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珍坐在婉荷台悠閑喂著缸裏的魚。


    那魚兒遊動在水間,林婉珍也樂得清閑。


    雅蘭從外麵進來,掩蓋不住笑意。


    林婉珍瞧著雅蘭問道“怎麽就笑成這個樣子,哪裏來的稀奇事可笑呢。”


    雅蘭說道“小姐還不知道呢,這王妃剛進府,樁樁件件什麽事都要插上一下,這不,這中午迴來就開始查賬,拿著賬本到處問人,喬永康都被罵的不行。”


    林婉珍一下子起了精神,坐起了身子對雅蘭說道“這事倒是有意思,早上她對李代倩說了那麽一通,叫人下不來台麵,也真仗著自己是家世好了,也不論著這王府裏麵哪一個是沒背景的,她也配?”


    雅蘭附和著說道“誰說不是呢?這晌午的時候,她又算起來姨娘的賬上不太幹淨,又說了一通。這下我看要有好戲看了。”


    林婉珍點頭說道“李代倩看起來做事沒什麽章法,這王妃剛進門又是個小姑娘,自然是嬌貴。講究了這些規矩,底下人可就不樂意了。”


    雅蘭說道“可不是嘛,如今我去官中領月錢,都隻說暫緩發放,看來這樣子是動真格的了。這樣下來,這王府裏的人怕是心都要散了。”


    林婉珍說道“有規矩是好事,可她年紀太小不懂得變通,裏外人攛掇,又端著架子,放不開身段。不過當初蕭氏差點死在了枕霞院。說到底也得是殿下寵著,若殿下再不憐憫,恐怕與蕭氏當初那縮起來的樣子差不多了。”


    雅蘭說道“可這剛進門,這事情就多了,小姐,這可是咱們的好機會,若是一朝殿下厭棄了那劉氏,再加上底下人聲援,娘娘便可扶搖直上了。”


    林婉珍靠在軟枕上,想了想說道“說的也是,可這劉氏的王妃畢竟是陛下賜婚的,就算殿下厭棄,放在那裏將養便是,又怎麽會輕易休妻。”


    雅蘭細聲說道“小姐,若是那王妃犯了七出之條,讓整個皇室蒙羞,這定然是要休妻的了。”


    林婉珍說道“你以為那王妃那麽簡單會隨了你的意?不過若是這王妃無子,咱們的日子也就能輕鬆一點。”


    雅蘭說道“小姐的意思是,咱們給王妃動動調理調理?”


    雅蘭這話剛說完,那頭佩文挑著簾子走了進來。


    佩文對林婉珍說道“小姐,如今那王妃剛進府,就忙著立規矩。咱們的廚房可是不能用了,日後咱們的吃食供應都一律由大廚房做好了送來,至於各房的廚娘都一律送到大廚房裏做幫襯。”


    林婉珍聽了佩文講了這話,說道“這倒是個好機會。”


    佩文說道“小姐,你這是糊塗了吧,平日裏做飯的這些糧食錢咱們就能貼補不少,如今這一來,少了錢糧不說小姐素來愛吃的也就都沒了。”


    林婉珍嗬斥道“你這蠢東西,若是各房的飲食都在一處,那咱們下手的機會不就多了嗎?更何況外麵還有萍萍那個賤貨要收拾,她想著拿我們開刀,我看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雅蘭對佩文說道“哎呀,佩文姐姐。又不隻是咱們這房這樣,各房各院都是如此,咱們小姐已經有了對策。”


    佩文推開雅蘭說道“妹妹這話不假,可是如今她能欺負在李姨娘的頭上,日後定會有收拾咱們的一天。”


    林婉珍冷笑著說道“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就她那樣也配算計我們?”


    佩文見了林婉珍心裏有了主意,也不敢在勸了。


    外麵小丫頭進來通報道“主子,殿下身邊的徐管事派人過來傳話說殿下今日晚上在此用膳,叫主子準備準備。”


    林婉珍聽後,訝異著說道“這才剛成親一天,殿下怎麽會來咱們這。”


    雅蘭在一邊說道“小姐,殿下是來用膳的,這才第一日便來您這惦記你們的口味。看來小姐才是殿下心尖上的人。”


    林婉珍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林婉珍對佩文說道“你去下麵吩咐一聲叫他們做些殿下愛吃的。再去將父親送來的玫瑰酒溫一些備著。”


    佩文隻得應了聲轉身下去,盡管她覺著這事不是什麽好事,但也不能頂撞林婉珍。


    那頭林婉珍在雅蘭的攛掇下,挑了了件新做的衣裳換上,又叫丫頭梳了一個新穎的發髻。旁的不行,林婉珍在對於房中之術上,也許是遺傳了母親的因素,不管什麽人都逃不出她可以營造出來的溫柔鄉。


    明明前麵還是發狂的母老虎,而後一轉而變便是嬌滴滴的美嬌娘。


    黃昏已盡,雲月館內的劉粉歸合上了賬本,擱置了筆。


    可算是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


    冬萱給劉粉歸端上了決明子的茶道“小姐快將這決明子茶喝下,好好潤潤眼睛。”


    劉粉歸喝著茶,初蝶端上了淨手的水,劉粉歸洗了手,冬萱又端上了晚膳。


    劉粉歸問道“殿下不過來嗎?”


    冬萱含糊著說道“殿下按規矩應該是在書勤堂那邊忙著呢,平日裏晚膳也該在那邊用。”


    劉粉歸有些氣惱說道“我才過門第一天,他連晚飯都不同我一起用,這算哪門子規矩?”


    初蝶憤然說道“冬萱姐姐明明知道殿下已在婉荷台,為何還替著賊婦人瞞著小姐?”


    冬萱生氣的嗬斥道“住嘴,你這小蹄子還嫌你這口舌惹不出什麽禍事嗎?”


    劉粉歸驚愕對冬萱說道“殿下在婉荷台?”


    冬萱連忙勸道“小姐,殿下晚膳是在婉荷台。不過是用膳而已,小姐用完晚膳,再收拾好等殿下過來。”


    劉粉歸有些悵然,心底那一份酸澀的感覺湧現上來。


    第一次滿懷欣喜的失落,不過一天而已。她摸了摸頭發間的那支金釵。


    劉粉歸故作鎮定的笑了一下說道“殿下不來,咱們先吃著。”


    婉荷台處,林婉珍一身新衣,給商瑂倒上了一杯酒。


    她盈盈一笑說道“妾身敬殿下一杯。”


    商瑂見著林婉珍媚眼如絲,朱紅色的櫻唇微微張開,臉上的紅暈斐然,不知是胭脂還是玫瑰酒喝得有些多了。


    商瑂貼著林婉珍的耳邊說道“酒切不可喝得太多了。”


    林婉珍癡癡地笑著說道“殿下放心,就隻再吃這一杯而已。”


    商瑂一把拉過林婉珍坐在了自己身上。


    周圍丫頭們也都知趣的紛紛退下。


    月亮已然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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