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上並沒有什麽法決,隻有寥寥幾個字,“小師弟,你真的入魔了?”


    直到此刻,龍傲狼才明白楊帆的良苦用心。(..tw無彈窗廣告)


    知道有些話無法當麵言明,所以楊帆才故意打著什麽“劍心”決幌子,說到底心裏還是不相信龍傲狼會真的入身魔教。


    生死關頭,命懸一線的時候,沒想到楊帆想著的,要問的,竟然還是這件事。


    試問,有個這樣的師兄,自己怎麽還能再隱瞞下去?


    至於將來會如何,都隨它去吧!


    龍傲狼忽然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等睜開眼時,雙眸卻已變得猶如當初初上青龍峰時那般的清澈,語氣也不像往日裏那樣的冷漠淡然,對著楊帆緩緩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見過這法決。”


    楊帆哈哈一陣長笑,幾乎笑出了眼淚。笑罷,楊帆運力將手中的石塊捏了個粉碎,一連說了三個“好”。


    “好,好,好!想來你也不必對我這個將死的人說謊,既然你說沒有拿法決,那就是這幾年我誤會了你。”


    說完,楊帆又對著魔主和那黑衣老者笑道:“在下心願已了,不必勞煩這位龍堂主和各位動手,我自行了斷就是了。”說著話,楊帆長劍一橫,就往脖頸中抹去。


    “慢著。”龍傲狼長槍一擋,攔住了楊帆的同時,嗜血魔龍槍上紅芒湧出,結成一麵血色的光幕,隔斷了身後魔主等人的視線。


    “大師兄,你不想讓我背負惡名,但我更不能讓你們就這樣死。”龍傲狼低低的話語聲從血幕裏傳來,但由於有了血幕的隔擋,隻有楊帆聽到了那細若遊絲般聲音。


    血幕遂即散去,龍傲狼轉身對著魔主道:“教主,這幾個人暫時還不能死。”


    魔主眉頭一皺,道:“哦,為何?”


    龍傲狼並未作答,而是冷冷看向那黑衣老者道:“道長這一手一石數鳥之計真是讓人佩服,隻憑一句“姑且信了二位”,便不費吹灰之力的借他人之手將後患盡除。”


    魔主微微動容,但卻未多言。


    而那黑衣老者卻淡淡的說道:“貧道既然一言既出,便斷不會出爾反爾。”


    龍傲狼盯著那黑衣老者冷哼了一聲道:“是嗎?道長連真麵目都不肯示人,說出口的話恐怕更讓人難以相信了!隻怕殺了他們幾個後,道長便心無顧忌,到那時就算道長出爾反爾,誰又能將道長如何?“


    一席話讓一旁的魔主不禁攸然變色。


    雖然龍傲狼話說的不是很直白,但魔主是什麽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關係牽連。


    先前已殺了那殷洞主等人,又傷了那疆良猛獸,若是再將楊帆等人殺了,那這裏就隻剩下黑衣老者和魔教的眾人,此間之事便再無外人知曉了。


    換句話說,如果黑衣老者毀約又來爭搶這三色花,就算事後傳出去,恐怕也不會有誰相信魔教中人,認為黑衣老者是出爾反爾的無恥之徒,反而會說黑衣老者是力戰妖魔的正派高人。


    但眼下有青龍峰眾人在,此事就不一樣了。


    畢竟先前那黑衣老者曾和魔主有言在先,凡事種種楊帆等人都看在眼裏,黑衣老者如果要想毀約,也不得不有所顧忌,因為此事若是一旦由楊帆等人傳出去的話,憑他們幾個金係弟子的身份,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這其中的利害牽連,經龍傲狼一說,魔主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當下,魔主不禁微微點了點頭。


    “那依你的意思?”黑衣老者眼中精芒閃爍。


    龍傲狼冷然不懼,伸手一指那邊被魔主打傷的疆良,和那些地上的殘肢斷臂道:“我教教主已向道長表明誠意,可道長的誠意又在哪裏呢?”


    “貧道若無誠意的話,何必在這裏與你們多費口舌?”黑衣老者道。


    龍傲狼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道長話也不是不無道理,不過記得道長曾說過,單憑幾句空口白話,不免讓人難以相信。何況道長的修行又實在是高深莫測,換作是誰都未免心有疑慮。若是道長真是有誠意,不如……”


    ”不如怎樣?”黑衣老者雙眉一皺道。


    龍傲狼並沒有急於答複,而是轉首看向魔主道:“教主,他們幾個已經負傷在身,要想殺他們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完,又看向那黑衣老者道:“想必道長也不會在乎讓他們多活這一時半會兒吧?”


    “幾個無名小輩而已,就算多活一會兒,也興不起什麽風浪。”一旁久不做聲的任無心也忽然接道。說著話,任無心還對著魔主微微示意。


    魔主自然明白,也遂即說道:“不錯,早一時晚一時而已,隻要我等取得這三色花,便即刻送他們上路,道長意下如何?”


    黑衣老者眼中精芒閃爍不定,冷冷的道:“看來閣下還是信不過貧道了。”


    魔主麵色微變,但遂即沉聲道:“彼此彼此。若是道長信得過我等,何不讓我等先行取花?”


    黑衣老者雙眼驟縮,剛要發作,旁邊的任無心卻忽然插口道:“任某知道道長乃是得道高人,道行之深就算是放眼天下,能及道長者也不過寥寥數人。但任某鬥膽問道長一句,今日我聖教教主及三大堂主皆在此處,若是動起手來,單憑道長一人又有幾分勝算?”


    “人多怎樣,貧道也未必就怕了你們。”黑衣老者哼了一聲道。


    “不錯,依道長的修行,放眼天下又何須懼怕任何人。”任無心嗬嗬一笑道:“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道長此行意不在與我等一爭高下吧?而我等也不願與道長一決生死,到最後弄個兩敗俱傷,說不定反而便宜了他人。”


    頓了頓,任無心又接著說道:“正是因為如此,任某才有方才的提議,道長把這花讓給我等,日後我等助道長成就大事,這樣一來,大家不用生死相爭,還能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眼下若是道長肯讓一步,此事便兩全其美了。”


    黑衣老者在魔主及任無心身上巡視了個來迴,又看了看那邊的三色花,目光卻最終落在了龍傲狼身上。


    盯著龍傲狼默然半響,黑衣老者才緩緩道:“想不到你們這位龍堂主還真是有情有義之人,至今不願對舊日的同門師兄弟動手。不知道是不是龍堂主心裏一直還念及著師門舊情,時至今日都仍然無法忘懷呢?”


    一句話,讓魔主和任無心,還有其他的魔教弟子等人同時變色,齊齊側目看向了龍傲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卻是一旁的楊帆插口說道。


    說完,楊帆又兀自搖搖頭,道:“不對,我忘記了,閣下是終南山的前輩高人,想必道心已經練到了堅如磐石的地步,世間已經沒有什麽情義能打動道長了吧?”


    “是嗎?那依大師兄這樣說的話,這位道長不就是無情無義之人了嗎?”孟凡東接著說道。


    “老四,你說的不對?”老八封劍合接道。


    “那應該怎麽說?”


    “畜牲尚有添犢情深,慈烏反哺,這位道長既然能做到無情無義,那隻能說他是……”


    “連畜牲都不如!”


    最後這句話卻是幾人異口同聲說的。


    幾人先前被黑衣老者所傷,此刻總算是出了一口氣,罵完之後,幾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幾人的笑聲中,那黑衣老者猛然怒哼一聲,黑色的身形突然掠起,猶如一道黑煙般朝著楊帆等人欺了過去。


    雖然楊帆幾人經過這一會兒的調息,體內真氣已經能運轉,但相比黑衣老者幾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更何況那黑衣老者還是陡然出手,讓人防不勝防。


    須臾間,黑衣老者便到了幾人近前,黑色的衣襟猶如一團黑雲,眼看著就要把盧三等人盡數籠罩。


    斜刺裏,一把血色的長槍,一把紙扇從左右兩方同時激射而至,成夾角之勢攔住了那黑衣老者的去勢。


    黑衣老者冷哼一聲,雙掌掌心中一抹青光閃過的同時,對著左右兩方隔空拍出。


    “砰砰”兩聲響聲中,長槍紙扇被黑衣老者手中的青光擊的倒飛了迴去,而黑衣老者受此一阻,急掠的身影卻也微微一滯。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龍傲狼和任無心則分別從左右兩側閃現而出,二人手中的嗜血魔龍槍和骷髏扇,也閃爍出幽幽血光,淒淒白芒,封住了黑衣老者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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