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


    連句嘴炮都不肯打就直接跑路了,這妖修的從心水平,不在我之下啊。


    再看開陽殿外,天璿長老款款走入,一襲白色的華美宮裙襯托出無限美好的身段,玉冠精致,綰著烏黑青絲,麵帶薄紗,如霧裏看花,隻見朦朧,看不真切容顏。


    她雙手交疊在腹前,走入殿中,無形的美感和淡淡威嚴令所有人不敢發聲。


    ‘在鼎湖派,擁有此等氣質的女子,想來就隻有一人了,她是天璿長老?’薑離敏銳分辨出淡淡的神威,‘且這氣質,不是人能發出,這是神······’


    這位天璿長老的主要道果,當是神屬。


    就是不知是何種道果了。


    鼎湖派的神屬道果突出一個皮糙肉厚傻大粗,而天璿長老擅占星卜算,薑離還真想不出她容納的是何種道果。


    薑離看著天璿長老,眼中的卦象不斷轉動,默默以【推背圖】分析著對方。


    他不敢輕易去占算天璿長老這等人物,隻能去推算一些顯露在現實中的數據,分析其能,然後······


    看著因果集上呈現出的三圍和逐漸清晰的身形,薑離不得不承認,天璿長老高深莫測,他隻能看出一點淺顯表麵,全然看不到內裏。


    這應當是個真貨,不是妖修偽裝的。


    再看萬長老跟著天璿長老進入開陽殿,就更是確定真偽了。


    “我說長老,你怎麽才來,我尋思著道法閣距離這也就幾步路啊。”薑離看見萬長老就抱怨。


    要是萬長老來了,他完全可以眉頭一皺,退至萬長老身前,全程吃瓜就是,也不需要冒冒然和那詭異的妖修交手了。虧他連連震聲大喊,結果完全不見萬長老來。


    周圍又都是剛收的小弟,他薑離沒法退啊。


    “宗門出了那麽大事,老夫分神了,晚來一步不行啊。”萬長老沒好氣地說著,同時不著痕跡地看了天璿長老一眼。


    要不是這一位攔住他,他在薑離喊“妖孽”時就已經趕來了。


    像是在唿應著萬長老的話語,那唿吸聲開始逐漸明晰,眾人腦海中也勾勒出模糊的龍影。倏然間——


    “嘭!”


    一聲撞擊響起,嘩啦啦的水流聲中夾著人聲的驚唿。


    鼎湖大起波瀾,這是驚濤拍岸之聲。


    不似上次那般倉促而起,但接下來造成的聲勢,絕對遠超先前。


    且伴隨著腦海中龍影的逐漸清晰,眾人隻覺一股壓抑之感在心頭彌漫,甚至影響到身體,令唿吸減慢,真氣運行都逐漸遲滯。


    ‘思返穀的壓製,開始擴張了。’


    薑離察覺到這一點,當即順應著應龍之息,讓自己的唿吸同步,那壓抑感果不其然開始消退。


    “眾弟子,”天璿長老開口道,“返迴弟子寮舍,不得擅出,違者當受重罰。薑離留下。”


    應龍道果暴動,龍威之下,大多數弟子都是毫無還手之力,讓他們返迴弟子寮舍,正是對他們的保全。


    可唯獨讓薑離留下,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薑洛等薑氏出身的弟子皆是看向薑離,似是在等候著他的命令。


    薑離迴了個溫和的笑,說出了一個鼎湖派弟子該說的話語:“相信宗門。”


    相信宗門,不會害你們,相信宗門,不會害我。


    四個字,道盡了一名弟子的忠誠!


    薑洛等人依然有所猶豫,但在薑離的注視下,他們還是默默念頭,道一聲“師兄保重”,然後和其他弟子一起從開陽殿內走出。


    原先顯得擁擠的大殿,一時間又空曠下來,隻剩薑離、天璿長老還有萬長老三人。


    “薑離。”


    天璿長老走到近前,聲音輕柔,卻又時刻內含一種高遠,恍如人在九天上,飄飄渺渺,“你做的很好。逼迫薑逐雲,讓他提前暴露底牌,又步步緊逼,剪除其臂助,不得不行最後一搏。現在,薑逐雲已至末路,你可願前去送他一程?”


    現在?


    薑離看向殿外,此刻外麵陽光漸淡,風聲唿嘯,一場狂風暴雨眼看就要到來。


    最重要的,是現在應龍道果暴動,外頭指不定變成什麽樣,並且還有那詭異妖修在。


    薑離雖然不知妖修為何變成了觸手,但他猜也能猜出,妖修絕對是逃了。


    這種情況下,你讓薑離去殺薑逐雲?


    “敢問長老,薑逐雲是用何手段引發了應龍道果暴動?”薑離問道。


    “軍神五兵。”


    天璿長老不疾不徐地說道:“昔年本派祖師便是在應龍的相助下斬殺蚩尤,此等因果,也通過道果一並繼承下來。而軍神五兵,便是蚩尤征伐天下的五大戰器,在蚩尤敗亡後,其中之一就落入了薑氏之手,由其世代封印。”


    “此前你在思返穀之時,應龍道果暴動,便是因為薑逐雲刻意泄露出一絲兵刃氣息,現在他試圖揭開兵刃封印,自是會引得應龍道果應激而發。”


    “弟子有心殺賊,奈何力有不足,為免弟子壞事,還是將薑逐雲留給諸位師兄師姐吧。”薑離立馬迴道。


    外頭有應龍道果暴動,有妖修,還有手持軍神五兵的薑逐雲,這怎麽打?


    哪怕薑逐雲手上的是個被封印的軍神五兵,他不可能發揮其全能,甚至不能輕易動用,薑離也不可能硬上。這可是軍神五兵啊,兵主蚩尤的戰器,甚至可能是道器,其品級怎麽著都不會比赭鞭低吧。


    所以,薑離的話總結起來就是——打不過,另選高明,告辭。


    “哦?”天璿長老含笑道,“伱不是說過風浪越大,魚越貴嗎?現在風浪夠大了,你怎麽不要魚了?”


    她怎麽連這都知道?


    難不成這位長老一直盯著自己?那個安排自己的人就是她?


    等等,這麽說來,自己和公孫青玥的互相折磨到盡頭她知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眼下她說出這句話是不是在威脅自己?


    想到自己把對方的徒弟搞到露出阿黑顏,薑離後背就隱現冷汗。


    ‘冷靜!冷靜!我也差點露出阿黑顏了,說起來師姐也不虧。男女平等,大家扯平就是。’


    薑離很不冷靜,心裏都說胡話了,但他還是給出十分冷靜的迴答,“其實弟子忘說後半句了,風浪越大,魚越貴,死的人也就越多。翻船基本都發生在大風浪時。”


    何況現在外頭發生的已經不是風浪了,是海嘯啊。


    大風浪時出海捕魚,那是富貴險中求,海嘯時還去捕魚,那就不是求富貴了,那是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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