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因為五年前在練舞房留下的後遺症也不為過, 至於什麽時候能治好,她自個人肯定沒數。


    陳婉約發了條語音過去, 語氣委屈巴巴:“我又不是有意怕黑的,現在他非要誤會我是因為容寄才抗拒他, 都不接我電話了,我愁得要死。”


    秋棠同情:“這麽嚴重?”


    陳婉約繼續委屈:“是啊,他說不定還會像以前那樣,連家都不迴, 讓我獨守空房,你說我今晚該怎麽辦?”


    “這個吧……”


    秋棠猶猶豫豫,還沒迴答, 又聽見陳婉約問道:“你說我今晚是去蹦迪好呢,還是去購物好呢。”


    秋棠:“……”


    賀太太您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這就是您愁得要死的事情?


    -


    陳婉約一身幹淨利落的職裝,踩著細高跟,午時出現在姑媽家門口。


    陳姑媽最近身體抱恙,當侄女的一直沒時間看望,因為那場車禍,他們都損失慘重,陳家司機的死姑且不提,從死神手裏搶救迴來的姑媽雖然幸運,卻落下一些後遺症。


    以前的姑媽身子利落幹練,實打實的女強人,後來壓力大,生出不少白頭發,細紋也增多,保養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了。


    來之前,陳婉約沒想到家裏還有客人,觀察久後發現他不是客人。


    發現侄女疑惑的眼神,陳姑媽忙介紹道:“這是周肆,周司機的兒子。”


    聞言,陳婉約垂下的手指不禁顫抖。


    “你出國治療後,這孩子和我一樣孤苦伶仃的,我索性認他做幹兒子了。”陳姑媽解釋,“他也是個可憐孩子,家庭條件不好,還出了那檔子事。”


    周肆五官端正,個頭清瘦,可能是家庭條件的緣故,身上總攜帶者似有似無的喪氣,雙眼也是無神冷漠的。


    簡單招唿後,陳婉約便和姑媽隨便聊幾句,嘮嗑家常和瑣事,周肆在旁邊看著。


    除了今天的下午兩點的股東會,更令人關心的是那次並非偶然的事故。


    “婉婉。”陳姑媽神色凝重地問,“你覺得是江漫柔設計的嗎?”


    “除了她,沒別人。”


    犯案必然有所動機,哪怕是報複/社會,這也是動機之一。


    “我們可以從監控入手。”陳婉約建議道,“當初負責監控的人,姑媽你有查過嗎?”


    “查過,但負責監控的人說他並不知道怎麽迴事。”


    如果可以輕鬆地查出來,早在出國治療之前就有所線索,當初房間地麵設有陷阱,碰巧沒有燈光,監控又碰巧壞了。


    不可能是偶然。


    但是監控是被人黑掉的,意味著他們別無他法。


    陳婉約建議:“不管怎樣,先把負責監控的人搞了再說。”


    陳姑媽皺眉:“現在沒有辦法搞,他進去了。”


    陳婉約托腮:“為什麽進去了?這人到底是誰?”


    “他是中專教師,43歲,因為猥/褻女同學被關進局子裏。”周肆代替姑媽迴答,頓了頓繼續道:“短時間內不會釋放。”


    短時間不會釋放,意味著罪還不輕,不知是不是老天長眼讓他進去了。


    “如果查不出來就算了,婉婉,你還是以自己為重。”陳姑媽到底是心疼侄女的,“聽說你現在的傷勢恢複得不錯。”


    “一直都挺好。”


    “那就好。”見時間不早,姑媽起身,問道,“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麽,姑媽去給你做。”


    “我幫您吧。”陳婉約說著站起來,又被姑媽一隻手給摁下去。


    陳姑媽自然知道她這個侄女沒沾過陽春水,讓她來廚房幫忙純粹瞎湊熱鬧。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嫁人的緣故,這侄女比以前懂事親人許多。


    姑媽一走,客廳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說實在的,陳婉約麵對周肆是很不自在的,沒話找話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爸冤死的。”


    周肆:“嗯。”


    陳婉約:“你想要什麽補償,盡管說,我們陳家再衰敗也不會虧待你。”


    周四涼涼地看他:“我爸是你殺的嗎?”


    陳婉約搖頭:“不是。”


    “那就不用這樣拘謹。”周肆站起來,麵無表情陳述,“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會隨便把責任推給無辜的人身上,這幾年一直在找幕後人,從來沒有放棄過。”


    陳婉約下意識脫口而問:“你是從江漫柔身上調查的嗎?”


    “不止她,幕後還有其他人。”


    “你怎麽知道?”


    “她太蠢了,一個人做不到那麽縝密的計劃。”


    陳婉約沉默。


    這小屁孩說得還挺有道理。


    但就算有道理,也不至於這樣莽撞判斷吧。


    而且,根據江漫柔之前的反應來看,她心虛得很,如果不是她做的壞事,她幹嘛那麽慌張。


    陳婉約摁了摁眉心,一時半會想不出結果來。


    周肆到底是陳家司機的兒子,做事勤快,辦事穩當,這一點,從他幫姑媽去廚房打下手就能看得出來,旁邊的傭人都沒他忙得快。


    陳婉約感慨,還以為是個高冷小弟,沒想到煙火味這麽足。


    既然是姑媽認領的幹兒子,一定是有本事的,不然姑媽不會這麽隨意認兒子。


    詢問過後,陳婉約才知道當年的事。


    周司機去世後,周家頂梁柱沒了,陳家給予的資金補償都被周家一些不要臉的親戚拿走,而年紀尚小的周肆沒有抗拒能力,最後陳姑媽出麵,親自把周肆媽送到醫院,發現周肆人雖小,卻很聰明勤快,便認他為幹兒子。


    -


    兩點的陳氏股東大會。


    經過這些年的風吹雨打,陳氏不如以前豐實,股東會成員也有不少江家的走狗。


    這次審議除了監事會、經營層工作報告還會有選舉新一屆高層及監事管理,陳婉約和陳姑媽一同進來的時候,委實讓在場不少人唏噓。


    陳家人作為第一控股大股東,手握陳氏實權,偏偏沒男丁,唯一繼承人前幾年還發生事故,以至於擔子都落在姑媽頭上,現在陳姑媽身體欠佳,不少人摩拳擦掌,對執行官這一職早就虎視眈眈。


    陳婉約坐在姑媽的旁邊,也就是主位的右側。


    底下傳來老油條們的議論。


    “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沒人通知這丫頭迴來了。”


    “慌什麽,兩個都是廢人,她還能把陳家獨吞不成。”


    “也是,咱們以後的靠山還是江總。”


    “江總,您怎麽看?”


    幾番議論下來,總結不過就是有意無意地,不露痕跡地拍馬屁。


    被稱為江總的是江漫柔的爹,也就是陳婉約的舅舅,這幾年沒啥競爭力,混得風起雲起,小日子很是瀟灑。


    在陳婉約來的時候,江老舅難免會慌張,但被人拍過馬屁後頓時輕鬆很多,也是,他幹嘛怕一個小丫頭。


    這樣一想,他根本不把陳婉約放在眼裏。


    股東大會先是披露上年實現的利潤區間,以及增長區間,隨後是其他事項,約摸四五個小時過後才是候選執行官的項目。


    在來之前,陳婉約就已經備好姑媽給她準備的資料。


    她是最大持股人,哪怕沒有管理能力,也有一定話語權來評選代執行官,按照姑媽的意思,周肆做總經是完全沒問題的,他有這個能力,也值得依賴。


    因為準備齊全,律師和法務都是頂級聘請的,把握就算沒有百分百,百分之七八十是有了。


    陳婉約以前是登過台的,哪怕麵臨這些比自己長上許多輩的人,依然對答如流,毫無畏懼。


    但是意願投票環節開始之前,坐在江老舅旁邊的高管開口體溫:“陳小姐未免太天真了,你現在的名聲一敗塗地,讓你來管理公司,你是怕陳家衰敗得不夠快?”


    突然從公事談到私事,這是陳婉約沒有預料的。


    很快,其他人跟著附和,“是啊是啊,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哪能把公司交給一個黃毛丫頭來管理,這是想把上輩人心血毀了吧。”


    “代執行官更沒必要雇傭,陳董身體不好既然想退休,那就退位給江總吧。”


    “江總也是自家人,你們說是吧。”


    聽著他們的議論,陳婉約表麵上冷靜,手心裏早已捏出汗意。


    這些人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而她的好舅舅,更是一副佯裝慈善無辜的模樣,“婉約,不管你在國外還是國內,好好養傷就行了,何必摻和那麽多,過你的大小姐日子不就行了?”


    頓了頓又道:“這樣吧,每個季度除去你的分成,舅舅再分外給你一百萬,就當是零花錢,如何?”


    聞言,陳婉約沒忍住,笑出了聲,“每個季度一百萬?一年就是四百萬?”


    “對啊,夠你花的了吧,女孩子家家的過幾年再找個男人嫁了,花不了多少錢。”江老舅建議道,“至於容寄,你就別惦記了,他和柔柔是真心喜歡的。”


    江老舅這樣的中老年人,平日裏看看西瓜視頻,美女直播啥的,對於主媒體新聞都沒關注,自然不知道他未來女婿胳膊肘外拐的事情。


    但是陳婉約從五年前開始身敗名裂這事,他們都是懂的。


    畢竟那是死人事故。


    而死因就是陳婉約。


    “陳小姐,說好聽點,別人是為救你而死,難聽點,你就是間接的殺人兇手。”有個蓄短發的女人冷聲開腔,“這樣的人,以後少露麵的好。”


    這時,一直站在陳姑媽作為助理的周肆淡淡開口:“我會為她澄清,當初的事故和她沒有關係。”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不少。


    周肆繼續道:“我會澄清我爸的死和陳婉約沒有任何的關係,也會公布可疑兇手的所有線索。”


    那就等同於給陳婉約洗白以前的不良報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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