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嘴臭,極致的效果。


    羅儀的雙眼隱現血色,赫然是氣到極處,氣血都要灌入瞳仁,一道青光迸發而出,三尺青虹直取薑離首級。


    當怒到極致,便是連氣話都不說了,隻想取對方的性命,羅儀此刻便是這種狀態。


    ‘飛劍!’


    薑離乍現青光,腦海中念頭閃過,一枚玉符已是在懷中亮起,“六丁六甲,護我真身。”


    金光沐體,又有真氣行於周身,使得皮膚隱隱透明,和金光相映,如金色琉璃。


    薑離身子微動,以肩擋劍,在鏗鏘聲中,一道深深的劍痕出現在金光之上,青光已是被震開。


    這一口飛劍,自然是全無公孫青玥那口劍器般神異,無論是品級還是威能,皆是遠遠不如。但公孫青玥那時是將功力壓到九品,且全無殺心,而羅儀此刻卻是想要薑離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公孫青玥的八品道果是術士,羅儀的八品道果是劍修。


    鼎湖派擁有的人屬八品道果有二,一為術士,一為劍修,術士側重於輔助,而劍修專精殺伐。


    而羅儀雖是薑逐雲的人,但他並不姓薑,其本人也非是在三年前入門,而是早就拜入鼎湖派,且走的還是人屬的道人這條路。


    換言之,羅儀不光是八品,還算是薑離的上位,他也容納過道人的道果。


    盛怒之下一劍襲擊,竟是被薑離阻擋下來,這一幕頓時令眾人心驚,羅儀更是目現厲色,劍光再添三分殺機。


    既是被激怒出手,那便幹脆將錯就錯,強行斬了他。


    就算不成,也可推脫於怒不可遏,不至於遭受重罪。至於成了······就算是死也值了。


    青色劍光化出七個光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薑離,淩厲的鋒芒哪怕是有護身阻擋,也讓薑離生出汗毛倒豎。


    “驚鴻七度。”


    萬長老低唿一聲,認出這是專破護身之功的劍擊之法,當即便要出手阻攔,卻被雲長老按住肩膀阻止。


    七道光圈以極快的速度擊向護體金光之上,霎時劍光七擊,以極快的速度接連點在相同的位置,切入護身符所化金光之中。


    然而——


    薑離周身真氣升騰,融入金光之中,使得二者合一,如成一體,就見護體金光亦是七度閃爍,接連七次變幻,劍光及體,隻發出一聲鏗鏘。


    “鏘!”


    在一瞬間,薑離將金光控製,避實就虛,劍光擊時則氣退,隻留虛幻一層金色,而“驚鴻七度”固然淩厲破堅,卻因連續七擊而不得長久,一擊之後便換下一擊,雖是擊散了虛光,卻難以再向前。


    接連七擊,唯獨最後一擊落到了實處,自然隻有一聲鏗鏘。


    連阻兩招,薑離翻掌橫擊劍光,掌心勁力吞吐,打出一聲悶雷之聲。


    隻見那勢勁已消的劍光被掌勁擊破,一口寒光四射的飛劍露出真形,被打得倒飛,斬入道法閣的門柱。


    羅儀更覺震驚,隻因薑離之功力比之風雲台之時強出不止一籌,更是已經擁有了真氣出體之能。


    當今天下,能夠在九品便能真氣出體的,隻有寥寥幾部功法能做到,其中薑離最有可能接觸的,就是和《氣墳》有關的功法,甚至可能就是《氣墳》。


    不過現在的情況可來不及讓他多加驚訝。


    因為薑離進攻了。


    擊開飛劍之後,薑離身形一掠,身如流雲,似緩實疾地接近,目光和羅儀一對之間,無形之力已成,直擊其雙目。


    羅儀心頭隱隱有察覺危機,毫不猶豫真氣出體防禦,卻還是沒能完全擋下,頓時雙目疼痛,忍不住閉眼。


    兩旁的赤袍弟子雖是對這激烈的變化有些措手不及,但見到薑離占上風,還是下意識地出手相助羅儀,然而······


    “嗷——嗚~!”


    如老狼受創般的淒厲嚎叫,又突變成野狗斷脊般的嗚咽,兩名內門弟子萬萬沒想到薑離如此不講武德,更沒想到他的攻擊如此隱秘,堂堂八品修行者,此刻卻是雙腿緊夾著跪地,脆弱地如同嬰兒。


    便是八品修行者,傷了二弟,該跪還是得跪。


    休說是他們了,便是兩位長老都看得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而薑離則是在剪除兩個威脅之後,他並指成劍,以樓觀劍法幻出重重指影,籠罩羅儀上身大穴。


    “赤嵐煙羅。”


    孰料關鍵時刻,羅儀上身煙嵐自生,瑰麗如晚霞,劍指點在其上,混不受力,悉數被化。


    羅儀則是提振真氣,勁風狂飆出體。


    “轟!”


    薑離料敵機先,同樣是真氣出體,如雲流般的純白真氣出體,和青色勁風碰撞,雙方同退三步。


    薑離的真氣論精純不下於羅儀,甚至在其之上,以致於明明是羅儀功力占優,卻無法在瞬間的爆發中占據優勢。


    發現這一點的羅儀越發想要鏟除薑離,奈何這突然的襲擊和激鬥注定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宗門內,禁私鬥,有違者,不可饒。”


    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一道劍光經天而落,凜冽勁風自二人之間爆開,打得金光鏗鏘不絕,震得赤霞煙嵐動蕩不休。


    羅儀頓時麵色發青,臉色和死了馬一樣難看,雖然他的確是死了馬。


    而薑離則是露出一絲揶揄的笑,道:“羅師兄,看來我是不能陪你調查了。犯了錯就得受罰,小弟我先去關幾天禁閉,有什麽事迴頭再說。”


    說著,薑離便是雙手高舉,行法蘭西軍禮。


    “我自首,我不光私鬥,還口出穢言,要戰羅儀師兄的娘親,此等行為當真是有辱門風,有違道德,風師兄,請狠狠懲罰我吧。”


    饒是風紫陽擔任執法弟子多年,責罰過不知多少觸犯門規的弟子,此時也是不由一愣。


    自首求取寬大處理,這情有可原,不少弟子都做過,但這自曝其過是怎麽一迴事啊。你這嬉皮笑臉的態度又是怎麽一迴事?


    風紫陽麵皮微微抽搐,沉默了少頃,方才開口道:“思返穀,兩月禁,陰符經,三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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