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蘊和啞然失笑。


    他拿著匙子,舀了粥,吹一吹,遞到她唇邊:“張口。”


    鍾意乖乖地長了口。


    粥有一股詭異的甜味,像是為了壓下去什麽味道,多放了糖。


    不過鍾意也沒有細品,她現在的目標是梅蘊和,趁著他喂粥的空檔,她的手開始不老實了。


    先是蹭過去,手指滑到他的臉上,看他沒有流露出抗拒的意思,鍾意忽然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舔了一口。


    真的是舔。


    像小孩子吃雪糕,也像狗狗表達自己對人的喜愛。


    梅蘊和猛地站了起來,粥灑了他一手,他也毫不在意。


    不能再由著她胡鬧了……這樣下去的話,肯定要出事。


    但藥還沒喂完。


    梅蘊和去衛生間洗了手,對著鏡子想了想,抽出自己的領帶,把她的手捆了起來,免得她動來動去的,撩撥自己。


    鍾意倒也乖巧,除了手腳不老實,老是想蹭過來之外,沒有掙紮。


    綁好她的手之後,梅蘊和加快了喂粥的速度。


    隻把粥喂光了,梅蘊和才站起來,給她鬆開了領帶。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鍾意的頭發已經幹了多半。


    梅蘊和給她蓋上被子,說了聲晚安,腳步急促地離開了。


    當天晚上,他失眠了。


    滿腦子都是她的那個吻。


    軟軟的,帶著她灼熱的溫度,令人意亂情迷。


    另一邊,鍾意也不好受。


    她自己一個人蜷在被子裏,忍受著身體的奇怪反應,嘴裏還一股子怪味,她後知後覺,被梅蘊和喂了摻著退燒藥的粥。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那反應才褪了下去。鍾意出了一身的汗,都是涼的。


    陸林市禁止放煙花爆竹,一直到了八點鍾,鍾意才睜開了眼睛。頭有點疼,大概是缺少睡眠。


    她洗漱完畢,頂著大黑眼圈出去。


    剛下了樓梯,就和來拜年的梅雅致一家人撞了個對麵。


    趙青鬆的父親倒很坦然地和她打招唿,對比之下,梅雅致的表情就不怎麽好了,僵硬刻板地衝著鍾意微笑。


    趙青鬆也叫:“表嫂好。”


    他今天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還不錯,至少比訂婚那天強。


    梅雅致他們來是給梅雍拜年的,鍾意剛剛醒來,想去找梅蘊和辭別。


    大過年的,在人家住了一晚上就算了,初一可不能再留下了。


    剛醒來後的她腦子還是有些不太清醒,但她至少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幹的蠢事,誤食了雲凝月的小藥丸。之後依稀記得梅蘊和進了房間,之後自己還主動蹭上去,結果被推開……


    越想越覺著羞恥啊啊啊。


    打開書房的門,鍾意終於看到了梅蘊和。


    他坐在電腦後邊,在與人視頻對話,表情平淡,語氣是她沒有聽過的嚴厲與不容置喙。


    鍾意又悄悄地關上了門。


    既然他在工作,她也不好打擾了。


    不如等他忙完再說。


    過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梅蘊和拉開書房的門:“你餓了嗎?廚房裏有餃子,我去煮給你吃。”


    鍾意說:“昨天打擾你一晚上真是很不好意思……我該迴家了。”


    梅蘊和說:“那也得吃完再走。”


    頓了頓,他大概覺著這語氣太嚴厲,又補充一句:“你昨天發了高燒,我不放心。”


    “……”


    還好他以為自己是在發高燒。


    鍾意有些心虛。


    這一心虛,就乖乖地跟著他去了餐廳。


    這裏的餃子是鮁魚餡兒,佐了木耳,異常鮮美。


    梅蘊和起先不餓,看她吃的香甜,也去端了一碗過來。


    吃過了飯,梅蘊和送她出去,梅景然也跟了上來。三人剛剛到了大廳,就瞧見了徐還。


    徐還推著輪椅,上麵坐著他的奶奶,梅靜嫻。


    看見梅靜嫻,梅蘊和過去叫了聲表姐,問她近來怎麽樣。


    徐還站在旁邊,一張臉青了白白了紅。


    梅靜嫻樂嗬嗬地拉了徐還的手:“蘊和啊,你還沒見過徐還的吧?論起來,他還是你的侄孫呢。”


    梅蘊和笑的溫和:“說起來我也就比他大上幾歲,也別論什麽輩分了。”


    徐還恨得牙根癢癢。


    現在擱這和誰裝大尾巴狼呢?感情那天晚上揪著輩分論的人不是你啊?


    第24章 撐腰


    梅蘊和與梅靜嫻沒有交談太久,簡單寒暄幾句,就開車載了鍾意迴家。


    而鍾意的車則由小張給她開迴去。


    自從有了鍾意之後,梅景然基本上就沒外坐過副駕駛。不過小家夥一點兒也不介意,而且甚至熱烈渴望鍾意與自己二叔結婚,最好能夠把溫柔的性格分給二叔一點。


    至少別天天罰他寫字了。


    不同於梅家的安靜,今日鍾家格外的熱鬧,連車位都停滿了。


    有很多上門拜訪的客人,有的放下了禮物,寒暄幾句就離開了;也有些帶了美酒香茶,要和鍾徽喝一喝。


    當然,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來的,彼此都心知肚明;鍾徽知道,但也享受著他人的恭維。


    錢與名利,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重新又成了別人羨慕的鍾太太,被眾星拱月的宮繁自然是沒有功夫去親自整治菜,而是雇了廚師過來,她自己則和一些太太在二樓擺起了龍門陣,鍾意迴來的時候,她正好打到了興頭。


    鍾意心裏還記掛著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敢看梅蘊和的眼睛,極力掩飾:“謝謝你。”


    “沒什麽。”


    梅蘊和已經習慣她這樣疏離的客套,正準備辭別,旁邊的梅景然叫開了,他拉住了梅蘊和的衣角,睜著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說:“小嬸嬸,我有點餓了,你可以給我拿些東西吃嗎?”


    梅景然一直都乖巧聽話,鍾意當然不會拒絕。


    梅蘊和就這麽依靠著自家侄子的臉麵,得以順利進了鍾意的閨房。


    家裏的廚房已經被占用了,裏麵鬧騰的厲害,鍾意自己房間裏還有些零食——她晚上批改作業容易餓,總會囤一些東西來吃。


    誰知道她一打開門,發現自己的表妹鍾恬。


    站在她臥室裏的鍾恬甜甜地笑,站起來要挽鍾意的胳膊。瞧見她後麵的梅蘊和,手又收了迴來,假裝剛看的樣子,乖巧地朝他打招唿:“梅先生,新年好啊。”


    梅蘊和微微點頭:“新年好。”


    而梅景然好奇地探出頭,問她:“姐姐你是誰呀?”


    鍾恬過去,彎下腰摸摸他的腦袋,甜笑:“我是鍾意的堂妹呀。”


    梅景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童聲童氣地開口:“可是你怎麽在鍾意姐姐的房間裏呢?不是說,未經主人允許進入他人臥室是不對的嗎?姐姐你年紀都這麽大了,怎麽能做這樣不好的事情呢?”


    都說童言無忌,小家夥這連珠炮似的一段話,把鍾恬說的麵紅耳赤。


    但看著他那一臉的天真無邪,鍾恬又說不出什麽來。


    總不能跟小孩子計較吧,傳出去也不好聽。


    鍾意及時打圓場,把話題轉移過去:“小恬,叔叔和嬸嬸也都來了嗎?”


    鍾恬說:“嗯,他們和大伯在樓上談事情呢。鍾意姐,我先過去看看。”


    剛才那一段話,說的她是十分尷尬,逃也似的出了門。


    鍾意去櫃子裏拿零食,一打開,雲凝月送的黑盒子赫然放在上麵——上次從梅蘊和那裏討要迴來之後,鍾意就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什麽也沒發生過,也沒打開,就放在了上麵。


    梅蘊和就站在她身後,肯定又看到那個盒子了。


    =o=


    鍾意祈禱他已經忘記了盒子的樣子,天下那麽多黑色的盒子,不可能都是裝情、趣用品的對吧?


    她飛快地拿出零食箱,關上櫃門。


    梅景然並不是真的餓,象征性地拿了幾包出來,笑眯眯地道謝:“謝謝小嬸嬸。”


    他這話剛落,隻聽得鍾恬的腳步聲,她站在門口,聲音甜美:“梅先生,大伯讓你去樓上書房找他。”


    鍾意心裏一沉。


    今天這麽多人來家裏,基本上都是衝著梅蘊和來的。因為梅雍喜清淨,最厭棄不熟的人上門打擾,打著送禮主意的人,無一不被拒之門外。


    而鍾徽不一樣,他喜好交友,自詡好友滿天下,幾乎可以說是來者不拒了;如今鍾意要嫁給梅蘊和,他自然水漲船高。不少人難進梅家的門,就把主意打到鍾徽頭上了。


    如今鍾徽說讓他去書房,估計要談的事情也是瞄準梅家去的。


    梅蘊和似是洞察她心中所想,溫和地說:“先麻煩你照顧景然了,我一會就過來。”


    鍾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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