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紹威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她杏眼圓睜,差點沒被嚇破膽!怎麽說人人到?!她吞咽了口口水,注意到追風又開始躁動起來,原來它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抬頭,而是主子來了!


    她吞了口口水,希望主子沒聽到她說什麽。她緩緩的轉過身,暗暗的吐了口長氣,還好,與她有點距離,她的話應該沒有很大聲吧?是吧?


    季紹威直勾勾地看著她,說來,他是佩服她的,她就是有辦法跟動物聊天,隻是,他剛剛聽到的話……


    爺怎麽像毛小孩一樣的瞪著她?她又咽了口口水,“爺,終於有空了?”趕快打破此刻僵滯的氣氛,不然她因心虛有點腳軟。


    他沉沉的深吸口氣,仍無法自製的瞪著她,怎麽會有她這樣的人!四處跟她照顧的動物說他不能人道!若不是他自製力太足、太過理性,他肯定將她抓到床上試試,看他能不能……


    她突然瞪大眼,她看錯了嗎?主子的俊臉在瞬間漲紅,還飛快的轉身避開她的視線?!


    他肯定是瘋了!怎麽會有那麽齷齪的想法?!季紹威的心緒一陣激蕩,不自在的紅了臉,暗暗吐息後,才迴頭看著正側著頭、蹙眉看著自己的唐曉怡,“開始說吧,你打算怎麽做?”


    她眨了眨眼,連忙迴神,示意他再靠近柵欄一點,果然,追風又開始踢腳,她連忙上前,輕撫馬兒的頭,讓它安定下來。


    這讓他頗驚訝,追風有靈性,喜好也很分明,不太愛讓陌生人接觸,但對唐曉怡竟然這麽溫馴。


    也許是看到他臉上的詫異,她喜不自勝的道:“爺這陣子很忙,有時候我也不必備爺的三餐,所以幾乎把時間都耗在追風這裏,它對我已經很熟悉了。”其實,還有一半的時間花在找毛小孩上,但跟他說,又不能請他幫忙找。


    他明白的點頭。


    “所以我發現,追風對爺的反應是恐懼,這自然就影響到爺與它的相處,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幫助爺跟它傳遞感情?”


    “傳遞感情?”他不懂。


    她笑了,“沒錯,以眼對視,眼神是很重要的,要不具威脅性,追風才能不畏懼,所以,爺要做到的是主動靠近、主動撫摸、主動說話,在這些主動中,眼神都要注視著馬兒,不需言語的傳遞,以堅定的眼神告訴它,你絕對不會傷害它的。”


    她一臉認真的說著。


    “你怎麽會有這些想法?”方法很奇特,前所未聞。


    她有些不知所措,怎麽迴答?獸醫要麵對的就是各種動物,但又不可能熟悉各種動物,以貓狗而言,就有不同品種、習性,能練就的功夫就是以眼神、動作讓它們知道,她是帶著善意而來。


    “其實、其實我——我曾經——呃,在老家有匹老馬。”她隻能胡說八道。


    “我以為你八歲就因饑荒被賣離家鄉。”他說得直接。


    她瞪大了眼,“爺怎麽知道?”


    還不是她在他是老虎時,一再碎念的說著被販賣又轉賣的辛酸。


    “我現在就試試你說的方法。”他刻意忽略她的問題。


    她想再問,但又想著,主子要是又問她怎麽懂馬的問題,這不是自找麻煩了?


    兩個人各有心思也各有想隱瞞的事,就刻意忽略彼此的問題。


    季紹威依她所言,接近躁進不安的追風,試著與它的眼神對上,但那並不容易,對一匹顯然想暴衝的馬,一下仰頭嘶鳴,一下子又煩躁轉圈,搞得他無力,唐曉怡更是滿頭大汗。


    “追風,看清楚,他是你的主人啊。”


    “追風,沒事的,我在這裏。”


    好幾迴,她急著想更靠近追風,卻讓季紹威給拉住,“你這樣太危險了。”


    誰知他拉她的力量太大,她現在整個人偎在他的懷抱裏。“爺——”


    他也意識到兩人太過親密,連忙放開她,“抱歉。”


    她低著頭,“沒、沒事。”才怪!她開始發春了嗎?!怎麽覺得讓主子從後環抱的感覺超級好,有點像她抱住毛小孩的感覺,溫暖又舒服……


    糟糕的是,季紹威也有同樣感覺,他得握緊雙拳,才能製止自己將她再攬入懷中,見她低垂的臉頰染著紅暈,更讓他心跳加速……


    “……成為嗜血惡獸……唿唿……失去至愛……終將……唿……唿……難容於世、至死方休!”


    杜丌臨死前的詛咒一閃而過腦海,所有萌芽的情深意動乍然止步。


    “今天就到此為止。”他突然轉身就走。


    她愣了一下,連忙抬頭,急著叫道:“爺,我建議爺天天找個固定時間試試,與動物培養感情真的一點都不難,就是真誠相待,它會感受到的。”


    他停下腳步,頭也沒迴的道:“我知道了。”


    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冷漠?她不懂。


    接下來的日子,讓她更是不懂了。


    季紹威變得很疏遠,她知道他忙,但他去茶莊跟茶樓的時間明明減少了,在書房的時間變多了,卻指示沒有他的允許,臥房、浴池與書房她都不可以擅入。


    那三個地方成了禁區中的禁區,她強烈懷疑她遍尋不著的毛小孩就窩在那裏。


    但她是奴才,盡自己本分就好。


    於是,他在練功房練功時,她拿走他脫下的外袍,表示“要讓追風再次習慣他的氣味”後,她帶著外袍到馬廄,將衣袍在手上展開後,站在柵欄前當人形招牌兩個時辰。


    一開始馬兒願意接近她,但在感受到季紹威的氣味後,還是會焦慮踢腳,但一天天過去,時間一久,再加上王爺也的確在每日一早,就過來馬廄與追風相處一個時辰,追風的確不如一開始畏懼,甚至能安靜的接受他的靠近。


    對此變化,元誌邦是又驚又喜,“沒想到她真的有兩把刷子!”


    盛苑亭台內,季紹威勾起嘴角一笑,“她說追風與我曾經是生命共同體,也許是某些原因讓它不安,隻要讓它明白我還是當時與它出生入死的夥伴,它就會重新接納我了。”


    “生命共同體?!這話聽著新鮮但很貼切,她怎麽會這麽說?”元誌邦喝了口茶,不可思議的笑著搖頭。


    季紹威也覺得她身上似乎帶著秘密,不然,怎麽會說出不少奇怪的話語?!


    但他要忙的事太多,分身乏術,暫時撥不出時間去深究——


    抑或是,他不敢深究,怕苦苦壓抑的情愫失控,再也迴不了頭!


    季紹威的確是忙碌的。


    要應付母親百折不撓的催婚動作、要與追風培養感情、要練功,還有,一如他先前所擔心的,茶樓跟茶莊新開幕,有太多人是為了想看他而來,在確定他不會出現在店內後,即使提供的茶品、茶點都維持一貫水準,人潮銳減是不爭的事實。


    管事與帳房對一下子少掉大半的生意也很不安,他得思索如何將生意再拉起來。


    為此,他還要元誌邦去找來幾家平日有交情且經營多年的老字號,聽聽別人的經營之道。


    因為盛苑難得有生麵孔進出,再加上,小雪跟小玉就像呂燕一樣,是兩個包打聽,唐曉怡終於明白對她愈來愈疏離的主子到底在忙什麽。


    “聽說,茶莊現在的生意跟新開張時差了快一半。”小雪說。


    “王爺痩了點,真的太忙太累了。”小玉說。


    小雪跟小玉都長得圓潤可愛,性子直率大膽又忠誠,才讓她們得以進出盛苑,她們看過毛小孩,也很老實說:“老虎神出鬼沒的,有時候很久都沒見到呢。”


    但她想死它了!天天在盛苑找上一輪,叫個幾十聲成了例行公事。


    雖然找不到它,但她想幫它主人的忙。


    他是她的恩人,就算他這段日子很機車,她做的菜小雪能送進禁區,但她卻不成,差在哪兒呢?她就是不懂!


    他還是天天一早就去看追風,她也站在一旁隨侍,隻是他很沉默,就算她刻意聊天,他也隻是靜靜的撫摸追風,不發一語。


    她不懂,一定要這麽陰陽怪氣嗎?唉!


    不過,有些事她想幫,但小雪跟小玉沒那個能耐讓她接近主子,好好說說話。


    於是這一天,她在主子書房外徘徊許久,總算看到元誌邦從書房裏出來。


    元誌邦看看她,再迴頭看看書房,就讓沒大沒小的唐曉怡給拉到不遠的亭台內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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