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將現而未現,便是薑離速度再快也難以撈取到未完全顯現的道果,而七層寶塔已是近在眼前。


    此乃圍魏救趙之舉,托塔羅漢以攻身來逼薑離遠離道果。


    寶塔看似小巧玲瓏,但此刻卻如山嶽之巍然,撞向薑離的所在,擊出一個清晰的裂口,就像是空間被打破一樣。


    磅礴的力量碾壓空氣,形成實質,又將其擊破,便形成了如此的奇觀。


    五濁惡氣對於這等純粹的力量難起作用,那寶塔也非是虛幻的法相,而是真正的實物,薑離的身體甫一接觸寶塔,便四分五裂,風卷殘雲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假的!幻身!


    “魔羅劍典!”托塔羅漢冷哼出聲。


    “正是。”


    聲音入耳,一劍先行,比聲音還快的劍光乍現,重重劍影相疊,如長河一般湧向托塔羅漢的本體。


    從一開始,薑離就沒想過非要過江羅漢道果不可。


    這道果若是能取固然可喜,不能取也不可惜。


    薑離的真正目的,還是突破這三位羅漢的包圍。他為殺過江羅漢而讓三位羅漢的包圍成形,如今要突圍,便要攻其一,破其防。


    這一點,對方可能也想到了,但薑離對過江羅漢的道果出手,他們便是想到了,也必須盡一切辦法去救。隻因就算包圍成形,三位羅漢自問也未必能夠困得住薑離。


    是故薑離出手,做奪取道果之勢,托塔羅漢速度最快,當先攔截,卻也讓自身和其餘兩位羅漢脫節。


    劍影重重,瞬間淹沒了托塔羅漢的身影,叮當叮當的響聲不絕,托塔羅漢的金身之強,還在過江羅漢之上,薑離劍氣竟是無法傷其分毫。


    但在那重重劍影之中,有一道劍光陡然閃現出沛然劍威,劍鋒貫空,令得托塔羅漢心中危機大盛。


    “神足通。”


    他身上金光陡然劇盛,身形橫空挪移,於電光火石的刹那和劍光擦過,一聲尖銳的摩擦聲傳來,托塔羅漢的肩上多出了一道深深劍痕。


    神足通,又名身如意通,五神通之一,從字麵意思上理解,這自然是腿足方麵的神通,但實際上神足通的“神”乃是神元,足則是滿足、圓滿。


    神足乃心念具足之意,修成之後身心皆通,身心如幻,非我無我所,可以心禦身,以生變化,譬如托塔羅漢的金身,便是以神足通加持法相,使其和身體完全融合,使得阿羅漢金身還淩駕於過江羅漢之上。


    不過那種心念所至即可達的能力,神足通也是有的,隻是那需要境界達到菩薩果位,方可做到。


    五神通中的天眼、天耳令得托塔羅漢察覺危機,羅漢的殺賊則讓他不為薑離秘劍所迷,而神足通則是讓他得以從薑離的襲擊下幸存。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被留下了一道劍痕。


    “好生淩厲!好生古怪!”托塔羅漢心中暗道。


    佛國金身分三重,阿羅漢金身、菩薩不滅法體、如來不毀真身。


    托塔羅漢的阿羅漢金身在諸羅漢中也是位列前茅,雖還不到更上一層的菩薩不滅體,卻也非是一般的五品招式能傷,沒想到竟在薑離的劍下破了防。


    那一劍似是一劍,但劍刃卻是如水一般流動,一劍如萬劍,生生破開了阿羅漢金身。


    甚至若是托塔羅漢再慢一步,胳膊都要被卸一半去。


    一個圍魏救趙,一個聲東擊西,在短短的瞬息時間內,各逞機心,交換一招後,以托塔羅漢負傷為結果。


    旋即,震天之聲傳來。


    “阿彌陀佛。”


    那攔截在來路之上的胖和尚手結無畏獅子印,發金剛禪獅子吼,一隻黃金獅子顯化在身後,發出震天咆哮,而其原先以手捂著的心口處,則是綻放佛光,隱現金佛之狀。


    開心羅漢,曾開心以示心中之佛,諸羅漢中,佛力最強。


    薑離之身無形無跡,不見其人,但此刻獅子吼震蕩八方,將不可見之身形生生逼出。


    羅漢道果有殺賊神通,不受心中之賊影響,如今開心羅漢以獅子吼震蕩外界,令得魔羅劍典所幻化之相亦是難存,可謂是杜絕了薑離動用詭秘手段的途徑,獅吼之聲更震蕩心神,攻其神魂。


    隻見那蕩空音波中,一道道身影閃現,又紛紛泯滅,赫然是薑離所分出的幻身,唯獨一道模糊身影時閃時現,飄移不定。


    “道德宗的希夷劍訣。”


    騎鹿羅漢微微沉眸,以坐姿移轉,化出道道不同的莊嚴之相,於音波中挪移往來,接近模糊身影,一掌送出,“般若空觀。”


    雲空不空,似相非相,一掌似有還無,勁力一吐,掌勁便已送至其身。


    若運使五濁惡氣,薑離是藏不住的,也就是說此刻他未有惡氣護身,這一掌及身,便難以用惡氣化去。


    托塔羅漢雖因薑離之計而脫節,但其餘兩僧還是完美配合上,彰顯出十足的同修默契,這一掌擊中模糊身影,當即就讓薑離形體顯現。但是——


    收。


    薑離納勁入體,佛氣入身。


    化。


    先天一炁融合佛氣,形成了一道劍氣。


    運。


    發。


    收化運發,一氣連環,隻見一道劍氣自薑離指尖射出,雲空不空,似有還無,返歸騎鹿羅漢之身。


    同源的劍氣擊在騎鹿羅漢身上,他竟是察覺劍氣滲入阿羅漢金身,欲要入體。


    而在這時,薑離身影順著音波飄移,似緩實疾,穿梭自如,化作遁去的一,劍似羚羊掛角,巧奪天工之神妙,直刺騎鹿羅漢中劍氣之處。


    這一瞬間,騎鹿羅漢隻覺那劍氣刺出之處金光黯淡,阿羅漢金身出現了薄弱之處,此劍若中,當可直貫其胸膛,引五濁以蝕之。


    “啊。”


    逼命的危機令得騎鹿羅漢一聲驚叫,都顧不得體麵,當空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這一劍。


    然而這也讓這合圍之勢終告瓦解。


    薑離見狀,一聲輕笑,就要順著音波遁走脫身。


    “哈。”


    就在他將要離去之時,薑離的口中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心中暗道不妙。


    久違的玉如意示警到了。


    笑聲未落,天上的連綿陰雲中出現了玄奧的法陣,一隻金黃龍爪從中探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向撤離的身影。


    “龍蛇體。”


    薑離當機立斷內運奇門,身體機能十倍的加快,大圜劍上泛現生機,又轉為肅殺,十裏春風,桃紅滿天,萬朵黃花綻放,凜冽肅殺。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內以春秋劍之意,外合名花劍,亂花飛舞,形成生殺之圖,劍光交錯,抵禦神龍探爪。


    “鐺——”


    半空中響起一聲交錯的巨響,蓄勢已久的龍爪按在生殺圖上,霎時千花崩散,黃瓣滿天,劍氣斬擊在龍鱗,留下道道劍痕,但那神龍巨力也讓薑離如折翼飛鳥般墜向下方的山嶽。


    “嗷——”


    隨後,一隻威嚴的龍首辟開下觀,矯矯而動,神龍見首不見尾,化作一道金光落向下方山嶽之中,化出一道英挺的身影。


    身著黃衫,身高八尺,劍眉入鬢,手扶銅鞘長劍,正是鼎湖派當代弟子的大師兄——雲九夜。


    他竟是在上空旁觀已久,並且一直隱藏行跡,連薑離和幾位羅漢都未曾察覺。


    直到薑離要走之時,雲九夜方才出手,一招神龍探爪,讓薑離不得不暗中使出本體的招式,倉促應對。


    但是······


    黃衣青年在濕滑的岩石上前行幾步,目光落下,停在一對腳印上。


    那腳印入石三分,邊緣處出現了細密如蛛網般的縫隙,顯然是在落地之時泄出勁力,轉嫁到山石之中導致。


    “逃了?”


    雲九夜低聲道:“或者說,走了。”


    是倉促逃離,而是從容退走,這兩者的差別,代表著對方的實力。


    而從對方能夠在那等關頭都能硬接自己一招,還能悄然離開,雲九夜不低估地將其定為後者。


    “連戰四位羅漢,卻還能接我一招,當真不可小覷,可是······”


    看向那深深的腳印,雲九夜劍眉揚起,“不該如此才對。”


    法外逍遙腳不沾地,便是在刺殺途中也未曾例外,但這腳印卻是證明他不光沾地了,還在之後毫無異狀地從容退走,委實不應該。


    按照雲九夜之前的預算,便是法外逍遙接了自己一擊,也要在山上落地,讓自己得以追上,拿下對方。


    算漏了這一點,讓他失去了其人的蹤跡,想要再度找到機會,怕是難了。


    不過雲九夜此刻,卻是沒將心思放在惋惜上,而是仔細觀察那腳印。


    “依照陰律司那邊的推斷,李清漣當是以人參果來塑造肉身,因此而不具後天五行之氣,肉身至清至淨,不受地濁。他若是和地麵接觸,要麽就是受了地濁,功體折損,要麽就是清濁相吸,難以地麵。而這人卻不是任何一種情況······”


    雙眼微闔,掩住眼中之色,雲九夜低聲自語:“要麽就是法外逍遙解決了這問題,要麽······”


    “你不是法外逍遙李清漣。”


    本來應該早點碼完的,但群友的奇言妙語吸引道了我,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然後就這樣子了。


    明天我決定碼完之前,絕不登企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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