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邊最近倒是安靜了些,這些日子臘祭的事也忙得快差不多了,宮裏麵的消息傳出來,隻要這一次臘祭過後,尚書令一職便是太子的了。


    而林婉時也因為懷孕的緣故,倒也規矩了些,太子日日在東宮陪伴,也叫她不再似以往的日子跋扈。


    林婉時心裏確實好了不少。雖然宮裏那位淑妃娘娘不待見自己,可皇後娘娘到底是被自己哄住了。如今她也就這麽一個成氣候的兒子,隻要等著齊王被貶齊州,平王病發而亡,那晉王不學無術的樣子也成不了什麽大事,剩下的一切都是太子的了。


    而太子老實呆在東宮,已經是好幾日未出去見林婉珍了。


    太子雖是個風流齷齪的,但也不隻是個留連戲蝶的酒囊飯袋。從前未嚐情事之初,他便與林家婉珍惺惺相惜,後來,因為家世地位,他便隻能迎娶林婉時迴來,林婉時雖與林婉珍相貌無差多少,但卻是個刁蠻的主。而後,林婉珍進了齊王的內苑。做了齊王的妾。他心裏是不爽快的。


    而在他失意的日子裏,池月是最能安撫人的。也是池月告訴太子,可以讓林婉珍在齊王府做個眼線,日後待他登基稱帝,他便將她接入宮內。


    林婉珍倒也信了,說這話的人癡傻,信了這話的人也癡傻。不過池月一點都不意外,他之所以覺著齊王沒有帝王之氣,就是缺了那些癡傻的勇氣。


    凡事一絲感情都不動的,就如同蛇蠍一般,沒有溫度,沒有感情。這樣的引誘與牽製是不會死心塌地的。


    池月望向了東宮的方向,心裏一陣唏噓。


    從前他是期待到他身邊的,盡管他知道他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但卻是這世上在給他一條命的人,而如今,他要殺他,他自然是不怨他的。


    他怨的,是他從未過問自己,便放棄了自己。


    他知道他變了。


    帝王的冷確實都是冷的,從前隻是他太傻,不是他癡。


    到他明曉了這個道理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從前以為,他是他的眼線,幫他注意著整個京城的風向。自從經了這一事之後,他才覺得,他已經不需要他這雙眼睛,幫他糾察世間的真相了。


    齊王也好,太子也罷。


    他忽然發現,他活著走完的半生,皆不是為自己而活。


    風蕭蕭兮。


    祥雲宮內。


    賢妃優雅的喝著茶,麵對著下麵彎著腰的池月,微笑的衝景珍說道“快給池月大人賜座。”


    景珍搬了一張凳子,池月行禮過後便坐了下來。


    賢妃對著下麵的池月漏出了一個笑容,蓋上了茶碗蓋子幽幽說道“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


    池月說道“娘娘請說。”


    賢妃說道“我將那年太醫署登記在冊的全部太醫都挨個查了一遍。審問了一遍之後,終於有個不禁打的說了實話。”


    賢妃頓了一下。


    “你猜的不錯,確實是中宮皇後娘娘的手筆。”


    賢妃的眼神緊盯著池月。


    坐在凳上的池月,卻絲毫不畏懼賢妃的注視,傾城的容顏上倒是一副早已了然的神色。


    賢妃說道“確實,那些日子是李太醫經管的貴妃娘娘的胎。而本宮去禦膳房去查檔案,當年貴妃吃的飲食每餐都登記在案,而禦膳之中並未有人下毒。”


    池月說道“沒有人下毒?”


    賢妃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沒人下毒,不過,本宮宮裏的一個小宮女她家裏是學醫的,她說孕婦不能吃山楂,吃了山楂容易傷身,如果大量服用,滑胎也是有可能的。”


    景珍拿了那冊子遞給了池月,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載了酸梅湯的記錄。


    賢妃說道“不說新鮮的果子,就說這酸梅湯裏,每日必飲幾大碗,全然當做水喝了下去。而這酸梅湯是日日皇後送來的,就算是貴妃有孕在身喜食酸物,她也是做母親的人,怎麽會這般不注意?當日伺候過貴妃的人全都去了陰間。我們也隻能在這記錄下來的東西上找憑證了,不過這些白紙黑字,記得清清楚楚。而那李太醫已經承認皇後娘娘說貴妃娘娘每日吃的東西太多有了鬱結之症,太醫建議喝些酸梅湯,而皇後也日日送去羅華宮這酸梅湯。”


    池月瞧著賢妃說道“這便是當日的真相?”


    賢妃點了點頭說道“本宮進宮的晚,自然是不會知道當年到底是什麽樣子,本宮如今已然查明了真相,那自然便要告訴陛下這個真相。”


    池月笑道“賢妃娘娘真是厲害,既不知如此簡單,真相怎麽會塵封了這麽多年?”


    賢妃哈哈大笑了起來,半晌她開口說道“這事成了,人也全死光了,當年的宮女全部殉葬,太醫全部流放。活到現在的,也不過病入膏肓之體,本宮拿著子孫宗族之命要挾,才得了這消息。你要知道,這件事過後,皇後不僅平安的生下了晉王,連帶著淑妃也生了兒子。有的時候賭對了這輩子都對了,錯了或者不賭,那便是另外一迴事了。”


    池月是認同賢妃這話的,也的確,這宮裏,若是真不顯山不漏水,便真的沒有什麽活路。


    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拚命的活著。


    池月說道“娘娘,微臣知道該怎麽辦了。”


    賢妃咯咯的笑著,看著池月的臉說道“姍姍來遲,美人猶在。”


    池月起身說道“娘娘,既然如此,那微臣便迴去準備了。”


    賢妃點點頭,喚著景珍道“景珍,替本宮送送池月大人。”


    池月轉過身行至宮殿門口。


    終於忍不住迴頭問道“娘娘是真的想幫齊王嗎?”


    賢妃答道“本宮隻想幫自己。”


    池月釋然般的笑了。


    這世間怎麽可能有人真心實意的付出呢?


    賢妃望著那離去的背影,一瞬間的眼神冷了下來。


    殿內的炭火燃燒的正旺。


    景珍迴到殿中,見著賢妃平靜的將那碗茶喝了下去。


    景珍說道“娘娘,這主意真的行嗎?”


    賢妃說道“咱們如今有了真正的把柄,還怕什麽?”


    景珍說道“那陛下真的會對廢棄太子嗎?”


    賢妃說道“當然不會,他會因為這件事廢了皇後娘娘,卻絕不會廢了太子,動搖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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