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師徒二人談完話,迴去的時候,開陽長老已經收拾好了淩無覺的骸骨,以布綢掩蓋,收入了儲物法器之中。


    鼎湖派的真傳,也就此缺了一位。


    開陽長老表麵上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緊繃著的臉龐,還是表現出了他心中的鬱結。


    “天璿師姐,還請相助,查出殺人者。”開陽長老看向天璿,懇切地道。


    這自然是要讓天璿幫助占算,推導兇手了。


    “本宮已經算過了,”天璿道,“殺人者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便是連因果和天機都被掩蓋,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本宮亦是占不到結果。”


    “妖神教?”開陽長老低聲喃念。


    基本上說到無法占算,就都會想到妖神教,由於某位至強者做的手腳,妖神教之人可謂是人人自帶天機隱藏,想要占其所為、所在,就要先過這位至強者那一關。


    “這攪屎棍!”開陽長老也不由罵起了這位至強者。


    開陽長老其實也懷疑妖神教。


    沒辦法,誰叫妖神教是最容易做到此事的人呢,妖神教會成為背鍋教,不是沒有理由的。凡是查不出結果,占算不能的事件,都可以推給妖神教,甚至妖神教那邊也是願意承認的。


    不過此事背後,應當還有其他玄虛,出手者就算是妖神教之人,背後也未必沒有其他人唆使。關鍵,還是動機。


    ‘而這動機,很快就有了。’薑離幽幽想道。


    關於淩無覺之死,其實還是有一條線索的,那就是淩無覺如何知道薑離情況,並作出針對的。


    ‘雲九夜也該懷疑起這消息的源頭了,他必然想要進行追查。不過,以他的心機,應該不會自己親身去調查,而是會想辦法讓開陽長老去查。’


    薑離對情況洞若觀火,已是能夠預測到下一步的變化。


    他隻需要默默等待,等到開陽長老追查到何羅神身上,然後借勢出手,便可除去何羅神這一目標。


    這時,兩股氣機自天上飛來,旋即有兩道神光落下,莊嚴神聖的氣息,代表著神屬道途的身份,且還是五品。


    和仙屬道果在五品時會擁有騰雲駕霧的神通一樣,五品的神屬道果,也基本有飛天的神通,且飛行特征相當之明顯。


    那兩道神光落到水麵上,露出了兩道魁梧的身影。二者皆是麵方臉闊,一副粗豪漢子模樣,身披棕色甲胄,腳蹬黑靴,一人左手持混銅降魔杵,另一人則是右手持精鐵蕩魔杵,一左一右,如同鏡中倒影,頗為對稱。


    “蜀王府門客任海(唐合),見過諸位。”


    兩尊鐵塔似的身影齊齊行禮,同聲道:“我二人奉蜀王之命,請諸位前往王府一談要事。”


    “看來皇叔是等不及了。”


    天璿見狀,淡淡說了一聲,便道:“帶路。”


    眾人禦空,隨著這蜀王府的兩位門客去往郡城。


    ······


    ······


    作為四品的王爺,負責鎮守蜀郡水脈,蜀王的地位之高,在諸王中也是位列前茅,便是梁州刺史也不敢對其有絲毫不敬。


    然而,如此地位的蜀王,卻居於郡城中不算熱鬧的明德街。王府雖顯堂皇,有王家之相,但若是撇除那些歇山轉角、重簷重拱的皇家規製,這王府看上來和一般的富貴人家差之不大。


    任海和唐合二人帶著天璿和薑離一行人進入王府,直入前廳。偌大的廳堂中,整體擺放著兩排四方椅,椅子間隔則是一張張小方桌,放著茶水。


    隻不過此時在座的眾人,都是無心飲茶,各自麵色凝重。


    上首位置,則是兩張太師椅左右並列,一張上麵坐著高冠博帶,麵相威嚴的蜀王,另一張則是空著。


    而在左右,前首坐著四品,玉虛觀的申侯道人、道德宗的文虛道人赫然在列,還有一身著藍袍的老者,也同樣坐在前列,和四品對坐,但他自身境界當是未到四品。


    這該是梁州的刺史了。


    薑離還看到了張道一以及那想要降妖的玉虛觀弟子,他們都坐在下首。


    除了太平教和昆虛仙宮,也就隻有玉虛觀的那位屠龍道人未出現了。


    任、唐兩人帶路過來之後,就主動去廳堂大門左右站著,如同兩尊門神。兩位長老去前首空著的四方椅坐下,天蓬長老邊走,身形一邊縮小,轉眼間就變成了常人高,那長著虯髯的臉龐竟是多出了幾分儒雅。


    雲九夜也是靠近前麵的一張四方椅上坐下。


    他入了五品,還是掌門真傳,論地位,接近一眾四品,為他空出的位置排在張道一等人前麵。


    雲九夜之下,還有一張椅子空著,那應該是給薑離準備的。


    不過天璿隻是看了一眼,便道:“徒兒,你坐到前麵去,你是薑氏之主,可位列三公,之後還要出戰,當在前首。”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目光波動。


    直言讓薑離出戰,是認為薑離的實力還在雲九夜之上。


    而說到“薑氏之主”,則是要蜀王和梁州刺史為此背書,支持薑離獲得薑氏家主該有的待遇,比如三公之位,還有權臣三件套。


    這一點,之前在神都時就已經提出過了,但被宗室和一眾朝臣給暫時擱置了,現在又提,顯然是天璿認為時候到了,該推薑離上去了。


    梁州刺史麵色一正,卻不出聲,蜀王則是沉吟一會兒,看向薑離,道:“公孫家主的意思,是薑少主已經晉升五品了?”


    盡管在薑離破劫之時,見證者就已經有所猜測,但真正見到之後,依舊有些不好確定之感。


    太快了。


    雲九夜會成為同輩人中第一個晉升的,是因為他有著天君公孫棄這個師父,且自幼修行,早就打下了根基。雖然他也是到了十幾歲時才開始進入九品,但他在此前可是打了十年的根基啊。薑離有什麽?


    盡管他拜師天璿之後,待遇不下於人,但在此之前,他可是全靠聽外門長老講課和自學的啊。


    如此精進速度,太過駭人,讓人忍不住懷疑薑離是否一味地晉升,沒有在每個境界打下紮實根基。


    “之前渡劫,略有感悟,使得道果圓滿,之後僥幸晉升。”薑離十分謙虛地道。


    此言既出,令得眾人齊齊心思浮動,便是之前就基本確定的雲九夜,也是有所悸動。


    他想起了當日何羅神之言,若薑離入五品,則他不可敵。


    蜀王聞言,眼中浮現厚土之色,一雙眼瞳隱隱拉成豎形,威嚴如龍,無形的威勢立時擴散,如暗流般衝向薑離。


    薑離隻覺身形一重,如有山嶽沉於肩背,厚重無比,但觀察周邊,卻是發現其餘人都無異狀,仿佛那威勢不存在一般。


    ‘僅僅是針對我一人······’


    薑離洞察入微,隨即身形一鬆,肩膀一震。


    蜀王隻覺自身之氣勢如中空處,瞬間落空,卻又遭一股無匹之力碰撞側麵,將山嶽般沉凝的氣勢頂了開來。


    隻見兩道土黃流光在薑離身周閃過,陡然外震,隱約可感厚重之勢。


    “果然是五品,”


    蜀王念頭一動,流光自散,然後讚道:“且根基之雄厚,可謂匪夷所思啊。公孫家主,若是薑離出戰,本王願意上表朝廷,請封三公。”


    雖然隻要最後的天河關不破,金堤就不算毀,但若是能夠保住其餘兩座堤壩,還是要盡力保住的。


    魚嘴分流,辟水口引洪泄洪,有這兩座堤壩在,可讓天河關壓力大減。


    蜀王可不會以為在隻留天河關的情況下,無支祁會選擇罷手。就算無支祁罷手,龍宮、太平教也不會。所以在見到薑離之根基,且其願意出戰後,蜀王當即就允下諾言,為薑離背書。


    但一旁的梁州刺史見狀,卻是開口反對道:“便是根基深厚,也還是初入五品,王爺,老夫以為當派遣五品圓滿之修士出手,方為穩妥之策。”


    “貧道也認為不妥,”文虛道人隨後開口,“年輕人固然是天賦過人,但論及修為和搏殺經驗,卻是未必比得上早入五品者,若要出戰,還需慎重。貧道以為,不如讓可出手者論教一番,擇出最強者出戰,如此方是最佳選擇。”


    這道人掛起一絲笑,掃視了眼在場的眾人,尤其在薑離等年輕一輩上停留了一下,“諸位認為如何?”


    “老夫讚成。”梁州刺史第一個附言道。


    蜀王亦是露出了沉吟之色,然後點頭道:“這確實不失為一個選擇。”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我好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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