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開不了口,貝齒咬著柔嫩的下唇,咬得死緊發白。


    “我姓段,叫段檠天。”話才說完,她已經在他的懷裏激烈地掙紮著,他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能捉住她,“或許你曾經聽說過關於我的傳聞,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不要怕我,求你,不要怕我。”


    鳳雛說不出話,隻是一勁兒地搖頭,淚水就像是泄了堤般,不住地一串串滾落,一顆顆跌碎在他的胸膛上。


    “不哭,裹兒,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傷害你,不要再哭了,可以嗎?”


    他被她的眼淚弄得手忙腳亂,大掌捧著她的臉蛋,盯視著她婆娑的淚顏,“相信我,你是這個天底下我唯一不會傷害的人!相信我!”


    “為什麽?為什麽要造反?”她哽著聲,凝視著他,如珍珠般滾落的淚珠子砸碎在他的臉頰。


    他愣了一愣,沒想到她會一針見血地問出這句話,好半晌,他才露出一抹苦笑,依舊是不肯放開她。


    “因為要報父汗的仇,因為……我不甘願一生隻為人臣。”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又緩又慢,堅定得沒有一絲毫遲疑。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他的話令她感到悲傷崩潰,為什麽是他?她不斷地在心裏自問,為什麽她愛上的是這樣一個充滿野心的男人!


    她掙紮著想要擺脫他,卻總是在下一刻被他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進懷裏,他的雙臂強悍得就像是烙鐵,讓她動彈不能。


    “放開我……”她在他的懷裏嗚咽喊道。


    “不放,我不放。”他的語氣如同臂力般強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無論將來如何演變,你隻需要相信我對你的真心絕對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改變。”


    他湊唇吻著她柔緞般的青絲,緊緊地擁著她,眼底的神情有著痛苦,以及堅定如鋼鐵般的意誌。


    鳳雛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想要問他如何能夠篤定絕對不會傷害她?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還能夠記得今日對她的承諾嗎?


    她抬起嬌顏,冷不防地吻住他的唇,用了十足的力道,存心吻疼他,她的心裏在翻騰著,未了,狠狠地咬了他下唇一口,深得幾乎見血。


    段檠天沒有喊痛,也沒有麵露不悅,隻是在她要退開之時,大掌扣住了她的腦勺,兩人的唇再度膠著在一起,近乎癡纏的一吻,讓兩人幾乎都快要喘不上氣了,已經分不清是誰擁抱著誰,在他們赤裸的肌膚之間,除了汗水微濡的隔閡之外,再無其他了!


    段檠天吻著她如玉般的臉頰,感受到的溫度是冷涼的,舌尖嚐到了鹹味,無法分辨究竟是她的淚水或是泌出的細汗。


    他吻著她如絲般的肌膚,從她的唇到下頷,然後是纖細的頸項,以及她雪白的胸脯,他張唇含住了一隻粉嫩,吸吮輕咬著,聽見她無力的嚶嚀滑逸出唇間,伴隨著如蘭般的吐息,分外令人心生憐階。


    她是如此地細致而嬌貴,雪白的肌膚在他的碰觸之下,已經是斑斑的嫣痕,總教他以為自己弄疼了她,但她總說無妨,總說自己不是玉做的人兒,是怎麽也碰不壞的。


    可是,他知道她不懂,她的嬌貴之於他,並非在身體發膚上的脆弱,而是在他心上的分量,哪怕隻是傷她一分毫,他也舍不得。


    驀地,他擁著她翻過身,讓她落在他的身下,深沉的眸光凝視著她帶淚的容顏,那淚水仍舊一顆顆地滾落著,如怨如訴,一顆顆都像是帶著刺兒的水晶珠子般,砸在他心坎上時,一顆顆刺得令他生疼。


    “不許你怕我,裹兒,不許你生分了我。”他低沉的嗓音裏透著一絲強悍的獨占,在說話的同時,他分開她玉白的雙腿,熾熱挺入了她的身子裏,在她的深處,除了溫熱之外,還有著方才殘留下的濕潤。


    她咬住嫩唇,感受他比以往更加硬碩的進犯,就算有著前一次餘下的潤澤,仍舊教她覺得有些疼痛。


    她搖著頭,淚水漸漸收了,她一手搭上他厚實的脖子,嵌在她纖指上如花瓣般的指甲深深地刻進他的肌理之內,她一收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刮出了幾道猩紅的血痕。


    他沒有喊痛,隻是望著她微笑,微微的抽身,然後再度挺入,心裏對她的渴望與憐惜,就像火似的燒燙著他,從第一次見她到現在,那溫度沒有絲毫的冷卻,隻是非她不可的念頭,隨著時日過去而更加篤定。


    鳳雛弓起嬌軀,承迎著他一次次的進犯,每一次,她都感覺到他的挺入就像是要頂上她的心口似的,那火似的溫度,讓她覺得自個兒就快要燒起來了,一次次的交纏,讓她連神智也快要飄渺了起來。


    她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攀附住他強健的身軀,抑或者是她被他寬闊的胸懷給擁覆住,她從他的身上感覺到賁張的脈動,也同時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聲聲,一拍拍地與他的相應著。


    她多想嗬,這一刻他們一起死去,如此一來,他便永遠都會是她最愛的男人,而她,也將永遠都是最令他心疼的女子,他永不傷她的承諾,將得以實現,對他們而言,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強烈的快-感如潮水般沒過她最後一絲理智,讓她再也無法思考,隻能感受到他強健的體魄,粗嗄的氣息,以及一次次像是要在她身子裏烙下燙痕的占有,她在他的懷裏唿喊出聲,不由自主地掙紮著,任由歡愉的高潮漫過她的四肢百骸,讓他在她熱燙燙的血液裏,再添入一股炙熱的暖流。


    不知道是何時開始落下第一片花瓣,或許,是在最盛開的那一刹那,已經開始了凋零,一片片的花瓣飄落,就像是雪片一般,風大起時,那刮下的落花,就像是滿天的飛雪,想止也止不住。


    鳳雛已經記不清楚昨兒個夜裏是怎麽睡下的,隻曉得是在他的懷裏,那甜膩的昏沉感,直至此刻仍舊像一葉小舟般,在她的心湖上晃蕩著。


    清晨醒來,見窗外的天色隻是蒙蒙亮,她卻無法再入睡,輕悄地坐起身,穿上衣衫,披上一件禦寒的坎肩兒,走出房門,走過穿堂,纖手推開通往庭院的大門,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植滿櫻花的庭院,幾乎看不見院子裏還有半塊泥地存在,滿滿的,都是覆落的櫻花瓣。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朦朧的晨光下,她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場冬日的大雪,但這場雪不是來自天空,而是來自一株株盛極而凋的櫻花。


    此刻,櫻雪仍舊在下著,明明就沒有一絲風吹,但是,一片接著一片的花瓣依舊接連著從枝頭上剝離,然後無聲無息地墜落。


    “不要……”她開口輕喊,話才出喉,已經是哽咽了。


    無風卻自落的花瓣,一片片,就像是從她心上剝落的血肉,顏色明明是那樣的慘白,看在她的眼底,卻是一片鮮血淋漓。


    “不要掉下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凋零,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求你們了……”她對著滿天的櫻花激動地喊著。但是飄零的花瓣卻絲毫無視於她的叫喊,一片片如雪花般飛落。


    一片片,飄落在她的發上、肩上,以及淌落兩行清淚的臉上,鳳雛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悲傷,一串串的淚珠潸然滾落。


    最後,她再也止抑不住從心底湧上的悲傷,蹲下再也無力支撐的身子,嬌顏伏在雙膝之間,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抱成一團,嗚咽地低泣了起來……


    “裹兒——”


    那一日,天未大亮,段檠天心焦的喊聲響遍了整座花庵。


    他清晨醒來,發現枕畔是涼的,出來尋她卻已經再也不見人影,所有能找的地方,他全找遍了。


    最後,他喚了春孟與夏海過來,他們一直都帶著人在花庵附近活動,他隻求最後一絲希望,企盼能夠得到她的下落。


    雖然不喜見主子與那個叫李裹兒的女子太親近,但是春孟仍舊如實地迴稟他半個時辰前親眼目睹的情況。


    他說,幾名衣裝樸素的人抬來了一頂轎子,將她給接走了,前去追看的人過了片刻之後迴報,說帶走了李裹兒的一行人不久就出了村子,直直的往北方而去了!瞧那路途,應該是要迴京城的方向沒錯。


    聽著春孟的稟告,段檠天深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門外,看著陰霾的天色下,櫻瓣如雪般飛落,那蒼白的顏色,像極了她得知他身份時,那一刻的淒楚與幽怨。


    她不告而別,是存心要生分了他嗎?


    不!他不允!


    哪怕她是迴了京城,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他都要將她給帶迴身邊!


    一抹堅定的神情掠過他的眸底,但是,他卻也同時泛起苦笑,活了二十八個年頭,他向來不曾怕過什麽,但是,這一刻,他心裏卻有著一絲不寒而栗的恐懼,他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這個念頭,沉沉的壓著他喘不過氣……


    近晚,西方的天空被夕陽染出半邊如血色的紅,相較於已經微黯的天色,那豔紅的顏色,就像是傷了又好的血口子,不斷地、不斷地淌出猩紅的血,與已經幹涸的褐斑染成了漸層的顏色,教人觸目驚心。


    此刻,在公主府大廳前的天井之中,以尉遲立冬為首的一幹大臣不約而同地聚集著,他們都是鳳雛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其中,不乏有人存了心要將她推上帝位,他們在這裏已經等上一段時間了,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大門口,等待著他們的主子履行她所承諾的約定。


    鳳雛出了車輦,立刻就看見了月娘與朱瑜湊近了眼前,她看見她們兩人都消瘦了,想來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吧!


    “主子終於迴來了。”月娘舒顏,露出了寬心的笑容。


    “嗯。”鳳雛搭上她伸出要扶的膀子,走了下承階,緩步走進府邸的大門,一進門就看見了她的心腹大臣,她心裏一點都不訝異,隻是勾起淺淡的微笑,掃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尉遲立冬臉上,“讓你們擔心了。”


    “公主迴來就好,臣等終於可以寬心睡上一覺了。”尉遲立冬欣然頷首,此話一出,在他身後的眾臣也都紛紛點頭。


    雖然在她們的心裏不無疑惑,這大半個月來,隻有尉遲立冬一人知曉公主的去處,每次追問,他也總是淡然會說公主去辦一件極要緊的私事,不出半月就會迴來。


    他的迴答雖然教他們心生不滿,但是,如今公主果然毫發無傷迴來,他們也終於可以寬心了!


    畢竟,在這勢力分陳的朝廷之中,當他們選擇鎮國公主這一方,今生也就隻能以公主勢力的興衰為仰賴與依靠了!


    鳳雛露出淺淺的微笑,朦朧的眸子裏看不出究竟是喜或悲,這時,忽然一個年紀不出十歲的男童從眾臣身後飛撲而出,抱住了鳳雛纖纖的細腰,比起鳳雛的纖細,更顯得他那張白臉蛋胖唿唿的。


    “皇姐!”克庸緊緊地抱住異母親姐,圓胖的臉兒急得又是汗又是淚的,“皇姐,你會殺我嗎?你會殺我嗎?”


    聽他開口閉口都是殺的,鳳雛擰起眉心,側眸越過眾人,看見了克庸的生母芍太妃也是一臉緊張的蒼白,又驚又懼地往她這方向看過來,鳳雛冷笑了聲,雖說這個芍太妃在後宮多年,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但是,看來也不無一點心眼,要不,也不會教唆自己的兒子,借他的嘴來問這個不合宜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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