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放學後,離校的惠來到車站前的發廊。


    「……您真的不介意嗎?」


    「不介意。請幫我全部剪短。」


    「這麽漂亮的頭發,真是太可惜了……」


    確定少女心意已決,美發師大姊的剪刀於是伸往惠的頭發,開始進行修剪工作。


    隨著剪刀的喀喳聲響起,一束束發絲也隨之落地。


    「…………」


    惠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傲人的頭發逐漸被剪去。


    她平常會定期上發廊將發梢修齊,但像這樣一次剪掉這麽多頭發,已經不記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由於惠小時候被人冠上鬼子這樣的綽號所帶來的反動,讓她從此向往當個公主。


    而她之所以把頭發留長,則是因為故事裏的公主大多留著美麗的長發。


    對惠來說,長發是公主的標誌,也是曾經的憧憬。


    頭發一留長,保養也跟著變辛苦。但身為青梅竹馬的直也稱讚她與這頭發相得益彰,讓她蓄發到現在。


    如今她一細想,這或許算是某種祈願吧。


    要是能把頭發留長成為絕色美女,那麽也許有朝一日能跟心愛的王子結為連理──惠曾帶著一絲這樣的願望。


    但,這些再也沒有必要了。


    來發廊之前,惠在學校圖書室慘遭失戀打擊。


    不小心聽見直也和慧輝的對話,知道直也心裏從來就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畢竟他已講得那麽明白了,我跟他不可能相配……)


    既然如此,自己就沒必要再把頭發留長。


    因為一直以來想成為他公主的心願,再也沒有成真的一天。


    ◇


    「──所以呢,我把我最自豪的頭發給剪了。」


    「…………」


    由於早上時間倉促,兩人到第一堂的下課時間才繼續早上的話題。


    慧輝被帶到空教室並聽完惠的話,當下麵色鐵青。


    「所以鬼塚你……為了把對幹學長的心意做個了斷,才會選擇剪發……?」


    「說起來就是這樣了。」


    「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


    「桐生,為什麽你火氣這麽大呀?」


    但對慧輝來說原因很簡單,失戀什麽的完全是惠誤會了。


    實際上,鬼塚惠跟幹直也是兩情相悅,隻要有機會彼此傳情,馬上能可喜可賀地誕生一對情侶。


    剪頭發對她來說,完全是不必要的事。


    (都是我害的……都因為我多管閑事,害鬼塚同學把頭發給剪了……!)


    要是當初不隨便當他們兩人的愛神,就不會發生這麽陰錯陽差的事了。


    一切都怪自己判斷錯誤……


    都怪自己插手兩人的事……


    惠把堪稱女人第二生命的頭發剪了,原本飄逸蓬軟的長發成了俏麗短發。


    正當慧輝飽受罪惡感苛責,惠卻忐忑不安地問了:


    「……這發型真的跟我這麽不搭嗎?」


    「呃,沒有啦,完全沒這迴事。我覺得現在這發型也很可愛啊。」


    「真是謝謝你的誇獎。」


    坦然道出的感想,讓惠靦腆地笑了笑。


    大概是受了剪發的影響,她的笑容也帶著難以形容的成熟氣質,讓人怦然心動。


    想不到隻是換個發型,就能帶來如此截然不同的印象。女生真是神奇的生物。


    「我以前一直覺得把頭發留長就能當個公主,以為留了漂亮的長發,總有一天能跟阿直成為天生一對。」


    「…………」


    「可能我的心一直都是迷惘的,覺得自己要是當上學生會長,真的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禁止戀愛嗎……我一直懷抱著這樣的糾結,擔心自己要是做出那樣的決定,等於是放棄了將來跟阿直交往的機會。」


    「鬼塚同學……」


    聽惠這麽說,讓慧輝想起以前彩乃說過的話。


    選舉第一天的午休,彩乃在社辦棟遇見惠並向她宣戰時,覺得惠心裏好像有什麽迷惘。


    而就在剛才,惠親口解答了那迷惘的真麵目。


    她當初會角逐會長,本來就是為了直也。


    知道他被凜子拒絕而遍體鱗傷,怕他又被傷得更重,因此決定消滅校內的情侶檔。


    畢竟對飽嚐失戀之苦的人來說,情侶釋放的閃光畢竟太過刺眼了。


    但惠雖然高揭戀愛禁令的政見,卻還是懷抱一絲希望,希望能跟青梅竹馬成為一對。


    「不過既然徹底被甩,我終於可以看開了。接下來我總算能毫無後顧之憂地打選戰。就算阿直不喜歡我,我也還是喜歡他……而為了阿直著想,我要打造一間讓他免受心傷的學校。」


    惠為了直也成為學生會長。


    即使是在這樣的處境下,她依然無意改變方針。


    「鬼塚同學,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幹學長啊。」


    一連串的內容,在在可以聽得出她的心意。


    (我該怎麽辦才好?雖然想化解誤會,但總不能自做主張地替幹學長表白吧……)


    如果想化解誤會,勢必會暴露直也的真心。


    要是慧輝真的那樣做,到時直也也非得出麵說明不可……


    (可是幹學長自己都說,他決定放棄追求鬼塚同學了……)


    說是由於凜子的緣故,讓他無法重拾男人的自信。


    要是能說服他告白,一切或許就能圓滿結束,但要是再雞婆而重蹈昨天的覆轍,這次可就真的覆水難收了。


    「倒是,桐生你那頭不要緊嗎?」


    「我?」


    「我好像聽到班上女生罵你是腳踏兩條船的人渣喔?說哪有人同時對藤本還有鷹崎學姊伸魔爪的。」


    「喔喔……」


    看來那個風聲已經不脛而走。


    「還說你對藤本性騷擾,對鷹崎會長襲胸,甚至還有照片外流。」


    「這次負麵傳聞的後勁還真強啊!」


    「桐生,原來你私底下是這種花花公子嗎……」


    「那些照片的確是真的沒錯,但腳踏兩條船完全與事實不符啦。」


    問題在於,那些緋聞照究竟是誰拍的。


    關於這件事,愛梨覺得漫研社的人最可疑,但──


    「……我姑且問一下,這不是鬼塚同學你幹的吧?」


    「你懷疑我嗎?」


    「我也不想懷疑你,但畢竟有這種可能。」


    惠是這次選戰裏唯一的對手,確實是這件事的受益者。


    「不過既然事情發生在這種時候,遭人懷疑看來也難免吧。我們民調嚴重落後,假造緋聞的確能帶來好處。」


    惠平心靜氣地說完,以堅定的視線望向慧輝。


    「但是,我們可是坦蕩蕩地在打這場選戰。要是認定我們是犯人,這實在有點傷人。」


    「這樣……」


    這句話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打從一開始,慧輝就總覺得惠不是犯人。


    深受漫研社成員愛戴、願意為了心愛的異性全力以赴的她,實在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傷害他人的事。


    (可是如果犯人不是鬼塚同學,那麽究竟會是誰呢……?)


    至於其他可能的嫌犯,就隻剩那些漫研社的男社員,但畢竟缺乏證據。


    搜捕犯人雖然要緊,但腳踏兩條船的風聲已經漸漸傳開,在投票日之前得先澄清傳聞,彩乃還得忙著準備演講,可說是忙得昏頭轉向。


    但願在選舉結束前,別再出其他亂子了。


    然而現實並不如人願,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


    之後,慧輝迴到教室認真聽課。


    課堂之間的下課時間,翔馬前來詢問有關緋聞的事,本以為真緒也會聞風而來,卻發現她幾乎都在睡覺。看來她八成是昨天撿到了直也x慧輝這全新的bl題材,整晚忙著畫同人誌的草稿吧。


    第三堂課一結束,唯花跟紗雪雙雙傳訊息給慧輝。


    看來風聲也傳進她們耳裏了。


    唯花傳來的是『晚點得麻煩學長解釋清楚,依事態輕重決定是否懲罰?』這看似關心卻又驚悚的內容,紗雪傳的則是『想找借口就免了。我罰你之後找一天把我當成母豬對待。』這樣的字句。慧輝分別迴覆兩人,告訴她們整件事都是誤會。


    當然這段期間,班上女生們依舊是對慧輝冷眼以對,甚至讓他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做了什麽虧心事,時間就這麽來到午休──


    「啊,慧慧學長!」


    「喔喔,凜太郎,是你啊。」


    前往學生會室的路上,慧輝看到懷裏揣著麵包的凜太郎跑了過來。


    凜太郎一來到慧輝身旁,隻見他視線朝向慧輝手裏提的便當布包。


    「慧慧學長也要到學生會辦公室吃午餐嗎?」


    「是啊,否則實在被教室裏女生的視線紮得受不了。」


    「看來腳踏兩條船的風聲已經傳遍校園了。


    」


    慧輝已經跟翔馬以及班上男生解釋過這是誤會,但這次畢竟跟書法社後宮王那次不同,有關鍵性的物證在。


    光是靠口頭否認,藉此消除傳聞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跟長瀨她們討論過了,會先跟校刊社的人解釋,請他們撰文說明腳踏兩條船隻是謠言。我們學校的校刊社好歹算是有公信力的。隻要今天放學後釋出號外,傳聞應該會在明天投票前沉靜下來。」


    「原來如此,找校刊社幫忙嗎?」


    學生會身為當事者,就算澄清也欠缺說服力。


    但要是能由校刊社這第三者發布消息,可信度應該會高一些。


    做為應對手段,這方法應該不差。


    「關於與校刊社交涉的事,能麻煩你負責嗎?」


    「包在我身上。慧慧學長你快去幫彩彩學姊準備演講的事情吧。」


    凜太郎雖然是個有女裝癖的變態男,工作上卻是穩紮穩打型。


    若要跟校刊社商量事情,交給他就沒有後顧之憂。


    慧輝跟凜太郎聊著聊著,兩人來到學生會辦公室。


    最近慧輝由於選舉的關係整天泡在這裏頭,他跟平常一樣把手搭上門把,門也沒敲就把門打開。


    「各位辛苦了~」


    而學生會辦公室裏,女生幹部們已經全數到齊。


    嗯,到齊是好事。


    這裏可是學生會,隸屬成員們當然該在裏頭。這部分毫無問題。


    但問題就在於三個女生裏,有一人身上隻穿著內衣。


    「藤本……同學?」


    我們的副會長藤本彩乃,身上隻穿著白色胸罩跟內褲,以煽情的姿態站在麵前。


    看樣子她正在更衣,引以為傲的胸部、白晰的肚皮、迷人的大腿,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旁的椅背上頭,則是掛著她脫下的製服──


    「「「「「…………」」」」」


    在場的五人,全都僵在原地。


    坐著的誌帆、隻穿內衣的彩乃、拿著毛巾站在一旁的愛梨、維持開門姿勢僵住的慧輝、慧輝背後的凜太郎。所有人都一時失語。


    最先迴神的愛梨,像是抓狂的貓咪般發出威嚇。


    「桐、桐生學長!?您為什麽光明正大地跑進來偷窺!?」


    「我是清白的啊!?」


    「反正拜托您先離開這裏!」


    「你說得對!」


    於是慧輝照她所言,一百八十度地轉身離開學生會辦公室。


    接著隻見他後背靠在門上,發出一聲長歎。


    「……真是嚇死人了。」


    這衝擊來得太出其不意。


    彩乃的胴體全都被慧輝盡收眼底。


    誰能料到一打開學生會的門,竟然會撞見副會長更衣的場景。


    「慧慧學長運氣真好,有幸欣賞到彩彩學姊更衣。」


    「凜太郎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沒有耶,我被學長擋住,幾乎什麽也沒看到。」


    「是喔……」


    看來這飛來豔遇,都給慧輝一個人獨享了。


    「倒是藤本同學怎麽會在學生會辦公室裏更衣啊?」


    「對啊,為什麽?」


    要是之前上體育課,也該是在更衣室換衣服才對啊……


    兩人帶著這樣的疑問等了幾分鍾,愛梨才打開學生會辦公室的門。


    「兩位可以進來了。」


    「呃、嗯……」


    再次進入的慧輝看到的,是換上體育服的彩乃。


    站在麵前的她腮幫子泛紅,對著此處眯起的一雙眼,像是流露出某種遺憾。


    「……桐生同學大色狼。」


    「真的非常抱歉……」


    雖說沒有惡意,但不小心看到她穿內衣的模樣也是事實。這種時候還是誠懇地賠罪吧。


    「倒是我也太大意了……知道彩乃學姊在換衣服,竟然沒將門上鎖……!」


    「這不是愛梨的錯。」


    見愛梨自責,彩乃趕緊安慰她。


    看著眼前的景況,咧嘴而笑的誌帆隨後說了:


    「不過慧輝,不小心看到彩乃更衣讓你有種賺到的感覺,對吧?」


    「我、我沒有那麽想喔!」


    「桐生學長的眼神明明就在飄忽……就是這樣我才討厭男生……」


    學妹望向此處的視線明顯降了溫。


    「隻是,藤本同學你為什麽會在學生會辦公室更衣啊?」


    「嗯……其實是……」


    被慧輝一問,彩乃不知怎地支支吾吾了起來。


    見副會長吞吞吐吐,愛梨於是代她解答:


    「其實彩乃學姊不知道被誰給潑了水。」


    「啥?潑水?」


    一望向彩乃,她也點頭並說了:


    「來這裏的途中,突然有人從樓梯上倒水……」


    「我當時也在場,隻不過沒能看見犯人的長相……」


    「為什麽藤本同學會遭受這種……」


    看來愛梨安然無恙,隻有彩乃被淋得一身濕。


    「之後,學生會室的門被人貼了這樣的字條。」


    「字條?」


    慧輝從愛梨那接過字條,上頭草草地寫上這樣的文字:


    『立刻退出選舉,否則接下來會往藤本副會長的臉上潑煉乳,並將照片公諸於世。』


    「煉乳……?」


    極其卑劣的內容,讓慧輝忍不住發出沉重的吐息。


    往女生臉上潑煉乳會是什麽樣子?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一想像彩乃臉上滿是濃稠白濁液體而淚汪汪的模樣,讓慧輝趕緊揮別腦海裏的情色畫麵。


    「這犯人真該死……竟然想得出這麽駭人的事……」


    「還真不像是正常人的思考啊……」


    慧輝和凜太郎麵色凝重地說完。


    「真是太下流了……所以我才討厭男生……」


    愛梨似乎也想像到相同的事,心中的反感全寫在臉上。


    但似乎隻有彩乃一個人在狀況外,怔怔地偏過頭並問了:


    「要是被潑煉乳,會出什麽事嗎?」


    「呃,與其說是出事,怎麽說呢……」


    這解釋起來未免太尷尬了。


    正當慧輝為了這提問感到為難時,幸好誌帆出麵相助。


    「沒辦法,隻好由大姊姊負責解說囉。」


    於是學生會長從座位起身,來到彩乃身旁,嘴巴湊到副會長的耳邊,嘀嘀咕咕地開始咬耳朵。


    「──意思就是,男生的──如果像這樣──然後濺到女生臉上──」


    「!?」


    聽完誌帆的解釋,彩乃霎時麵紅耳赤。


    總算弄懂一切的副會長,羞答答地細語道:


    「煉、煉乳不太好……」


    「總之這下你聽明白了。」


    不像變態的青澀反應看起來既可愛又帶點萌,但現在可不是逗彩乃的時候。


    岔開的話題,隨後被愛梨給扳正。


    「重點在於『退出選舉』這部分。這下犯人的目的就一目了然了。」


    「妨礙選舉嗎……看來今天早上的照片很有可能也是同一個人所為。」


    由時間點來看,應該是錯不了了。


    「犯人是不希望彩乃當上會長的人。」


    「也就是說,漫研社那群人還是最可疑嗎?」


    誌帆的見解,讓凜太郎也跟著陳述己見。


    既然目的是妨礙選舉,由惠帶頭的漫畫研究社涉案可能性最高。


    頭發長到遮住雙眼的瘦高三年級生?豬岡。


    體型渾圓戴著眼鏡的二年級生?鹿川。


    塊頭小但個性穩重的一年級生?蝶野。


    宅圈公主的三名幕後支持者裏,會不會有誰是犯人呢?


    「身為選委會主委,我無法讓兇手繼續逍遙法外。」


    「這點我也跟長瀨意見一致。」


    「竟然對一個女生潑水,就算是整人也太惡質了。」


    的確,這種事要是持續下去,會被幹擾到無法選舉。


    犯人已經兩度惡作劇,字條內的威脅內容也可能真的付諸行動。


    以慧輝自己來說,也不希望彩乃因為其餘隱憂而分心。


    為了讓她無後顧之憂──


    「那就去揪出犯人吧。總不能讓藤本同學真的被人給潑煉乳吧。」


    逮到幕後兇手──必須終止對方的騷擾,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桐生學長,我們該怎麽找到對方?」


    「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


    現階段沒有任何犯人的相關物證。


    目前已經沒有時間地毯式調查,再考慮到明天就是投票日,所剩的時間頂多隻到今天放學後。


    「要是能找到對方,鐵定能以現行犯逮捕……」


    「嗯……不過對方應該也會有所警戒,想抓到人沒那麽容易。」


    慧輝的提議,讓誌帆麵露難色。


    「不然幹脆就以我為誘餌好了。」


    「這怎麽行,我們不能讓你冒這種險。」


    「桐生學長說得沒錯,要是彩乃學姊您出了意外那怎麽辦?」


    「可是……


    」


    彩乃的提議當場被駁迴。


    就算再怎麽想捉拿犯人,也絕不能讓彩乃做這麽危險的事。


    對方可是連對女生都能毫不手軟地潑水的人,而且不見得是單槍匹馬。


    「原來如此,釣魚作戰嗎……」


    「凜太郎?」


    「這招搞不好真能奏效也說不定喔?」


    「咦,真的假的?」


    「嗯。隻要透過我的方法,就能逮到犯人而不讓彩彩學姊身陷險境……嗯,不過還是需要慧慧學長的一點協助就是了。」


    「我?」


    「嗯?」


    慧輝一迴問後,凜太郎立刻笑容滿麵地點點頭。


    「……」


    但那笑容不知怎地,給慧輝帶來某種不祥的預感。


    ◆


    當天放學後,一連串事件的『犯人』見到的,是依然學不乖地忙著從事競選活動的藤本彩乃身影。


    特殊教室棟的走廊上,藤本副會長忙著張貼選舉海報。


    一切的景象,都被潛伏在掃具櫃的他忿忿地看在眼裏。


    自己都已經再三警告了,她依然無意退出選舉。


    「──既然如此,隻好給她點苦頭嚐嚐。」


    像是早料到這一切的他,戴上事先準備好的小醜麵具,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小型水槍。


    但是那裏頭的不是水,而是剛裝入的濃稠煉乳。


    「哼哼哼,就用它來給你點顏色瞧瞧……」


    等副會長落得淋滿一身煉乳的慘狀,再將它拍成照片。


    一旦那些照片在校園內傳遍,這次學生會就真的玩完了。


    「……嗯?」


    彩乃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想休息,剛張貼完海報,就進入附近的空教室裏。


    (真是天賜良機啊……)


    想不到她竟然蠢到自己走進沒退路的教室裏。


    附近一帶雖然沒人,但可以的話還是該盡可能避免被第三者目擊。


    而副會長自己進入房間裏,等於是天上掉下來的幸運。


    「……」


    他靜悄悄地逼近彩乃進入的教室並窺探裏頭,確定目標就在窗邊,於是他也迅速踏進教室。


    「乖乖就範吧,藤本副會長!」


    「!?」


    彩乃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並轉過身子。


    槍口朝向掉以輕心的目標人物並瞄準完畢。


    「看招~~~~~~!!」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


    飛來的液體勾勒出白色的直線,分毫不差地射向她的臉。


    「哈哈哈!你自找的!」


    被白濁液體噴臉,想必是種不折不扣的屈辱。


    接下來隻要拿手機拍照並逃離現場,任務也就到此結束。


    他把水槍換到左手,騰出的右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這下藤本副會長等於是玩完了!」


    但手機鏡頭對準目標,以及察覺畫麵裏的她模樣有異,幾乎是同一瞬間發生的事。


    「……咦?副會長有這麽高嗎?」


    藤本彩乃畢竟是校內少數有名的學生。


    既然位居副會長,她當然有許多站上公共場合的機會。他也不隻一次看過她的模樣,但印象裏並沒有長得特別高。


    可是他眼前的副會長,看起來起碼有一百七十公分──


    「喔~裝了煉乳的水槍嗎?這武器還真是夠奇葩啊。」


    「……咦?」


    傳來的並不是彩乃的聲音。


    何止不是她,甚至連女生的聲音都不是。


    一點都不可愛的低沉嗓音,怎麽聽都是出自男人之口──


    「哼哼?這下逮到兇手了?」


    「嚇!?糟、糟糕……!?」


    而這樣的慌亂讓副會長(?)乘虛而入,逼近並抓住他的手腕。


    接下來,隻見對方賞了他一個歐美式的全力熊抱。


    「唔哇啊啊啊啊啊!?」


    被顯然不屬於女生的粗臂抱住,讓犯人發出驚叫。


    試圖掙脫的他一個使勁,甩出的手碰上副會長(?)的頭,頭發竟然宛如剝橘子皮般滑落。


    「唉呀,怎麽把人家的頭發弄掉了?」


    「等等,這根本是假發嘛!?」


    掉到地上的,原來是跟藤本副會長發型相近的一頂假發。


    「你是二年級的桐生慧輝吧!?你這變態為什麽扮成女裝!?」


    「我不是變態好嗎!?」


    是的,被犯人噴了煉乳的彩乃,原來是個掉包過的假貨。


    他的真實身分是換上女生製服、化妝外加戴上假發,男扮女裝的桐生慧輝。


    ◇


    凜太郎的作戰計畫非常簡單。


    要是讓女生當誘餌有風險,那就找人男扮女裝頂替彩乃就行了。


    這是有女裝癖好的人才想得出的點子。本來計畫也可以直接由他執行,但他畢竟塊頭跟力氣都不大,最後認為還是慧輝較為適任。


    慧輝當然不願打扮成女人,但既然是為了保護彩乃,也隻好點頭同意。


    如此這般,慧輝生來頭一次認真打扮成女裝。


    逮到犯人後過了幾分鍾,學生會成員們在空教室裏全員集合。


    誌帆、彩乃、愛梨三名女生,以及男版凜太郎。


    另外,彩乃被水淋濕的衣服已經趁午休時間用烘幹機烘幹,目前是製服打扮。


    沒空換衣服的慧輝,依然穿著女生製服。


    「倒是話說迴來,真虧你們能弄到跟我合身的裙子啊。」


    「那好像是以前學生會辦活動時訂做的,後來就跟假發一起留在資料室裏了。」


    凜太郎能找出這些陳年老物也不簡單。


    「不過桐生同學,沒想到你跟裙子還挺般配的。」


    「一點都不配好嗎。」


    「讓姊姊幫你拍張照片留念吧?」


    「拜托你們饒了我吧。」


    彩乃的稱讚以及誌帆可怕的提議,對眼前的女裝男來說,就像是一陣陣精神攻擊。


    慧輝的假發雖然早已經脫下,但身上的女生製服還是令他渾身不自在。


    「好想早點換衣服啊……」


    「等審訊結束後,學長要哪時換掉都沒問題。」


    愛梨一說完,視線轉往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這次風波的罪魁禍首。


    慧輝一逮到人,躲在教室櫥櫃裏的凜太郎也出麵協助,兩人一起將他綁到椅子上。


    小醜麵具也已經沒收,此刻的犯人是以真實麵貌呈現。


    「所以漫研社果然是幕後黑手嗎?」


    「……」


    臭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的,原來是漫畫研究社的一年級生蝶野。


    而看來他也對學生會的陣容很清楚,不需要再多做自我介紹。


    既然成員到齊,慧輝於是以代表人的身分接續話題。


    「那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偵訊。」


    「……哼。」


    慧輝視線再次轉去,讓被綁在椅子上的蝶野把頭撇開。


    那態度明顯地不願配合,但慧輝還是繼續問下去。


    「這次的事全都是蝶野你的個人行為嗎?」


    「……對你這種變態我沒有話要說。」


    「好吧,你不想說的話也不勉強,不過接下來就隻好把你送到學務處的老師手上了。」


    「嗚……」


    試探性的要脅,讓蝶野開始動搖。


    「到時漫研的信用肯定會一落千丈吧。而整件事就算不是鬼塚指使的,一旦她的部下使用卑劣手段的事公諸於世,這下鬼塚應該也別想當選了。」


    「這……」


    誌帆的追擊,更是讓蝶野愁眉苦臉。


    天人交戰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他這才認栽地開了口。


    「這些事跟其他人無關,全都是我一個人幹的。我無論如何都得讓小惠學姊勝選不可。」


    「為什麽你要為鬼塚同學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小惠學姊就像是我的恩人。」


    「恩人?」


    慧輝一迴問,他於是一五一十地道起:


    「既然你們知道我是漫研社的,應該也曉得我是個宅男,可以看動畫看到廢寢忘食,甚至我可以自信十足地告訴你,日常係動畫我可以無限地看一輩子。」


    「呃,嗯,我了解了……」


    雖然慧輝聽不懂他想表達什麽,姑且還是先點頭。


    「而剛升上高中那時,我並沒有公開自己是宅男的事情。」


    「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還需要問嗎?當然是因為大家總是以異樣眼光歧視宅男啊。特別是女生最過分。我光是在教室裏看輕小說,就得承受她們傷人的話,說什麽『惡心啦』、『本能無法接受啦』之類的。」


    「喔、喔嗚……」


    「我國中時就嚐過苦果,所以高中時格外小心,結果剛入學沒多久,宅男身分就被班上女生揭穿。那次我書包裏的東西不小心在走廊上撒了出來……當天又很不巧地帶了『戀愛下流』到學校……」


    「喔喔,那個在少年


    月刊裏特別養眼的漫畫嗎?」


    「那作品我也有在追喔。」


    戀愛下流──『在異世界尋求戀愛是否太下流了?』轉生進入異世界的主角,和那個世界裏的女主角不斷碰撞出各種令人血脈賁張的麻煩事,是最近正當紅的少年漫畫。


    「『戀愛下流』光是封麵圖就很開放,結果女生們笑我『你都高中生了,還看這種書喔?』『好惡喔~(笑)』之類的話……!」


    「這一定很煎熬吧……」


    「我能夠感同身受……」


    蝶野的話讓慧輝和凜太郎頻頻點頭。


    那種書籍被女生抓包,對男生來說就猶如宣判死刑。


    同樣身為男性,這很難不讓他們起共鳴。


    身後的愛梨傳來「所以我才討厭男生……」的嘀咕,但這時就先當作沒聽見吧。


    「結果當時小惠學姊正好路過,就是她替我解圍的。她說,嘲笑一個人的興趣,這樣一點都不帥。」


    「所謂的恩人就是這樣來的嗎?」


    是惠在他身處絕境時伸出援手。


    在蝶野的眼裏,她肯定就宛如救世主吧。


    「我討厭那種隻因為我是宅男就鄙棄我的女生。但是小惠學姊跟她們不一樣,隻有她願意接納真正的我。所以我後來就加入了小惠學姊的漫研社。」


    「原來如此。」


    蝶野本來就是個宅男,同好齊聚的漫研對他來說,想必是如魚得水吧。


    「後來小惠學姊說她想選學生會長,我當然就二話不說地幫忙了。連同漫研的學長,大家一心一意地想報答小惠學姊……」


    說到這兒,蝶野的聲調沉了下來。


    「可是昨天小惠學姊前所未見地無精打采……我猜是因為投票日就要到了,但是再這樣下去勢必會輸給藤本副會長……」


    「原來……」


    惠會垂頭喪氣,其實是因為昨天在圖書室裏發生的那件事。


    她誤以為自己被直也甩了,當然會無精打采,而蝶野會因此為她操心,也是很自然的事。


    「所以你才貼出那照片嗎?」


    「我一探勘敵情,就拍了張能派上用場的照片。由我說這話可能不太適合,但你們要親熱的話,最好還是留意一下周遭比較好。」


    「關於這點我們的確是該檢討。」


    雖然實際上那並不是在親熱,但慧輝也覺得該避免那些瓜田李下的行為。


    「我想幫助小惠學姊……無論如何都得幫學姊實現願望……」


    這,也就是他這次出手阻撓選舉的動機。


    為了無精打采的惠,自作主張地犯下一連串的犯行。


    「我了解你的苦衷了,但這不代表你就可以把煉乳射到女生身上。」


    「…………」


    不隻散播腳踏兩條船的謠言,還把彩乃潑得一身濕,甚至還想拿煉乳噴她並公布照片。


    就算有再不得已的苦衷,也無法正當化這些行為。


    看他本性應該不壞,但這次做得也太過火了,沒辦法就這樣無罪釋放。


    「──桐生說得沒錯。」


    「咦?」


    順著突然響起的聲音一瞧,鬼塚惠就站在教室門口處。


    「鬼塚?」


    意想不到的訪客到來。


    最敬重的公主突然現身,讓蝶野方寸大亂。


    「小、小惠學姊!?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想說聯絡不上蝶野你,擔心之下才出來找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卻發現你被學生會的人團團包圍,就先躲起來偷聽……」


    「看樣子,你已經掌握狀況了。」


    雖然不曉得她是從哪時聽起,不過應該已經知悉大部分的內容。


    進入教室裏的惠穿過慧輝等人身旁,在蝶野麵前停下。


    「小、小惠學姊,我……」


    「……」


    接著,隻見她先是對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學弟一個微笑。


    「你這個蠢貨!」


    「好痛!?」


    接著,一記全力的手刀轟上他的腦袋瓜。


    「你到底在搞什麽呀!瞞著我擅自行動也就算了,還給其他人添這麽大的麻煩!?」


    「對、對不起啦,小惠學姊!」


    「道個歉就沒事的話,還需要什麽警察!」


    訓話唐突地開始了。


    凜太郎一邊目睹這一切,小聲地向身旁的慧輝說了:


    「學長,你不覺得……」


    「嗯,這完全就像是老媽在教訓小孩……」


    在眼前的,是皮小孩做了要命的惡作劇,被老媽罵得狗血淋頭的畫麵。


    坦白講,那實在教人看得於心不忍。


    「你真的太傻了……我很感謝你為我操心,可是做這種事一點都讓人高興不起來呀。」


    「小惠學姊……」


    「好了,跟學生會的大家好好道歉吧!」


    「知、知道了……!」


    被崇拜的學姊臭罵,淚汪汪的學弟隨後照著指示賠罪。


    「給各位惹了這麽大的麻煩,真的十分抱歉……」


    「我也向各位道歉。很抱歉令大家感到不愉快。」


    惠也接著蝶野之後鞠躬道歉。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看來我也隻好棄選了。雖然我事前並不知情,但蝶野的過失應該由我來承擔。」


    「不會吧……」


    惠的話讓蝶野慚愧地垂下頭。


    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該受到懲罰。


    而惠身為陣營的領導人,這樣的決定倒也合情合理……


    但,有人不接受這樣的決定。


    「沒必要那麽做。」


    「咦,藤本?」


    對惠的決定提出異議的,卻是身為被害人的彩乃。


    「這件事我沒放在心上,也無意要誰負起責任。」


    「可是……」


    看著惠迷惘的眼瞳,彩乃接著說了。


    「再說,我也想跟鬼塚同學好好地一決勝負做個了斷。」


    「藤本……」


    打一場堂堂正正的選戰。


    這是惠之前對彩乃說過的話。


    「可是,這樣桐生跟其他人不介意嗎……?」


    「也沒什麽不好吧?這次的選舉本來就是藤本作主。」


    「既然彩乃學姊這麽說,那也隻好這樣了。」


    「我也沒有異議喔~」


    「關於這次選舉,我一開始就交棒給大家囉~」


    自家人看來也沒人跟彩乃意見相左。


    愛梨、慧輝、凜太郎,甚至是看著彩乃最久的誌帆,大家都相信她的決定不會錯。


    「……好吧。不過既然要對決,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


    麵對惠帶著笑容的宣戰……


    「嗯,我求之不得。」


    彩乃也以強勢的笑臉迎戰。


    於是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慧輝正沉浸於某種像是剛幹完一番大事的心境,惠半睜的眼眸卻望了過來。


    「倒是有件事我從剛剛就很在意……」


    「嗯?」


    「為什麽桐生同學你穿著裙子?」


    「啊……」


    在那之後,慧輝又從頭到尾的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偵訊完蝶野,慧輝一返迴學生會室,立刻火速換掉身上的女裝。


    「……唿,還是褲子穿起來最安心。」


    接著隨便找張椅子坐下,沉浸在重拾的男人尊嚴裏。


    忙碌的誌帆迴去準備推甄,愛梨跟凜太郎也有事外出,房間裏隻剩慧輝跟彩乃。


    「桐生同學,今天辛苦你了。」


    彩乃說完,將一杯剛泡好的紅茶遞到慧輝麵前。


    「喔喔,謝謝你。」


    慧輝一道了謝,她也帶著淺笑坐到隔壁的座位上。


    慧輝啜飲一口紅茶,問了之前一直掛念的事:


    「現在問這個可能是馬後炮,但你那麽輕易原諒他們真的好嗎?其實隻要公開真相,這次就等於是勝選了不是嗎?」


    「這樣就行了。要是讓鬼塚棄權,我反而傷腦筋。」


    「什麽意思?」


    「先賣個關子。畢竟選舉結果都還沒出爐。」


    「……?」


    雖然慧輝不懂彩乃所指為何,不過看來她應該有什麽計畫,追問下去就不識趣了。


    之後兩人共度了一段悠閑的時光,直到慧輝喝完紅茶並離席。


    「好吧,那麽也該收拾那套女裝了。」


    那套女生製服,接下來應該不會再有派上用場的機會了。


    慧輝將手伸往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準備將它送迴資料室,卻發現胸前口袋裏裝了什麽硬物。


    「……啊,蝶野的水槍忘記還給他了。」


    「裝了煉乳的那個嗎?」


    「對。」


    那畢竟是私人物品,得找個時間還給他,但……


    「看來裏頭還裝著煉乳,得倒出來洗幹淨才行。」


    煉乳繼續裝在裏頭可是會變質的。


    慧輝打算把水槍倒掉洗幹淨,一打量槍身卻納悶了起來。


    「……咦?這東西要怎麽打開啊?」


    水槍是手槍的


    外型,半透明的材質隱約能看到內部結構,但由於構造頗為複雜,讓慧輝找不到注水口,隻好拿起來又弄又扳。


    「會不會是這裏?」


    彩乃大概是見慧輝陷入苦戰而想幫忙。


    起身離席的她從正麵伸出手,白淨的纖指碰上槍身。


    「喂,等等,要是動作太粗魯──」


    ──噗咻噗咻。


    「哇噗!?」


    「啊……」


    結果擦槍走火了。


    槍身突然被她一摸,讓嚇了一跳的慧輝不小心扣上扳機導致誤射。


    槍口噴射出的液體,於是命中彩乃的臉。


    由於慧輝手裏的家夥噴射出白濁的液體,這下她的頭發以及嬌滴滴的腮幫子,全都被弄得又濕又黏。


    (這畫麵根本踩線到無從抵賴了吧!?)


    整個景象完全就是十八禁。


    被濃稠白濁液體噴得滿臉的副會長,模樣看起來情色到不行。


    「嗚……滿臉黏答答的……」


    「我幫你擦!馬上幫你擦!用物理可及的最快速度!」


    慧輝趕緊從口袋掏出麵紙,伸手打算幫藤本把臉擦幹淨。


    「不妙……這一幕要是不小心被長瀨學妹看見……」


    「你們在……做什麽?」


    「嚇!?」


    慧輝迴過頭一瞧,目前世上最不想見到的人物就在眼前。


    「長瀨學妹!?」


    返迴的愛梨以及她身後的凜太郎,全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地麵色慘白。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彩乃學姊被白色液體弄得滿臉黏答答的!?」


    愛梨的質問,讓彩乃先是羞紅了臉。


    「其實是、被桐生同學噴的……」


    「什麽!?」


    簡單扼要的迴答,讓愛梨一時無語。


    隻見她默默垂著頭,肩膀不住地發顫,接著麵目猙獰地逼問嫌犯。


    「你這個女人公敵~~~~!」


    「冤枉啊!我隻是一時失手把煉乳噴到她臉上而已!」


    慧輝好不容易把暴怒的愛梨安撫下來,幫彩乃把臉擦幹淨,等到四人坐迴位子上,已經是好幾分鍾後的事了。


    「……桐生學長真是的。彩乃學姊都還沒嫁人,您怎麽對她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對不起!」


    「搞出這種意外實在是……我這頭還有其他工作得忙啊……」


    「對了,校刊社那頭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慧輝的發問,由凜太郎代為迴答。


    「跟校刊社那邊已經談完了,他們會馬上為我們發一篇報導。」


    「這樣啊。」


    之後沒多久,校內很快發布了有關『腳踏兩條船』謠言的號外報導,內容提到在公布欄張貼照片的犯人由於出麵自首並深切反省,因此不公開其姓名。


    如此這般,事情以彩乃與惠雙方陣營都未受傷害的形式劃下句點。


    到明天演講之前,腳踏兩條船的謠言應該就會自行散去了。


    「唿,這下總算是告一段落。」


    慧輝當初看到照片時,還擔心事情不知會演變成什麽樣子,幸好最後是平安落幕。


    他神清氣爽地將事情做個總結,擺在桌麵的手機就在這時發出震動。


    那並不是接到來訊而是電話,來電人顯示為『小唯』。


    「──喂?」


    『啊,慧輝學長……』


    慧輝一接通電話,傳來的是唯花微弱的語聲。


    「小唯?怎麽了嗎?」


    『學長救命啊……唯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發生什麽事?」


    『圖書室裏坐了一個喪屍……』


    「現在是怎樣!?」


    『他這樣雖然有點擾人,可是好像跟慧輝學長認識,所以唯花才打給您,看您能不能想想辦法。』


    「但我不記得認識什麽喪屍啊……」


    那究竟會是誰?


    『就是之前也來過圖書室,眼神有點兇巴巴的那位三年級學長。』


    「……啊。」


    這下慧輝有頭緒了。


    「你是說、幹學長嗎?」


    鬼塚惠的青梅竹馬,暗戀惠的三年級學長。


    一接到幹直也化為喪屍的消息,慧輝於是火速趕往圖書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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