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餘杉可不敢大意了,開出去一段到了大興繁華路段,餘杉找了個停車位先停下來,琢磨了半天,後來掏出手機一通查找。現在的時間都快十點鍾了,也虧著是互聯網時代,要是放在九九年餘杉就得抓瞎。找到想要的信息,餘杉就開始挨個打電話。


    這附近往外出租車庫的業主不少,一聽餘杉要租車庫,全都表示歡迎。餘杉時間緊迫,根本就不講價,就一個要求,今兒晚上就得把車庫給騰出來。這要求挺奇葩,可架不住餘杉不差錢啊,幾通電話打出去,總算有樂意的了。


    對方加了餘杉微信,給餘杉發了位置,餘杉開著導航一路到了約定地點。那車庫業主年歲跟餘杉差不多,一聽口音就是京城土著。去車庫的時候邊走邊聊,餘杉覺著自己就算挺能說的了,剛開始還能跟那人有來有往,到後來硬是給整沒電了,隻剩下支支吾吾的點頭讚同,全看那哥們兒表演神侃。


    餘杉身上現金不多了,跟那哥們商量先付了一萬現金,剩下的尾款一周後給全。送走業主,餘杉把車開進車庫,卷簾門一落,這才安心去找酒店。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來,餘杉躺在床上恍惚了半天才想起來身處何地。昨天開了一天長途車,又出了晚上那麽一宗破事,餘杉身心疲憊,就想賴在床上好好睡個迴籠覺。可要辦的事兒還挺多,容不得餘杉浪費時間。他在床上挺屍了幾分鍾,雙手搓著臉爬起來,洗了漱就出了門。


    這條時間線裏,他們兩口子的積蓄全被熊孩子給借走了,一時半會拿不迴來。這一趟出門,讓餘杉原本就不多的積蓄徹底見了底。餘杉沒法確定再次躍遷之後,這條時間線會不會延續下去。從理論分析上講,這條分支的時間線會繼續延續下去,雖然這跟餘杉再沒有關係,但他依舊不想留下個爛攤子。


    所以當務之急是解決錢的問題。錢好辦,李儒珍的那副畫還在手裏,隻要出了手就有錢了。或許這幅畫拿到拍賣行能賣出去更多的錢,可餘杉不想再多等幾天,於是徑直去了宋莊,那裏有不少畫廊。


    餘杉走了幾家畫廊,給出的價格不一,他選了最高的一家,當場收到轉賬款九十三萬。交易之後,瞧畫廊老板樂成菊花的臉,餘杉琢磨著這老小子一倒手最起碼賺一半。


    從畫廊出來的時候都快下午兩點了,餘杉開始琢磨出書的事兒。他想起來在最初的時間線上,曾經接到過不少出書邀請,自費的有,要買餘杉版權的也有。談來談去,倒是有一家差點談成,餘杉還記得聯係自己的編輯姓申,隻是不記得對方聯係方式。他緊忙翻找手機,結果號碼本裏沒有,倒是微信裏有收獲。


    餘杉用微信跟申編輯聯係了下,要了對方的電話,打過去聊了聊自己的意圖。那申編輯挺為難,說如今市場不景氣,科幻作品又屬於小眾,人家出版社得講效益,不可能做賠本的買賣。剛到賬九十萬,餘杉底氣十足,直接問自費出版的事兒。


    申編輯高興了,立馬跟餘杉約了地方詳談。兩人碰了頭詳談一番,那申編輯對餘杉的作品有一些了解,估計來之前又做了功課。直說餘杉現在發的短篇有點兒少,最起碼得再添幾篇才夠短篇集的頁數。這個問題倒是不大,餘杉發出去沒多少,私下裏被雜誌社拒的稿子數不勝數,挑挑揀揀總能湊出來。


    而出書也不是個簡單的事兒,先得提交申報選題,審核過後擬定合同,之後才能申請書號。然後緊跟著就是書稿送審,三審三修過後,才能付紙印刷。再之後出版社走自己渠道,往各地書店鋪貨,上架銷售。


    申編輯權限不小,可一切都得走流程,當下隻跟餘杉達成了口頭協議。事實上隻要餘杉不作死,寫一些亂七八糟明令禁止的東西,這種自費印刷過審都沒什麽問題。


    辭別了申編輯,迴到酒店之後,餘杉覺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一五年的時間線一點點推進,眼看都要到十月份了,趙曉萌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預產期期間隨時可能生。餘杉不知道自己還要來迴穿越幾次,但他不想把自己與喬思的生死對決留到孩子出生之後。


    他給趙曉萌打了個電話,通報了出書的‘好消息’。趙曉萌高興壞了,很是為餘杉自豪,在電話裏反複詢問了餘杉編造的細節,又詢問餘杉歸期,叮嚀囑咐了一番才喜滋滋掛斷了電話。餘杉找了家飯館湊合了一口,隨即去了車庫。


    他把坦途開出來,繞著大興四下轉了轉,尋找合適的穿越地點。大興在過去是大興縣,一開始隸屬河北,後來歸了京城,直到兩千年才從縣變成一個區。也就是說九九年的時候,大興還是個縣城。餘杉不是當地土著,不清楚城區的變遷,冒冒然穿過去,不論是荒郊野外還是繁華路段,都是要命的事兒。前者四下無人,餘杉也沒有車,要麽扛著門走,要麽就得丟下門找人幫忙。時空門已經丟了一迴,這迴是找迴來了,誰特麽知道下一迴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九九年別說大興了,京城都沒那麽多攝像頭;穿到繁華路段更鬧心,門倒是不怕丟了,可餘杉怕被路人發現異常。


    繞著大興轉了好半天,餘杉倒是找著了這麽個合適的地方。地方挺偏,在安定的邊兒上,都能看見農田了。不遠處是年頭沒多久的種植園,貫通的公路很發達,路邊綠化帶不遠處有一片人工種植林。估算了下樹木的高度,餘杉覺著這片樹林九九年那會兒就有了。從樹林裏用時空門穿過去,不用走多遠就能攔到車,樹林還阻擋了視線,很是合適。


    餘杉在樹林邊緣找地方停好車,上到後車廂費勁兒的把門倒騰下來,拖行了幾十米進了樹林。等把時空門立起來,餘杉累得手臂酸麻,一身臭汗。稍微歇了會兒,餘杉深吸一口氣,打開那扇門,立刻就感覺自個兒被吸了進去。


    依舊是黏液的包裹與撕扯,短暫的眩暈過後,餘杉踉蹌幾步扶著一棵小樹站好。咦?這迴好像正常了?整個穿越過程當中,沒有任何異常發生,再沒了腦子裏放幻燈片一般的反常。餘杉琢磨著沒準隻是個例,前一次穿迴去沒準出問題的不是門,而是他得腦子。


    鬆了口氣,餘杉這才四下打量了下。比起一五年,九九年這會兒荒涼了不少。那條公路窄了一半還富餘,路麵也略微有些殘破。周遭的種植園沒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一片片田陌交錯的農田。


    餘杉又感覺有些不太對,他站在那兒一邊觀察一邊琢磨著,等他瞧見西垂的太陽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扇門一直遵循著某些規則,比如不論往返,也不論穿過去待了多久,迴去之後時間隻過去兩分鍾。他清楚的記得,上次離開九九年時空的時候,時間大約是在中午。而現在,再次來到舊時空,太陽竟然特麽的眼看就要落山!


    緊跟著他想起來,自個兒在一五年時間線上為什麽總感覺不對勁了——時間不對!確切的說,躍遷之後,餘杉一下子缺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這種現象就玩兒網遊丟包一樣,正跟那兒跟人pk呢,卡了下,畫麵一下子變成了自個兒的人物被對方虐屍。


    餘杉悚然而驚。他搞不清楚時空門為什麽會發生這種變化,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一切都是未知,而往往人們最害怕的就是未知。


    餘杉扶著小樹緩了一會兒,隨即感覺到刺骨的冰冷。他這次太急切了,甚至都忘了九九年時間線上,現在還是一月份。


    暫且將時空門的問題放在一邊,餘杉拖著時空門吭哧吭哧的出了小樹林,到了路邊,瞧見過往的貨車就招手攔車。倒是有好心的私家車停下來,可私家車的後備箱根本就裝不下那門,餘杉隻能謝過之後揮手告別。


    等了能有四十多分鍾,凍得餘杉鼻涕都出來了,打遠處過來一輛空載的福田。這迴餘杉學聰明了,離得老遠就開始揮舞自己手中的鈔票。那福田很上路,打著右轉燈減速停在了路邊。司機搖下車窗就問:“往哪兒走啊?”


    餘杉說:“大興街裏,我運點東西。”


    司機琢磨了下,說:“一百五十塊錢走不走?”


    “走,走。”


    這裏距離大興街裏也就不到五公裏,一百五十塊錢絕對夠黑。那司機高興了,下來興高采烈的搭把手,幫著餘杉把門放進後車廂。倆人鑽進駕駛室,司機這才發現餘杉穿的有點兒少。


    京城九月末的時候秋老虎依舊猛烈,餘杉身上就一件襯衫外加一個夾克。司機問:“你怎麽穿這麽點兒就出來了?”


    餘杉揉著鼻子胡說八道:“我裏頭穿的是保暖襯衫,一點兒都不冷。”


    司機聽了直咧嘴,暗地裏嘲笑餘杉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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