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雲開著車出了西州市區,往北走了20多公裏,眼前開始出現了大片的戈壁和荒漠。


    安哲帶著沉思的目光看著車外,沉默不語。


    看安哲不說話,喬梁也不好打擾他,安靜地坐在他旁邊。


    此時喬梁覺得,安哲或許是因為有丁曉雲在,不方便和自己說一些話。


    丁曉雲也不說話,專心開車。


    一會安哲收迴看著外麵的目光,默默看著前方,片刻道:“丁書記開車技術不錯。”


    “謝安書記誇獎。”丁曉雲笑了下。


    喬梁在旁說了一句:“丁書記可是有10年駕齡了。”


    安哲點點頭:“丁書記,你開了10年的車,有沒有開錯方向?”


    聰慧的丁曉雲立刻品出安哲這話另有意味,迴答道:“安董事長,我開車的時候一直很小心謹慎,一直牢記目標,雖然中間要走些彎路,或者遇到一些障礙,但一直牢牢抓住方向盤,一直努力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嗯。”安哲帶著讚許的神情點點頭,顯然他對丁曉雲這迴答很滿意,接著安哲看著喬梁,“你雖然也會開車,雖然技術也還湊合,但在這一點上,要向丁書記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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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梁一咧嘴,忙點頭。


    接著安哲道:“開車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也是一門技術活,既然是技術活,自然就是有學問的,既然有學問,這學問裏就會有些道道,而這道道,是需要駕駛員用心去領會體會的,雖然前路似乎光明,雖然前路看起來貌似平坦,但說不定就會有暗坑,就會有你發現後來不及刹車的路障……”


    琢磨著安哲這話,喬梁不由點點頭,此話裏蘊含著深刻的道理。


    接著安哲道:“丁書記,這是你的專車?”


    “是的,安董事長。”丁曉雲迴答道。


    “按丁書記的職位和級別,坐這樣的車,是不是顯得有些低配呢?”安哲道。


    丁曉雲笑了下:“安董事長,涼北是窮縣,我能有這車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就是這樣的車,也不是我們自己買的。”


    “不是自己買的難道是有人送的?”安哲道。


    “是的。”丁曉雲邊開車邊點點頭,“縣直機關有20輛這樣的車,都是一位企業家贈送的。”


    “看起來這位企業家出手很大方啊,西州有這樣的企業嗎?”安哲問道。


    “西州沒有,但江州有。”丁曉雲道。


    “嗯?這是怎麽迴事?”安哲來了興趣。


    “喬縣長,還是你來告訴安董事長吧。”丁曉雲道。


    “好的。”喬梁點點頭,接著把當年方正泰來涼北考察贈送車輛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安哲。


    聽喬梁說完,安哲的神情頓時肅然,在肅然中陷入了沉默。


    一會安哲緩緩道:“商人和企業家,總是有區別的,商人追逐利益,唯利是圖,而企業家,則是有家國情懷,心中有大愛的……”


    “是的,方老董事長就是真正有家國情懷心中有大愛的企業家。”喬梁由衷道。


    “不光方老董事長,方小雅同樣也是,她遺傳了方老董事長的優秀基因,同時,這也是一種家風。”安哲道。


    聽安哲提起方小雅,喬梁心裏湧動著難言的情結,自從方小雅去了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自己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接著安哲問喬梁:“李總裁知道這事不?”


    喬梁點點頭:“以前他不知道,後來我知道後告訴了他。”


    安哲點點頭,沉默片刻,接著自言自語道:“那方小雅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看著安哲思索的神情,喬梁不知他此時想到了什麽。


    一會安哲看著丁曉雲:“丁書記,你在擔任涼北書記之前,都有哪些任職經曆?”


    丁曉雲道:“來涼北之前,我在市農牧局擔任局長,再之前在市裏一個縣擔任縣長,再往前,我在市紀委三室擔任主任……”


    “啊——”喬梁不由失聲叫了出來,自己以前隻知道丁曉雲擔任過農牧局長,原來她不但擔任過縣長,還在市紀委三室擔任過主任,這經曆和張琳不但相似,而且很巧和,張琳那時也是市紀委三室主任。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安哲聽了點點頭:“丁書記,你的任職經曆不由讓我想起江州的一位優秀女縣長……”


    “安董事長,您說的是張琳縣長吧?”丁曉雲接過話。


    安哲看著喬梁,喬梁道:“我和丁書記談起過張琳。”


    安哲點點頭:“是的,你們的任職經曆很相似,隻是很可惜,張琳在縣長任上……如果張琳不出事,她現在也應該是一個縣的書記了……”


    丁曉雲歎了口氣:“是的,的確很讓人惋惜,聽喬縣長介紹了張琳縣長的一些情況後,我對她肅然起敬,張琳縣長的感人事跡,我通過媒體也知曉一些,她是我學習的楷模。”


    安哲感慨道:“培養女幹部不容易,培養一名優秀的女幹部更不容易,丁書記能擔任涼北一把手,顯然這是組織的信任和重用,我相信丁書記在這個職位上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優秀的業績。”


    丁曉雲笑笑:“安董事長,我會盡力而為的。”


    安哲接著看著喬梁:“今天的座談會,丁書記讓你匯報,我似乎能感覺到丁書記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在涼北掛職,要接受丁書記的領導和管理,要密切配合好丁書記的工作,在工作中,要敢於堅持原則堅持真理,要敢於和一切不正之風做堅決的鬥爭,當然,在鬥爭中,要學會適當的妥協和靈活,要講究策略……”


    喬梁此時感覺,安哲這話不隻是說給自己聽的,這顯出,雖然安哲和丁曉雲剛認識,但對她的印象是不錯的。


    喬梁點點頭。


    丁曉雲也點點頭:“安董事長,您的話不僅對喬縣長,對我也同樣適用,其實我很羨慕喬縣長有您這樣一位對他如此關心關切的老領導。”


    安哲道:“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一切都得靠自己,有別人關心當然好,但終究別人代替不了自己,如果不爭氣,如果沒有真正的能力,即使有再多的人關心,即使靠山再硬,也是白搭。”


    聽著安哲這話,喬梁想起尚可,不由脫口而出:“說的有道理,好,很好!”


    安哲看著喬梁:“喬縣長,你在表揚我嗎?”


    “是啊。”喬梁一板正經道。


    “哼……”安哲哼了一聲,“我還輪不到你小子來誇。”


    喬梁咧嘴笑起來。


    丁曉雲也不由笑起來,看到喬梁和安哲的感情如此深厚關係如此和諧,她在感到欣慰的同時,又真的很羨慕。一個人在體製中能和領導建立如此的感情,能得到老領導如此的關心厚愛,實在是一件幸事。喬梁這家夥夠幸運的。


    丁曉雲現在隻是因為安哲有這感覺,要是她知道廖穀鋒和喬梁的關係,恐怕會吃驚地驚掉下巴,恐怕會認為喬梁實在是幸運到天堂裏了。


    開了半天,丁曉雲道:“到自然保護區了。”


    安哲和喬梁看著外麵。


    丁曉雲邊開車邊道:“安董事長,昨晚我和喬縣長去西州經過這裏的時候,有過驚魂一幕。”


    “哦,說來聽聽。”安哲道。


    丁曉雲接著把昨晚在自然保護區喬梁一個挑三個盜獵者的事情告訴了安哲,安哲聽完看著喬梁:“你小子不但會打狼,還會反盜獵,看來你在涼北的經曆頗為豐富啊。”


    喬梁眨眨眼:“我打狼的事您怎麽知道的?”


    “但凡你做過的好事,我都知道。”安哲道。


    “那我做過的壞事呢?”喬梁笑道。


    “嗯?”安哲一瞪眼,“你做過什麽壞事?從實招來!”


    “額……這個……”喬梁嘿嘿一笑,“現在還沒來得及做,等我以後做了再告訴您吧。”


    “哼——”安哲哼了一聲,“等你真做了壞事,恐怕不用等你告訴我,我就親自把你送進去了。”


    喬梁一呲牙:“您真有那麽狠心?”


    “這得看你做的是什麽壞事,嚴重到什麽程度,如果你觸犯了黨紀國法,你放心,我對你是不會有絲毫留情的。”安哲似笑非笑道。


    “這個保證不會。”喬梁忙點頭,根據自己對安哲的了解,他相信安哲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那還差不多……”


    丁曉雲邊開車邊聽著喬梁和安哲的對話,從之前通過喬梁了解到的安哲的片段,到今天和安哲的實際接觸,安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逐漸高大起來。


    晚上8點到了涼北,直接去招待所,安頓好安哲的房間,然後吃飯,喬梁陪安哲喝了一瓶涼北老白幹。


    酒足飯飽,安哲對他們道:“今天旅途勞頓,你們都迴去休息吧。”


    喬梁本想留下來和安哲聊聊的,但聽安哲的話,似乎他沒有這意思,想到趕了這麽遠的路,安哲也應該有些疲倦,那就算了,反正明後天還有機會。


    於是丁曉雲和喬梁告辭離去。


    丁曉雲和喬梁走後,安哲走出招待所,在附近的馬路邊散步,此時天色已黑,夜幕籠罩著小小的縣城,路燈下行人車輛稀疏。


    安哲隨意走了半天,在一個路口停住,打算穿過馬路迴招待所。


    看紅燈亮了,安哲接著從斑馬線穿過去,剛走到路中間,突然一輛沒有牌照的霸道快速駛來,眼看到了紅燈路口,霸道卻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


    安哲一愣,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看霸道直接飛速衝他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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