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威安慰道:“劉刺史,你不必難過,再過一些日子,我大晉的軍隊必定收複燕雲十六州。 ”


    劉延祚聽罷,立即停住抽泣,握著杜重威的手,說道:“太尉大人,十年了!下官等你這句話已經十年了。下官替瀛州,不,是燕雲十六州的百姓感謝你啊。”


    杜重威輕輕地應了一聲,想起十年前燕雲十六州是怎樣失去的,心中默默的感歎:“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如果當年不是鬼迷心竅,怎會將燕雲十六州白白送給契丹人。如今自己手握重兵,又有皇上的聖旨,自會傾盡全力將瀛莫以北的土地重新納入晉國的版圖之內!”


    劉延祚鬆開手,說道:“太尉大人,樞密使雖然與晉國有隙,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不足掛在口中。下官去上京的時候,曾單獨拜見趙大人。趙大人心中時刻牽掛著故國家園,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次迴來。”


    杜重威聽後,神色激動地說道:“趙延壽如果想迴來,我大晉隨時歡迎他。”


    劉延祚沉思片刻,說道:“太尉大人,趙大人身為契丹的樞密使,名義上掌握契丹的軍權,實際上卻毫無實權。契丹南征大軍主力由前中後三營組成,每營的統帥才是軍權的實際掌握者。契丹其餘部族兵馬由南北兩院大王節製。這幾人都是皇親國戚,趙大人卻是漢人。耶律德光每次商議軍國大事,趙大人都很難說上一兩句話。這些年來,趙大人心中的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杜重威點頭道:“老夫雖然與他境遇不同,卻能明白他心中的難處。既然不能得到契丹君臣的信任,那就還是走為上計!不過趙延壽此時身在契丹軍營之中,周圍盡是契丹的士兵,這時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並非易事。”


    劉延祚道:“趙大人也是這個意思。他此番隨軍出征,好在契丹大軍退兵不遠,大軍的駐地離瀛州相距不過數十裏。下官迴去之後就想辦法與趙大人取得聯係,借口有緊急軍情,將他接到瀛州城來。契丹皇帝雖然生性多疑,但緊要關頭,仍可能讓趙大人待一路騎兵前來救援。太尉大人大軍已到城下,那些契丹兵哪是晉軍的對手。到時下官定會打開城門,率領全城的百姓在大道之上,恭迎我大晉王師的到來。大軍稍作休整之後,我們再引兵北上,十餘萬大軍,浩浩蕩蕩奔向契丹的營地。契丹若是識相,必會落荒而逃;若仍然冥頑不靈,則殺他個片甲不留。”


    那些將軍聽了劉延祚振奮人心的話語,都激動起來,大聲唿喊道:“殺他個片甲不留!生擒耶律德光!”


    劉延祚望見眾人情緒激昂,說道:“各位將軍,下官這就迴瀛州做準備。下官向你們保證,大晉軍隊踏入瀛州之界,沿途絕不會有一人抵抗。”


    杜重威握著他的手,說道:“延祚,此事若能成,老夫一定會啟奏皇上,到時,高官厚祿,定會享之不盡。”


    劉延祚正聲說道:“太尉大人,下官豈是那種勢力的小人。下官所做的,不過是一個沒有泯滅良心的人應該做的。不管事情成敗如何,下官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杜重威讚許地點點頭,口中重複道:“好!好!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


    劉延祚向室內之人再次拜,然後從後門悄悄地離開。


    杜重威目送劉延祚下樓,見他獨自一人上馬,迅朝城門方向而去。守城將士得到杜重威的默許,並不為難他,眼睜睜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山色之中。


    等到劉延祚走後,杜重威端起酒杯,笑著說道:“各位將軍,老夫出征之前,皇上千叮萬囑,讓我們務必收複燕雲十六州,阻斷契丹南下的捷徑。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終於可以得償所願。”


    張彥澤附和道:“太尉大人,我們出兵戰告捷,不戰而退契丹兵,若能乘勢再敗契丹大軍,收複燕山以北的土地,的確是千古奇功一件啊!”


    梁漢璋與宋彥筠對視一眼,並不答話。王清若卻憂心忡忡地說道:“太尉大人,我們對契丹並不了解,僅憑劉延祚一人之言,又怎能斷定趙延壽與契丹君臣不和呢?”


    杜重威尚未開口,卻聽張彥澤說道:“王老弟,你又來掃興了。太尉大人心中自有分寸!”王清正想反駁,杜重威起身說道:“王將軍,這時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我們錯過了,會終生遺憾的。”


    王清哽咽道:“太尉大人,大晉的精銳之師全在我們手中。如果我們不幸中計,大晉必將萬劫不複啊。”


    杜重威歎了一口氣,說道:“王將軍,燕雲十六州是在老夫手中失去的,隻要老夫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將它奪迴來。這樣,才對得起天下的蒼生。不然,老夫就遺臭萬年了。”


    王清知道太尉心意已決,默默地退到一邊,不再多說話。


    杜重威望著梁漢璋,詢問道:“漢璋,老夫本來以為會在瀛州與契丹一戰,所以才懇請皇上任命你為北麵馬軍都排陣使,以助我一臂之力。之前擬讓你遣兵五千先行收複淤口關,然後我軍再長驅直入。如今劉延祚與趙延壽欲歸降我大晉,我們就不用勞神苦思,將兵力集中在淤口關了。”


    梁漢璋起身說道:“太尉大人,屬下已經讓犬子海榮提前進入瀛州打探虛實,如果劉延祚所言屬實,那我們就直接揮師北上,如果是他故意引誘我軍進入燕雲十六州,那麽我們還是原地不動為妙。”


    杜重威身子前傾,好奇地問道:“漢璋,你說的不錯。不知海榮侄兒有打聽到什麽消息?”梁漢璋慚愧地說道:“太尉大人,犬子辦事不利,至今仍沒有捎迴隻言片語。”


    宋彥筠與梁漢璋是世交,聽了他的話,心中略微一驚,擔心梁海容身遭不測,於是關心地問道:“漢璋,海榮是什麽時候去得?是獨自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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