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熊淵拉著男人的大手,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輕飄飄的青衣背影,抽了抽鼻子,“你說嵐她還會迴來嗎?”


    “哈哈,當然會迴來的。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哭鼻子,叫嵐看見了可是要笑話你的,笑話你連女孩子都不如還哭鼻子呢!”男人彎下腰,刮了刮熊淵哭紅的小鼻頭,道。


    ……


    “爸爸,嵐多會兒來啊?”熊淵跑到宗主堂上,直接撲到男人的懷裏,揪著他嘴邊不是很明顯的胡子。


    “嘿,你個臭小子!這才兩個月,就被女孩子勾走心了?你個有了女孩子就不要老爸的壞小子!”男人將熊淵舉得高高的,在半空中悠來悠去,“把你扔出去!”


    熊淵在空中又是害怕又是高興,一時間又是哭又是笑的。


    ……


    “淵兒,明天你就五歲了,要跟大伯好好學習武藝。爸爸可是會去檢查的。”男人低頭摸著熊淵的腦袋笑眯眯地道。


    “學習好武藝,就能像爸爸一樣厲害嗎?”


    “當然,大伯說了,淵兒的底子不錯,以後肯定能超過爸爸!到時候你要保護好族人們,不能被壞人欺負了!”男人說道。


    ……


    徐徐春風吹過,熊淵練習紮馬步。


    炎炎烈日當頭,熊淵大喝著出拳。


    輕輕紅葉落地,熊淵身上已經出現了一層淡淡的肌肉塊。


    瑩瑩白雪飄下,熊淵仍然隻穿著一層布衣跟大伯一招一式地練習著組合拳。


    又是初春,盛陽宗內有一個比武,許多與熊淵同齡的小孩子都要來參加,熊淵第一次參加這種比武,上了台頓時嚇傻了。對方一個組合拳打過來,熊淵無從招架,隻好亂無章法地向後退步,最終失足掉下了台。熊淵人生中的第一場比武以完敗結束。


    熊淵鼻青臉腫地爬起來,爸爸還在他的交椅上坐著,一眼都沒有像自己這邊看來。熊淵突然覺得爸爸不愛自己了,可能是因為自己比武輸了,所以爸爸討厭自己了……一個青色小小的身影從台上走下來,嵐拿來了藥酒,用棉花蘸著藥酒碰了熊淵的臉一下。


    臉上猛然一疼,熊淵從“爸爸不愛我”這個思想當中猛然被解放出來,就看到了嵐。


    嵐衝他輕輕一笑,說道:“比武還有兩天呢,趕快把你的傷弄好,咱們繼續努力。”


    嵐這個時候的排名已經是他們五至八歲年齡階段當中的第十名了。


    而熊淵因為沒有勝場隻有一場敗而排在中下遊。


    第二天,熊淵奮起直追。


    第三天,最終的排名公布,嵐排名第四,熊淵第五。


    熊淵那天好像突然長大了,卻見他擦著嘴角的血對嵐說道:“看著吧,明年我肯定比你厲害!”


    一年過去,又是一次比武,熊淵第一,嵐第二。


    熊淵拿到第一名的那一天,他爸爸將他叫到了房間裏,然後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刻著一把黑氣繚繞的紅色利劍的令牌,說道:“這就是咱們盛陽宗的宗主令,今天我將它傳給你,你就是少宗主,以後是要像爸爸一樣帶領著所有族人、保護所有族人的人。”


    ……


    八歲那年,嵐又來到了盛陽宗裏居住。


    是夜,熊淵正在睡覺,聽到外麵有淒慘的嚎叫聲,以及各種各樣的聲音,熊淵被驚醒,卻見麵前剛好有一個白影拿著短刀想自己刺過來,熊淵猛然一翻身躲過,卻被那人直接抓了過來。那人掐著他的脖子,那種不是窒息的死法,而是要直接將他的脖子給掐斷的死法,熊淵登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熊淵的腿隻踢了兩下,便隻剩下吐血的份了。


    就在熊淵快死的時候,麵前的白影胸口當中飛快地冒出許多劍尖,隨著劍尖的刺穿,熊淵的身上也被噴了一片一片的黑色血液。


    大伯將那白影踢到了一邊,將熊淵一把抱了起來,就向屋子外麵跑去。


    “大伯,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燒我們的房子?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啊?”熊淵問大伯。


    “他們是壞人,都是壞人,他們是來殺咱們的,記住他們,以後一定要找他們報仇。”大伯說著,帶著熊淵向隔壁嵐的屋子跑去。


    卻見嵐的房門前剛好出現了兩道白影,大伯見了立刻加快了腳步,不出半息時間,他便已經到了嵐的屋門口,攔在了兩道白影的麵前。


    “淵兒,你進去把嵐帶出來,大伯解決掉這兩個壞人!”大伯說道。熊淵領命,衝進屋子,嵐已經醒了,躲在門邊不敢出去隻好看著外麵的情況,熊淵一進來便看到了嵐,兩個人對視一眼,並沒有出去,而是在屋子裏躲著。


    因為現在外麵大伯正在對戰兩個人,戰鬥十分激烈,熊淵和嵐現在完全不可能插上手,反而隻會給大伯憑添麻煩。


    大伯武藝高強,很快就將兩道白影幹掉,熊淵和嵐適時跑了出去,大伯看到兩個孩子出來一手一個抱起來便又跑了起來。


    “大伯!我們去哪兒?”熊淵問道。


    “去你們爸爸那裏,他那邊的攻擊太過於猛烈,咱們得趕快過去幫他!”大伯說道,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熊淵看著身邊的事物飛快向後退,略微眩暈的腦袋裏剩下的都是“爸爸很危險”這一句話,他在心裏不斷催促著,希望大伯能夠再快一點。


    嵐被嚇得不輕,小臉慘白,但她還是沒有哭出來,她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大兩小到了宗主堂前,卻見地麵上滿是黑色血液以及被黑色染黑了的白衣屍體,熊渝一手持劍,麵對著麵前的對手從容不迫地應對著,那人不出多長時間便已經葬身於熊渝劍下。三人正要上前與熊渝匯合,又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了三個白衣人,這三個人穿得不僅僅是白衣,上麵暗紋玉帶金色滾邊,服飾好不華麗,這三個白衣人往熊渝麵前一站,熊渝的臉便頓時變得慘白,眼中閃出了一絲恐懼。


    從這三個人出現開始,熊淵就看出來了,這三個人很厲害,像爸爸一樣甚至比爸爸還要厲害。熊淵年紀小小已經見過許多許多的強者,看人的修為這一方麵十分有經驗,盡管他並不是很清楚這修煉中的種種因素。


    看到這情況,大伯將熊淵和嵐放到了地上,對他們說道:“你們在這裏躲好,大伯去幫你爸爸,一會兒……沒什麽,在這裏躲好,絕對不可以出去。”大伯說道一般,突然止住了,然後告訴熊淵和嵐絕對不可以出去。熊淵可以看到大伯那個時候眼中露出了些許悲傷,然那並不是悲傷,當時年紀尚小的熊淵還並不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熊淵看著大伯衝了出去,五個人混戰了一會兒,大伯帶著其中的兩個白衣人不知道去哪裏了,留下熊渝一個人對戰一個金衣白發的人。熊淵剛才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人是這三個人當中最強的一個人。


    熊淵是男孩子,血性方剛,看到這種情況還是會有些忍不住想要出去幫忙,幸好嵐在後麵揪著,這才能讓熊淵維持理智,沒有給熊渝添麻煩。


    戰鬥甚是激烈,黑色和紅色的血液四處飛濺,熊淵看得眼眶一圈比一圈紅,每一次那白衣人出招熊淵都要嚇得閉上眼睛。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熊淵嚇得一哆嗦,又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熊渝躺倒在了血泊當中。熊淵受過傷,流過血,也見過殺人,所以他知道血流得這麽多會有什麽後果。以前熊淵見到的都是一些與自己沒什麽大關聯的人,死了也便死了,大宗門的孩子從小就對這種事情很麻木,但是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在自己身邊,便很難接受。


    熊淵蒼白的嘴唇發抖,突然失聲大叫道:“爸爸!”熊淵突然哭了出來,衝了上去,嵐也跟著衝了上去,叫著叔叔。


    熊渝看到熊淵和嵐的時候,第一個表情十分欣慰,第二個表情則變成了恐懼,第二個表情則是當時熊淵不甚理解的絕望。這種眼神十分悲傷,熊淵今天已經不止第一次見到這個表情了,但是他很討厭這個表情,平時族人們是完全不會露出這個表情的。


    “快跑!”熊渝大聲叫道,熊淵卻並沒有被他嚇到,也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揪起熊渝的胳膊,往前拖。


    “爸爸不能死,不能死!”


    熊渝的眼神已經渙散,麵前隻剩下嵐和熊淵兩張略微清晰的臉和一片紅茫茫,但是他卻還能夠看到那個白影站在那裏。


    “你個孽子!快走!爸爸死了,你要保護自己!跑出這裏,以後變強了再迴來!”熊渝道,眼睛也開始淌血。


    “不!爸爸要死的話,那我就和爸爸死在一起!我是盛陽宗的少宗主,要保護族人,抵禦外敵,敵人侵犯我族人,必先踏過我屍體!”熊淵喊道,麵前白影臉上戲謔的笑意不斷在他眼前放大,雖然熊淵怕,但是卻依舊大喊著。


    “你死了又要怎樣保護族人?逃走!以後再迴來……咳!”熊渝猛然吐出一口血,大手輕飄飄地推了一把熊淵,扯掉了熊淵腰上的宗主令,人突然癱倒在地上,便這樣……死了。


    熊淵看到他最後嘴唇還蠕動了兩下,吐出的兩個字是:報仇。


    而後,便是熊淵與嵐的逃亡與最後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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