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茂恆踟躕一下,沒有直麵迴答,但是說:「情況的確比夏天那會兒樂觀很多。」


    季宵聽了,笑一下。


    我們來的時候,季宵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到如今,我們坐在飛機上,飛機起飛。


    一陣失重感傳來,季宵扣住我的手。


    我側頭看他,見他看著窗外。


    我心頭浮起一點淺淡的不滿。不過很快,季宵側頭來看我。


    他的頭髮更長了。在基地的時候,顧茂恆曾經問過季宵,要不要請理髮師傅來幫他剪掉。季宵想一想,隻說不用。


    這會兒,他的頭髮紮成了一個小小的揪。小揪的位置很靠下,即便靠著座椅,也不會被蹭開。


    他說:「如果……嗯,下一次,下下一次,咱們都沒有遇到什麽問題的話,那會兒正好是要過年的時間。到時候,和叔叔一起過吧?」


    我說:「好。」


    季宵就笑一笑,湊過來親我。


    這是一個很輕的吻。說到底,我們依然在基地的「注視」之下。


    但在親吻之餘,季宵的手指和我輕輕摩挲,帶著一種難言的□□意味。明明隻是普通的觸碰,卻能讓我心緒起伏。


    在短暫的吻之後,他重新靠迴了自己的座位上。


    外間的光照著他的麵孔。這會兒又是下午,綿延的山脈已經離我們很遠,我們來到雲間。


    我始終看著他。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青山機場。


    我們的車子原本就停在這裏。如今,我們開車離開。


    一路上山,山上的雪比此前更大一些。


    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停下來一次,給車輪加了防滑鏈。


    季宵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往一邊看。


    我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隻在雪中蹦蹦跳跳,時不時地啄一下雪麵的山雀。


    我拿著工具鉗,問他:「元元。」


    「我想到一個問題。」季宵嚴肅地看我。


    我一怔,挑眉,「怎麽了?」


    季宵沉痛地:「咱們家裏沒有吃的吧!」


    我:「……」


    我「呃」了聲,難得被問住:季宵此前忘記此事,不曾提起,我便也跟著忘記。


    如今左右無人,天色昏昏。季宵長嘆一聲,說:「難不成要去釣魚?」


    我笑了下,說:「開車下山去買吧。」


    季宵說:「可是……」


    我看他,見季宵咬了一下下唇,看起來非常、非常踟躕。


    我心有所感,有意問他:「你想要快點迴家嗎?」


    季宵看我,說:「對。」


    我逗他,問:「為什麽?」


    季宵不說話。


    他靠近我,親吻我。


    「老公,」他低聲叫我,「我好像不隻是肚子餓。」


    我眼睛眯了眯,慢吞吞說:「那就沒辦法了。」


    季宵嘆一口氣。我失笑,抬手,捏捏他的臉。


    他麵頰被我拉著,輕輕「哼」了聲。


    我說:「乖,咱們去山下買點吃的再迴家。」


    季宵注視我,一言不發。


    我的手順著他的側頰滑下去,撓一撓季宵的下巴。再往後,解開他綁住頭髮的皮筋。


    季宵的頭髮落了下來,到現在,已經到了下巴略下一點。


    並不顯得女氣,隻是更添一重俊秀。


    我看他片刻,說:「好了,幹活兒吧。」


    季宵嘆了口氣,老實下來。


    有了這個小插曲,我們迴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


    我們不止在山下吃了飯,也粗略地採購了一些東西,好塞進冰箱裏。


    屋子空了兩個月,但大約是始終閉好門窗,其中未有很大灰塵。


    等把冰箱塞好,關掉廚房、餐廳、客廳的燈,季宵小小的歡唿了聲,再抱住我。


    他像是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


    這會兒,倒是已經很信任我的腰力。


    我也的確可以輕鬆地抱住他。一邊上樓,一邊問:「有多想我?」


    季宵親一親我的側臉,再來親我的嘴巴,說:「你還感覺不到嗎?」


    講話之間,我們終於到了臥室。


    我把季宵放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將我拉下去,再一翻身,跨坐在我身上。


    我心情頓時微妙,但必須要說,這樣似乎也不錯。


    須臾之後,我們的衣服落在床上、地上,到處都是。


    季宵俯下身看我。


    他還是朝我笑一下,用一種類似於「宣誓主權」的態度,說:「我要吃掉你了。」


    我說:「好……唔。」


    這種感覺闊別已久。


    像是渾身上下,都浸沒在溫泉之中。


    外間又有雪落下了。紛紛揚揚,映著月光。


    我在溫泉中觀月賞雪,懷中是月下雪裏走來的精怪。


    精怪有一張俊秀至極的麵孔,像是身上每一寸都是貼合著我的心意長成。


    起先還誌得意滿,到後麵,嗓子啞了,眼圈、鼻尖都帶著水潤的紅色。


    他想要逃走。可我拉著他,親一親他的耳朵,嘆道:「說好要吃掉我,你怎麽還能反悔呢?」


    季宵簡直被我弄傻了,花了好一會兒,才想明我的話。


    他的手指把床單捏出一片褶皺,撐起身子坐起,努力地、討好地親一親我,說:「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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