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不會武功的白琳兒也警戒起來,小心翼翼地掃視著周圍,半晌才低聲問道:“什麽情況?”難道是軒轅墨追著自己到這裏來了?不會吧?那廝也太執著了些!


    “景夢戈的人要追上來了,在一公裏以內,我們必須趕緊走!”絕殺說道,邊說邊將寒骨攙扶起來。


    “那幻影呢?”無風也作勢將溪風烈打橫抱了起來。


    “我們先走,幻影迴來看見我們不見了,自然會跟上來的。”絕殺說著,已然踏出了第一步。


    “嗯。”無風點頭,跟了上去。


    而白琳兒聽到追來的是景夢戈,而不是軒轅墨時,整個人鬆了一口氣,什麽也沒多問,就跟在他們身後快速地走!


    可是他們或者重傷、或者疲倦,速度根本比不上景夢戈的人,這才剛剛走到樹林邊緣,就發現景夢戈的人已經將他們全部給包圍了,或者說他的人將整片樹林給全部包圍了更為恰當!


    四麵楚歌。這一刻。


    他們一步一步後退,試圖往樹林深處而去,可是景夢戈的人也在瞬間圍攏了上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逃竄的機會!


    此時的溪風烈依舊被無風抱著,雙目緊閉,眉頭微微皺著,不知道是昏迷著還是醒著。


    “還有一個人呢?”為首之人是厲決,當他發現幻影不在了的時候,便冷著聲調詢問道。


    絕殺和無風依舊後退,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黑鐵已經死在王上的手中了,而你們這裏又缺少了一個人,難道還要負隅頑抗麽?”厲決又問。


    聽言,眾人渾身一震,雖然早些時候能夠想到黑鐵兇多吉少,但是當對方將死訊帶到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還是感覺難以接受。


    如何能夠接受平日裏一直伴在身邊的夥伴,從今以後徹底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如何能夠接受?如何能夠?!


    絕殺忽然想起那夜在北安國皇宮裏,他與自己大打出手的事情,也許……應該去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黑鐵!


    思及此,他仰頭望一眼天空,卻發現天空都被蔥翠的撐天大樹給遮擋住了,隻留下幾縷斑駁的光影從縫隙中灑落進來,襯得周圍的景色更加陰冷!


    “無風,和他們拚了,可好?”忽然,他低頭,目光與對麵的厲決對視,眼裏是孤注一擲的光芒!


    “都到了這一刻,還有什麽是不好的,說什麽我也要為黑鐵報仇,不能讓他這麽白白的死掉!”無風的眼眶也紅了,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是相當重感情的,平日裏雖然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但是也沒有少在一切玩耍!


    如今死了黑鐵,如何能夠讓他不傷心、不悲憤、不怒火中燒?


    “可是,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當兩人的殺氣迸發,白琳兒都能夠感受到樹林裏的落葉被蕩了起來,那氛圍實在是恐怖地很,但對黑鐵沒有多少感情的她還算是比較理智,當即就提醒他們對方的強大。


    然而,絕殺和無風卻同時鏗鏘有力地迴答:“那又如何?!”


    隻此四個字,便宣示了他們的決心。


    可是就在他們即將動手之時,一道清冽的聲音從半空中響了起來,“算我一份!”


    眾人抬頭看去,竟然是幻影迴來了,他正以他那絕世的輕功“從天降落”,手中還抱著一把大琴,顯然是之前溪風烈交代給他的任務,雖然這琴看起來做工不是很好,但是能夠找到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對,我們三個一起將他們全部給殺了,我就不信殺不出一條血路來!”無風見到他來,雄心更勝之前,將溪風烈給了白琳兒之後,順道還挽起了袖子!


    當此時,幻影也已經來到他們身邊,與他們並肩站立,眸中亦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人和人之間的遇見其實很微妙,他們還記得初見溪風烈時的情景,當時的她不過十七歲的年齡,十七歲的女子大多天真燦漫,且她又是丞相府的小姐,想來應該比常人更為幸福。


    但是她沒有。


    她以十七歲的嬌小身軀令他們臣服,更是以十七歲的年齡跟著睿王殿下捉拿賊匪,後又以一己之力助他登基為帝,雖然最後的皇後並不是她。


    但是這樣的她已經足夠他們佩服,也已經足夠他們跟隨一生,更足夠他們為其拚去性命!


    所以,此時他們站在一起,即使麵對的是強悍的敵人,也未曾想過要投降、要向對方俯首稱臣!


    就算要作臣,他們也隻會是溪風烈的臣子!


    刹那間,殺氣橫掃,地上落葉無風飄起,幾乎要迷亂眾人的眼睛,白琳兒還沒有看清楚情況,耳邊已然響起刀劍碰撞之聲,她再定睛一看時,幻影、絕殺與無風已經在人群中與人廝殺,手起刀落之間盡是殷紅血跡!


    到處都是生命的止息,到處都是死亡的悲鳴,然而卻沒有哪一方先低頭……


    他們不會低頭,也將永遠不會低頭……


    日月無光、四處風冷,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嗎?這一場廝殺看得白琳兒心底發麻,而她卻隻能蹲在這裏看守著溪風烈和寒骨,祈禱他們能夠快點醒過來想想辦法,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幻影他們隻是占據了一時的勢而已,時間一長,他們的精力必定會被耗幹淨!


    然而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日光從正上方灑落下來,又等到日光開始傾斜,都沒有等到他們的清醒。


    當此時,幻影、絕殺與無風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染成血衣,就連漆黑的墨發上都被血液黏濕了,看起來狼狽不堪,可就是這樣的他們現在正在為死去的黑鐵報仇,也在守護著溪風烈和寒骨!


    白琳兒不知道咬爛了多少片樹葉,卻就是等不來她想要的結局,隨著時間的延長,她的心力也被這一場等待耗得差不多了!


    “寒姐姐,你要是再不醒來,他們就真的要被殺死了,嗚嗚……”情急之下,她捉住溪風烈的手臂開始搖晃起來,“我知道你最厲害了,可是你不醒來,我們可怎麽辦呀……”


    說著說著,鼻涕也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溪風烈的臉上掉去,溪風烈感覺臉上一涼,幽怨地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這幅令人崩潰的場麵!


    “寒姐姐,你醒了?”白琳兒驚喜不已,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不過當她接收到溪風烈嫌惡的眼神時,立馬處理掉了。


    溪風烈沒有過多的力氣去理會她,而是環視了一眼四周,這時天色將晚,可見她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原本她隻是想要休息一會兒而已,誰知道睡著之後,卻是怎麽也醒不來,對於身邊發生的事情,她或多或少都能感知得到,但就是夢靨了。


    幸好白琳兒搖晃了她一下,不然她真的要被這夢靨給折磨致死了。


    她的目光觸及絕殺他們之時,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寒姐姐,你快些想辦法吧,他們和景夢戈的人已經周旋一天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沒命的。你不用動手,隻需要動動腦筋想想辦法就可以了。”白琳兒心直口快地說道,在她看來,溪風烈就是女神般的人物,無所不能。


    可是溪風烈哪裏有她說的那麽厲害,如果真有這麽厲害的話,她又怎麽會受傷這麽嚴重?


    她端詳了戰況一會兒,發現現在的情況的確挺棘手的,如果幻影能夠找到琴就好了……


    正這般想著,她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放置在一邊的古琴,頓時,她眼睛一亮,讓白琳兒去將琴取來,再告訴她,將幻影他們叫迴來!


    當幻影他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不知道溪風烈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卻還是照著做了。


    “琴音響起之時,都用內力保護好自己,幻影你保護好寒骨,絕殺你保護白琳兒,無風你保護好自己!”溪風烈背靠著樹木,以極快的速度說道,這時琴已經擺正好放在她的麵前了。


    “寒姐姐,你……”不能這樣!白琳兒要拒絕,這琴她是知道的,彈奏起來的時候需要很深的內力,而現在寒姐姐重傷成這樣,再彈奏一曲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溪風烈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她立馬不敢再說話,但她還是踢了無風的屁股一腳,“你去保護寒姐姐啦!”


    “哦!”無風一下子來到溪風烈的身邊,溪風烈也很配合的將身子挪了挪,使得自己能夠正背對著他,當他將內力傳輸給自己的時候,這樣也會方便一些!


    厲決那邊的人根本還不知道溪風烈這邊要做什麽,更不明白這會兒她彈琴是幾個意思,當下也隻是看著,不出聲也不製止!


    當琴音緩緩起來,四周仿佛忽然間變得很祥和,一點傷害都感覺不到,包括幻影他們也是如此!


    然而很快,眾人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從四麵八方朝這邊趕來,那腳步踏在地麵上的聲音如同地動山搖一般,令人心慌不已!


    厲決的第一反應就是,溪風烈的琴音是個暗號,將他們自己的人召集過來了,立馬就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命令所有人再次發起進攻!


    幻影他們見狀,也要起身反抗,幸好被一旁的白琳兒給按住了,“讓他們來!”


    聽言,幻影將信將疑地繼續用內力保護著寒骨與自己,同時,他看了溪風烈一眼,見溪風烈和無風的臉色不是很好,心裏想著可能這琴曲並非普通的琴曲,當下也就安靜了。絕殺見狀,自然也沒有輕舉妄動。


    當十幾名侍衛走上前來,溪風烈撫琴的動作更為迅速,當他們距離她隻有十步左右的距離時,那十幾名侍衛紛紛七竅流血,模樣很是可怖,但他們自己並未發覺,等到他們感覺窒息之時,氣息便也在刹那斷掉,隻聽“砰砰砰”的聲音,十幾名侍衛居然就這樣一排排地倒在了地上!


    除了溪風烈和白琳兒之外,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是什麽樣的功夫啊,居然能將人這樣殺掉?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還在撫琴的溪風烈,她的臉色雖然白了一些,眸子也是低垂地看著琴弦,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很鎮定,像是不曾受過傷一樣。


    厲決開始帶著手下後退,但是退了幾步之後,他忽然發現鼻子一涼,居然是流血了。當下便不敢在這裏多做停留,轉身便要逃跑,卻哪裏想到,一轉身就發現無數的狼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身後的琴音還在綿延不絕地傳出來,身前的群狼還是虎視眈眈,剛剛還占據優勢地位的他們,仿佛在一眨眼之間就處於了劣勢地位,這說起來就像是一場幻覺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就連幻影他們都震驚了。白琳兒的臉上是得意的神色,她就是這麽相信她的寒姐姐,因為她的寒姐姐總也不會讓她失望,即使重傷到這樣的程度。


    見厲決他們被圍困,絕殺也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當即就放開了白琳兒,害得白琳兒立馬捂住耳朵,沒敢聽那琴音。抬眸間就見絕殺飛身出去了,手執一柄長劍,對準的是厲決的後脖頸。


    這一劍下去,厲決必死無疑吧?幻影如此想著,就算這時絕殺不出手,他也是會出手的,隻是絕殺的動作比他快了一些而已。


    前方是群狼,後方是長劍,厲決一心撲在如何從這群狼的圍攻之中殺出去,卻忘記了身後還會有殺招,所以當絕殺的長劍從脖頸後方貫穿他的咽喉時,他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嗤”的一聲,絕殺將長劍拉迴來,抽出一條長長的血線,而厲決睜大了眸子,就這樣直愣愣地倒在眾人麵前。


    為首的人死了,下方的人心便都散了,沒多做掙紮就已經潰不成軍!


    溪風烈的琴音也漸漸弱了下去,白琳兒在一旁拍手歡唿,“打退了,寒姐姐,打退了!!!”


    這個時候,狼群還沒有退去,溪風烈還需要用琴音安撫它們,讓它們退去,自己的人才算是安全,好在有無風的內力,讓她做這一切的時候沒有一種耗盡生命的空虛感!


    “退了,退了,狼群也退散了,寒姐姐,你太厲害了!”當狼群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白琳兒立馬奔到溪風烈的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卻忽然聽到“叮”的一聲脆響,響徹心間,叫人頓時寒了心扉。


    她循聲看去,竟然是一滴鮮血掉落在了琴弦上,而琴弦則應聲斷了,她即刻拿起溪風烈的手一看,手指上竟然全部是鮮血。


    “寒姐姐,你……”她想問點什麽,但是什麽都還沒問出口,溪風烈一口血液又噴了出來,無風亦是如此,兩人同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睜開眼,看到一雙眼睛。


    再睜眼,看到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


    又睜眼,看到一雙熟悉的憔悴的卻依舊勾魂奪魄的眼睛。


    溪風烈有點想笑,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夢見景易瀟?他到底有沒有辜負自己,自己都不知道;他最後到底有沒有死,她也不知道,怎麽就可以夢見他了呢?


    “你睡了三十三天,可算是舍得醒了麽?”忽然,她聽到他這麽說。


    溪風烈更加想笑了,還能夢見自己睡了多少天,也還能夢見他說話?這個夢做得也太真實了點!


    景易瀟見她始終睜著雙眼沒說話,也沒什麽表情,就開始著急了,他伸出手想要給她把把脈,但是指尖才剛剛觸碰到她的肌膚,就感覺她的手往裏收了一下。


    “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驚嚇了她。


    溪風烈的目光開始四處打轉,最後發現自己身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內,這宮殿她未曾到過,但是看樣子卻是很精致,可見景易瀟當初花費了許多心思在這座宮殿上。


    “這……是?”溪風烈出聲詢問,聲色沙啞,叫她不忍再聽一次,她決定了,如果現在不是做夢,那麽她將不會再說一句話,直到喉嚨徹底好了為止!


    “皇宮,寒禦殿。”


    說完,他繼續去找她的手,想要將其握住,但是溪風烈還是將手收了收,不讓他碰到,景易瀟的眸子一下子暗下來,他可是守了她三十三天,然後得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他一點沒忘記當時幻影他們將她抱到自己麵前來是什麽樣子,全身都是血,臉色蒼白如紙,當時幻影他們直接跪在他的跟前,求他一定要將她救活,而他當時的心情……


    仿佛身上的肉被人一刀一刀割下來了一樣……


    所有禦醫都束手無策,是白琳兒整天整夜地奔跑,找藥材、配藥,才將她從鬼門關拉迴來,而她昏睡了多少天,他就陪伴了多少天,如今她卻是連手都不讓他碰一下!


    “寒姐姐醒了嗎?”此時是中午,今日淩晨才上床休息的白琳兒醒了後就直奔這裏來,見到景易瀟眼神黯然,心下以為溪風烈沒醒,正想安慰安慰他,就見溪風烈扭過頭來,看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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