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寶蓮燈灑下星星點點的光輝,將師徒二人籠罩其中。


    天璿手指輕動,將結界布置在周邊,隔絕內外,同時詢問道:“神都近況如何?陰律司可有何異動?”


    “梁州生變,兩位皇子也暫時放下了爭端,倒是有了往日的平靜,陰律司調動頻繁,諸多陰神皆趕往梁州,不知作何打算。據南天司匯報,陰律司的五道將軍也疑似來梁州了。”公孫青玥答道。


    “姬玄通嗎?陰律司倒是對洛書河圖看重得很啊,看來傳聞無差,土伯確實是受了天譴了。”天璿淡淡道。


    五道將軍姬玄通,其人實力不下於司首幽王,隻是因為非是出於皇室主支,而是分封的王係,故未能封王,在陰律司的地位也是略遜於幽王。


    此人曾經統領一軍,昔年也是一位人傑,生時堪比薑離、雲九夜等鼎湖派真傳,乃姬氏天才人物,死後亦為鬼雄,晉升了鬼屬四品道果五道將軍,實力更上一層樓,乃是陰律司一大幹將。


    “大皇子那邊呢?”


    “仙後之前與師父交手之後,玉虛觀廣乘道人親上昆虛仙宮,一劍劈了山門,逼仙後迴返,大皇子一方暫失強援,也是安分得很。”


    玉虛觀和昆虛仙宮同處昆虛山,隻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算是鄰居,若要出手,倒是頗為方便。


    想來是玉虛觀的這幾位將消息傳迴宗門,惹得廣乘道人出手了。


    那一位修的是劍道,下手無情,年輕時就不講究什麽憐香惜玉,凡是為敵,男女皆殺,因為殺了一些知名美人,還得了個摧花道人的外號,和屠龍道人可謂是一時瑜亮。


    現在老了,就更沒這方麵的講究了。


    仙後要是不迴去,廣乘道人可能真把昆虛仙宮給拆了。


    “雍州那邊呢?”


    “讓玉衡長老去了,雖然是幫師弟的忙,護衛師弟的族人,但誰不知道現在師弟都快成我們公孫家的人了呢。玉衡長老知道有這討好師父的機會,可是開心的很,聽說把手頭上的事務都交給了二師兄,連夜趕去了雍州。”


    師徒二人本是一問一答,氣氛融洽,但當這句話說完,似乎又有了變化。


    本是說薑氏祖地先前遭遇刺殺之事,但這話頭轉來轉去,又轉到了某人和天璿的關係上。


    “師父,你知道弟子的道果三聖母如何演繹嗎?”公孫青玥幽幽道。


    “經過這段時日,我發現了,越是禁忌的情意,就越能推進道果演繹,越是堅守情感,就越能促成道果融合。就這段時間裏,我的道果演繹一日三變,能力的提升是肉眼可見,說不定很快就要圓滿了。”


    天璿稍加提煉了一下公孫青玥的言語,得出了結論。


    那就是越禁忌越強,比如——


    和師父的男人有了姻緣······


    這三聖母的道果雖然是天璿交給公孫青玥的,但她本人對這個道果並不是很了解,畢竟這是獨一性道果,不能以常理推論。宗門之內,也沒有三聖母道果的記載,這道果還是天璿當年無意中得到的。


    現在她知道了,當真有種氣血上湧的高壓感。


    饒是以天璿的心性,也有種口出汙言的衝動。


    這是什麽奇葩的道果啊。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演繹道果之法,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若是薑離在此,他肯定會說這是天璿見識淺薄了,連呂洞賓咬狗的演繹之法都有,何況其他?


    可惜薑離不知道情況,現在就隻能讓天璿一個人承擔壓力了。


    天璿千算萬算,連因果線都算到了,結果在這方麵出了紕漏,被一個道果給壞了事。她連薑離這親身經曆者都瞞過去了,結果卻被公孫青玥給接近了真相。


    不過,也未必沒法補救。


    “薑氏的前家主薑韜,十有八九是死在了天子手中,”天璿沉吟道,“否則不足以解釋你的道果進境。也唯有如此血仇,才能讓兩族出現不可調解之矛盾,讓你的道果如此精進。不過青玥伱放心,有為師在,沒人能壞你和薑離的好事。”


    公孫青玥:“······”


    她萬萬沒想到,天璿連這都能圓迴來。


    並且這理由聽著,竟然還真有些道理。


    但是——


    “師父啊,你有多久沒逗我了?”公孫青玥輕歎一聲,道。


    天璿聞言,微微一怔。


    “你從小教我到大,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師父你人前端麗高雅,實際上卻是小心眼、惡趣味,時不時逗徒弟為樂,但你現在想想,你有多久沒打趣我了。”


    公孫青玥注視著天璿,言語中有種穿透人心的銳利,“自從去了神都之後,你的注意力多數都放在了師弟身上,連打趣我的心思都少了。任你心思莫測,這種不經意間的舉動,卻是騙不了人的。”


    聲聲句句透人心,如同一道道利劍,試圖撕破天璿的偽裝。


    然而天璿卻是依舊不露半分破綻,嫣然一笑,道:“原來是為師的小青玥吃醋了,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愛好。好吧,為師就多給你點關愛,免得你連你師弟的醋都吃。”


    她還在隱藏。


    公孫青玥見狀,也是笑了。


    “也罷,既然師父你無心,那我也就放心了,”她含笑著拿出了無字天書,道,“先前我算了算自己的姻緣,發現桃花、紅鸞、天喜三星皆有動,合入配偶宮,婚姻宜早不宜遲。還是盡早將親事給辦了吧,也免得師弟招蜂引蝶,惹來一些小蹄子倒貼。”


    你才是小蹄子!


    天璿暗暗咬牙。


    反了,通通都反了,兩個逆徒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現在連師徒食物鏈底端的紙老虎也敢在她天璿頭上動土了。


    “那你倒是和薑離攤牌啊,一直拖著,你不急,為師都急了。”天璿心中生怒,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地調笑著公孫青玥,就講究一個滴水不漏。


    隻是她心中明白,這水,到底還是漏了。


    公孫青玥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又怎會不知其心思?


    這一次,這大徒弟是真正懷疑上了。


    這讓天璿心中閃過一絲迷茫。


    本打算瞞著一輩子的事情,終究是泄露了,今後······不好辦了。


    ······


    ······


    兩個女人,一對師徒,在那裏明刀暗槍地言語交鋒,這一邊,薑離也是盯上了好大哥。


    “金堤崩潰,不過一天時間,沒想到兄長竟然這麽快就趕來了。”薑離眯著眼,不懷好意地看著風滿樓。


    速度,是最大的問題,就風滿樓如今展現的實力,給他三天時間都不一定能趕到蜀郡。一天?累死他都不可能。


    更別說,還帶上了個公孫青玥。


    “這個嘛······”風滿樓打了個哈哈,道,“其實是為兄早就晉升為了六品神巫,隻是隱而不發罷了。最近為兄好生修持,厚積薄發,道果又一次晉升,如今已是五品巫鹹,能與萬物通靈,日行三千裏都不在話下。”


    “可惜,為兄來得太快,沒能帶上朝廷撥來的十萬天兵。不過賢弟請放心,兵馬已在路上,待到水患彌平,天兵便至。”


    隱而不發?厚積薄發?


    這番話,簡直是口胡,都不用獬豸玉像,薑離就知道風滿樓在扯謊。


    道果晉升又不是修煉,講究的就是一分功夫一分收獲,實力有增長就有增長,沒有就沒有,從無厚積薄發之說。


    這位好大哥現在是連理由都懶得找了,直接上嘴就是敷衍,就差明說我在騙你了。


    “甚好,我等正好要去追殺那無支祁,得兄長之助,當平添三分把握。不過此事危急,恐會危及兄長性命,不如由我來驗證一下兄長的實力,也好決定安排吧。”


    說話之時,薑離手一卷,旋風驟起,道道烈風如刃,破空而至。


    到底風滿樓的底細如何,一試便知,今日就要探探底。


    現在算起來,該是欠了四章。


    這欠更當真是難還啊,今天又是到四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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