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撤走的那天,胡力還專門到了我家,和我嘮了好大一會兒,說是胡笳防範很嚴,這段時間,就算是他,也見不到薄荷。讓我繼續去獅子廟參拜。說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那天,我們村子的王嫂對我不錯,並沒有因為我身上的項圈而鄙視我。那天喊我去他們家吃飯。


    剛吃不久,這個時候隻聽門一響,走進來一個女生,身穿白色連衣裙,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顧盼生輝。竟然是菲菲,好久沒見麵的菲菲。


    王嫂說這是她的表妹,今天過來走親戚的。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的確是菲菲,我沒想到我們兩個會在這裏見麵。


    也許是感覺到我在看她,她把一張臉扭了過來,往我這裏看了過來。正麵看過去,看她還是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顧盼生輝的。


    我想和她打招呼,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我又沒打算興師問罪。


    誰知道做了虧心事的她也是異常冷漠,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看也沒看我一眼,隻是熱情地和王嫂打了一個招呼,就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後來王嫂看了看我,“李明,我看你的頭發長了,給你剪一下吧,頭發短一些,人顯得精神。”


    “不了,待會兒我到街上理發店理一下就行了。”我真有些不好意思。


    “你家是不是錢多?能省一個是一個唄。”王嫂不由分說,拉過來一張椅子,把我摁在上麵,然後拿起一塊白色圍布給我紮上了,“我爸以前是國營理發店的,有名的師傅,所以說嫂子這手藝是祖傳的,不比外麵的發型師差。”


    王嫂的手藝真是沒說的,光是聽那剪子的哢嚓聲,就很具節奏感,但是她圍著我轉來轉去,身體上難免有些觸碰,我心裏緊張得要命,不過兩三分鍾,後背就滲出了一層汗。


    本來我還能強忍著,可是後來肚擠眼旁邊突然發起癢來。我這個人天生就不耐癢,實在是忍受不住了,就悄悄地把手伸到了圍布裏麵,撓了起來。


    啪啪撓癢掏耳朵,這是人生三大痛快事。


    可是爽歸爽,我發癢的地方太敏感了,一隻手在下麵一動一動的,這樣的動作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王嫂倒好說,她隻顧著給我理發呢,注意力都在我的腦袋上,什麽也沒看見。


    偏偏事情就那麽巧,剛好被菲菲一眼瞧見了。


    “臭流氓,你在幹什麽?”她撲過來,一把將圍布扯開了,而那時候,我的手剛好塞在皮帶裏,還沒抽出來。


    這真特麽滴太尷尬了,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沒幹什麽呀,撓癢癢啊!”


    菲菲一臉狐疑的望著我,“真的是撓癢癢嗎?我怎麽懷疑你對我表姐動機不純呢?”


    完蛋了,這頂大帽子如果扣下來,我在村子裏就更臭了。本來大家都嫌棄我,隻有王嫂和王哥對我好點。


    “沒有!真的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辯解的底氣都不太足,因為我的手放的位置實在是糟透了,別說剛剛就看我不順眼的菲菲了,就算打個顛倒,把我放到她的位置上,也會篤定地認為我自己就是個小色狼。


    “菲菲,你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呢,李明是個老實孩子,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他!”還是王嫂出頭給我解了圍,從菲菲手裏把圍布奪過來,又給我紮上了。


    “色狼,這一次算你運氣好,再有下一次的話,你就有多遠滾多遠吧!”菲菲惡狠狠地瞪了我兩眼,氣呼呼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了。


    我從王嫂家出來,心裏也不是滋味。別人不知道,難道她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如果我真是色狼的話,當初就順水推舟把她那啥了。


    我走了沒兩步,菲菲追了出來。


    我以為她是來道歉的,誰知道她當場就給我一個大嘴巴:“李明,那天你喝醉了,侵犯了我。然後就失蹤了。我以為你隻是不敢負責任而已,誰知道躲到老家來了,還給自己弄了個項圈,裝可憐嗎?”


    看菲菲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倒打一耙。


    可是那天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了,難道真像他說得,我把她那啥了?


    我想了想,這件事情還是裝糊塗為好,薄荷的事情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我可不想在再欠下什麽風流帳,否則的話,胡笳就更有理由拆散我和薄荷了。


    也許是麵對菲菲的窘態,我熱得我渾身是汗,就去了路邊的一家小超市,打算買一瓶冰鎮礦泉水解解渴,可是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錢包丟了?不會是忘在王嫂家裏了吧?


    我正想回去找呢,錢沒多少,但是身份證在裏麵呢。


    這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裏一喜,以為是菲菲送錢包過來了呢,“菲菲,是你嗎?”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什麽菲菲?老子叫江浩,是縣城的!”


    我睜開了眼睛,隻見一個高高大大帥氣的*在我的麵前,衣著很潮,給人的感覺有些流裏流氣。


    我心裏想,自己並不認識這個江浩呀,就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看你是從菲菲表姐家裏出來的,想必是這個村子的吧?”江浩沒等我回答,捏了捏鼻子繼續說道,“我和菲菲認識,剛才看到你丟了一樣東西,不看僧麵看佛麵,就還給你好了。”


    說著,他把背著的手伸到了我的麵前,手裏拿著的,正是我的錢包。


    這個錢包是農合送給我的,我連忙想把它抓在手裏。


    “謝謝您!”我冰冷的心忽然一下子炙熱起來,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是完全的冷漠,像江浩這種拾金不昧的好人也是存在的。


    沒想到江浩卻把手縮了回去,“想要錢包並不難,不過你得答應替我做件事。”


    我脫口而出,“你不會是想要酬金吧?”


    “誰稀罕你的酬金?”江浩的臉沉了下來,“菲菲那丫頭和我相過親,後來沒成。她那麽漂亮,撩得我小心髒癢癢的,可我又約了她好幾次,她就是不給我麵子,你既然是和她認識,所以我想請你把她約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江浩這個人還是個癡情種子,為了追求菲菲,從縣城追到村裏來了,真是什麽招數都用上了。


    不過這種事情我不想參合,就搖了搖頭,“江浩,這件事我幫不了你,給我再多的錢也不行!”


    沒想到他照著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菲菲的熟人,你是不是也喜歡他?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特麽滴配嗎?”


    他下手挺重,看樣子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但我可是從惡狗窩爬出來的,雖然脖子上帶著項圈,從心理上不知道反抗,但是抗擊打能力還在,若無其事地說:“江浩,菲菲你是追不到手的,隻要你把錢還我,多打我幾下也成!”


    “這可是你自己找打的!”江浩從地上撿起半截磚頭,一下子拍在了我的頭上。


    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嗅著那股熟悉的血腥味,我的心情突然狂躁起來,仿佛心裏有個魔鬼在誘惑我,“李明,撲上去,把這個人渣撕碎,就憑他,還想打薄荷的主意?”


    但是一感覺到到脖子上的項圈,我突然軟了下來,仿佛柴鵑就在身邊,用她那淩厲而又多情的目光注視著我,讓我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江浩的眼神裏帶著鄙夷,“沒用的東西,你有多遠就滾多遠吧!打你這種不敢還手的窩囊廢,真特麽滴掉價!”


    我站著沒動,“請您把錢包還我。撿錢不還也是違法的,你如果執意不還的話,我可以到派出所出麵調解。”


    “傻逼東西,你以為老子稀罕你的臭錢嗎?小子,以後在縣城碰到我,躲遠點兒,否則見你一次,就開你一次瓢!”江浩把錢包劈頭蓋臉的摔到我的頭上,然後招了招手,從村口車上下來了兩個黃毛,一看就是小混混,三個人湊在一起在牆角嘀咕著什麽。


    這段時間,我受傷太多,早已經習慣了。而頭上的傷口並不大,我拿一個手帕按上去,血就不流了。


    我把地上的錢包撿起來,剛要離開,卻聽到江浩再提菲菲的名字。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按照常理來說,我隔這麽老遠是聽不到的。


    但是我一直被柴鵑當狗來養,在和豺狗生死搏鬥之中,耳力要比平常人好了很多,我聽說他們想出來一個歪點子,要算計菲菲。


    有個染著黃毛的家夥可能是沒想明白,就問江浩:“浩哥,天底下美女那麽多,你為啥非得打她的主意呢?”


    江浩把嘴一撇,“你懂個屁?這就叫一見鍾情!”


    他們嘀嘀咕咕了一陣,後來開著一輛豪車離開了。


    這件事我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不管我和菲菲之間之前有啥恩怨,我手上的蘭花烙印是不是因為她而失去的,就是衝著老同學的關係,也不能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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