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杉迴到合意小區,楊睿扶著他上樓的時候,迎麵正好碰見下來的一個警察。[.超多好看小說]餘杉一直低著頭爬樓梯沒瞧見來人,可從上麵下來的那位警察瞧見他了。


    “餘哥?誒喲,還真是你啊,餘哥!”


    餘杉抬眼一瞧,誒?這不是小馬警官麽?他怎麽來了?


    “小馬?你怎麽來了?”


    馬警官顯得很熱情,趕忙避過身子,伸手去攙扶餘杉:“我這是特意來找你的啊。不瞞你說啊,算這趟我都跑了七、八迴了。”


    “啊?找我幹嘛啊?”


    小馬警官扶著餘杉上了樓,開門進到屋裏頭又說了半天,餘杉才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這事兒還得落在丁大侃跟楊睿身上,餘杉當時出了車禍,這哥兒倆滿大街的抓兇手。先是抓了肇事司機,捆樹上交給了警察;緊跟著又抓了米迴子,同樣交給了警察。


    警方接到報警的時候,剛開始還以為是鬧劇。報警電話是公用電話,發現嫌犯的地點距離市區三十多公裏。但既然報了警,警方就得當做真有其事。於是乎第一通報警電話之後,警方磨蹭了一個鍾頭才派出一輛警車。趕到地方一瞧,謔!樹上還真捆著一個大活人!


    這第二通報警電話,警方可不敢怠慢了,不到十分鍾就出了警,到地方就逮住了米迴子。肇事司機跟米迴子這哥兒倆太慘了,一個斷了一條腿,另一個兩條腿都斷了不說,手指頭還折了仨。這年頭警察辦案可沒有後來那麽講究程序,也不管這哥兒倆身上的傷,直接審了起來。


    沒倆鍾頭,連肇事司機帶米迴子,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而當警方問起他們身上的傷的時候,倆人跟見了鬼一樣,打死都不說。其實警方心知肚明,這絕對是私下裏的報複。但這年頭就這樣,民不舉官不究,更何況吃虧的是倆人渣。


    這案子正好是提攜小馬警官的中隊長負責,這位中隊長拿到口供一瞧,好家夥,這是送上門的業績啊!買兇殺人,當天破案,拿出去絕對麵上有光啊。


    於是原本的交通肇事逃逸案,變成了買兇殺人未遂案,案卷從交警隊移交到了刑警隊。中隊長同誌覺著這麽大案子是個好機會,打算據為己有,順帶著分分功勞拉攏下手下的人心。可有一點的,這事兒得做通餘杉的工作。至於倆人渣就太好辦了,嚇唬嚇唬,這倆混球絕對不敢在法庭上亂講話。


    案子在中隊長的手裏迅速度過了立案偵查、收集證據、審訊嫌疑人、刑事拘留的階段,下一步就該上報檢察院批捕了,可怎麽著都聯係不上餘杉。(.無彈窗廣告)


    後來小馬警官無意中看了案卷,發現被害人是餘杉,隨即自告奮勇接了聯係餘杉的差事。年輕的小馬警官是個馬虎人,好久不聯係忘了餘杉的手機號碼,隻能根據交警的筆錄天天找上門來。餘杉跑去濱海待了二十多天,讓小馬警官撲空了好幾迴。


    今天幸好餘杉迴來的早,否則小馬警官還得再跑一趟。


    事情一說完,小馬警官的目光先是在楊睿的臉上停留了下,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這才重新看向餘杉,說:“餘哥,這事兒就是你不對了,你出了事咋不告訴兄弟一聲呢?”


    餘杉解釋說:“別提了,前腳被撞完,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濱海。沒辦法,生意上的事兒耽誤不得。”


    小馬警官笑著說:“誒呀,我就知道餘哥你是個大忙人。”說完,他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餘哥你看這案子……”


    “案子?”餘杉揣著明白裝糊塗說:“犯罪嫌疑人是你們抓的,一切按正常程序走啊。哦,對,你放心,迴頭我一準給你們中隊長送一麵錦旗去,就寫‘人民衛士’四個大字怎麽樣?”


    小馬警官高興了:“誒喲,餘哥你太敞亮了。那行,我趕緊迴去告訴中隊長一聲去。案子拖了這麽久,再拖就壓不住了。”


    “忙什麽?再歇會兒啊。楊睿,我床頭櫃裏有一條玉溪給小馬拿著。”


    小馬警官連連推辭,餘杉正色說:“小馬,你這就見外了。再說後麵的事兒也得麻煩你跟你們中隊長。”


    小馬瞬間懂了,這煙是給他們中隊長送的。於是痛快的收了下來,臨走還悄聲說:“你放心吧餘哥,有我們中隊長負責,什麽枝節都生不出來。”


    小馬警官一走,餘杉長出了一口氣。迴頭瞪著楊睿說:“吃一塹長一智啊,下次動點腦子。動手可以,盡量別留太明顯的傷。”


    楊睿嘟囔著說:“餘哥,這也不怪我啊,全是丁大侃的主意。”


    餘杉沒話說了。事實上就算那倆混蛋反咬一口又能怎麽樣?丁大侃跟楊睿完全可以辯白,說充當義務警察過程中遭到嫌疑人頑強反抗,迫不得已才打傷了嫌疑人。恐怕小馬警官的中隊長也把這事兒跟倆嫌疑人說了,否則這位中隊長不可能把這事兒強行壓下去。


    待了片刻,楊睿也走了,房間裏就剩下餘杉一個人。餘杉琢磨著,恐怕當初丁大侃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這麽有恃無恐。


    臨近中午,徐惠跑過來給餘杉做了飯。徐惠雖然做不出什麽複雜的菜式,但手藝很不錯。一個排骨燉豆角,一個肉末醬茄子,讓餘杉胃口大開,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徐惠在餘杉這兒待到將近下午三點,因著晚上還要去酒吧駐唱,這姑娘才不放心的走了。又等了能有半個鍾頭,餘杉一顛一顛的走到陽台,瞧著這會兒正好雨停了,琢磨著也到了該迴去的時候。


    他費勁的換上了一套一五年的衣服,將手機、錢包留在床頭,兜裏揣著三枚翡翠、玉器,拄著拐出了門。在小區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五塊錢到了那條背街。


    站在那道門之前,餘杉想起了電影《阿甘正傳》裏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顆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什麽。穿過這道門之前,餘杉永遠不知道新生的時間線裏會發生什麽天翻地覆的變化。


    深吸一口氣,餘杉拉開了那道時空之門。


    感受著黏液的包裹與撕扯,如同置身於黏稠的漩渦之中,下一刻,餘杉朝前撲去。他探出雙手試圖撐住走廊牆壁,結果卻摸了個空,整個人如同滾地葫蘆一般摔在了地上。緊跟著還沒等餘杉反應過來,致命的眩暈伴隨著頭部刺痛、耳鳴、目眩,一股腦的襲來。


    餘杉如同煮熟了的大蝦一樣弓在地上,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呻吟。也不知過了多久,所有附帶的症狀一點點的消退,視野重新清晰起來。讓餘杉意外的是,眼前不是昏暗的走廊,恰恰相反,光線很足。他能看到眼前刷著紅油漆的水泥地麵,奇怪的是上麵覆蓋了一層塵土與碎石。他緩慢的抬起頭,立刻就感受到了從頭頂幾乎筆直照射下來的陽光。


    他眯著眼,四下打量了一下。原本的音像店,成了斷壁殘垣。房頂徹底不見了,房間裏堆滿了大塊的碎裂牆麵,碎屍中露出天花板吊著的水晶燈一角。這一段的走廊裏,兩側的牆壁參差不齊,如同被怪獸咬過一般。聽覺逐漸恢複,四周煩躁的施工聲立即充斥了餘杉的雙耳。


    “這特麽……”


    還沒容餘杉嘟囔完,餘杉陡然感覺到籠罩在了陰影裏。他抬頭一瞧,隻見機械臂連著的液壓剪徑直朝他襲來。


    “啊……”餘杉本能的慘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哨子聲急劇吹響,有個戴著安全頭盔舉著小紅旗的民工操著一口河南方言扯著嗓子喊:“停!快停下!再不停下出人命咧!”


    液壓剪懸在餘杉腦袋頂上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收迴。餘杉剛鬆了口氣,一幫子人唿啦啦就衝了過來。操著河南口音的民工頭一個跑過來,衝著餘杉瞪大了眼睛咆哮起來:“咿!你這個人不要命啦!”


    這時候一個戴著安全員紅箍的家夥走過來,對餘杉說:“有問題你找開發商去啊,我們就是給施工方幹活的。誒?不對啊,這一片都簽完東簽協議了吧?”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餘杉腦子還懵著,想著趴在地上實在不雅,於是就說:“拉我起來,我腿上有傷。”


    話一出口,四周的民工唰的一下全都退後兩步。戴紅箍的家夥說:“我先告訴你啊,鏟車根本沒砸著東西,你可別想訛人。”


    誒呀我去!餘杉這個氣啊,幹脆也不求人了,雙手攀著半截牆頭就爬了起來。拾起拐杖,四下一瞧,好家夥,這一片整個全都變成了拆遷工地。


    “都拆了?”他喃喃自語著。


    戴紅箍的家夥說:“啊,都拆了。誒?你到底是幹嘛的。”


    怎麽就拆了呢?但餘杉這會兒顧不得這個問題了,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片都拆了的話……身後那道門怎麽辦?


    沒有那道門,他就沒法往返時空。如果現在的時間線狀況不錯也就罷了,萬一變化的天翻地覆,他想再穿越的話上哪兒穿去?


    於是他說:“那個啥,這扇門賣不賣?”


    領頭的小工頭都傻眼了,指著那道門說:“合著冒這麽大險……你跑這兒來買門來了?”


    餘杉硬著頭皮點頭說:“啊,到底賣不賣啊?”


    小工頭也很光棍,咽了口口水,說:“賣!一百塊錢你拿走。”


    餘杉想著還搞不清楚這條時間線上自個兒的狀況,於是說:“我給你二百,你找人現在就給我拆下來存好了,迴頭我叫了車拉走。”


    還有這好事?小工頭高興了:“好,就這麽定了。你得先給我一半定金吧?”


    “沒問題啊。”餘杉一摸兜,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兜裏出了仨翡翠,一毛錢都沒有。穿越之前他將手機、錢包、鑰匙全都放在吧台了,這會兒上哪兒找去?


    他這兒正發懵呢,河南口音的小民工指著地上咧嘴笑著說:“都掉地上了,摸兜有啥用。”


    餘杉低頭一瞧,隻見轉頭瓦塊之間,放著陌生的錢包、手機與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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