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惱,黑眸悠然的看著她,“怎麽,不肯了?你這身上我哪裏沒看過?就是煦兒要的,也不知道是我要過多少次的。”


    綠璋又羞又惱,渾身都要冒了煙。哪有他這樣當爹的,竟然拿著兒子說這種事。


    孩子哭得更大聲了,小臉兒都哭紅了。


    顧揚驍厲聲道:“快點,你要餓著我兒子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綠璋一咬牙,背過身去撩開了衣服。


    孩子終於吃到了自己的糧食,哽咽了兩聲,就咕咚咕咚的吞咽起來。


    現在綠璋的奶水足了,一般情況下孩子這邊吃著,那邊就開始流淌。


    往常她都用幹淨的絹子堵著,今日也不例外,她偷偷的拿著絹子堵住,頭越發的低垂下去。


    屋裏靜極了,除了孩子的吞咽聲,就沒了別的聲音。


    綠璋其實是頭皮發麻,可她在心裏安慰自己:不當緊,就跟他說的那樣,又不是沒看過,不當緊。


    男人也算好了,雖然剛才說話惡劣,現在卻一聲不吭,要不是沒想到房門響,她還以為他走了呢。


    煦兒吃了個半飽就不肯埋頭苦吃了,他一張嘴,似乎要跟綠璋說什麽,可是沒承想奶水噴了他一臉,直接淋在眼睛上。


    綠璋慌了,她忙用捏著絹子的手去給孩子擦臉,卻不想另一邊也跟噴泉一樣。


    綠璋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就在幾天前還是好多人伺候著。現在給孩子哺乳換尿布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遇到這種場麵完全慌亂了,恨不能多長出幾隻手,窘迫的隻想哭。


    忽然,一隻雪白的絹子伸過來,幫她解決了困境。


    綠璋下意識的要說謝謝,卻又覺得不對。


    一抬頭,看到顧揚驍臉上的幾點白色水珠,她的臉頓時爆紅。


    他緊緊皺著眉頭,似乎很不高興,“天天都這樣嗎?”


    綠璋的臉幾乎要埋在孩子的身上,“嗯。”


    “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綠璋聽了他的話更是囧死,“不用不用,葉嬤嬤說這是正常的,揉揉就好了。”


    “這樣嗎?”


    綠璋知道害羞什麽的在他這裏都不頂用,索性裝傻算了,“嗯。”


    他不再說話,手下的動作卻沒停。


    隻是……屋裏的空氣卻變得曖昧起來。


    綠璋見孩子不肯吃了,就想要把他給抱起來,哪知他一抱就哭,綠璋隻好換了個邊,然後低聲對顧揚驍說:“可以了。”


    孩子在這邊吃飯,顧揚驍主動去了另外一邊。


    “不,不用了。”


    “閉嘴。”


    綠璋裝傻可做不了真傻子,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得不對。


    她抬起覆在眼瞼上的長睫毛,果然看到了他眼底那如狼般的綠光。


    一把拽下了衣服,她抱起孩子走開,背對著他說:“大帥,您對你家的奶媽都這樣殷勤嗎?”


    “不知所謂。”


    他啪的把帕子摔下,轉身走了。


    綠璋深吸了一口氣,忙走過去把帕子撿起藏好。


    等顧揚驍走了一會兒葉嬤嬤才進來,這老太太還不知道躲在哪裏故意給騰地方兒。


    綠璋卻沒法子責難她,都是下人,一樣的身不由己。


    葉嬤嬤倒是什麽都沒說,幫她把孩子的衣服換了。從她有了奶水後,因為不太會,總是出這樣那樣的亂子。


    看著她那雙新嫩如牛乳的手,這哪裏是個會幹活的,哪裏是個能伺候人的。


    晚上,綠璋洗了個澡,疲憊的躺在床上。


    照管孩子可不是個輕省活兒,當奶媽也不容易,每天她都嫌棄自己那一身的味兒。


    夜色已深,外麵風刮過樹梢,嘩啦啦的響著,也許明天會很冷,應該給煦兒多穿點。


    孩子還有幾天就要滿月了,也不知道顧揚驍會怎麽辦。從他對孩子的重視程度來看一定會大辦,到時候這臨時的帥府可就熱鬧了。


    那自己要怎麽辦?難不成一直留在這裏給他當奶媽?


    當然不成,她不能總給他們踩在腳下,堅決不能讓顧揚驍給這樣欺負。


    她不欠他,就算過去那些恩怨算在裏麵,他也沒資格這樣糟踐她。


    為了孩子是為了孩子,但是顧揚驍給她的恥辱她一樣銘記在心裏。


    正這樣想著,忽然門吱呀一聲,竟然被推開了。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她記得很清楚這門是拴上的。


    她身邊已經沒了武器,隻能下床拿了個花瓶對著進來的黑影就要砸下去。


    可是手腕緊緊給人攥住,同時她聞到了熟悉的煙草氣息。


    “顧揚驍,你放開我。”


    黑暗裏的男人把她手裏的瓶子拿開,大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綠璋掙紮抵抗,“放開,堂堂的一個督帥竟然偷偷跑到了奶媽房裏,你還要臉嗎?”


    顧揚驍從嬰兒房裏出來後心裏就隻剩下一個她,還要臉來幹什麽?


    她的存在就像織成一隻密密的網把他給網羅起來,讓他唿吸都困難。等到了晚上,他更是心神不寧坐臥難安,要是再不過來,他恐怕就要燒透了。


    他的大手越發掐的緊了,腰仿佛要被他給箍斷,疼得綠璋細細哀叫起來。


    她這一出聲兒,如同心髒繃在弓弦上,顫栗的要了他的命。


    在黑暗裏,人的麵子身份這些東西都泯滅了,隻剩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欲望。


    顧揚驍滾燙的唿吸噴在她臉上,大手重重的揉著她,就好像暗夜裏鑽出來的狼,在撕扯著自己獵物。


    綠璋感覺到了害怕,她很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


    不是不能給,隻是他憑著什麽?


    綠璋瘋狂的廝打他,“顧揚驍,你滾出去。你自有你的趙紫鳶,有無數的想要爬你床的女人,別碰我。”


    他伸手就要把她給抱起來往床上扔,綠璋卻打著挺不讓他抱。


    黑暗裏,倆個人都像被逼到絕境裏的獸。掙紮著,跟對方也跟自己。


    可綠璋怎麽能是他的對手,他把她給壓在床上,氣息濃重的吻吞噬了她。


    綠璋此時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失去了力氣,可心裏的委屈更加放大,他憑的什麽,他憑的什麽呀。


    從小到大,她是他的小甜餅子,隻要見到他就笑眯了眼睛甜絲絲的叫二叔,等長成一個少女的時候又把他放在心裏夢裏,日夜折磨自己。


    可他呢,明明知道自己的心事,卻總是擺出一本正經的長輩樣子。私底下卻扮成土匪誆她騙她還占了她的身子。她一個大姑娘什麽名節清譽都不要了給他生孩子,可一轉身,他卻早就害了她的父親和哥哥,占了她顧家的兵。


    他棄她而去,孩子早產夭折,哥哥也拿她當棋子,顧綠璋成了最悲哀的一個存在。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她認了。她錯在不該對他還存著一絲期望沒出月子就來找他。現在好了,不但要給人家的孩子當奶媽,現在還要給人當邪火的下賤女人。


    顧揚驍呀顧揚驍,難道你我那十幾年的時光都是假的不成?你難道就對我沒有一絲情感嗎?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心裏越是難受,她不覺眼前一陣陣黑霧湧來,意識也慢慢渙散……


    顧揚驍忽然覺得不對勁兒,身下的人軟的跟麵條似得,好像沒了生機。


    他忙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點燃了在綠璋臉上方一晃。


    她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就好像—一具屍體。


    顧揚驍嚇得趕緊從她身上起來,抱著搖晃,“陶陶,陶陶。”


    綠璋翻了個身兒,隻覺得渾身酸痛。


    猛然想起發生了什麽,她一個激靈就爬起來,抱住了胸口。


    此時天邊已經是蟹殼青,她住的小屋裏除了她並無其他人。


    她摸摸身上,是她在做夢嗎?


    空氣裏有一絲煙草的味道,雖然很淡,但她還是聞到了。


    所以,一切都不是夢,隻是他離開了嗎?


    綠璋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的身上,寢衣都在,身體也沒有那種不適的感覺。


    她這才放下心來,可不知道為何,心頭又隱隱有失落的感覺。


    她給了自己一巴掌,“顧綠璋,你不能再賤了。”


    早上,香蓮沒有來伺候她洗漱,她覺得奇怪,就自己笨手笨腳的挽了頭發。


    準備要去吃早飯的時候,她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說香蓮爬了大帥的床。


    綠璋低頭喝粥,心裏卻驚駭不已。


    難道是昨晚顧揚驍見自己暈過去欲火難消,就強了香蓮?


    反正要她接受那個怯懦膽小的女孩子去爬顧揚驍的床她不信,她有十四嗎?還是個孩子呀。


    身在狼穴,綠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低頭吃飯,吃完後去了嬰兒房。


    院子裏,香蓮一身血躺在那裏,葛大娘正在訓話。


    看到綠璋,她不由得冷笑,“好個綠娘子呀,這麽多人都來了就等你,你這派頭快趕上當家主母了。是不是我們這些人都要給你行禮,問安呀。”


    綠璋不跟她爭口舌,低頭站在了人後。


    那葛大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也不敢過去揪出來給她兩巴掌。


    她心說,小賤人,再讓你囂張幾天,到時候有你的苦日子過。


    她繼續訓話,“你們一個個的長起眼睛好好做活兒。但凡有那麽一兩個不要臉想要勾引大帥的,這個香蓮就是下場。大帥和夫人鶼鰈情深,看看夫人那仙女一樣的容貌,豈是你們這些歪瓜裂棗能比的?”


    說到這裏,她故意在人群裏尋找綠璋。葉嬤嬤慢慢的移動身體,把綠璋給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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