樁美事。


    顧金平說了利弊得失之後,顧清惠權衡一二後點頭答應。她身在深宅後院,深知自己無法得到一門好親事,進宮做皇妃更是奢望,現在嫁給榮寧伯做續弦是最好的結果。她倒不擔心洞房那夜的事,她有法子糊弄過去。


    兩家商議完之後,很快就將日子定下。因顧清惠年紀比顧清芸年紀稍長,所以日子定在五月。虞燕來聽到顧清惠的事氣得不輕,她怎麽這麽沉不住氣,不是說好了等一等,她有法子送她進宮嗎?“王妃,您怎麽了?”紅錦看著地上的碎茶杯,不解的問虞燕來。她懷孕之後,從未這般氣過。


    虞燕來深吸一口氣,讓紅錦不要伸張,說:“本王妃沒事,你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讓院子裏的丫鬟別嘴碎。”


    紅錦不再說話,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了,用抹布擦了水漬,地上很快恢複如舊。虞燕來扶著紅葉的手迴到寢房躺著,靠在引枕上閉目養神,她得見一見顧清惠,這顆棋子不能這麽廢了。


    大巫師走過長長的階梯,踏上觀星台,將手中的信呈給莫擎天。現在是一月末,冰消雪融,形勢一片大好。莫擎天未迴頭,便知大巫師今日心情甚佳,問道:“國師今日來,可帶來了什麽喜事?”


    大巫師從不喜形於色,今日難得展顏,說:“的確是喜事,這是赫連太後送來的信,請陛下過目。”


    莫擎天接過信仔細的看了,的確是天大的好事,不過赫連太後會隱瞞這麽多年,其間從未發作?“國師,此事有蹊蹺,如果元胤真不是成帝之子,赫連太後早將他推下皇位了。那些元家宗室,更不會縱容他那麽多年,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大巫師笑著否定,說:“這件事無需求證,隻要一個噱頭就夠了。元家宗室中想做皇帝的多得是,這些年又被元胤打壓,隻要尋到他的弱處,便會群起而攻之,就算他不死也丟一層皮。無論如何,皇上都需好生把握。皇上也不想困在江南的一方天地中吧?”


    96.京城突變


    莫擎天認真思量一陣,問道:“赫連太後那邊怎麽說?”


    “她說現在她身邊都是元胤的人,要您幫忙將人換掉,並派給她人手,聯絡元氏宗親。元胤大權獨攬,軍權牢牢掌握在他手中,赫連太後還想向皇上借兵。”大巫師說。不管赫連太後說的是真是假,對楚國來說都是擊垮元胤的好機會。


    天上圓月高懸,照亮附近的雲朵,向大地投下朦朧的光芒,他的目的是做天下之主。莫擎天下定決心,對大巫師說:“大規模調兵不是易事,這件事必須好生安排。”元胤是他的心腹大患,此次務必一擊即中。


    赫連夜留在雒陽辦婚禮,元胤已提了副都統暫管遼疆之事。有霍夫人坐鎮,赫連夜的婚禮準備得熱熱鬧鬧的,三月三便是婚期,日子越近越熱鬧。二月之後,顧清涵便召康平縣主進宮,請宮嬤嬤教她一些事,霍夫人有空也會指點一番。


    元胤說了,到時康平縣主以郡主之禮從皇宮出嫁,並準許她待半副公主儀仗。元胤越是客氣,康平縣主心中越不安寧,不知是婚前的焦慮,還是女性的直覺,她總覺得婚禮那日會出大事,無論心中如何祈福,仍謝了恩。


    虞燕來到靈山寺祈福上香,路過赫連府門前,看到的是刺目的紅和忙進忙出的人,心中莫名的失落。當年那個芝蘭玉樹一般的人,也曾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人是霍夫人選的,他會心甘情願的娶康平縣主嗎?


    赫連誠牽著一匹白色駿馬出來,赫連夜在對他說了幾句話後翻上馬背走了,直覺背後有人看他,迴頭時正好看到馬車內的虞燕來。虞燕來垂眸嫣然一笑,放下了窗簾,讓侍從駕車離開。


    赫連夜收迴目光,既然決定和康平縣主做夫妻,便決定不再想其他人,以後也不會再想了,虞燕來隻是他命裏的一個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靈山寺香火鼎盛,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虔誠的善男信女在寶相莊嚴的佛像前跪拜許願。今日正好是觀音誕辰,拜觀音的人尤其多。顧清惠施舍了不菲的香油錢,手持三支點好的香,跪在蒲團上對觀音塑像的拜了三拜,一求婚姻美滿,二求事事順心,三求富貴永久。


    紅錦扶虞燕來下了馬車,邁步走上百級台階。顧清惠拜完菩薩,聽丫鬟說端王妃到了,起身到寺門口接虞燕來。她小跑著走到虞燕來身邊,從紅錦手裏接過虞燕來的手,言語歡快,說:“王妃表姐終於來了。”


    虞燕來看著春風滿麵的顧清惠,臉上浮現冷泠泠的笑容,說:“表妹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些日子不見,你的變化很大呀!”


    顧清惠知道虞燕來約她出來的原因,她正好趁機攤牌,說:“人都是會變的,這不王妃表姐也變了不少。看這肚子,該不會懷的雙胞胎吧?我記得五月就生了,依小女之見,王妃姐姐待在王府裏養胎比較好,萬一有個磕磕碰碰的如何是好?”


    虞燕來現在是孕婦,本就敏感,聽了顧清惠的話,氣的肝疼。甩開她的手,不悅道:“不用你費心!”


    顧清惠臉上笑容不變,好心勸道:“王妃表姐別生氣,妹妹隻是好心勸您而已。今天是二月十九,人可多了,您千萬要小心,我們快些進去吧。”


    不想顧清惠這麽厲害,是她小看她了,這會兒再氣也隻得忍,由顧清惠扶著進了廟。虞燕來是一品王妃,廟內主持早得了信,派人控製了人流,讓她先拜。等她拜完菩薩,才讓小沙彌領著去廂房歇息。端上茶水和素點心,小沙彌退下後關上了門,紅錦紅葉幾個婢女守在門外,屋內隻剩虞燕來和顧清惠。


    顧清惠搶先一步開口,說:“我知道王妃表姐叫我出來的原因。我改變主意了,不進宮了,嫁進榮寧伯府做續弦也挺不錯,以我的身份還高攀了。”


    虞燕來不屑的冷笑一聲,說:“表妹這點時間都等不得?榮寧伯府有什麽好,嫁過去給三個孩子當後娘?和一幫妾室妯娌鬥?你進了宮就是皇妃,生下皇子說不定有更大的造化,表妹難道願意放棄宮裏的榮華富貴?”


    顧清惠聽過元胤的事,對虞婷舒的打算略有耳聞,說:“我現在沒那個雄心壯誌,皇上身邊既然有一個長得像宴長寧的人了,我還去湊什麽熱鬧?皇上現在寵皇後,眼裏哪看得見別人?大造化每個人都想,不過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命。”


    她語笑嫣然,端起白瓷茶杯喝了口茶,又打量虞燕來一陣,慵懶地道:“我聽聞虞家曾想送表姐進宮,京城甚至還有表姐是天生鳳命的傳言,皇上不都沒理睬麽?表姐這般天仙一樣的人都入不了皇上的眼,我這等俗人更別想了。”


    一個舞女生的卑賤庶女竟敢嘲笑她!虞燕來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摔了案桌上的茶杯,指著她的鼻子威脅道:“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讓你這門婚事黃了,讓你在雒陽永遠抬不起頭!”不聽她的話,顧清惠太嫩了些。


    哪知顧清惠並不害怕,反而笑著掰開她的手,說:“哎呀,王妃姐姐做了端王繼妃之後好大的架勢,妹妹我好怕。妹妹手裏也有一樣好東西,等必要的時候給姐姐看看,哦不,給端王看看。妹妹記得裏麵寫著什麽來著?皇上是個幌子,意在端王。還有怎麽在京城中造勢,如何詆毀皇後,姐姐果然是奇女子,做得天·衣無縫,妹妹佩服。”


    “你!”她怎麽會有這個東西?虞燕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一瞬間焉了氣。


    “姐姐一定好奇我怎麽會有那封信,隻怪姐姐大意,那次沒有將信燒了,而是撕碎了扔出窗外,妹妹恰好經過,將碎片撿了迴去黏好,原以為是什麽不要緊的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呀!想不到姐姐這麽厲害,妹妹好生驚訝。不過以後呢還請姐姐高抬貴手,您好,我也好,大家相安無事好好過日子。”顧清惠笑容滿麵,誠摯的談判說。又送上剛倒的茶,“姐姐?”


    虞燕來被顧清惠背後擺了一道,現在無話可說,她們現在算相互為對方養了一隻毒蠱,一方受傷,另一方也受其害。原以為尋了一顆棋子,卻不想反受其害。隻得喝了茶,負氣先離開。


    顧清惠揚起得意的笑容,躬身行福禮,說:“王妃姐姐慢走。”饒是如此,她還不能掉以輕心,虞燕來的心計手段遠勝於她,現在手裏有權,她必須找一個盟友。


    宮裏太液池邊垂柳抽芽,水中的睡蓮荷葉也露出尖尖的角,顧清涵走在岸堤邊,坐在石凳上發呆,往池中扔石頭,無心欣賞大好春景。日子太平靜,突然覺得怪沒意思的,每天除了必做的那些事,都快閑出花兒來了。還有幾天就兩年了,她這裏還沒任何消息,真是愁人。


    今春封山,秋獵還得等大半年。顧清涵望著一池清水發呆,宮嬤嬤請道:“娘娘,該迴去了。”


    顧清涵拍淨手上和衣裙上的灰塵和葉子,說:“走吧。”


    顧清涵無聊,宮嬤嬤探查後說道:“皇上說等過一段日子去巡視遼僵,赫連公子說那邊的風光與雒陽不同,娘娘可跟著皇上一起去散心。”


    “那還要等很久,慢慢等吧。”春光明媚,照得人懶洋洋的,顧清涵現在對什麽都沒有期待。她聽元胤說起過遼僵的事,風光與雒陽不同,那邊民風彪悍,不過赫連夜已將原著居民安撫好了,現在一片康泰,因此有大批中原人遷到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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