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睿走的很快,餘杉看著床邊的銅鍋、菜兜子裏的兩瓶北大倉默然無語。[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有那麽一瞬間,餘杉有些懷疑楊睿會不會為了時空門而害了自己,但旋即就把這個念頭丟到了馬裏亞納海溝。


    他熟悉楊睿的性子,一個為了自己而去殺人,殘廢一條腿,坐了十五年牢的兄弟,怎麽會害了自己?餘杉不擔心楊睿有壞心思,就怕楊睿這家夥腦子一熱幹了傻事。餘杉努力迴想著,剛才給楊睿解釋明白了吧?他不會再做傻事了吧?


    母親死了,最好的哥們丁俊死了,餘杉自己又生又死說不清楚,算算這條時間線上,楊睿唯一的羈絆就剩下了譚淼。能攔住楊睿幹傻事的,也隻有譚淼。


    餘杉閉著眼努力迴想了下,掏出手機刪刪減減,最後終於撥了號。


    電話很快接通。


    “喂?”


    是個女人的聲音,但是不是譚淼餘杉不知道,十幾年過去,譚淼的聲線有了些許的改變。“譚淼?”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楊睿的朋友。你先聽我說,楊睿最近要幹傻事,你千萬攔住他。”


    “啊?他到底要幹嘛?你又是誰?”餘杉聽得出,電話那頭的譚淼是真急了。


    餘杉說:“他要幹什麽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心裏肯定憋著事兒。如果方便,你這幾天請假吧,就盯著他。”


    “都坐了十五年牢了,他還想幹什麽?”


    “另外……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就這樣。”餘杉說完迅速掛斷了電話。


    他心裏嘟囔著,對不起了兄弟,妻管嚴總比幹傻事要強。


    沒半分鍾,譚淼又打了迴來。餘杉直接掛死,又把譚淼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餘杉估摸著,就譚淼那急性子,哪怕過了十幾年也平緩不了多少。猛然聽說楊睿要幹傻事,肯定急吼吼的盯上去。


    坐在屋子裏待到了中午,餘杉也懶得出去吃,直接架起了火鍋,吃了頓涮羊肉。等他吃完,馬自成的電話來了。


    電話裏,馬自成叫屈道:“大哥,為你這事兒我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裝孫子啊,幸不辱命啊,總算拿到了案卷。”


    餘杉懶得跟他廢話:“我一會兒就到。”


    “哎……嘟嘟嘟……”電話那頭的馬自成目瞪口呆,撓著頭皮說:“我還沒說完呢,案卷得等一會兒才能送過來。得,你樂意等就等吧。”


    下午一點鍾,餘杉到了馬自成的偵探社。馬自成跟餘杉解釋了一番,餘杉也不在意,喝著茶水坐在沙發上慢慢等。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鍾頭,臨近三點半,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穿警服的身影挑開門簾進了偵探社。


    餘杉抬頭一瞧,立馬眯起了眼睛,這不是馬警官麽?


    馬警官進來後瞅了餘杉一眼,也沒在意,衝著裏頭嚷嚷:“大成子,死哪兒去了?”


    馬自成溜溜從裏屋跑出來,一臉熱情洋溢的笑容,搓著手叫得親熱:“三叔哎,你可真是我親三叔。(.)”


    馬警官一板臉:“犢子玩意,這時候想起來你三叔了?端午節怎麽不想著去看看你三叔。”


    馬自成舔著臉說:“三叔你這話說的,端午那幾天你不是出任務嗎?這麽著,迴頭我給您補上。粽子就不買了,我嬸子不是一直想要貂皮麽?”他一拍胸脯:“這事兒交給我啦,保準把嬸子答對得樂嗬的。”


    馬警官沒好氣的說:“一天到晚沒個正形,你這狗皮倒灶的偵探社趁早關了吧。”


    “憑什麽?關了我吃什麽?”


    馬警官跟馬自成鬥著嘴,餘杉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感情這倆人還有親戚關係,聽那意思馬警官是馬自成的三叔。


    馬警官又教訓了幾句,瞧瞧時間,就走了。


    馬自成恭恭敬敬把馬警官送出門,轉過身擦著一腦門子汗說:“都說我不去看他,一見麵就把我當孫子訓,我還敢去他們家麽?得,大哥,這是你要的兩個案卷。”


    餘杉點點頭,接過案卷,繞開牛皮紙袋的線繩,抽出裏麵的資料。他先看了喬思的案卷,裏麵有複印的黑白照片,喬思趴在地上,頭不自然的朝後扭曲著。隨手翻過,餘杉看見了一把槍的照片,是一把仿製的五四。看下麵的介紹,這把槍是越南造的;被楊睿幹掉的一個家夥,身份資料模糊。警方甚至懷疑其不是中國人,那人身上攜帶的一切身份資料都是偽造的,看麵相也不太像中國人。


    丟下這個案卷,餘杉又打開了另一個。一張張照片入目,餘杉腦海裏閃現著噩夢中的場景。那個春寒料峭的夜裏,自己在不停的奔跑,耳際滿是自己粗重的喘息。一瞬間的迴頭,就能瞧見那個快速逼近的黑影。絕路、窄巷,昏黃的路燈、雪亮的刀子,還有那張餘杉永遠也無法忘記的臉。


    搖搖頭,餘杉將不屬於自己的迴憶趕走,重新看向案卷分析。警方通過痕跡調查,調取了指紋信息,被害人‘餘杉’身中二十七刀,其中三刀致命。兇手乘坐一輛白色桑塔納,總計兩人。事發時另一名兇手繞路堵截,行兇者將被害人追到絕路,將被害人刺死。


    之後,兩人迅速乘坐桑塔納撤離現場。那輛桑塔納經調查是一輛******,事發後兩周,被發現遺棄在大華廠門口。警方三次重啟調查,反複追問當時的幾名目擊者,簡略的素描出了兇手的麵貌特征,並簽發了通緝令。


    兩千零三年,第三次調查中,找到了一名大華廠的目擊證人。該目擊者親眼看到了兇手棄車過程,與其交錯而過的時候,隱約聽到兩人說的是廣東話。


    有價值的線索全在這兒,餘杉看完合上了案卷。那些線索找不到兇手,更找不到喬思的資金,對於餘杉來說什麽用都沒有。


    這時候馬自成在一旁突然說:“大哥,當時這案子我三叔一直跟著來著,三次調查,我三叔都參與了。最後一次還去了一趟廣東。昨兒晚上我跟我三叔打電話聊了聊,我三叔懷疑,兇手不是來自香港就是澳門。他們當時在廣東找到個線人,那線人說可能跟黑社會懸紅有關。”


    香港?澳門?


    匯總了下殺手的心思,個子不高,麵相很像越南人,說廣東話,的確有可能來自港、澳。懸紅是什麽餘杉知道,意思就是黑社會的懸賞。喬思會跟港澳兩地的黑社會有牽連?不,這說不過去。


    黑社會這種東西,誰粘上都是一身的麻煩。喬思是個聰明人,他肯定不想惹麻煩,直接******多好,既省事兒也沒那麽多麻煩。


    餘杉開始逆向思考,如果他自己要設立複仇基金會怎麽做?


    找黑社會肯定不行,古惑仔跟混子沒什麽區別,從來都是利字為先。今天還稱兄道弟,過幾天說不定就拚個你死我活。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黑社會,明顯不會執行喬思的遺囑。


    不找黑社會,肯定得找跟黑社會有關聯的人。這人得有聲望,得有一定的原則,還得黑白兩道通吃。律師?對了,律師!


    不同於內地,大陸法框架下的內地,律師能發揮的作用極其有限。港、澳因為曆史原因,遵循的是英美法係,庭審有陪審團製度。在這種製度下,律師是個極其關鍵的角色,甚至掌握著嫌疑人的生死。一個好律師,可以硬生生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陪審團,讓嫌疑人無罪釋放。


    就如同《絕命毒師》裏麵那個臭不要臉的律師,後來老美還專門為這個角色拍了電視劇,叫《風騷律師》。


    所以港、澳地區有很多律師是專門為黑社會大佬服務的,這幫人將良心丟在一旁,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如果是這樣一個律師,那他絕對有能力完成餘杉設想的複仇基金。


    殺手來源地既然是港、澳,那很可能是因為港、澳就是複仇基金的生效地。


    餘杉深吸了口氣,他現在目標明確了。他需要找到這麽一個不要臉的律師,為自己設立複仇基金;還要找到另一個不要臉的律師,搞掉喬思的複仇基金。


    丟下案卷,餘杉想了想,說:“你這兒能做素描麽?”


    “手工素描做不了,不過我電腦裏倒是有個人臉拚圖軟件。”


    “行,幫我做個拚圖。”


    “得嘞!”馬自成直起身,衝著屋裏嚷嚷著:“小薇,出來幹活啦!”


    餘杉恍然,這才明白那非主流姑娘不是一無是處,原來是幹這活兒的。


    小薇打著哈欠從裏屋出來,開了電腦調出軟件,聽著餘杉的描述,不停的調整著拚圖。殺手那張臉印在了餘杉腦子裏,他一閉上眼就能想起來瀕死的一幕。


    在小薇的操作下,過了能有半個多鍾頭,餘杉終於滿意了:“就是他……打印出來。”


    小薇嚼著口香糖,給餘杉打印了一遝畫像。餘杉拿了畫像對馬自成說:“幹的不錯,其他的事兒不著急了,你慢慢查。有線索打電話告訴我。”


    馬自成應承了一聲,把餘杉這個大客戶送出了門外。實際上餘杉沒指望馬自成能調查到那張照片裏的中年男人的身份,隔了十七年,如果那人還活著,現在早就變了模樣。


    調查的線索已經有了模糊的指向,餘杉心裏多少有了些底。他又去了那家網咖,胡亂的搜索著一些知名公司的信息,試圖找到不一樣的,然後順勢找到喬思的資金。但甭說全國了,單單是北疆一省之地,就有數不清的公司,餘杉上哪兒知道哪家是原本沒有的?


    在電腦前坐了一下午,餘杉隨即放棄了這一徒勞的舉動。出了網咖,他琢磨著該查的也查了,現在隻剩下了一件事:印證他對時空門的猜想。


    想要印證猜想,這事兒還得麻煩楊睿。


    迴到平房,餘杉給楊睿打了個電話。響鈴半天,楊睿才接起來。


    “哥。”


    “說話方便麽?”


    “等會兒,”些許的腳步聲之後,是一聲關門聲。楊睿壓低了聲音說:“哥,你現在說吧。”


    “你那邊怎麽了?”


    “別提了,譚淼也不知發了什麽瘋,早晨我剛去找張毅,她就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前腳說了地方,後腳她開車就來了。一邊兒哭一邊兒鬧,把我胳膊上撓的全是血。好不容易勸好了,又把我栓在家,她也不去上班,就坐我對麵看著我。她現在是睡著了,也不知道起來又會發什麽癔症。”


    餘杉腦門子上全是冷汗,他這算典型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你還能出來麽?我需要你幫點忙。”


    “行。”楊睿一口應承下來。


    “額,這樣,你還是帶著譚淼吧。你需要做的就是跟我保持通話,我讓你走多遠就走多遠。另外,別讓譚淼進院子。”


    “好,那我到地方給你打電話。”


    楊睿掛了電話,過了能有四十分鍾,餘杉隱約聽見窗外傳來的車聲。


    又過了一會兒,楊睿電話打了過來:“哥,我到了。”


    “好,你等著。”餘杉將手機放在窗台上,拿好東西就穿了過去,在九八年停留不過幾秒,又推門迴來了。他適應了下,一眼就瞧見了窗台上的手機。他拿起來:“喂?”


    “我在。”楊睿說。


    “你遠離院子走十步。”


    “好。”


    等楊睿說走了十步,餘杉再一次穿過了那道門,然後迅速返迴。如此反複,直到餘杉第七次往返,等他適應了片刻,再看向窗台,隨即眯起了眼睛。那窗台上空空如也,不但手機沒了,連留下的灰塵印跡都不見了蹤影。他猜想的沒錯,時空門標記之後果然有個躍遷範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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