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葛岷山起了一個大早,讓人將穀中十六歲以上的弟子全都叫到屋外,又吩咐人去請樂異揚等人。? ? ? 眾人6續來到,約莫有二三十人。等到眾人到齊,袁甄楨先說道:“今日師父召集各位師弟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等會不許有一人中途離去。”


    眾人平時都很畏懼袁甄楨,聽她這樣一說,自是不敢頂撞。袁甄楨清點了人數,臉色微沉,迴頭對坐在石凳上的葛岷山說道:“師父,尚有兩位師弟未到。”葛岷山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楨兒,不用等他們,開始吧。”


    樂異揚等人坐在葛岷山身旁,一字排開。他聽見二人的交談,心中正疑惑,不知接下來會生什麽事情。隻聽袁甄楨說道:“眾位師弟,師父年事已高,決定退位讓賢,不再擔任幽穀派掌門。哪位師弟自告奮勇,可以堪當此重任。”


    此語一處,不僅在場的幽穀派弟子大驚,連樂異揚、梅九通及翠、翟兩位女子都未料到。其中一位弟子嚷道:“師姐武功高強,又深受師父疼愛,幽穀派掌門之位,當然非師姐莫屬了。”其他弟子也隨口附和。


    袁甄楨臉上微紅,朗聲說道:“不許說笑!本姑娘何德何能,能堪當掌門之任。”


    葛岷山聽見袁甄楨無此意圖,心中身為寬慰。站在一旁的章應閑臉上卻沒有笑容,不知道師父此意所為。章應閑對幽寂穀中的寶藏覬覦已久,隻要師父去世,自己坐上掌門之位,他就會逼著袁甄楨打開石室的大門,將其中的曠世珍寶一掃而空,然後再遠離幽寂穀。


    章應閑正思索著,突然聽見葛岷山說道:“閑兒,這件事情你怎麽看?”章應閑心中一怔,倉促之間不知師父所問何事,隻說道:“此事全憑師父做主!”


    葛岷山怒斥道:“閑兒,你作為他們的師兄,應該有所表帥,心不在焉,今後豈能成大事!”章應閑不敢惹師父生氣,連忙說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實則心中再想:“以後如果我當了這裏的掌門,看誰還敢當眾辱我。”


    葛岷山見他有悔改之意,這才放低語氣,平靜地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又招手叫袁甄楨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樂異揚坐著雖近,但仍未聽清楚二人說得是什麽。隻見袁甄楨不停地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抬頭望了天空一眼,說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要是再這樣磨蹭下去,大家中午都不能吃飯。師父說過,幽穀派掌門背負著天大的重任,當由德才兼備的人擔當。各位師弟,我們就比武定勝負吧。”


    眾人聽後,互相張望,心中都在不停地盤算。葛岷山的這些弟子,入穀雖有早晚,但都是他手把手教授武藝。《元和秘笈》上有九九八十一種絕世武功,分為九個層次,分別為上上層、上中層、上下層、中上層、中中層、中下層、下上層、下中層及下下層。每個層次又有九種武藝相當,但招式不同的武功,這八十一種武功都不容世人小覷。


    袁甄楨勤奮刻苦,學得下上層、中下層、中中層中各一門武功,章應閑入穀雖晚,卻後來居上,習得中下層、中中層**四門功夫,另有一名弟子習得中中裏的一門功夫,其餘弟子隻能習得下下層、下中層、下上層三層中的一門武功,都已經感到艱難無比。這些弟子所學功夫雖然有高有低,但掌握程度各不相同,彼此之間從來沒有切磋過武功,因此誰的內功強,誰的劍法好,一時半會還判斷不出來。


    章應閑望著場中之人,見他們都戳手握拳,不禁冷笑,心想:“我和師姐入穀早,所學武藝各有千秋。如今師姐主動放棄掌門之爭,我已是勝券在握。師父平時讓我照顧師兄弟情誼,不許比武傷和氣,難得今日有此機會,何不大顯身手,樹立自己的威信。這樣,以後自己才可以坐穩這個掌門之位。”


    樂異揚望著各人的表情,想著山洞中數不盡的珍寶,心想,袁甄楨放棄掌門之爭是明智的,等會刀光劍影,必有一番爭鬥,不禁為眾人捏了一把汗。梅九通將頭靠過去,小聲說道:“樂兄弟,葛前輩特意留我們四人下來,原來是為掌門之選做個見證。”樂異揚迴答道:“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們就要啟程上路。不然,如果耽誤了時機,大晉百姓就遭殃了。”梅九通點點頭,又專心觀看眾人比武。


    這時眾人已經退後數丈,留出一個方圓十丈的地方作為比武的擂台。兩個青衫少年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已經飛身躍到中央。兩人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七歲。年少的那個男子拱手道:“代師兄,得罪了,請賜教!”年長的那個男子微笑道:“薛師弟,切磋而已,點到為止。”說完已經揮拳過去。另一位少年急忙後退,劈掌防禦。那少年一拳未重,並不氣餒,一邊追擊,一邊雙手使拳,隻見他動作極快,一劃一推,拳頭已經逼近師弟的鼻梁。眼看這位少年岌岌可危,卻不料他身子前傾,右掌隨之向上劈出。兩人拳掌相擊,各自退出四五步。


    眾人見那年長少年就要獲勝,卻被師弟橫出一掌擊退,心中都有些歎息。卻聽那少年轉身對葛岷山說道:“師父,薛師弟的開天掌恰如其名,弟子的淩雲拳破不了他的防禦陣,徒兒甘願退出掌門之爭。”那年少的男子卻道:“代師兄過謙了。淩雲拳拳鋒所向披靡,適才師兄是有意隻使出半分力氣。師父,徒兒認輸。”


    袁甄楨未料到會有這種事情,不知如何是好,迴頭望了師父一眼,隻見他對此事不作評論,隻是嘴唇微動,談談地說道:“既如此,你們二人就退下吧。”兩位少年對視一笑,對台上躬身說道:“謝師父、師姐成全。”袁甄楨讚許地對他們點點頭,示意二人下去。


    這兩位少年,年少那位名叫薛聞宣,年長那位名叫代房駿,分別是葛岷山第九、八位弟子。兩人武功都不弱,卻難得相互謙讓。


    樂異揚對他們的行為由衷地讚許。樂異揚轉頭對梅九通說道:“幽寂穀與世外隔絕,穀中之人都有隱士之風。”梅九通道:“身懷絕技,確又與世無爭,難得!難得!”樂異揚道:“開天掌、淩雲拳,這都是盛唐的武功,沒想到竟然能在幽寂穀識到,真是三生有幸。”樂異揚不知道《元和秘笈》對這些武功都是圖文並茂描繪,稍有武功功底的人,隻要習上三年五載,在武林中也能安身立命。梅九通曾經聽說過這兩種武功,如今在江湖上已經銷聲匿跡,沒想到樂異揚與他意氣相投,竟然也知道此事,不僅對身邊的這個少年刮目相看。


    兩人交談間,翠心卻坐不安寧。她從未研究過什麽武學,因此對這場比武毫無興趣,隻想著出去欣賞穀中的美景,於是對旁邊的翟鏡月道:“翟姐姐,這裏太無聊,我們到外麵走走吧。”翟鏡月也正有此意,對梅九通道:“我們出去一趟,等會迴來。”梅九通正看得出神,頭也沒迴,隻說了一句“注意安全”,便把目光放到剛上台的另外兩位少年身上。


    比武場下人聲沸騰,場上之人卻並不慌張。葛岷山麾下排名第七、第六、第五、第四弟子6續上場。這三人分別是匡未僵、步春勝、管若即、姬顯聲他們各自使出自己的天山劍、潼關刀、奪魁鞭、錢塘潮等四大武林絕學。場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場上的樂異揚與梅九通也連連叫好。眾人爭鬥了半個多時辰,仍然難分高下。


    日頭已經升到中天,冬日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眾人都感到身上一片溫暖。袁甄楨看著眾人,說道:“師父,各位師弟武藝不相上下,且都無爭做掌門的意思,您看如何是好?”葛岷山睜開眼睛,朝章應閑望去。


    章應閑一心想當掌門,見師弟們有意推讓,臉上已有驕矜之色。葛岷山看在眼裏,莫不做甚,過了半響,方才說道:“為師老了,幽穀派掌門之事一定要盡快定下來。閑兒,你也下去比試一番。”章應閑聽後大喜,急忙躍到比武場上,對周圍的師弟說道:“哪位師弟上來與我一決高下。”其中一人笑著說道:“師兄身兼幾班武藝,我們那裏是你的對手。”又有人說道:“師兄,看來隻有你當掌門才最合適。”其他人都隨身附和,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自討苦吃。


    章應閑心中不悅,心想如果就這樣當上掌門,豈不是欠了眾位師弟的人情,自己的威信何來。他在人群中四下張望,對著一個少年說道:“陳師弟,我們過過招吧。”那少年不好推遲,隻得走出來,弱弱地說道:“章師兄,請手下留情。”章應閑哼了一聲,拔出長劍說道:“比武場上,刀劍無眼,師弟小心。”那少年心中一涼,想起前幾月曾因為一件小事得罪過他,這次難免他不會報複,於是提起精神,不敢有一絲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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