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飯桌上有一北京侃爺,這頓飯就不可能冷了場。(.無彈窗廣告)丁大侃繪聲繪色的講述,讓飯菜都增色不少,所有人都吃得很盡興。


    吃完了飯,徐惠跟譚淼倆姑娘收拾了碗筷就走了,下午徐惠還要去上班。楊睿不好意思的拿了餘杉給的兩千塊房費,領著戰友丁大侃轉悠著找合適的房子。


    楊睿騎在摩托上,把車速控製的很慢,仰著頭四處張望,找著民宅出租的廣告。丁大侃坐在後座,夾克敞著懷,嘴裏頭還叼著個牙簽,幾瓶啤酒把他喝得臉色紅撲撲。


    楊睿突然迴頭說:“哎?餘哥你可見著了,人怎麽樣?”


    “恩。”丁大侃吝嗇的迴了一聲。


    “‘恩’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說的沒錯,餘哥這人不錯,還真沒對那姓徐的小丫頭起什麽壞心眼。”


    楊睿高興了,提高了聲調說:“你看看,我就說我看人不能看錯。當初我在濱江兜裏就剩幾十塊錢,要不是餘哥,我現在說不定都得浪跡街頭了。”


    “你高興個什麽啊?”丁大侃皺著眉頭說:“餘哥對那小丫頭也許沒什麽意思,也可能是隱藏的太深,不過我可看出來了,那小丫頭對餘哥可是有點意思。”


    “啊?”


    “你琢磨啊,那小丫頭挑完魚刺,魚肉除了給譚淼一塊,剩下的可都裝進餘哥碗兒裏了。俗話說的好啊,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這倆人就得湊一起去。哎臥槽,你幹什麽呢?”


    楊睿一個急刹車晃得丁大侃差點飛出去。他皺著眉頭不高興的迴頭說:“沒有的事兒你能不能別胡咧咧?”


    “怎麽……好好好,我不說了,咱倆趕緊找房子。沒想到齊北這地方太陽也這麽曬人。”瞧著楊睿是真不高興了,丁大侃隻好住了嘴。他心裏琢磨著,也不知姓餘的給自己這鐵磁灌了什麽迷魂湯,眼前這架勢簡直快成忠犬了。


    倆人轉悠了一下午,眼見日頭都快下山了,也沒找到合適的房子。要是楊睿自個兒去找,估計用不了半個鍾頭就能搞定。多了個丁大侃就壞菜了,這丫挺的毛病太多。格局不好的不要,三陽的房子不好,沒有有線電視的不要,頂層的不要,不能洗澡的不要……好不容易找到個全都附和要求的,這家夥下去轉悠一圈兒,迴來就變了臉。


    等出來了這家夥才神經兮兮的說:“這房子可不能租啊,我跟樓下幾個大媽打聽了,這房子年前死過人。(.無彈窗廣告)”


    誒喲喂!楊睿的火兒蹭蹭的往上竄,咬牙切齒的看著丁大侃,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


    “誒?別跟我急啊,我打聽了下,對麵樓有個合適的房子。兩居室五十二平,有電視有熱水器,一個月一百二。唯一不好一點就是那大爺認死理,房租非得半年一付不可。”


    楊睿運了半天氣才平複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著說:“租!再他媽讓你折騰下去,老子今晚得睡大街!”


    倆人火急火燎的租了房子,當晚就住了進去。等住進去,楊睿才發現丁大侃沒有被子。他這兒犯了會兒愁,結果人家丁大侃渾不在意。隻見丁大侃從楊睿的行李裏找了條毛巾被,又找了大褲衩、跨欄背心,換上後往沙發上一仰,一手拿著遙控器悠哉悠哉的換著台,另一手時不時的抓幾顆也不知什麽時候買的瓜子。


    瞧他那德行,要是再有一壺茶,再有一個鳥籠子,丁大侃就跟早晨遛彎的北京大爺差不多了。


    楊睿被氣得哭笑不得,幹脆沒了脾氣。他徑直洗了個澡,臨睡前囑咐一嘴:“你那身衣服都快餿了,趕緊洗了,不然你明天怎麽出門?”


    丁大侃頭部抬眼不睜的說:“我明天沒什麽事兒啊。”


    “嘿,合著你把李浩那事兒給忘了?”


    丁大侃瞅著他淡淡一笑:“楊睿啊,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李浩那事兒可不是我的事兒。所以嘛,你丫要想哥們我明天能出門,就得好好表現表現啦。”


    “你意思是……我給你洗衣服?”楊睿鼻子都氣歪了:“你特麽做夢!”哐當一聲,摔了門,楊睿進了臥室。


    沒二十分,楊睿又氣哼哼的開了門,指著丁大侃的鼻子罵道:“用你們京城話講,你丫忒孫子了!”說完,生著悶氣進了衛生間,跨擦跨擦開始洗衣服。


    他這邊洗著,躺沙發上的丁大侃還在氣人:“洗幹淨點啊,哥們我可是個體麵人,衣服不幹淨絕對不出門。”扯著脖子嚷嚷完,這廝又開始哼哼起了京劇:“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


    轉天一早,丁大侃穿著一身洗幹淨的衣服,神清氣爽的出了門。倆人騎著摩托先去了一趟永興街,從一家通訊店批發了一批ic卡、200電話卡。


    ic卡麵額50的批發價46,200電話卡30麵額的批發價26.5,一百多張電話卡,眨眼的功夫就花出去楊睿三千多。把他心疼的直念叨:“三千多啊……頂我去年一年工資了。”


    “德行!”丁大侃毫不在意的說:“反正花的又不是你的錢,你心疼給誰看呢?”


    “不是,大侃,錢不錢的先不說,這事兒靠譜麽?別李浩那小子拿了電話卡沒了影。”


    “嘖,你這小心眼的性子成不了大事。就李浩那德行,借他倆膽兒敢賴賬麽?”


    丁大侃這人見過世麵,慷他人之慨這種事兒做得輕車熟路。46進的ic卡直接42批給了李浩,26.5的200電話卡22給的李浩,這麽便宜的價格,可把李浩的後槽牙都樂出來了。


    當天,李浩挨個宿舍跑上一圈兒,就脫手了三十多張電話卡,算算就是二百元進賬。李浩估算了一下,距離畢業還有二十多天,要是天天都能進賬這麽多,那等畢業的時候起碼進賬四千。四千塊啊,延修的學費加生活費出來了!


    第二天,李浩更起勁了,天不亮就起床,挨個男生宿舍走上一圈,等到了晚上還守在女生宿舍門口,逢人就問上一嘴:“要電話卡麽同學,便宜了。”


    到了第四天中午,除了幾張50元麵額的ic還在手裏,其餘的電話卡銷售一空。刨去賒的賬,李浩淨賺七百一十多。這可把李浩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不等最後幾張ic卡賣出來,這小子火急火燎的給楊睿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楊哥啊,丁哥在麽?……丁哥,我李浩啊,你人在哪兒,我把欠款給你送過去,順便再進點貨。”


    電話那頭,丁大侃拿捏了起來:“哦,李浩啊。我在xx呢,你直接過來吧。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電話卡的生意可能有變故。”


    “啊?什麽變故啊?”李浩心裏頭咯噔一聲。


    “電話裏不方便,你來了再說吧。”


    李浩心裏頭七上八下,慌不迭的坐車去了約定地點。


    見了丁大侃,李浩迫不及待的問:“楊哥,到底怎麽迴事?”


    丁大侃麵有難色的說:“你甭問了,不是你的問題。說起來,你是被殃及了池魚。”


    “啊?”


    “我問你,你們寢室是不是有個叫王濤的?”


    “有啊,但我跟王濤關係一般。”


    “嗨,瞧見你楊哥沒?”丁大侃比劃了下身後不遠處虎著臉的楊睿說:“說來也巧了,你楊哥的表妹就是王濤那小子過去的女朋友。”


    “啊?”


    “這生意是你楊哥的門路,前幾天你楊哥跟我給你送了趟電話卡,他迴來一打聽你住哪個寢室,當時就炸了。我悄悄告訴你啊,最近別跟王濤那小子混在一起,你楊哥朋友多,有不少都是心狠手辣的。”


    李浩都快哭了:“不是……丁哥,我跟王濤沒關係啊!”


    “要不怎麽說是殃及池魚呢?”頓了頓,丁大侃又說:“得,該說不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你把欠款給我,咱們兩情,就當沒這事兒。”


    李浩急了,三天半賺七百,上哪兒找這麽好的生意去?他拉著丁大侃的手說:“丁哥,這事兒有緩麽?要不我自己跟楊哥說說去?”


    丁大侃擺擺手:“你楊哥正在氣頭上,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你自己去說能行麽?”


    李浩沮喪的說:“那……那……那丁哥,你說咋整?”


    丁大侃沉吟了半晌,故弄玄虛的說:“要說起來……這事兒也不是沒出路。”


    李浩眼睛亮了。


    丁大侃招招手,讓其附耳過來,低聲說:“你楊哥今早發話了,誰要是能拿到王濤汙蔑他表妹的證據,你楊哥直接給他兩千元。”


    李浩心動了,他跟王濤那人渣不但沒交情,平素還有過矛盾。現在唯一困擾他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丁哥,我倒是想幫楊哥的忙,可我不知道咋辦啊。”


    “嘖,這還不簡單?”丁大侃怒其不爭的看著他,說:“都是一個寢室的,眼瞅著就要畢業,得吃散夥飯吧?到時候多灌那孫子幾口貓尿,激將法套套話,找一攝影機一錄,得,齊活兒了!”


    李浩撓撓頭,覺著這事兒可行。兩千塊啊,加上先前賺的那七百,夠他下學期學費了。思索了下,李浩說:“攝像機我也弄不到啊,丁哥,拿隨身聽錄行不行?”


    “用什麽隨身聽?攝像機你丁哥我有啊,還是數碼攝像機,一台兩萬多塊。”


    李浩又想了想,隱約覺著自己好像掉坑裏了。轉念一想,要坑也是坑王濤那廝,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啊。咬咬牙,李浩重重點頭:“那行,這事兒我幹了!”


    “不錯不錯,我看好你!”丁大侃笑眯眯的拍著李浩的肩膀,臉上笑得活像偷了雞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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