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神行太保將消息送達皇城,直入大明殿,送到姬陵光的手上。


    “先殺姬博古,又敗呂天蓬,現在連朱晦庵都親自上門負荊請罪,哪怕是本宮當年初晉升四品時,都沒這本事,這小子竟是在五品就有這般能耐。”


    姬陵光一臉狐疑之色,心中忍不住懷疑,‘這小子,該不會和她雙修了吧?’


    思來想去,好像也就隻有這一點能解釋的通了,否則任其如何天資絕世,還修煉了《氣墳》,在功力的積累上都難及那些活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老家夥,更別說還有道果神通的差距。


    總不可能他一路容納的都是獨一性道果吧?


    ‘若當真如此,下次見麵可要好生笑話天璿那騷蹄子一下了,連自己的弟子都勾搭,也好意思嘲笑本宮老牛吃嫩草?’


    姬陵光這般想著,心情相當愉悅地下令道:“起一封詔書,請薑氏家主薑離前往梁州,以平逆黨。”


    言下之意,自然是已經把薑離當薑氏的家主了。


    同時,這一道詔書也當是為薑離站了台,讓那些姬氏的人都給收著心,不敢明麵上報複,也算是保住一些族人的小命了。


    一旁的侍女聞言,連忙應一聲是,然後開始將姬陵光的吩咐用公式化的語句寫好,由姬陵光蓋印後,送達下去。


    ······


    ······


    同在此日,道德宗,八景山之上,有一中一青兩位道人立於山崖,仰望天空。


    此時臨近黃昏,天色昏暗,卻可見一道雲氣自天空現,其色上黃而下白,長數丈,如一杆大旗,在空中獵獵劃過,無端帶來一種冰冷肅殺之感。


    “蚩尤之旗,見則王者征伐四方。”


    前方的道人似中年又似老年,又帶著青年的朝氣,又不顯矛盾,他望著那道雲氣,悠悠說道:“人間兵戈,自此而始,這就是你想要等待的時機嗎?”


    “是。”後方的青年道人點頭道。


    這青年身穿一襲白色道袍,劍眉入鬢,眉宇間自有一股淩厲之色,頭不結道髻,長發隨意披散,泛著一股白金色澤,如同精鋼般。


    “勾陳主人間兵革,我欲晉升勾陳,此時正是良機。”


    青年道人言語如劍鳴,帶著一種奇特的鏗鏘,淩厲鋒芒隨聲而現,四周草木山石境界鍍上了一層鋼鐵色澤。


    “但你不會成功。”


    前方的道人輕聲一歎,“貧道當年西行,壞了那狂人的肉身,阻道覺者,這兩位,甚至還有業如來,他們都不會讓你晉升成功,其餘的三品道友,也不會坐視。”


    “那師尊呢?”青年道人不為所動,反倒問起了一個與以上沒有出現在前言中的人。


    “師尊這些年隱居山林,鮮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是阻人晉升二品。當年擊殺龍宮之主,使青龍道果流落九州,百年前西行,轉戰萬裏,先壞那姬氏狂人的肉身,後又與覺者論道,亂其心而阻其道,這一次,是否又要對徒弟出手?”


    道人言辭之尖銳,直指前方那人之過往,而前方的道人,後者的師尊,卻在此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少頃,他淡淡說道:“不會。”


    “多謝師尊。”


    青年道人行了一禮,便徑直轉身,就要離去。


    似乎他來此,就是為了這兩個字。


    隻是在他離開之前,一道流光從後方射來,劃過一個弧度,來到青年道人身前。


    道人定睛一看,是一玉簡,上有數個大字——《九天蕩魔真訣》。


    “你一直不來,貧道也不好舔著臉送去,今天難得見一麵,正好將此物給你。”


    後方傳來淡淡之聲,讓青年目光微動。


    “謝師尊。”


    他低聲說著,卻比前一句謝有溫度多了。


    隨後,青年道人收起玉簡,又是行了一禮,徑直離去,隻留下他的師尊還留在山崖上,看著天空。


    “若是你再等個三年,也許還有晉升成功的機會,可惜你不願等。”


    當世六強中最為年長的道君看著天空,輕聲道:“罷了,便讓貧道看看那兩位道友這些年來長進了多少吧。”


    他的目光似是穿過時空,左右眼眸中分別倒映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


    ······


    時至黃昏,梁州盧川郡。


    一個守城的士卒抬頭望天,看到了有雲氣自空中劃過,當即搖了搖身旁打瞌睡的同伴,道:“大郎你快看,有祥瑞!”


    同伴被搖得差點磕到城牆上,好不容易站定,沒好氣地道:“屁的祥瑞,這過小年的,外頭還在鬧水患,我們還得守夜,我看不是祥瑞,倒像是惡兆。”


    話雖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順著同伴的手指看去。結果就看到那像是一麵大旗的雲氣遙遙劃過天空,其下方,正有烏泱泱的人群在接近。


    那人群當真,還豎著幾杆大旗,上書“太平”二字。


    “太平教!”


    大郎扯開嗓子,拿起手邊的銅鑼便是一頓敲,“太平教來了。”


    昏昏欲睡的環境頓時被打破,一對對士卒持著弓弩上城牆,還有一道白氣突然冒起,本地的郡守從中行出。


    “果然是太平教的妖人。”


    郡守張盤有修為在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杆杆軍旗,當即就下令,讓弓箭手準備,隨時射箭,將床弩拉開,搭上一根根刻著符文的弩箭,更派人召集城中的修行者。


    可等到片刻後,那烏泱泱的人群近了,他勃然變色。


    老人婦孺,乃至傷殘者,烏泱泱的人群怕是有二三十萬,衣衫襤褸的,一看就是難民。


    太平教攻破了嶽陵城,也聚集了更多的難民,眼下就有部分的難民來到了此處。二三十萬的人潮,如同水災時的洪水般向著郡城湧來,本已經要鬆手的弓箭手忍不住將弓箭垂下。


    “放箭!”


    張盤卻在此時怒喝:“放箭!伱等身後就是全城的百姓,裏麵有你們的家眷親人,若讓太平教的妖人入了城,你們的親屬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員。”


    “放箭!出了事,由本官一力承擔。”


    相比較起刺史來,這個郡守卻顯得格外的有決斷,或者說能下狠心,下決心。


    猶豫不決的士卒聞言,看著那一個個瘋狂的難民,咬著牙,再度搭弓引箭,頓時一波箭雨在半空劃過弧度落下,讓衝在最前方的難民中箭倒地。


    與此同時,有修為、道果的校尉以及城中的修行者紛紛趕至,手持兵刃駐守城關,森然的氣機凝固一股沛然之勢,懾得難民不敢向前。


    難民停步了,跟在難民之後的黃巾軍也隨之停步。居中的一杆軍旗下,一個身披甲胄,頭戴黃巾,看上去三十歲上下的漢子見狀,當即就像身後的車轅稟報道:“渠帥,守軍放箭了。”


    “本帥看得到。”


    車轅上,一個麵如黃玉,長得頗為俊朗的青年露出一絲冷笑,道:“正合我意,來人,祭鐵甲神雷。”


    郡城方麵若是開城門,那自然最好,不開城門,也合太平教的心意。正好,可以借此煽動人心,裹挾著難民攻城。無論對方作何應對,都不會改變結果。


    殺難民是一條死路,不殺,也是一條死路。


    “祭鐵甲神雷。”


    命令層層傳達,當即就有黃巾力士在難民群中開出一片空闊處,十位身披黃袍的醫者分開站立,雙手同時高舉。


    一顆顆圓滾滾的鐵球在雙手之間滴溜溜地轉動,球體表麵上亮起一道又一道的符籙紋路。


    旋即——


    “滋啦!”


    電光激耀,鐵球被雷法激起,帶著奪目光芒向著城牆飛射,而那十個醫者同時無力地倒下。


    城牆上頓時又是一波箭雨射出,其中不乏真氣和術法,箭矢和氣勁轟在個別鐵球上,有些被雷光給轟散,也有些······


    “轟隆!”


    天空炸開一聲霹靂,鐵球轟然爆開,雷火爆散,霎時城牆上火光四起,肢體橫飛。


    也有球體落在城牆上,頓時便炸出一個缺口,以地祇能力加固的城牆都經不起這鐵甲神雷的轟炸,整座城牆都在顫動。


    與此同時,城外傳來軍號的聲響,黃巾力士列陣向前,那渠帥則是揚聲高唿:“狗官殘殺無辜百姓,斷我等生路,不若殺進城去,屠狗官,搶糧食。”


    話糙理不糙,這渠帥的高唿頓時激發了難民的求生心理。


    人在餓極了的情況下,是沒有多少理智的,這群難民長途跋涉,早就快被逼瘋了,眼下聽到唿喊,都沒多加思考,就順從著求生的本能埋頭往前衝。


    哪怕是有個別人能保持理智,也擋不住人潮。


    城牆上的守軍自然是拚命抵抗,郡守張盤更是盡起神域,一道光幕強行罩在城牆上,穩住城牆,同時壓製著難民和後方的黃巾力士。


    依仗著城牆和神域,守方強行穩住,不斷地收割性命,但隨著一道狂暴的星光劃空而來,轟在光幕上,整座城牆都開始劇烈搖晃。


    “這是···神屬天將!五品!”


    張盤隻覺自己的神域一觸即潰,忍不住驚唿。


    同時,身披明黃甲胄的太平教渠帥自星光中衝出,一掌蓋在張盤頭頂。


    “殺你者,天暴星婁雲青。”


    話音落,頭顱碎,婁雲青一掌蓋碎了張盤天靈,紅的白的都暴射出來,灑在甲胄上,襯出一股兇氣。


    而婁雲青如同旋風般掃過城牆,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不多時就將守方屠戮一空。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他站在破敗的城牆上,向下高唿,引起如狂潮般的附和。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大批的難民喊著口號,隨著黃巾力士一同衝開了城門,蜂擁入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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