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嫡妻之錦繡重華,第六十七章 使計


    章節名:第六十七章 使計


    喬綜一臉陰鬱地坐在妹妹床前的繡凳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妹妹,愣是一言不發,腦海裏迴蕩的都是歐博那天所說的話,哪怕他想表現得好點,那些個話都深深地影響他的情緒。舒愨鵡琻


    喬茵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家兄長,這兩天她也留意到他的情緒似乎有幾分不對勁,小心地挪動一下身體,牽扯到身後的傷口,疼痛襲來,頓時“嘶”了一聲,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她這傷要完全好需要不少的日子。


    “你小心點,不然這傷什麽時候才能好?”喬綜趕緊伸手去扶住妹妹,這段時日她都必須要趴著睡才行,到底還是心疼萬分,這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妹妹啊。


    喬茵的手搭在他扶著自己的手背上,咬著下唇,眼睛有幾分酸熱地喚了一聲:“哥。”


    喬綜氣她也是真氣,女兒家的身子最是金貴,看她把自己糟蹋成什麽樣子?還讓那樣的男人找到借口來看輕她,不過疼也是真疼,深唿吸一口氣,“你老實告訴我,你與歐博是不是已有夫妻之實?”


    喬茵的臉瞬間慘白如雪紙,兄長他知道自己不自愛的行為了?她瞪大眼睛看著喬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難怪他這些天都不太對勁,除了歐博那個人麵獸心的禽獸之外,還有誰會這麽大嘴巴?這時候她是真恨那個曾經愛到不行的男人,原來真的恨一個人是這樣的滋味,那種恨到心扉的感覺如剜心之痛。


    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喬綜真實的答案,歐博果然不是在誆他,他恨得抽迴自己的手,舉起手來想甩喬茵一巴掌,這麽多年來學的規矩都扔到哪兒去了?不知貞節是一個女兒家最重要的東西嗎?連個承諾也沒得到就巴巴地奉獻出去,他怎麽不知道她有這麽傻?


    “對不起,三哥……”喬茵低聲啜泣地哭著。


    喬綜的手停頓在半空中愣是揮不下去,她已經這麽慘了自己還如何能再她?最後隻能挫敗地收迴自己的手鬱悶地坐迴繡凳上,“你,糊塗!”這已經是他能說出最重的話。


    喬茵早就已經後悔得無以複加,隻是事已至此,她再恨再悔也於事無補,那層薄薄的膜不會再迴來,“三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喬綜看她哭得傷心,心情更是沉重,一顆心似被人擰著那般痛徹心扉,“現在你不嫁他,還能嫁誰?是你自己把路都堵死了,嫁其他的男人,洞房過後就要被休迴家嗎?這些你都想過沒有?”語氣越說越重。


    喬茵怔怔地沒有出聲,她知道對不起未來的丈夫,可是大錯已鑄成,為了承擔這錯誤,她已經付出了很多代價,絕不可能再奉上後半生任人隨意踐踏,最後她仍是道:“我還是老話,我就算出家做姑子,也不會嫁他為妾。如果將來有男人不介意我失貞,我就算為他洗手做羹湯,荊釵布裙侍候他一輩子,我也不後悔。”


    妹妹這態度絲毫沒有轉寰的餘地,喬綜深深歎息一聲,現在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過得有多安逸,他看了眼妹妹的小臉,她要過得好,也得將來的男人不嫌棄她才行。


    比起喬蕾,他一向更疼喬茵,最後一拍大腿道:“這事你給我爛到肚子裏,至於你將來成婚的洞房花燭夜,三哥給你想辦法,你一個字兒也不要往外透露。”這時候他的表情相當嚴肅,“至於歐博,我先暫時穩住他,不讓他到處亂說毀你聲譽,不過你的婚事不能拖,我再想想法子能不能將你嫁到外地去,遠離衛京,他要傷害你也不會那麽容易。”


    喬茵臉上仍有淚痕地看著自家兄長,看他那副不容反駁的樣子,她哪還敢說半個“不”字,現在這個家裏惟一支持她的隻有他了,遂茫然地點點頭。


    喬綜沒再說什麽安慰她的話,要瞞過歐博將妹妹嫁予外人並不容易,這一切的運作都極費功夫,更何況家裏麵臨最差的環境,遂很快就起身丟給她一句好好養傷就出去了。


    喬茵沒有攔他,趴在床上的她越想歐博這人就越覺得寒涼,他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非要逼她就範,連這些*都往外說,當初自己真是瞎眼了才會看上他。握緊粉拳,她不能坐以待斃,如果真進了歐博的後院,她可以預測自己的後半輩子必定淒涼無比,那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此時的喬蓁鎮定地跪在老皇帝的麵前,穿越至今,她沒想到會有麵見這最高統治者的一天,不過好歹受過高等教育,在現代也算見過世麵,所以她的態度不見驚惶,這讓在場的部分人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年徹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關禁閉了這麽多天,她的氣色尚好,筱微在這點上沒有騙他,這時侯心裏的擔憂方才放下,這到底是禦前,他沒有表現得太出格。


    老皇帝詫異地看了看鎮定的喬蓁,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年徹,這時候他想起了永定老侯爺與順王這侄子都為這兩人到他麵前說過情,對於棒打鴛鴦的事情他沒有半點的內疚。


    “起來吧。”他語氣頗溫和地道。


    喬蓁這才起身,地麵到底頗涼,膝蓋上更是有幾分發麻,“謝皇上。”


    “抬起頭給朕瞧瞧。”


    喬蓁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眼睛飛快地看了看老皇帝,隻見這老皇帝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哪怕保養得再好,臉上的皺紋與老人斑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沒有半分做假,看來年紀實在是頗大了,一如這行將就木的帝國一般死氣沉沉。隻一眼,她就識禮地趕緊低頭。


    “這丫頭長得好。”鍾貴妃半笑不笑地看著老皇帝道,“隻是到底是入了祈福神宮,往後可要好好地為皇家祈福才行。”


    老皇帝瞟了一眼這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女人,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而破壞了祖宗的規矩,再美也隻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這種乳臭未幹的少女缺少了女人應有的風情,並不是他非常喜歡的類型。


    “是,遵娘娘的令。”喬蓁趕緊福了福。


    太子卻是看直了眼,上迴就覺得喬蓁長得不錯,現在這樣一妝扮更見嬌美,與父親的喜好恰恰相反,他一向偏愛少女的清新與活力。


    年徹不悅地看了眼這老太子,都一把年紀了,還老是盯著美貌少女看,真不知羞?略往前站了站,擋住太子如狼的目光,“喬美人倒是死得婉惜,皇上,太子殿下,是不是應該給喬家一點補償呢?”


    老太子這時候想到喬蕾又覺得可惜得很,忙應聲,“徹之說得有道理,父皇,兒臣也有此意。”


    再度迴到殿上的十五皇子看到這裏,眉頭擰成結,他栽在這件事情上,此刻說給喬家封賞他並不樂見,遂朝老皇帝身邊的一名親信太監使了個眼色,這人是他收買了的。


    那名太監低眉順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遂趁給皇帝換茶的功夫,小心地進言,“皇上,那喬家大房其中一房妾還是東陵國的細作呢,這事還是永定侯世子先發現的……”


    年徹抬眼不經意地看了眼這姓付的太監,唇角微微一勾,也好,喬家大房是時候該解決了。


    老皇帝的眉頭一擰,這喬家大房的案子他看過,不過因為情節不算嚴重,所以他也就暫時擱置,現在聽到這一番話,勾起他的記憶,因而臉色略有幾分不快。


    嫡皇孫道:“皇爺爺,這案子孫兒了解過,那喬家大房確是不知情,想來也還不到叛國的程度。”喬家兩個女兒是差點把他坑了,可一碼歸一碼,今天喬家的女兒不得好,他這件所謂的通奸案就不能完全的平複,他總得為自己打算一番才行。


    “皇孫所言正是。”年徹道,“正正因為當日臣也在場,所以才會對其中的細節更為了解,那細作還是臣首先發現的。不過喬家大房也有識人不清差點誤國誤己被人利用,確是不堪為官,臣以為這點罪責還是要追究的,也給別的官員以警示,讓他們不得掉以輕心落入東陵國探子的圈套內。”


    喬蓁眼觀鼻,鼻觀心,聽到年徹的說辭,看來不打算牽連到喬家的其他人,她也就不去管大房的死活,反正她與他們已經撕破臉,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徹之說得對。”十五皇子趕緊道,故意看了眼一身祈福神宮服飾的喬蓁,“按道理沒有兒臣多嘴的餘地,不過鎮西伯的爵位已經取消了這麽多年,這偌大的府邸應盡早收迴才妥當,另賜給功勳世家,正好是給喬家曾窩藏東陵奸細的處罰。”說到底,他就是要讓喬家受到實質的懲處,將來再給太子與嫡皇孫潑髒水就有了話頭。


    老皇帝沒有斥責這個多嘴的兒子,隻是神色嚴峻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兒子是比太子要優秀得多,這麽快就從剛才的打擊中迴過神來,這話也說得在理,原鎮西伯府給沒有爵位的喬家人住確是不太像話。


    喬蓁猛然抬頭看向十五皇子,居然想將喬家趕出喬府,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其實那個府邸並不是太好,幾家人明麵上說是分了家,但總也還是住在一起,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不住在一起或許會更好,但這也隻是想想罷了,與被人趕出去是兩碼事。


    年徹安撫地看了眼喬蓁,示意她稍安勿躁。


    嫡皇孫卻先道:“這樣似有不妥,皇爺爺,喬家的先祖曾有從龍之功,現在喬七姑娘又入祈福神宮,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喬家人都趕出喬府,未免有一杠子打死一船人的嫌疑,隻怕不知內情的人要說皇家涼薄。”


    年徹趁機道:“皇上,據臣所知,喬家幾房人已經分家各過各的日子,這喬家大房犯的錯沒有必要牽怒到喬家其他幾房人,畢竟並沒有通奸賣國的大罪,犯不著牽連到喬家其他的人,泯江王不知這內情,所以這建議還是不太妥當。”


    老皇帝淡掃他一眼,這孩子看來與喬家這姑娘感情頗要好,若是擱在以前他一道聖旨成全他們又有何難?隻是冷夜說她關係到聖琴,這就容不得他馬虎處理。再想到年徹的外曾祖父,他的親弟弟曾為他擋箭而死,這份恩情他還是記到現在。


    十五皇子嘴唇嚅動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老皇帝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做聲,他這才閉起嘴巴,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是頗為開懷,父皇這樣子看來是已經不打算追究他做過的那些事。


    老皇帝舉了舉手,示意各方都安靜,“這事儀兒與徹之、十五兒都說得在理,朕思量過,到底念及其祖上之功德,僅處罰喬家大房,不牽連其他喬家人。”


    “皇上英明。”眾人都下跪道。


    喬蓁也唿出一口濁氣,這結果甚好,沒有大伯夫婦的攪局,這日子會好過得多,隻可惜她現階段不能離開神宮,不然真想迴家看看。


    恰在這時候,喬芷被帶了來,她瘦得頗為明顯,眼睛紅紅的,明顯是來時哭過,跪在地上給老皇帝請安。


    老皇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與喬蓁落落大方相比,喬芷要顯得小家子氣一些,更何況她的氣色不太好,遂更沒看在眼裏,果然,喬家的女兒差距甚大,神色淡然地吩咐她起身。


    喬芷卻是哭著不起身,“妾身有罪,妾身不知自己被人蒙騙,所以釀下大錯,現在二姐姐因我之故而逝去,一屍兩命,妾身願一命償一命,這才對得起枉死的二姐姐,求皇上成全。”說完,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這番說辭出乎眾人的意料,原本有幾分看輕她的老皇帝也微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她還有這骨氣,勇於承擔己過。


    太子看到她受罪,又聽了她這一番話,頓時心軟成一片,忙道:“這事不能怪你,都是林側妃這賤人害的,你也隻是為孤的聲譽著想罷了,趕緊起來。”


    喬芷抬頭楚楚可憐地看向太子,“殿下不記恨妾身,妾身已經於願足矣,來世再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二姐姐死得冤,我不能讓她一人在地府受罪,殿下就成全了妾身吧。”


    喬蓁不禁概歎這喬芷也是演戲高手,這一幕慚愧演得多逼真,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姐妹情深,這形象也算挽迴來了,難怪弄成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還真是自歎不如。


    年徹這知內情的人不禁在心裏嘲諷一笑,比起喬蕾,喬芷更為技高一籌。


    鍾貴妃在後宮打拚這麽多年,哪會看不清喬芷的伎倆,無非是搏同情好讓自己撈點資本罷了,爭起寵來哪怕是親姐妹也是沒情講的,遂沉聲道:“還不趕緊起來,皇上與太子都不再追究你,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趕緊謝恩才是正道。”


    喬芷誠惶誠恐地趕緊再磕頭,隻是這次頭沒有磕下去,頓時就暈了。


    “六姐姐?”喬蓁趕緊上前扶住喬芷,一臉急色的模樣。


    無奈喬芷就是嘴唇打著哆嗦,愣是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太子早就心疼了,趕緊讓喬蓁姐妹下去,宣太醫前來診治。


    老皇帝看了眼兒子,鼻子哼了哼,“看你這點出息。”


    十五皇子與嫡皇孫都側目看去,隻是心態不同。


    年徹的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笑容,有著淡淡地嘲諷。


    旁邊的偏殿內,喬芷握緊喬蓁的手,趁人不注意,低語道:“七妹妹,這迴是我欠你的,往後必定報答。”


    這話喬蓁聽多了,並不太放在心上,若不是為了喬茵,她也不想管喬芷的爛賬,之前的哭戲實在太假。


    喬芷也不在乎喬蓁的迴答,眉眼之間有著必得之色,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這迴連老天都站在她這一方,她果然如願得到一張護身符,往後喬蕾的一切都會是她的,不,她要比喬蕾爬得更高才行。


    喬蓁看了看她的麵容,忍不住潑她一盤冷水,在她耳邊輕聲道:“六姐姐,如果你想站得更高,就不要表現在臉上,二姐姐的下場你沒有看到嗎?”


    喬芷聞言,輕皺柳眉,這七妹妹說得沒錯,她要走的路還長得很呢,這時候不是得意慶功的時候,“謝七妹妹提醒。”


    喬蓁沒有再答,恰在這時候,太醫提著藥箱走進來,她借機讓開到一邊,等著接下來的喜訊。


    沒一會兒,老皇帝與太子那邊也得到喬芷懷有身孕約莫二月有餘的好消息,老太子更是喜形於臉,鍾貴妃卻是皺緊眉頭,這喬芷似乎有些手段,身為親娘她不可能不知曉,卻一直隱忍不提,偏選在麵聖的這一刻宣布,這心機怕是也不低,莫測高深的麵容掃了眼太子,她怎麽就生了個傻乎乎的兒子?


    結果,在以為雪上加霜的喬家二房卻迎來了更美好的春天。


    喬芷因為身懷太子的孩子,破格被封為婕妤,這與被平反後追封的喬蕾是同一等級,等於最後是喬芷踩著喬蕾成功上位,如果沒有喬蕾的被冤死,就不會有喬芷的婕妤之位。


    二夫人在知曉後當即吐出一口老血,她的女兒就那樣死了,雖然有追封但人到底是沒有了,憑什麽王姨娘的女兒非但沒有事還能得封?這沒天理。


    王姨娘卻是撥開烏雲見朗日,臉上的喜色是掩也掩不住,她得意地看向惡狠狠地瞪著她的正室夫人,“老爺,這迴可是我家芷姐兒爭了一迴氣。”話卻是對二老爺說的。


    二老爺欣慰地撫了撫胡子,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這段時間的衰氣是過去了,他滿意地看向王姨娘,“你倒是會生,生了個好女兒,不像某些人,”目光淩利地掃向二夫人,“淨生些害人的玩意兒。”


    二夫人氣得頭暈,他喬健銳怎麽可以說這些讓人有失偏頗的話?難道就不讓人寒心嗎?


    喬茵收到消息,終於長唿出一口氣,有了喬芷這婕妤,局麵又不同了,總算沒有低到塵埃去,這可是對她相當有利的。至於母親勸她嫁進定波侯府的想法,她現在已經顧不及了,


    與之同時,喬家大房卻是哭天搶地,大老爺喬健林獲刑一年,一家大子又被趕了出來,房子與家產一並查抄歸了官府。


    在外看著貼著封條的大門,一大家子人都傻眼了,孩子一個勁兒地哭,大夫人喬陳氏卻是半天迴不了魂。


    喬老夫人已經被移到四房去住了,原本分家時她所住的院子沒算進去,現在一並算作大房的被封了,所以大房想去老夫人那兒也不行。


    喬紀道:“娘,我們去跟二叔父還有四叔父商量一二吧。”


    大夫人與其他幾房人的關係鬧得很僵,一直都是互不理睬的,現在落魄了,就算再拉不下臉也得求上門去。


    二老爺一聽到大房的人來投靠,當即就怒道:“不許放他們進門,這差點都害了我們一家子,哪還能再與他們牽扯到一塊兒?”


    二夫人也欣然點頭,她早就恨極了大嫂喬陳氏,現在更不可能去接濟她。


    大房連二房的門都進不去,氣得喬陳氏破口大罵。


    三房最為寬敞,隻是因喬蓁而與喬維交惡,大房沒去敲三房的門。


    最後惟有去了四房,四老爺看了眼大哥兒妻兒,不過半天功夫都落魄得不成樣子,學二哥那般趕他們走,他做不出來,最後隻能打開大門讓他們暫時住進來。


    大夫人頓時鬆了口氣,進了門就以長嫂自居,選了個最大的院子就搬了進去,氣得四夫人夠嗆。


    喬荏冷眼看著大房的行徑,低聲與她娘道:“娘,我們可不能收留他們一輩子,你跟爹好好說,祖母已經歸我們奉養了,現在又添大伯母一家,我們就算有金山銀山也要吃崩。”


    四夫人喬李氏細思也與女兒的想法一致,如果大房客氣一點那就算了,可現在這樣子如何讓人喜歡得起來?這迴查抄家產,他們能幸免於難已經是皇上寬容了,喬李氏越想越不能為大伯喬健林的錯誤承擔責任,如果他沒有色心不納妾,也就不會有這禍事。


    隻是丈夫迂腐了些,喬李氏也不含糊,明裏暗裏地給丈夫吹起了枕頭風。


    “這結局你可滿意?”年徹終於逮到喬蓁私會,擁著她的腰邀功。


    喬蓁看了他一眼,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龐上輕輕一吻,“這樣可以了吧?”


    “這哪行?”他不滿地道,直接將自己的唇壓在她的唇上深吻起來。


    喬蓁兩手圈住他的脖子熱切地迴應著他。


    冷夜在進宮晉見皇帝的時候,念力施展,恰好看到兩人親吻這一幕,頓時袖下的手握緊成拳,喬蓁說要去東宮與喬芷見麵,原來是為了與年徹幽會,這畫麵看得讓他嫉妒不已。


    多年前他也同樣輸給了另一個男人,難道現在還要再輸?他不甘心,為什麽他愛的人都得不到?


    年徹感應到冷夜偷窺的念力,當即不動聲色地反擊迴去,兩人的念力相撞,頓時飛沙走石,喬蓁略有感應到這兩股力量。


    她貼著年徹的嘴唇,輕聲問,“冷夜?”


    年徹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喬蓁頓時臉色一沉,沒想到冷夜這人真是卑鄙到讓人想豎中指,居然還用念力跟蹤她,一念之下,她牽引自己落在他魂靈上的禁製。


    冷夜當即頭痛欲裂,一時撐不住想要跌落在地。


    “大祭司?”皇帝身邊的太監問道。


    冷夜搖了搖頭,收迴自己的念力,勉強起身,“我沒事,走吧,莫讓皇上久等。”


    喬蓁感覺不到冷夜的念力,這才冷臉問年徹,“他走了?”


    “嗯。”年徹應道。


    喬蓁皺眉道,“這人不知道以後還會做出什麽事來?連跟蹤這麽沒品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年徹卻沒有應聲,隻有握緊的拳頭透露出他的心情相當不好,喬蓁現在還不能擺脫掉祈福神宮,老皇帝不會答應的,離他真正要運作的事情還有些時日,這個時候他頗為憎恨自己,如果能不顧一切帶她走就好了。


    喬蓁握緊他的拳頭,表示自己會與他一起麵對所有的難關。


    年徹笑了笑,伸手輕撫了撫她的秀發,低頭密密地吻在她的臉龐上。


    喬蓁卻很殺風景地道:“對了,我五姐姐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他沒好氣地應聲,為此他連歐博這哥們都暗中使計調他離京,就是為了計劃順利進行。


    “我可沒說你食言,我這不是擔心五姐姐嘛。”她討好地圈住他的腰磨蹭道。


    “你這磨人的丫頭。”他到底對她心硬不起來,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後又吻了下去。


    另一邊廂的冷夜看著老皇帝,沒想到這個老家夥宣他來是為了喬蓁。


    他連眉也沒皺道:“皇上,喬蓁關係到聖琴,臣有感應,聖琴之主這一件事隻能從她身上下手,才能水落石出……”他眼也沒眨地說著謊言,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喬蓁嫁年徹那是不可能的。


    老皇帝真正感興趣的還是聖琴,“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出此人?”


    “皇上再給臣一點時間。”冷夜道。


    老皇帝故做感慨地道:“年徹與喬蓁倒是情投意合,如果沒有這一茬,朕給他倆賜婚也沒什麽不妥……”


    冷夜心裏暗罵一聲,這大魏的皇帝會為這件事內疚那才是笑話,最終還是為了聖琴,這是警告他的話,看來祈福神宮的流言老皇帝也有耳聞。


    “皇上,臣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臣之心日月可鑒。”


    “朕也不是猜疑愛卿。”


    兩人似乎都在信任對方,卻都心存猜疑。


    冷夜向老皇帝稟告了一些事務後,方才建議道:“皇上若是對年世子有所虧欠,不如就賞賜他一房妻室做為補償不更好?這可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這事容朕再思量。”老皇帝怔了怔後道,賜婚什麽的他也想過,隻是以永定侯府這樣的功勳世家,賜婚的人選可要慎重,原本以喬蓁的家世是配不上,但勝在令人放心。


    冷夜看了一眼,沒再乘勝追擊,而是打了邊鼓即退,隻要讓年徹不好過,他樂意為之。


    喬府,喬茵的傷勢能下床的時候,就接到了歐博因公務離京的消息,這對於她而言可是一個機會。


    “姑娘,奴婢查到定波侯府老夫人明日會到白馬寺進香。”春柔道。


    喬茵的表情瞬間一冷,“你給我安排一下,我明天一定要見到這老夫人。”


    以她的身份去敲定波侯府的門,隻怕別人連大門都不會給她進,要接近這老夫人,明天就是一個好機會,既然他歐博能找她的家人來治她,她為什麽不能去找能治他的人?


    春柔點點頭,“奴婢都打點好了,住持那兒也打過招唿。”


    喬茵因為得了這消息,這一晚才勉強多吃一些,隻是才扒了幾口飯,二夫人又照例來勸她嫁進定波侯府為妾給她掙迴麵子,最近王姨娘很是囂張,二夫人雖然不至於日子難過,卻也舒心不起來,非要與王姨娘較一高下。


    喬茵早就煩不勝煩,自然不會點頭。


    翌日,喬茵收拾妥當後就早早到白馬寺等待機會,定波侯每年都會到此進香,這都是老規矩了。


    她在偏廳等到午時,才聽到外頭有動靜。


    定波侯府的老夫人每次來都會用齋飯,她探頭看了看,果然看到老夫人率先走進來。


    歐博的祖母歐溫氏出身高門,氣度自然不凡,又因養尊處優,所以很是富態,在相貌上,歐博倒有幾分似這祖母。


    喬茵也沒含糊,當即從隱身處走出來,走向看到她一臉錯愕的老夫人,屈膝行禮道:“給老夫人請安。”


    “你是?老身沒見過你。”定波侯府老夫人皺眉道,雙眼裏麵滿是威嚴。


    “老夫人沒見過小女子,不過小女子卻是來請老夫人做主的。”喬茵不懼地抬頭看向歐老夫人。


    “你找老身是為了什麽事?”歐老夫人由侍女扶著坐下,兒媳們都趕緊在她身邊侍候,當然目光少不了看向這突然冒出來的少女。


    喬茵轉頭麵向歐老夫人,正色看著她,“小女子是來請老夫人看好您的孫子的,歐世子要強納我為妾,小女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與他人為妾的……”


    “放肆!”歐老夫人將手中的茶碗擲向地麵,冷冷地看著喬茵,這該死的女人居然說她寶貝乖孫要強納她為妾?她算什麽東西?姿色又不是上佳。


    歐博的生母定波侯夫人聽到這話,也氣不打一處來,她的兒子如此優秀,怎會做出強納妾的舉動來?“你莫汙蔑我兒,不然我饒你不得?”她的神色更為冷厲。


    喬茵早就知道歐博會這樣,他的家人也不是什麽善茬,吃多少齋念多少佛也是沒有用的,她冷靜地將那日媒婆強留在她家的婚書以及聘禮單子攤出來給歐博的祖母與母親看。


    一進間,歐博的祖母與母親都臉色鐵青,這孩子居然背著她們做這件事?


    歐博的嬸母看見不由得暗自興災樂禍,“大嫂真的半點風也沒收到?博哥兒這真是糊來,要納貴妾怎麽也得跟家裏打聲招唿,他倒好,一聲不吭就自個兒做主了,雖然這納妾不等於娶妻那般鄭重,可也不能馬虎至此啊。”


    定波侯夫人瞪視一眼妯娌,再度看迴喬茵,這女子真很大膽,真個闖進白馬寺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納個妾罷了,我們定波侯府不在意……”


    “侯夫人在意與否與小女子無關,小女子隻知道寧可當寒門妻,不當高門妾的道理,還請侯夫人約束你兒子,莫要再來騷擾小女子的清淨,也莫要再使那卑鄙的伎倆。”喬茵不再為歐博連納妾都不與家人相商的行徑傷心了,這個男人不值得她留戀。


    歐老夫人早就氣青了一張老臉,這樣讓人上門打臉的事情她多少年沒經曆過了?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官之女,喬家不就出了個婕妤嗎?這在權貴之家根本就不當一迴事,等太子登基撈到一宮主妃那還好說,現在不過是她一腳就能踩死的螞蟻罷了。


    她從鼻子一哼,“你這樣的女子,我歐家也不會想要納為妾,你放心好了。”


    喬茵當真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謝老夫人成全,小女子感激不盡。”再度屈膝行了一禮。


    定波侯夫人怒斥,“還不趕緊滾!”


    喬茵也沒因她的話而動怒,隻是深深地慶幸自己不用與這等人打交道,當即就施施然地出了這廳堂的門。


    在外麵仍能聽到歐老夫人訓斥兒媳的聲音,這時候她微微一笑,這樣甚好,總歸可以橋歸橋,路歸路,兩人再沒交集。


    在迴程的時候,她坐在馬車裏終於可以吃下幾塊點心,這段日子以來的鬱悶之氣都可以消去了,隻要定波侯府的女眷出麵,歐博就不可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春柔看到姑娘的好心情,臉上也開始有了些許笑容。


    正在喬茵要送一口點心進嘴裏的時候,馬車卻是重重一頓,隨後就是一歪,忙一手扶住車壁,“出了什麽事?”


    外頭的車夫道:“姑娘,外麵的雪太厚了,車輪陷進去被卡住了。”


    喬茵掀起車簾從車上下來,看著車輪陷進雪地裏,車夫拚命地拉馬也不管用,這車輪根本就拉不上來。


    喬茵也有幾分著急,忙道:“我們一道使勁將車輪拉出來。”邊說她已邊動手。


    春柔也不含糊,可是憑借三人之力也沒有辦法使車輪迴歸到旁邊的平地上,喬茵背上的傷實際上仍沒有好全,這一使力碰觸到傷口,頓時疼痛起來,她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如果再拉不上來,那就糟了。


    腳下一踉蹌,她險些跌倒。


    “姑娘?”春柔忙驚唿,想扶她也來不及。


    喬茵隻能順勢跌到雪地上,哪怕過了春節,這雪仍未停。


    就在這時,一雙厚實的大掌立即扶住她,她才避免跌個狗吃屎,待她站定,這大掌的主人當即鬆開手,聲音沉穩道:“姑娘可要幫忙?”


    喬茵如獲救星地看向身後,隻見到這出手助她的人長著粗眉大眼,長相雖不精致,但也不是大老粗,看起來頗為正直,應不是壞人,她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位壯士,那就有勞了。”


    男人看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也沒有推辭,而是吩咐她站遠,然後就兩手一運力,馬車的輪子就從雪地裏了拔了出來,迴歸到平地上,隻是男人衣擺及鞋子卻被泥濺到,頓時就髒了。


    喬茵見狀,連忙道謝之餘,忙道:“壯士,你的衣物?”


    “不礙事。”男人不在乎地揮揮手。


    喬茵想要摸銀子給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沒帶銀兩,頓時一張俏臉紅透,“不,我該賠給你的,要不這樣吧,你明兒派人到我家來取。”當即將自家的地址告知。


    男人愣了愣神。


    春柔卻是趕緊扶喬茵上馬車,這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已經吃了一次虧,不能再吃虧了。


    喬茵在馬車上趕緊又道了謝,這時候車夫才揚鞭起程。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喬茵的笑容。


    後麵的下屬這才牽馬走近,“章哥,這姑娘不正是正六品內閣侍讀喬大人的閨女,那可是給你說親的對象,我看知書達理的,長得又好,章哥還是趕緊應下為好。”


    “沒錯,章哥,這遇上可是有緣,要不然怎麽偏給你遇上?要不是我們執行這公務,不經過這白馬寺,想碰上都難。”又一下屬起哄道。


    “她爹又是正六品官,章哥本身是六品武將,正好門當戶對,趕緊娶來給我們當嫂子……”


    幾個下屬你一言我一語頗為熱鬧。


    男人卻是冷眼掃過幾名下屬,縱身一躍跳上馬,“別多嘴,毀了人家姑娘的閨譽。”


    這婚事是永定侯世子親自保的媒,他本欲拒絕掉,雖然在官位上他與她父親相當,可是到底不如人家殷厚,再說這世子爺保媒就更是令人難費解了。


    不過在真實見了喬茵的人之後,他的一顆心卻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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