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業不甘寂寞,你我聯手,當有不小概率送他歸西,但魯王那邊······”


    公孫青玥寒色微斂,轉而思索成功概率,“以子脅父,確實有可能影響他的晉升,但魯王都能做出如此惡行了,他會否因姬承業之危而受影響,還真不好說。”


    “無論魯王成敗,姬承業都要死,”薑離迴道,“既已結下死仇,就絕對不容姑息。他現在還是世子,權位尚不夠高,等到他繼位魯王,那就有的是法子來為難我等了。”


    而且目前還能推斷姬承業和雲九夜有交情,他一開始插手薑家之事,就可能是雲九夜請他出手的。隻是後來事情發展變化,以致於姬承業和薑離結下了死仇,倒沒雲九夜什麽事了。


    若姬承業上位,在外支援雲九夜,薑離和公孫青玥未來少不了難關。


    至於魯王的報複,薑離他們背後也不是沒人的。


    “不過在表麵上,還是要將殺人的鍋給扔出去,以免落人口實。”薑離一邊說著,一邊肚子裏冒著壞水。


    說到背鍋,就不得不提一下親愛的妖神教了。


    既然他人能扔鍋,沒道理薑某人不能。


    決定了,殺姬承業的就是妖神教。連計劃的製定者都想好了,就是那十九中的何羅神。


    ‘另外,還需多找些援手,保證能百分百斃殺姬承業。’


    薑離這般想著,就要和公孫青玥離開鳳鳴山。


    就在這時,薑離突然心有所感,哈哈一笑。


    “施主請留步。”


    一聲突如其來的唿聲響起,那聲音輕緩柔和,如高山流水,又有一種無形的魔力,吸引著二人不自覺地迴頭。


    隻見高崖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座石亭,有一全身皎白,著白衣,散白發,白麵無瑕的居士含笑而立,其人周身如有氤氳光輝,論賣相,還要在覺醒了神農之相的薑離之上。


    而按照賣相實力論,有此賣相者,定非凡人。


    薑離怕是撞上奇遇,遇上高人了。


    但這高人的開場白未免有點讓人感覺驚悚,這要是把施主換成道友,就是絕殺。


    再加上福神玉如意帶來的預警,薑離幾乎是在第一時刻低唿道:“走。”


    什麽都別說了,走!


    別管高人不高人,奇遇不奇遇了,大不了不要這奇遇就是。


    薑離和公孫青玥出身大派,背後有人,完全不缺道果、功法、資糧,他人渴望而不可得的奇遇,對於薑離二人來說隻是錦上添花,完全犯不著為此冒險。


    公孫青玥察覺薑離迫切之意,當即喚出飛劍,禦劍騰飛。


    而薑離則是禦風而行,與劍並發,飛劍之速帶起勁風,勁風又被薑離化為己用,推進自身和飛劍之速,二人化作螺旋交互的殘影,轉眼間就是數百丈之距。


    天空的風景像是化作了一條線,在兩側飛掠而過,倏然間一聲轟鳴響起,重壓加身,卻是薑離二人已經突破了音障,如今超出了音速。


    公孫青玥手掌上浮現出赤紅的紋路,形如符文,周身青火隱現,而薑離則是雲氣繞身,隱成龍形。


    二人都因音障重壓而顯露了功法,旱神掌和應龍變同時浮現出異象,穩固肉身。


    然而······


    前方的天空中出現了五根天柱般的手指,周邊空間變幻而五指握攏,直如天地倒傾,世界坍縮。


    ‘這劇情不對,我都還沒撒尿題字,你怎就握掌了?’


    薑離當即就要催動最後的保命底牌,遁逃離開,但他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五指已然握攏,霎時間天翻地覆,空間扭轉,無盡的黑暗侵襲,直似要將二人都卷入深淵之中。


    但在下一瞬,空間再度定形,鳳鳴山之景再現,而薑離和公孫青玥則是淩空立在高崖之外,看起來還未爆發速度飛行。


    適才的那一切是真?還是幻?


    “這是幻術?”薑離低聲道。


    “是焉?非焉?”


    居士含笑道:“諸相非相,是與不是,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


    薑離點了點頭,和公孫青玥一同落迴高崖,道:“晚輩受教了。”


    是不是幻術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不過對方。


    適才的場景,薑離的天子望氣術看不穿,看不透,暗中觀察對方,也是沒有看出一點端倪。既不覺高深莫測,也沒有返璞歸真之感,總體而言,就是差距太大,以致於天子望氣術沒了用武之地。


    簡而言之,就是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對手。


    這要是打得過,薑離能直接打得對方諸相非相,但既然打不過,那當然是你說的對了。


    “施主言不由衷啊。”


    白衣居士搖頭失笑,卻又點頭,“不過這性情卻是始終如一,豁達的很,對自身有自知之明,可說是明心見性。如此心性,已是勝過世上九成九之人,迷者年少之時都不如施主。”


    “晚輩二人乃鼎湖派天璿長老門下公孫青玥、薑離,”公孫青玥行禮道,“敢問大師法號?”


    這是在報出家門,希望以此來讓對方顧忌一二,同時也想知悉對方之身份。


    眼前這居士可謂是高深莫測,適才那一手能力,和傳說中的掌中佛國很是相似,公孫青玥甚至懷疑這是佛國覺者當麵。


    若是那位的話,倒是不需要過多擔心了。


    佛國覺者,乃大覺悟之人,決計做不出戕害小輩的舉動。他固然為佛國首座,但他更是覺者,不會因為利益而做出這種有違其心的事情。


    “女施主心思敏慧,但心機過深,當真有誤修行。”


    白衣居士輕笑道:“要讓你等失望了,迷者不過是一執迷之人,和這芸芸眾生並無差別,並非你所想的覺者。迷者法號真如,不過是一在家居士而已。”


    他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精準點出公孫青玥的想法,然後直言道:“迷者叫住二位施主,乃是見這雍州似有兵禍起,即將生靈塗炭,心生不忍,欲要超度亡魂,以求世道清平。”


    說著,他手一攤,一張一尺長的金紙出現在手中,“這一張大明咒,可鎮萬鬼,若以此來鎮壓自身,亦可穩固肉竅。施主精元磅礴,但無肉身修持之功,而使得功體難以進一步蛻變,若以此咒鎮身,但可使精元內固,以蛻變龍體。”


    薑離聞言,心中暗凜。


    這位真如居士道出“龍體”二字,可見其已經看穿了薑離所修持的應龍變之法。


    應龍變乃是以符塑體之功,以法造身之訣,薑離本身三元平衡,精元不亞於氣元和神元,修持這方麵的功法當是如有神助。


    但因為他本身並沒有修煉肉身方麵的功法,能夠如此精元全靠道果能力,以致於肉身未經淬煉,雖是已經修煉應龍變入門,但變化始終遊離於外,符籙種子難以和肉身穴竅徹底融合,進一步蛻變。


    這張金紙若真如同居士所言那般能夠穩固肉竅,當可讓薑離的肉身真正得到淬煉,應龍變再進。


    想到這裏,薑離行禮道:“居士慈悲心腸,薑離自當相助。”


    還是那句話,打不過,他說得都對。


    別管這金紙是否當真能鎮壓萬鬼,是否當真能幫薑離穩固肉竅,這金紙,薑離都得接下。


    至於是否用來穩固肉竅,那之後再說。


    當然,接歸接,該有的謹慎還是得要的。


    薑離伸出雙手,做接取狀,卻不走近,而是和石亭隔著兩丈之距。


    真如居士和石亭一起出現,且未踏出過石亭一步,顯然是內有玄機。這要是薑離走近親手去接金紙,卻被真如居士一把抓住,然後桀桀一笑,說一聲“進來吧你”,那該怎麽辦?


    為了避免這種中的橋段發生,薑離決定隔空接紙。


    “哈,”真如居士失笑道,“滑頭。”


    他手一揚,那條金紙就如活物般飛空而行,在空中繞過兩個圈兒,落到薑離手上。


    當手掌接觸到金紙的瞬間,薑離突然感覺身體一沉,一種奇異的感覺浮現在身。


    就像是從液體變成了固體,從雲端踏足大地,實實在在的感覺席卷周身。曾經汲取應龍之氣的穴竅皆是浮現出光華,已經凝練出符籙種子的穴竅更是出現了一種血肉相連之感。


    符籙種子和穴竅交融,就如同種子埋入大地,然後生根發芽。


    薑離的皮膚上隱隱泛光,於表麵凝聚出如角質層般的東西,一種緊繃又舒暢的感覺在皮膚上彌散開來。


    僅僅是這一接觸就有此變化,這金紙功能比想象的還大。


    薑離落眼於金紙,就見六個燦金色的大字上上頭熠熠生輝,分別是唵、嘛、呢、叭、咪、吽六字。


    六字大明咒烙印於金紙上,若有若無的佛韻在內中蘊藏,深邃又恆遠。


    薑離見之,露出笑容,“這一下,我相信楊殛之前所說的話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薑離未必是得道多助,但魯王絕對是失道寡助。


    此前上清派、狐岐山,乃至道德宗、朝廷都在隱隱相幫太平教,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目的。


    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各方卻還是能夠齊心,為相同的目的發力。


    隻是這一次,從幫助太平教變成了針對魯王。


    立場變化,有時候就是這麽的有趣,之前是敵人,現在也許還是敵人,但朋友卻不一定還是朋友。說來說去,皆是利益。


    身體不適,更新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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