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這斷魂江畔已經有些時日了,以前她都是遊曆天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這一次,她打算定居,就定居在這斷魂江畔。


    她很喜歡這裏的環境,很安靜,周圍沒有人住,除了每日趕路而來求醫的病人以外,這方圓十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她在這裏搭了草廬,雖然不大,但住起來還好,還有那一葉扁舟,是她遊曆天下,行醫之時,被救治的人送給她的謝禮,每當她乏味的時候,她都會駕這扁舟,遊於斷魂江上。


    這樣的日子,平淡又滿足,沒有大風大浪,無需擔心生死。


    前些日子,她去參加了千芳大會。


    她知道那是中土盛事,匯聚了全中土最出色的年輕女修,甚至還有一個榜,叫千芳譜,用來給中土年輕女修進行排名的。


    而她,剛好是第一名。


    陸微涼去參加千芳大會,並不是想要和別的女修爭排名什麽的,她是為了得到一樣東西,據說隻有成為千芳大會的第一名,進入千芳園才可以得到。


    那東西,叫做天機轉生法。


    是一種可以複活死人的逆天之術。


    可惜了,她沒有拿到千芳大會的冠軍,也就和那傳說中的天機轉生法無緣了。


    “如果不是因為體內封印的話.........”


    陸微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的隻有冰冷的溫度。


    一點也不溫暖。


    如果不是因為體內的封印,當時在千芳小界中,無量女還有那個叫蘇不謹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呢?


    唉,隻是差一點就可以拿到天機轉生法了。


    “罷了,去劃舟吧。”


    輕歎了一聲,陸微涼便飛身上了停泊在江畔的扁舟,向著遠方劃去。


    竹竿輕劃著水麵,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正如陸微涼此刻的內心一般。


    扁舟遊蕩於斷魂江上,周圍隨空無一人,但卻好像有著妙齡女子在唱著歌謠一樣。


    聲音有些虛無縹緲,但很是動聽,充滿著某種魔力,讓人沉醉。


    陸微涼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對這虛幻的歌聲自然不驚訝,反而很是愜意地聽著。


    就這樣,扁舟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也不知到底要去往哪裏,而陸微涼單手撐著下巴,眼睛逐漸閉上,在這歌聲中沉沉地睡去。


    ..........


    不知過了多久,扁舟駛迴,而原本睡去的陸微涼也早就醒了,站在舟頭,迎風而立。


    “若是每日能這麽睡上一覺,那便是極好了。”


    陸微涼莫名地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有些生硬,許是以前不怎麽笑的緣故。


    扁舟重新停泊到了原來的位置,而不知什麽時候,草廬的前麵,多了兩道人影。


    陸微涼卻並不奇怪,每天來找她治傷的人很多,這站在她草廬前的,應該又是來請她治病的。


    陸微涼緩緩走上前去,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名金袍男子,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名身穿櫻花白袍的女子。


    這櫻花白袍的女子全身皮膚都泛著青白色,以陸微涼的醫術,一眼便可以看出來這是中毒已深的表現。


    “救她。”


    金袍男子吐出了兩個字,旋即一口鮮血噴出,全身氣息萎靡到了極致,體力終於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砰的一聲應聲倒地了。


    “體力耗盡了。”


    陸微涼看了金袍男子一眼,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虛實。


    這就是體力完全耗盡的表現。


    “這是.........”


    待看到金袍男子背後兩個血淋淋的傷口之後,陸微涼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拔出來一樣,是翅膀嗎?”


    看起來很像是翅膀被生生拔掉後的傷口。


    “是妖族。”


    陸微涼很快就確認下了迦樓天的身份。


    “等等,她是.........”


    陸微涼這才注意到了蘇不謹的樣子。


    “居然是她。”


    陸微涼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這個女人。


    在千芳小界中,就是這個叫蘇不謹的女人,橫空出世,用一件神器將自己困住後,和無量女單挑,並且順利地擊敗了無量女,甚至沒有解開體內封印的她,也自認不是這個蘇不謹的對手。


    論容貌,此女不在自己和無量女之下。


    論實力,一個可以打敗無量女的女人會弱嗎?


    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她。


    “好厲害的毒。”


    看了一眼蘇不謹臉色,陸微涼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光芒。


    蘇不謹所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就連她都很久沒有遇到這個層次的毒了。


    手頓了頓,陸微涼並不打算救治蘇不謹。


    她跟蘇不謹又沒有什麽交情,而且如果不是蘇不謹的出現,說不定自己已經拿到天機轉生法了,如此看來,這個蘇不謹還是敵非友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救她呢?


    陸微涼是個高明的醫師,但不代表她會懸壺濟世,拯救蒼生。


    她一點也不善良,不是什麽人都會救,也不是什麽人可憐就會去救。


    這世界上的可憐的人多了,一個一個救的話,那還不累死。


    而且她行醫並不是為了救人,如果隻是單純的救人,那她就不會去要什麽酬勞了。


    算了,讓她自生自滅吧。


    正待陸微涼不打算管蘇不謹和迦樓天時,她突然注意到了迦樓天手中緊緊握著的玉佩。


    陸微涼心有所感,走過去,從迦樓天的手中拿過玉佩,仔細一看,那玉佩上寫著八個小字。


    斷魂江畔,扁舟草廬。


    “怎麽會在你手裏?”


    陸微涼眉頭一皺,她對金袍男子可沒有一點印象,自己的這塊玉佩也從來沒有給過他。


    “還真是天意啊........”


    ..........


    一盞油燈。


    燈光有些昏暗。


    夜域是沒有白天的,所以才需要燈盞這種東西。


    “.........”


    大腦傳來劇烈的頭疼之感,迦樓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他眼中的,是草廬的屋頂。


    “這裏是.........”


    迦樓天微微有些茫然,摸了摸還在疼的頭,意識逐漸都恢複了。


    他還記得這一路上,他不敢有絲毫停留,抱著蘇不謹急速逃離東海,幸虧迦樓露給他一瓶丹藥,否則就他的傷勢根本出不了東海就先死了。


    這一路上,依靠著不停地服用丹藥來持續體力,他的五髒六腑也是收到了不小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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