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鹿瑤眨了眨眼睛?難道這裏有什麽看不見的結界入口?


    這附近的能量場非常的黑暗,我不能冒冒失失的進去,


    我得迴去問問鬼婆!鹿瑤轉身離開。


    鹿瑤在醫院沒有找到鬼婆,大家說鬼婆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在醫院。


    “不在醫院?那她能去哪?”


    “鬼婆那麽厲害想去哪不行?”濃妝女鬼對著停車場防火栓的鏡子梳著自己的頭發,雖然鏡子裏並沒有她。


    “你找鬼婆有什麽急事嗎?”一身嘻哈範兒的潮鬼問。


    “你們有誰知道西街有什麽故事嗎?”鹿瑤問。


    “西街?”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小鬼頭蹦出來,“就是那個鬼街嗎?”


    “應該是.....”


    “我剛剛死的那幾年老去那玩,那可熱鬧了!”


    “你是說,那裏以前鬼比人多?”


    “是啊,不然怎麽叫鬼街呢?”


    “小鬼,你懂什麽啊。”一個蓬頭垂麵的大叔把小鬼頭拉扯到了一邊。


    “西街原來是很繁華的,不過後來一場大火燒死好多人,之後就蕭條了,所以才被人稱為鬼街。”大叔點了根煙自顧自的嘬了起來。


    “可是剛才那小鬼說那裏原來鬼魂很多?”鹿瑤插嘴問道。


    “燒死了那麽多人鬼當然多了。”大叔抬頭吐了口煙圈,站在他對麵的鹿瑤並沒有聞到任何煙味。


    “我以前就住在西街。”大叔喃喃的說:“那場大火燒死我們之後,我們都留在了那裏。”


    “那為什麽現在西街半隻鬼影都看不見了?”鹿瑤問。


    “原本那裏是魄魂門的入口,有強大的結界保護,靈捕和鬼差都不去西街收魂,我們這些慘死的鬼就在那裏落腳。”


    “但是十幾年前,魄魂門發生了內杠,打破了結界的保護屏障,引來了大批的鬼差,我們就是那時四處逃竄,我才躲進醫院,那場大亂鬥簡直空前絕後。”


    “魄魂門?”鹿瑤疑惑的問,她居然覺得這名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相傳魄魂門裏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有的說他們已經成魔,還有說他們是活了幾百年的不死之身!”濃妝女鬼插進話來。


    “據說魄魂門裏的人都是生前修煉異術,陽壽即將用盡時用逆天術法將身體與魂竅捆在一起,從而做到靈魂尚在上天不召,肉體未滅地府不收。”大叔狠狠吸了口煙屁股。


    “好厲害的樣子,那天沒冒然的跟進去是對的,不然即使死了也鬼命難保。”鹿瑤歎了口氣。


    “丫頭,那魄魂門可探不得,你不要惦記了。”大叔不放心的囑咐。


    “我知道。”鹿瑤心虛的衝大叔笑了笑,探得探不得我都要去試試,越來越覺得那個魄魂門和自己大有關係。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是個靈魂出竅的好天氣!鹿瑤睡前和方爸方媽道了晚安,便自己鎖了房門。


    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鹿瑤從方諾的身體裏一躍而起,還在半空中轉了幾個圈,哇哦,沒了軀殼的束縛身體瞬間變輕巧多了。從窗戶飄出去,


    打算一路鬼鬼祟祟的逛到西街,沿路忽然多了好多鬼差和靈捕,還好她做為一隻老鬼身手比較靈敏,那些剛成形的新鬼就慘了。


    有個剛剛死了幾個月的西裝男,拎著公文包站在街邊盯著人家烤雞店裏的烤雞流口水,轉眼就被鬼差一個擒拿手摁那了。


    路口邊上懸空的靈捕就更多了,剛死的人靈魂還未成形,不能以生前的形態移動,隻能變團霧狀飄來飄去,要是哪個沒長眼的靈體沒事在靈捕身邊晃悠。


    靈捕把捕靈網往他那一伸,自己就乖乖的一頭紮進來了。


    最尷尬的是,幾分鍾前路邊有一起嚴重的車禍,路人被撞飛了十幾米遠,120急救車還沒來,


    靈捕先站在邊上拿著網等著捕靈了,靈體剛坐起身來,看見眼前的靈捕拿著大網子正準備套他,嚇得又躺了迴去!


    到了西街路口,鹿瑤發現以靈魂的形態在這裏,更能感受到那股時有時無的強大力量。


    站在那天烏鴉消失的樹下十幾米的距離,越靠近它就越感覺自己要被不受控製的吸過去。不行,鹿瑤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受控,強行定住靈魂離開了那裏。


    壽衣店後院的平房裏,年輕的小法師正在哼哼唧唧的泡腳。


    忽然聽到門外似乎有動靜,“誰啊?又是哪家大半夜的死了人?最近生意可真是紅火。”他擦了擦腳趿拉著拖鞋打開門,門外一陣風吹過,什麽也沒有。


    “難道不是人?”他一邊嘀咕著一邊關上門。


    “答對了。”身後傳來一聲俏皮的迴答。


    “哇靠!!!!!!”小法師一蹦三尺高,魂差點嚇丟了一半。


    “不是吧,好歹也算是四分之一個驅魔人,膽子小成這樣?”鹿瑤嗅了嗅桌子上的水果。


    “你來幹什麽?又要來羞辱我的自尊嘛!”


    “我什麽時候羞辱過你啊?”鹿瑤打量著房間的布置。


    “謔,90年代的洗臉盆,看不出來你還喜歡收集古董。”鹿瑤飄到洗臉盆前稀罕的欣賞著。


    “我一直當成寶貝的八卦鏡居然連你都對付不了,我能不受打擊嗎?”小法師委屈的癟了癟嘴。


    “哦,其實啊。”鹿瑤故弄玄虛的說:“你這裏還有一樣東西,那才是真正的寶貝。”


    “什麽?什麽東西?”小法師高興的追問。


    “隻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幫你把這個寶貝找出來。”鹿瑤神秘兮兮的說道。


    “切,鬼才信你,你還是去唬鬼吧。”小法師一扭脖子。


    “行吧,你不信就算了,隻是可惜了那個寶貝,放在角落裏一直落灰,隻怪他的主人不識貨。鹿瑤甩了甩頭發,打算離開。”


    “慢著。”小法師叫道,“我倒是想知道你能怎麽唬住我。”


    鹿瑤得逞的一笑,“我想問問,魄魂門的事。”


    “怎麽?你也想進魄魂門裏,給那些怪物當宵夜嗎?”小法師翹著二郎腿,往太師椅上一躺。


    “宵夜?”鹿瑤不解的問。


    “你好歹也算死了有些年頭,怎麽連這都不知道?”小法師不屑的諷刺道。


    “不吝賜教!”鹿瑤走到他麵前。


    “哼!”小法師雙手抱胸說道:“其實魄魂門裏的東西,並沒有外界說的那麽誇張,他們雖然身處混沌,但是卻未脫離魔性。”


    “如果哪天地府來個改革,把地獄擴充一下,恐怕魄魂門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你是說,魄魂門的死對頭,就是地府?”鹿瑤問。


    “當然。”小法師說:“魄魂門裏的鬼,我們叫異魔,魄魂門的開創者,是三百年前一位欲修煉成仙的絕世高人,他在彌留之際意外打通竅門,


    參悟出一種可以保持肉身不滅的法術,並將已逝的靈魂困在身體裏續命,之後他便創立了宿魂門。”


    “宿魂門?”鹿瑤問。


    小法師沒理她,自顧自的繼續說:“一百年後,老仙人不再留戀人世,就升仙離去,把宿魂門留給了他的入室弟子宿七。”


    “老仙人的開山弟子宿一不幹了,明明我最早入師門,法力也是最高,怎麽就留給了我師弟呢?”


    鹿瑤蹲在地上聽的十分認真,眼睛眨都不眨。


    “於是,宿一在宿魂門中開始拉攏其他弟子搞分裂,最終鬥法趕走了他師弟霸占了宿魂門。”


    “其實老仙人之所以看重宿七,並不是因為他最優秀,而是他為人最為正派。”


    “大弟子宿一不僅剛愎自用,在修煉上也想走捷徑,什麽偏門的法術他都去嚐試,老仙人怕他誤入歧途,毀了宿魂門。”


    “果不其然,宿一接管宿魂門後,不僅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百狢魘,還將宿魂門改成了魄魂門,開始修煉邪術,為了讓靈魂和肉體都可以永生不滅,


    他們的靈魂可以幻化成實體在人間隨意走動,不用依附人的身體。”


    “這麽厲害啊!”鹿瑤叫道。


    “當然厲害,你也不看看他們每天要食多少肉身和魂魄來增強自己的法力!”小法師冷冷的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僅吃人,還吃鬼?”鹿瑤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呢?”小法師憤恨的說道:“師父留我在這就是要我看著魄魂門的動靜。”


    “那你師父怎麽自己不守著?”鹿瑤問。


    “我師父很忙的,他得迴七宿處理很多事。”


    “七宿?這名字怎麽這麽熟呢?”鹿瑤摸摸鼻子。


    “剛才我提到的宿七,就是我的祖師爺。”小法師說:“我師父叫宿二一,我叫宿七七。”


    “原來你們門派的名字都是數字排的啊!”鹿瑤忍俊不禁。


    “有什麽好笑的,祖師爺一直未忘他師父的教導,不肯改名字,創建七宿門後依然延續了數字起名的方法。”


    “看來你們祖師爺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隻不過命運不濟,沒鬥過百狢魘,不然,現在的魄魂門也不至於成為六界的毒瘤。”鹿瑤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哼!你以為魄魂門還能延續多久?之前他們發生了一場大內鬥,門中人自相殘殺,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我毀滅了。”小法師宿七七啐道。


    “大內鬥?”應該就是煙鬼大叔說的那次內杠了。


    “百狢魘每隔一百年就要閉關十五年,期間誰也不可以打擾,所以,這十五年裏魄魂門中都亂作一團。”


    “你師父為什麽把你一個法力不高的徒弟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鹿瑤覺得很好奇。


    “咳咳。”宿七七站在身來,來迴踱步。“雖然你說的話很不中聽,倒也是實話!”


    “我是師父機緣巧合下新收的弟子,唉!”宿七七歎了口氣,端起了洗腳水,開門潑到門外。


    “都怪你,我才泡到一半,現在洗腳水都涼了!”他抱怨著,把盆放到一邊,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師父他老人家本來不打算再收弟子,但是他看我可憐無家可歸,就勉強收了我這個關門弟子。”


    鹿瑤坐到他身邊,用手拄著下巴,安靜的聽著。


    “本來那天師父打算帶我迴鄉祭祖,結果魄魂門結界忽然發生了異動,引起了很大的動靜,師父便領著我來看看究竟,


    我們躲在前廳的屋子裏看到很多魄魂門的人在互相殘殺,連鬼差都跑來湊熱鬧。”


    “事後師父便留我在這裏看守,說他要趕緊迴師門稟報,帶著我太耽誤時間。我們把這間廢棄的鋪子喬裝成了壽衣店,方便暗中觀察魄魂門的動靜。


    可是啊,這都過了十幾年了,師父還是隻會隔幾年迴來一次向我詢問情況,都沒有想要帶我走的意思。”宿七七癟著嘴顯得十分沮喪。


    “也許是你師父知道魄魂門可能還會有異動,所以留你在這呢?”鹿瑤安慰他說。


    “有異動又能怎樣?我還不是第一時間就得先逃命嗎?”宿七七嚷道:“師傅就是嫌棄我沒靈性,不想栽培我罷了。”


    “那可未必,在我看來,你師父還是挺疼的你,這兩間屋子本身是有很強的法術屏障保護著,而你胸前這個玉葫蘆,更是個寶貝。”


    宿七七低頭看了看藏在衣服領子裏的玉葫蘆,“你怎麽知道我胸前戴著個玉葫蘆?”


    “你忘了,我是鬼啊,我可以透視!”鹿瑤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啊!!!”宿七七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


    鹿瑤氣的翻了個大白眼,我說:“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重點嗎?”


    “我的意思是你戴的小玉葫蘆可是個寶貝!”


    “什麽寶貝?”宿七七夾著雙腿,雙手護住胸前,模樣甚是滑稽。


    “這個玉葫蘆散發出的靈氣非常活躍,說明它的靈力很強,一定是你師傅經常給它加持法力,再加上它本身也是個寶貝,


    戴在人身上,會給人增添陽氣,運氣,還有靈氣,所以即便你現在不會什麽法術,自保也不成問題,一般的牛鬼蛇神都不敢接近你!”


    “那它可以收妖收鬼嗎?”宿七七興奮的瞪大了眼睛。


    “當然可以,這麽強的法器隻當個護身符不是很可惜!”鹿瑤說。


    “其實那天我撲向你時就被這個東西擋了迴去,所以我才拿紙砸了你!我怕你用這個東西對付我,才拿八卦鏡嚇唬你的。”鹿瑤想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結果呢,你這個大棒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戴了個寶貝,反而十分在意那麵破銅鏡。”


    “你別得意,信不信我拿這個收了你?”宿七七頓時變的硬氣了許多。


    “哦,你知道它怎麽用嗎?”鹿瑤探了探頭。


    “拿出來對著你一收不就行了?”宿七七說。


    “真是個草包!這可是個寶貝!”鹿瑤說:“哪有這麽簡單!”


    “那怎麽用啊?”


    “我怎麽知道,這又不是我的東西!”鹿瑤撇撇嘴,“你師父沒教過你什麽口訣,法令之類的嗎?”


    “我師父唯一經常和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宿七七認真的盯著鹿瑤說:“小兔崽子!”


    鹿瑤白了眼宿七七,“你不會用也無妨,暫時拿它來護身,下次見到你師父問問他不就得了。”


    “那我知道這個怎麽用,你得讓我把你給收了!”宿七七捏著胸前的玉葫蘆。


    “你這個人,怎麽恩將仇報!”鹿瑤呸到,“要不是我,你還傻兮兮的把它當個擺設呢。”


    “嘿嘿嘿,開玩笑的。”宿七七用胳膊撞了一下鹿瑤的肩膀,結果自己差點撞了個空。


    “哎呦呦,我忘了你是個鬼了!”宿七七趕緊穩住了身子。


    “知道你師父為什麽不教你嗎?”鹿瑤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宿七七。


    “為什麽啊?”


    “因為你這麽蠢,我是你師父我也氣死了!”


    “你不要以為我不打女鬼!”


    “哼!”


    “哎哎哎,你不是說一般牛鬼蛇神都不能靠近我嗎?那你怎麽行?”宿七七疑惑的問。


    “我身上也有寶貝啊。”鹿瑤說。


    “啥?快給我瞧瞧!”宿七七繞著鹿瑤轉圈圈。


    “看,就是我的這對銀手環。”鹿瑤抬起手,“一對精巧的手環出現在手腕上。”


    “這對手環啊,可以凝聚我的陰氣,防止我的魂魄被陽氣或法器衝散。”


    “這東西還做的挺好看。”宿七七好奇的琢磨著,“和你一樣好看。”


    麵對少年突如其來的誇獎,鹿瑤表示自己差點被噎著。


    “你這麽年輕,這麽就成鬼了?還躲在別人的身體裏。”宿七七也沒料到自己忽然蹦出這麽一句話,趕緊轉移話題。


    “唉。”鹿瑤望著月亮歎了口氣,“我是被人害死的,死了12年了。”


    “誰?誰害死你的?”宿七七追問:“這麽缺德!”


    “我也不知道,我死後被人用法術困在學校裏,而且完全忘了有關自己的事情,包括我是誰。”


    “忘了你自己是誰?”宿七七覺得奇怪,“那你現在....”


    “後來我在學校遇到了那具身體的主人,因為所有人中隻有她能看見我,所以我們成了朋友。”鹿瑤陷入了迴憶裏。


    “她幫我查到了我的身份,以及我出事時的相關新聞報道,我隻記得自己是被人推下樓的,別的什麽記憶都沒有了。”


    “她為了幫我查到有關我的線索,跑到西街,結果出了意外,人還未死,魂魄卻不見了。我為了不想讓她死,也為了尋找她的魂魄,就暫時借用了她的身體。”


    “你那個朋友之前來過西街,宿七七說,向我打聽人,我發現她背後被人用法術粘了類似傀儡的小黑紙人。”


    “黑紙人,就是我那天看到的黑影嗎?”


    “不知道,不過那天她來時,背上就已經有了個紙人,離開時,背後又多了一個!”宿七七拚命的迴憶著。


    “你是說,她來西街前已經被人盯上了?”鹿瑤喃喃的說:“那她出事那天,你都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沒有。”宿七七搖了搖頭,“那天我師父來了,帶我去下館子了。”


    “哦。”鹿瑤失望的點了點頭。


    “不過,我隻能告訴你,你朋友可能是得罪了什麽懂邪術的人,像那種伎倆我們這種正派的人是不屑用的。”


    “知道了,正派的小法師。”鹿瑤吐了吐舌頭,我該走了。


    “你..你記得有什麽想問的下次還可以來找我。”宿七七吞吞吐吐的說。


    “你別誤會,我是看你怪可憐的,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把心願了了,也能迴去投個好胎。”


    “哦,謝了。”鹿瑤完全沒有誠意的說著,“我倒是覺得做鬼比做人自在。”


    “不知好歹!”宿七七襟了襟鼻子。


    “先走了!”鹿瑤轉了個身化作一團煙霧散去。


    “呦,做鬼了不起啊,還會瞬移。”宿七七嚷嚷著拿起盆進屋關上了門。


    小院子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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