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在告別了喬納斯之後,就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向著尤菲莉雅的房間走去。[]


    當然,他離開自己房間的原因不是因為發現了喬納斯的齷齪想法,而是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再加上心神不寧,這一下突然找到了一個避風之港的時候,身為父親的掌上明珠的尤菲莉雅肯定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的。


    腓特烈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呢,必須要去安慰一下尤菲莉雅,讓他不至於太過悲傷,從明天開始,他們就要融入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了,這裏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即便是地上流淌而過的水,還是天空中飄過的雲彩,都不認識他們,如果沒有一個良好的心態,而是帶著世界如何悲慘一樣的心情的話,那對於尤菲莉雅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此刻的腓特烈顯然已經忘了,尤菲莉雅才是姐姐,而他也在同一時間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在流浪的時候,他承受的委屈一點也不必尤菲莉雅手,而現在,他卻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受到過的傷害,而一心照顧其了自己的姐姐。


    這或許就是腓特烈能夠活到現在卻依舊對世界充滿了好奇的理由吧。


    尤菲莉雅的房間就在腓特烈的旁邊,這是喬納斯安排的,雖然他有的時候會耍點小心機什麽的,但是也知道兩個小孩突然之間來到這麽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自己雖然不能幫他們解決,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讓他們靠的更近一點,喬納斯還是不會介意的。


    “咚咚。”


    腓特烈敲了敲門,沒有應答聲,腓特烈稍微用了點力,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應答,但是門卻因為腓特烈的敲擊而打開了,腓特烈皺了皺眉,看樣子尤菲莉雅的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啊。


    這時的腓特烈倒是忘了,像尤菲莉雅這樣的公爵之女,整個帝國北境中的公主,如同珍珠一般的高貴少女,平時走路身後都會跟著好幾個女仆來服侍的人,哪裏會自己關門呢?


    腓特烈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番心態,臉上也擺出了一副和煦的笑容,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是穿著進門時的衣服,略微有些難堪,但轉而一想這樣的衣著或許能讓尤菲莉雅能更加接受現實也說不定,就整理了一下衣著,舉起手來把自己的手放到門上的把柄,輕輕一推,走進了這間現在屬於尤菲莉雅的房間。


    剛一進尤菲莉雅的房間,腓特烈就聽到了一陣低聲的哭泣,仿佛是在害怕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差而驚擾到睡在其他房間的客人一樣,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心情,腓特烈就算還沒有看到尤菲莉雅現在的樣子,也知道這個雖然比自己年紀大,但是卻比自己還要幼稚的姐姐一定是把頭正埋在被子裏麵哭泣吧。


    走過房間狹窄的隔廊,一個大概有60平方米左右的空間就出現在了腓特烈的眼前,所有的蠟燭都還亮著,照的整個房間燈火通明,猶如是在白天一樣,腓特烈看在眼裏輕聲的歎了口氣,把自己衣服上的紐扣給解開了兩顆,就向著尤菲莉雅的床邊大踏步邁進。(.$>>>棉、花‘糖’小‘說’)


    大夏天的把整個房間照的像是白天一樣,可想而知,這裏的溫度會有多熱了。


    此刻的尤菲莉雅並沒有蓋著被子,隻是雙手抱著自己的枕頭,兩隻腳也夾著枕頭的下半部分,整個臉也沒有出現在腓特烈的視線之中,而是如他所料的深深掩埋在枕頭裏麵,像是個蝦米一樣,全身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


    腓特烈故意把腳上的力氣加重了一點走路,讓尤菲莉雅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腓特烈,你怎麽來了,是我吵到你了嗎?”


    尤菲莉雅在聽到腳步聲之後,就停了下來,把自己的小腦袋從軟軟的但已經濕透了的枕頭中拿了出來,看著走近自己的弟弟,眼神之中徒然有了點驚慌,自己現在這副樣子竟然被弟弟看見了,他會不會以為我很難過啊。


    正如腓特烈在擔心著尤菲莉雅而保持自己不難過的心情,尤菲莉雅也在這一路上保持的開心的笑臉,讓腓特烈不至於難過,而現在,尤菲莉雅的所作所為卻被發現了,她有點因為被自己的弟弟看見自己哭而有所惱羞,但是卻又覺得有些釋然。


    “沒有,隻是想來看看我的愛哭鬼姐姐,有沒有在睡覺。”


    尤菲莉雅是個愛哭鬼,這是腓特烈從記事起就有的印象,在嬰兒狀態的時候腓特烈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自己的媽媽卻經常會講起尤菲莉雅當年的糗事,比如說看到一隻蜜蜂就哭了,看到小狗跑到自己的身邊也哭了,看到爸爸臉上有著些泥土也哭了,反正就是個不停的哭著的小公主。


    而在後來的日子裏,腓特烈就一直在尤菲莉雅的身邊一起長大著,也經常就能看到尤菲莉雅脆弱的一麵,總體來說,尤菲莉雅是個喜歡把自己的負麵情緒表現出來的女孩兒。


    可自從爸爸去世以後,腓特烈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尤菲莉雅那熟悉的眼淚了,腓特烈知道,尤菲莉雅在那個時候開始,長大了。


    而現在,尤菲莉雅在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得到了短暫的安全後,這一段時間裏所受到的種種打擊和心酸,讓她總算可以在一個人的時候發泄出來,這對腓特烈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在看到尤菲莉雅掉眼淚的時候,嘲笑了一句。


    因為現在,他們總算可以拿悲傷當做玩笑,而不用擔心災難隨時降臨了。


    “你,我要睡覺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自己的弟弟說自己是愛哭鬼,尤菲莉雅有些不開心,自己可是姐姐,一路上被自己的弟弟保護不說,現在還輪到年紀比自己小的腓特烈來嘲笑自己,這對於尤菲莉雅來說,有種自己這一段時間所付出的努力都白費了的感覺。


    所以一嘟嘴,就給腓特烈下逐客令了。


    “怎麽,想睡覺了?可是弟弟我還睡不著啊,怎麽辦?”


    腓特烈嗬嗬一笑,也不管尤菲莉雅的心情如何,就走到了尤菲莉雅的床邊,把她懷裏抱著的枕頭一把手給搶了過來,然後墊在自己要坐的地方,一屁股就坐在了尤菲莉雅的床上,一臉苦惱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姐姐,好像自己也在房間裏哭過了一樣。


    “你睡不著,怎麽了,是不是床太硬了?還是房間太小了?弟弟,我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我們隻是普通人而已,那位喬納斯子爵願意讓我們在這裏生活已經很不錯了,就算住的沒有以前的好,也沒辦法了,我們現在住的起碼要比以前直接在山林裏麵好得多了,不是嗎?你可別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啊。“


    聽到自己弟弟略顯抱怨的話,尤菲莉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腓特烈受委屈了,確實這裏的房間相比起自己在柏林時住的宮殿實在是相去甚遠,甚至可以說自己當時女仆長所居住的房間都要比現在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要大了不少。


    但是尤菲莉雅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再是什麽公主,而腓特烈也不再是勃蘭登堡公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了,相反,現在的他們正被曾經效忠於他們父親的臣子所追殺,性命在朝不保夕之間,在這樣的情況下,現在還能住在不漏水的房間裏已經是奢華了,在想要奢求更好的環境,尤菲莉雅雖然想,但是也知道這並不現實。


    所以在聽到弟弟如此說之後,他趕緊就把自己的想法安裝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然後勸解了起來。


    而腓特烈在看到自己的一句調笑之後,竟然讓尤菲莉雅如此發表了如此長篇大論,內心之中不免有些調皮的心態作祟,就接著說起了自己的委屈。


    “可是,我們以後要一直住在這裏啊,我覺得還是跟那位喬納斯子爵說一下我們希望得到的待遇吧,說不定他會答應呢?“


    腓特烈當然不是愣頭青,而且現在的居住環境對於他來說,更是他期望的,從前在柏林居住的時候,每次不管是去哪裏,身後都有無數的人跟著,總讓腓特烈感覺自己沒有什麽自由可言,而到了這裏,則根本不會有人跟著自己,而自己需要什麽的時候,隻要跟路過的仆從說一聲就好了,這樣既方便又自由的居住環境,對於他來說,真的沒什麽不適應的。


    “好了,你可別再說了,腓特烈,我們這才剛剛到,那位喬納斯子爵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客隨主便吧,可別做什麽反客為主的事情,你知道了嗎?你要記得,爸爸讓我們逃出來,不是為了讓你……”


    “好了好了,尤菲莉雅,我是開玩笑的,我可沒有這麽嬌貴,相反,倒是你才這麽想的吧。”


    聽到尤菲莉雅扯到威廉,腓特烈趕緊打斷,誰知道這個從小就喜歡粘著自己老爸的女孩兒在談到自己爸爸的時候會不會又傷心起來了。


    聽到腓特烈開口,尤菲莉雅也知道腓特烈在爸爸死後,就不喜歡談爸爸的事情了,也就對威廉的事情不再繼續往下說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隻剩他們兩個人還有卡佳叔叔相依為命,要是總是吵架的話,爸爸和媽媽肯定不願意看見的。


    “我哪裏這麽想了,那你既然不是為了這個,那你幹嘛來我這兒?”


    “我就是想看看你,順便跟你聊聊我們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聽到腓特烈是來準備跟自己說正經事兒的,尤菲莉雅怔了怔,事情走到這一步,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向哪裏走去了。


    如果按照現在的實際情況來思考的話,在尤菲莉雅的小腦袋裏麵,根本就想不出未來的自己會是怎麽個樣子的,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成為一位梳妝典雅的貴族女子,然後在美麗堂皇的舞宴上找到一位門當戶對的新郎成為自己的另一半。


    這是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告訴自己的最好歸宿,而現在,這條路顯然已經被達芬克斯主教宣判為絕路了,那麽對於未來,尤菲莉雅出了茫然,就隻剩下茫然了。


    “打算怎麽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後能去幹什麽,難道要去學校裏麵當一個老師?腓特烈,很抱歉,我不知道。“


    腓特烈看到自己姐姐一副苦惱的樣子,自己心裏也不好受,他的教育就是把他當做勃蘭登堡公國下一代接班人來培養的,而此刻,公國易手,現在的他,連這座城堡的主人都不如,隻是一條喪家之犬,斷脊之狼。


    “尤菲莉雅,你就不想為父親報仇嗎?“


    腓特烈對於權勢並不在意,直到現在失去了一切以後,他也從不曾對於公爵的位子產生過一絲貪婪,對於自己的叔叔產生過一點嫉妒,但是,對於父親的死,他身為兒子,卻一定要報仇,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過的去。


    “什麽,腓特烈,你還記得爸爸在走前說過的話嗎?他讓我們不要報仇了,雖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忍下去,但是我們現在實力太弱了,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幫助我們。


    所以你不要意氣用事,整天去想這件事情,我們現在住在這位喬納斯子爵家裏,你看,他給我們住的地方還算是不錯的,所以我們暫時先安頓好自己,你可別太衝動,也別用自己是公爵之子的身份覺得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貴族。


    要知道,我們………“


    聽到腓特烈的話,尤菲莉雅忍不住驚恐了起來,她的年齡讓她對於父親的死除了哭訴之外,沒有任何的解決方法,要她去麵對那如兇狠的野狼一般的軍隊,尤菲莉雅曾經見到過,她發誓她再也不想見到第二次了,同樣的,他也不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去冒險。


    “哈哈,我說著玩的,爸爸的話我當然記得,我們會一起好好生活的,放心吧,尤菲莉雅。“


    腓特烈大笑了幾聲,好像是在嘲笑著尤菲莉雅竟然相信了自己的鬼話一樣,隻不過在心裏,他自己清楚,報仇的那一天,遲早會來。


    這一天,腓特烈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在尤菲莉雅的房間裏麵睡著了,這也是他們姐弟兩個人第一次一起睡覺,而這一天,喬納斯的計劃顯然也就落空了。


    不過對此,喬納斯當然並不在意,因為在下麵的腓特烈離開自己的房間去往尤菲莉雅的房間的時候,喬納斯也並不在自己的房間之中,而是來到了納德老師的房間裏,詢問起了此行的緣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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